《南宋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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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伪后-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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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早日回家。”

起先郗徽是觉得那日众人唱那招魂之曲对范云有所触动,范云才心里沉重,如今看这粥如此之稀,郗徽再三回想那日灾民问话后范云回答时的表情,心里忽地一动。

“这粥怎地如此稀?”

“是呀,尽捡面上的打么?稀了稀了。”

“以往都不是这样的,浓着呢,现下都是水花花。”

“是欺负人么?”

灾民已是嚷了起来。

郗徽想要解释,可事实如此,郗徽动了动嘴,终是没有说话。

“今天的就是这么稀,以后也会如此,吃的人那么多,这米自是要省着点用。”管事大娘把长勺一搁,大起了声音。

灾民哪里肯依,还在嚷嚷:“太稀了,让人尽喝水么。”

“打浓点,怎生那么小气。”

“这粥是老婆子熬的,都说了以后也是如此,要省着米用了,若有谁不满,别来吃就是,再吵吵,想当暴民么!”管事大娘抓了长勺在锅沿“哐哐噹噹”连敲几下:“谁还乱叫?”

管事大娘这一喝,灾民们却是不敢吭声了,又规矩起来。

这日施粥结束,郗徽洗刷锅碗时特特凑在管事大娘身边:“大娘,这粥这么稀,以后也真的每天都这么稀么?”

“是哟。”

“米不够了么?”

“怕是吧,上头传的话,我们这摊点一日分得的份量只能做这么稀。”大娘叹了口气:“我也想熬得浓一点,可这么多灾民,哪里经得大家日日都这么吃,再多米也消得掉哇。”

郗徽更是确定自己所想,思及范云那凝重的神情,一颗心也沉了下来。

郗徽回到临时公馆,习惯性望向书案,书案上户册散乱,范云自是不在。郗徽轻轻叹了口气,心想怕是去外面公干了,不知吃也没吃晚饭,又要多晚才能回来,回来又要加晚班么?这样劳累,身体如何吃得消,心里更想着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劝动大哥休息一晚的。

郗徽自己晚饭也不想吃了,恹恹走到躺椅上坐了。刚坐下,眼光一扫,对面墙角的躺椅上睡的不正是大哥!

郗徽连忙起身,放轻了脚步轻轻走过去。

范云躺在椅上,已然睡熟,发已全然散开,那乌黑墨亮的头发衬得那肤色白皙得近乎透明,鼻挺如削,嘴唇轻抿,却是嫣红光润,那长长的睫毛阖着,投在眼下。一领淡青云湖锦衣怕是热时扯开了领儿,隐隐露出胸膛,锁骨微突,颈项优美,有几许发丝散在其上,更添闲散优雅之感。

郗徽见范云呼吸平缓,那胸膛亦是随了呼吸节奏轻轻起伏,不由伸出手指轻轻在那胸膛上按了按。手上触感只觉温暖坚实,便索性伸了手掌按在其上,入手更觉柔嫩光滑,不由得轻轻抚摸,心想,这肌肤真嫩,原来男子的皮肤也这么嫩呀!娘亲的肌肤也是这般嫩,不对,还是没有娘亲的嫩。郗徽小手边摸着,边看向范云,心里枉自诽腹,这大哥长得这般好看,跟个女孩子家家一般,若是女子当真是个大美人儿!

范云几日未睡,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睡得那是人事不知,哪里知道郗徽正摸了自己胸膛玩耍,更是在心里把自己比了那女孩儿。

郗徽又摸得几摸,轻轻笑了两声,便也停了手,掩了范云衣襟,从一旁拿了薄巾为他盖好。郗徽心里去了担心,顿感轻松许多,见范云睡得香甜,有心让他睡到自然醒,便轻轻离开,自去用饭。

郗徽用好饭,梳洗过后,回来见范云仍在熟睡,又在一旁看了一回,便也回到自己躺椅上睡下,一夜好眠。

江州府衙后院堂前此时却灯火通明,一人背了双手在厅里来来回回踱着步,一旁亲信垂了手眼,恭恭敬敬的立着,只那额上虚汗却不停往下跌落,那人却是不敢去擦,只任了那汗滑下自己额头鬓际。

那背着手来回踱步之人生得虎背熊腰,脸色微黑蓄了短髯,咬肌突出,那眉头已是皱起了一个“川”字,行走时眼睛微眯,却射出点点寒光,此人正是江州知府肖佑敏。

良久,肖佑敏停了踱步,那亲信罗华自是极会察颜观色之人,见自家老爷停了脚步怕是心里已有主意,忙往上凑了,巴巴叫了声:“老爷。”

“十万两。”肖佑敏终于咬牙切齿嘴中蹦出三个字来。

罗华听得,告退一声,急急去了。肖佑敏这才在太师椅上坐下,拿了茶要喝,入得嘴中,那茶自是早已凉了,肖佑敏冷哼一声,把那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掼,那上好的景德镇青花薄胎瓷杯应声而碎,便去了一只。肖佑敏这才想起这是平日里自己最爱把玩的一套夏杯,此时一套茶具已损一只,肖佑敏拿了茶壶在手中转得两圈,看了看,用力往地上一掼,大手一挥,桌上一套极好的茶具已悉数掉落在地,摔个破破烂烂。肖佑敏看着一地瓷片残骸,心中更是恨恨,那目光愈发森冷起来。

这官场从古到今历来都有那“官官相护”的老传统,范云来到江州坐镇处理灾情,肖佑敏虽觉此次灾情重大,不比往前,但仗着自己在此地坐镇已久,各方关系当中自己独大,哪有摆不平搞不定之事,便也不甚在意,只按了传统规矩,不过觉得走个形式而已,要紧的只是有钱大家拿,自己吞进去的再吐出一些来就成,又见范云年轻,觉得好唬弄,还打了自已少吐一点出来的念头。更在范云来时查了范云底细,原来那范云却是“竟陵八友”之一。

这“竟陵八友”个个都是才华横溢之人,或擅诗或擅赋,手底下的文字功夫均是上乘,肖佑敏得知又放了一点心,心觉不过文人,那清高自傲的毛病却是不难对付,顺着毛捋就成,最多自己再送点字画真迹便能打发,文人不就好这口么,自己对那啥捞子字画却是最不感兴趣,这财物还是真金白银珍珠宝石来得实在。肖佑敏亦是认得那“竟陵八友”之一的王融,那王融虽是警慧有才,却于名利看得最重,为人浮竞,用点钱财便能打发,这人与人之间向来是人与群聚,这范云既是“八友”之一怕也是不过如此。

肖佑敏心里这般思量后,便耐下心来,终于待得范云复命期限快到,按了官场规矩指派自己的心腹长随罗华去与范云的长随接头,表示自己是个上道之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自是有钱一起花,有好处一起得,只要那范云上的灾情折子点上自己几句好话便成。

那回接上头的是范云贴身随从之一,叫做祥六。祥六见罗华说了此事,一双眼睛在罗华身上绕得几圈,摆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捡了江州城中有何风物之类无关紧要的问题问那罗华。待得罗华终是沉不住气儿,连声问自己究竟如何时,才淡淡从鼻孔间“哼”出一声,慢慢告之,自家老爷这一路而来,走遍了各乡各县,眼看灾民挣扎于濒死之际的惨状,十分震惊,更是调集户册一一核对,已发现了严重的贪冒情形。祥六说了这话却是打住,任对方怎么问“范大人打算如何?”却是一句也不答了。

罗华无法,只得匆匆回去禀了肖佑敏,肖佑敏却是一笑,只说出句:“没料到这范云却是个有胃口的。”又让他去传话,这次则是有了明确表示,自己愿拿出五万两银子作为“见者有份”。

范云得到传话,淡淡一笑,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得几敲:“出手到是阔气。”

罗华传了话便被打发回去。这边肖佑敏开了库房,点了五万两银票,拿个小木盒子装了,置在书房,心里虽是有些肉痛却也觉着花钱买个安心,到是值得,那范云却是好手段,这查户册一事,最是烦琐劳心劳力,以往官员遇到灾情下来,也不过拿了户册随意翻翻,走个过场,作个样子罢了,这范云竟是查个仔细,却是让自己有了把柄在对方手上,当真可恨,要不自己何需花上这么大笔银子打发,但这一大笔银两撒得出去,那范云怕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那折子上总归会有些好话,如此对自己仕途也是有利。肖佑敏多方考虑细想,罢了罢了,花了的银子自己再捞回来便是,如此这般,肖佑敏便安了心思,只等范云回话。

一连几日范云那儿都未能传出动静,这日肖佑敏终是忍耐不住,又让人去听回话,可这回派去之人一进公馆便被打发了出来,那叫祥六的随从影儿都见不着了。

肖佑敏无法,这种情形还是头一回见过,更觉这范云心贪念大,又想起王融刚险为人,怕这范云比之更要阴险,自己又有把柄捏在此人手上,只得咬牙割肉又加了价钱。

郗徽早间起来,望向对面躺椅,椅上空空,范云不知何时业已起床。郗徽撅起嘴,低声嘟嚷:“又这么早出去了。”

郗徽出得门来,此时天色尚早,太阳虽未升起,但天光已亮,郗徽眼前亦是一亮,范云正在庭间练剑。

那剑光所至闪闪生寒,似有一道青光直冲天际,剑影和了范云身影凛凛交错,天地间风来云已涌,最后收势,那剑发出“錚”的一声长吟,范云已停了身形,冷凝静穆。

郗徽忽地脑中闪念,温润如玉的范大哥如何不像一把寒剑。

作者有话要说:美男就是美男,睡着了也是那么销魂!




、23、激涌暗流终出手

范云回身便见郗徽立在门前看着自己若有所思,范云一笑,把剑还入鞘中,大步走向郗徽:“小阿徽起得这么早,在想什么呢?”

“看着大哥练剑,不知怎地竟觉得大哥有着如剑般的风骨。”

范云闻言一愣,目光直直看向郗徽,心转如电,自己平日里从来都是一副笑模样儿,听得更多的是众人说的谦谦君子,风度翩翩这些言辞,只挚友任昉和萧衍才知自己真性情却是刚柔相济,雷厉果绝。

郗徽见范云如此望着自己,便也抬头与之对望,又觉着二人这样大眼瞪小眼很是好笑,便“哧”地笑出声来。

郗徽本就生得一副极好的相貌,经得范云一番刻意的调理,时间虽是不长,却已是回复了健康状态,脸色红润,光泽动人,此时郗徽正仰了头看着自己,眼睛眨巴眨巴,小嘴微翘,红艳艳肉嘟嘟,极是可爱。范云心里暗叹这丫头终是年纪小,等自己忙完赈灾之事,定要好好计划计划二人之事,又见郗徽笑靥如花,那眼眸亦是含笑带有流光熠熠,不觉伸手欲抚郗徽脸颊。

郗徽眼睛眨巴两下,目光却盯上范云手中之剑:“大哥,你这把剑真好看。”

范云听了,半途收手,把剑递给郗徽。

郗徽接了剑,只见那剑柄乌亮却闪金光,柄上虎口两边各镶了一块软玉,那玉竟是玻璃种,郗徽略转剑柄,玉随了光线,流光溢彩。剑鞘亦是白色,不知是何物所制,那鞘上竟有鱼鳞似的痕迹,整个剑鞘如缀满珍珠一般,当真华贵却不显轻浮。郗徽抬头看了一眼范云,心想,这剑配大哥当真恰如其分。

手上用劲,郗徽把剑缓缓拨出,剑身修长简洁,寒光四射,如一道银光闪闪的飞泉一般清冷,郗徽竟觉森森凉意,煞气隐隐,忙又还剑入鞘。

“这剑名曰‘却邪’,传说越王以白牛白马祀昆仑之神,以成八剑,这剑便是八剑之一。”

“却邪,名字真好。”郗徽“嘻嘻”一笑:“却邪化吉,大哥真合了这把剑,这次灾荒我遇了大哥便活了一条命,那城内外的难民们亦是如此,难怪我觉得大哥像这把剑呢。”

“你呀!当真嘴滑。”范云听得郗徽打趣自己,手指一屈,轻轻敲在郗徽额上。

郗徽忙捂了额头,嘟了嘴:“大哥坏,人家又不是小孩子,哪能老敲人家,敲笨了怎么办。”

范云摸了摸下巴,笑眯了眼儿,点点头:“嗯,我家阿徽快长成大姑娘了。”

郗徽闻言摸了摸脸,又不自觉的挺了挺胸,然后巴巴的贴着范云站得直了:“真的么?可是我还是矮小呢,也才及到大哥这儿。”郗徽用手放在自己头顶于范云胸前比划着。

范云双臂一圈,轻轻搂了郗徽,此时二人离得极近,郗徽身上淡淡的少女香气隐隐传来,范云深吸一口:“那阿徽可得多吃点东西,到时自会长高,晚上也不可跟着大哥熬夜,好不容易才长点儿肉,又瘦下去了可如何是好!”

郗徽吐吐舌头,抬头看着范云,却见范云一张俊脸便在眼前,郗徽心中一跳,轻轻往后退得两步:“那范大哥也不要熬夜嘛!范大哥自己才瘦了。”这话说出口,郗徽又拉了范云手:“好不好?”

范云早在郗徽往后退时便不着痕迹的放了自己圈抱着郗徽的手,此时见郗徽看着自己,眼圈儿却是微红,心下只觉一阵暖意,便抬手摸了摸郗徽头发:“等大哥忙完段时日便好了。”

“那大哥也要注意休息呀,总不能老彻夜干活。”郗徽皱了眉头:“大哥,我知道大哥有很多事情要做,可每晚睡得一两个时辰也是好的。行吗?”

范云温柔一笑:“行。总不能老让我的小阿徽操心不是。”

郗徽刚要说话,抬眼便见祥六走来,便放了范云的手,叫了声:“祥大哥。”郗徽心知二人定有话说,说了声自己去厨房,便自走开。

祥六跟了范云进得书房,把肖佑敏连夜派人与自己接头,价码已加至白银十万之事一一禀了。

范云听得祥六回报,淡淡一笑,目光却极是清冷,从案间拿出一本折子,让祥六拿去亲手交予肖佑敏,如何说话也一一教了。

肖佑敏在府中听了那接头人竟是要亲见自己,不由目光微敛,心中转瞬间转了几圈儿念头,范云这种做法却是何意?历来这种事情都是做得隐讳,双方头脑不会自己碰头,只是叫自己心腹之人谈定便可,这在官场中俗称“二爷们代老爷讲斤头”,若是事情成了,也是由自己随从来禀,用不着自己亲自接见。肖佑敏略一思量,吃不太准这范云在玩什么花样,急让罗华带祥六进来。

祥六与肖佑敏行了礼,便双手奉上范云给的折子。

肖佑敏坐了,缓缓打开。

看得几行,肖佑敏的手便抖了。肖佑敏越往下看,冷汗津津而下,心中亦是又惊又怒又惧,原来肖佑敏手中之折竟是范云写的举报呈文,其间一桩桩一条条一件件均是此次赈灾所见所查,后面更附了查赈清册,其中亦点名写了江州知府肖佑敏行贿一事。肖佑敏终于手上一抖,那折子“啪”的掉在地上。

罗华在一旁见了自家老爷如此神色,心知大事不妙,急忙拿了眼睛去看祥六,希望从祥六眼中得了提示,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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