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公孙环母女，则双双选择了埋头吃茶，只当都没看见，充分领会了“非礼勿视非礼勿闻”的奥义。
章四十二 见面不若亲
以柳芙重生后经历过生死的坚毅心性，面对屡屡在拈花会中为难的胡清漪，聪明地选择了将厌恶和仇恨藏在了心中。毕竟此时此刻，同席的还有素妃、淮王妃、两位郡主和公孙环母女。。。。。。在柳芙看来，比起私仇，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于是柳芙脸上始终挂着从容和恬然温暖的微笑，时而逗趣儿素妃，时而和玉琅郡主笑闹，时而恭维两句淮王妃母女将拈花会办得如此成功，时而又与公孙环聊起了琴曲奥义。。。。。。惹得满桌人除了胡清漪母女之外，都对柳芙完全的心生好感，打心眼里喜欢这位乖巧懂事又嘴甜的小姑娘。
这厢，因为有了素妃的存在，胡清漪即便心中对柳芙看不顺眼，端然也不敢太过嚣张。
心中原本的计划屡屡被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机灵像个小狐狸的丫头给打乱，胡清漪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一开始，没能按照父亲的指示将她们母女接到京中柳宅看在眼皮底下，这就失了先机。后来，被柳芙和沈氏抓住机会，不知拉上了那个有名的硬骨头文从征做靠山，这就让她更加不好下手了。再后来，这柳芙竟抓住机会在拈花会上一举多得了素妃的喜欢。。。。。。这让胡清漪心中很不是滋味。
毕竟当初停妻另取的人是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从前后顺序上来讲，沈氏和柳芙才应该是柳家的和大。就算当初是皇帝赐婚，可流言蜚语一旦传出，哪怕十个人中有一个人，也将会是对柳家最大的打击。更何况在这个节骨眼，娴儿要争取成为太子妃，柳冠杰要取代老尚书成为吏部第一人，还要辅佐父亲成全胡家百年来的筹谋。。。。。。如此家丑，是决不能外扬的！
想到此，胡清漪也歇了和柳芙争锋相对的心思。至少现在看来，沈氏母女根本就不想和柳冠杰扯上任何关系。只要她们好好地闭紧嘴巴，暂时，饶了她们也不算。
所以，胡清漪只偶尔言语间挑衅一番，拿了她们母女的出身明朝暗讽两句罢了，仅此而已。
和柳芙抱着同样的目的，胡清漪还得为的女儿柳娴多去拍拍素妃的马屁。要这个素妃娘娘可是宫中地位仅次胡皇后的第一人，若单从皇帝的宠爱来讲，甚至可以说她的意见比皇后还更有说服力些。
。。。。。。
“咦，表哥来了？”
间，玉琅郡主像箭似地突然就从席间蹦跶了起来，直奔大厅门口。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的人也齐齐将目光聚拢在了那个一袭绛红锦服，头戴额冠的玉面男子身上。
温暖如春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微笑缓缓扫过全场，姬无殇行走间频频用目光和席间的们打招呼，一举一动都显出皇家子弟与身俱来的傲然贵气和谦谦风度。
“裕亲王！”
“见过裕亲王！”
“给裕亲王请安了！”
“。。。。。。”
此起彼伏的问候声在临花阁的大厅中响起，无论是席间在座的贵们，还是千金们，目光中都含着满满的殷切和欢喜，眼神紧紧追随着着姬无殇走过身旁。
对于们来说，裕亲王如此年轻就能执掌皇家核心亲卫影阁，除了深获皇宠之外，足以驾驭一众大内高手，自然也显出其不俗能力来。作为王爷，最重要？自然就是这“能力”二字了。若没有辅佐皇帝的才能，将来新皇登基，必然只有弃为闲王的下场，毫无前途可言。若能得了这样一个，娘家未来的兴旺发达岂不是也有了个大大的保障？
而对们来说，姬无殇无疑是京中未婚男子里最让人垂涎的了。
做太子妃？那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罢了！但眼前的裕亲王却不一样，至少成为裕王妃或者裕王殿下的，并不是不可能的。
姬无殇年十五，尚未娶妻纳妾，一心只帮助皇帝管理宫内事务。除却身为皇长子的太子，他堪称天子身边最宠爱的。手握重权，却又谦恭如许，待人温和友善，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平头百姓都对其颇具好感；长相俊美，却又谨守仁礼，听闻胡皇后曾多次为其张罗婚事，都被他以年纪尚小，需要学习如何辅佐治国为由给拒绝了。王府中也不乏有人送来美女，可他除了严词拒绝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留恋在那些的身上。
所以，当京中们心目中最合适的和夫君人选出现时，大家行过礼之后都屏住来了呼吸，脑子里也开始转了起来，务必想要抓住这难得机会，在裕王殿下面前留下个深刻的印象才行！
姬无殇当然也接收到了围绕在身边萦绕不断的热切目光，但他也只是一如既往地含笑渡步而已，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困扰。
“四表哥！四表哥！”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玉琅郡主放肆地笑着直直冲向了姬无殇。
“玉琅！”
姬无殇被冲的玉琅郡主撞得满怀，脸上却露出了极为柔和的微笑这么冒失，难怪素妃娘娘称呼你为小兔子呢！”说着，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怀中粉雕玉砌小女娃主的头。
“四表哥，以后别叫我小兔子了，我有新名字了，叫我玉兔儿吧！”玉琅郡主立马就将姬无殇的手臂给牢牢抱住，那架势，显然私下与其十分亲密。
“哦？玉兔儿！”姬无殇失口笑了起来这名字倒是好，极含了你的‘玉’字封号，又一语点头了你这撒泼的野性子！快告诉我，是哪个那么有才，竟赐了这名儿给你？”
“来来来，我正要给表哥介绍呢。”玉琅郡主说着已经拖了了姬无殇来到首席。
。。。。。。
“见过裕王殿下！”
见姬无殇竟亲临，胡清漪母女和公孙氏母女首先起了身，齐齐向其行礼。
素妃和淮王妃因为身份特殊，俱为长辈，并未行礼，都只是笑着向姬无殇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而敏慧郡主先是无意间扫过了玉琅郡主挂在姬无殇胳膊上的手臂，这才起身来施施然向着其福了一礼，用着和平日利落爽快有些不一样的柔和嗓音道四表哥有空拈花会？先前母亲呈了帖子，太子哥哥那边说有事不能来。我还以为，四表哥也不会来了呢。”
“我有两箱子拜托王叔帮忙收着，今日特意拿，顺带向他老人家亲自道谢。他告诉我玉琅这丫头也在，便想看看，别给淮王府添麻烦才是。”
微笑着向敏慧郡主解释了一番，姬无殇又看向了素妃没想到这次拈花会竟请得娘娘亲临，早，我便早些来看热闹了。”
素妃笑着摆摆手我不过是带皇后娘娘履行职责罢了，倒是之前的拈花会的确有些值得一看之处呢。”说着，眼神落向了身边的柳芙和对面公孙环。
“四表哥，！”玉琅郡主见大家都打过招呼了，就柳芙只垂首立着一言不发，叫嚷道“四表哥，这是芙，玉兔儿的名字就是她给我起的呢！”
死死地咬了咬唇，柳芙只觉得今天的好运气恐怕到头了。先前看到姬无殇走近大厅，她还巴望着他只首席和素妃还有淮王妃打声招呼就离开。毕竟身为男子，留在这满是京中闺秀的临花阁怕是有些不妥。
可没想到，玉琅郡主竟拖了他来到面前。这下，柳芙也不得不屈膝施了一礼，强压着心头对姬无殇无端的恐惧，用着柔和的声音道民女柳芙，见过裕亲王！”
“柳芙？”
姬无殇也有些意外，远远看，只看到一个形容娇弱的小姑娘埋头立在素妃旁边罢了，却没想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个柳芙！
眼前的柳芙垂首而立，可姬无殇还是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印象中，这个下丫头的眼神很是让人不喜，仿佛一张布满了哀怨和悲伤网，总能让他感到心底掠过一丝或疑惑或心疼的奇怪感觉。而且，她好像很怕似地，使得他多年来的伪装出的温润儒雅，在她面前显得很是多余而可笑。
章四十三 争锋相对决
临花阁里温暖如春，鲜花遍地，让人感觉不到外间哪怕一丝半点的寒意。
宴席上，轮番端来的菜肴也俱是颜色青绿的蔬菜，亦或是鱼虾等，无一不是在北方的冬天里价值千金的稀罕物儿。
虽然在普通老百姓餐桌上吃不到这些珍馐佳肴，但此地毕竟是淮王府，招待的又都是京中贵妇和们，更别提席间还有宫里的贵人，便也算不得奢侈了。
。。。。。。
铺着大红绒布的圆桌中央，一个雕有仙鹤驾云的金缕炭炉里煨着一壶从婺江流域快马送来的金华酒。浓烈的酒香裹着温热的花香飘然而出，让平日里谨守本分仁礼的们都放松了心境，一杯接着一杯，很有几分开怀畅饮的意思。
与这些人轻松放肆的吃酒笑闹不同，坐在首席的柳芙只觉得后背发凉，一刻也不敢松懈下来。
之前，虽然有过一番筹谋，想要趁着姬无殇尚未登基之前与其攀上两分交情，以备将来有事发生，也能托承两分情面。
可想是一回事儿，做，却是另一回事儿！只是和姬无殇同席饮宴罢了，都有些不敢抬眼看对方，连他说的每一句话，听在耳里都好像是寒冰落地，嘣出丝丝冷意让无法招架。
更别提当他笑意朗朗地和两位郡主，还有柳娴和公孙环时，柳芙更加觉得他像极了一头盯住猎物的野狼，随时一张嘴都会露出两颗锋利的尖牙。。。。。。
“柳姑娘，玉琅说你很会讲故事，这会儿却如此安静呢？”
冷不防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阵温柔的男声，缓缓的，带着几分魅惑和低沉，听起来似乎极为悦耳，可是却让柳芙一惊，差些丢掉了手中的酒盏裕王殿下，民女。。。。。。只是有些不胜酒力而已。”
“也难怪，咱们北方的女孩子从小就要喝烈酒来御寒。芙儿来自南方，自然不习惯吃吃酒。”素妃伸手轻轻揉了揉柳芙的头，“芙儿，要说南方女子，最会穿衣打扮了。先前你在万华堂的时候，一身绿裳就极为惹眼。到了这儿，又换了身看起来素净却极有水墨韵味的裙衫，可是万花丛中一抹难以忽略的亮点呢。”
被素妃提起身上所穿的衣裳，柳芙微微有些脸红。毕竟是她在这淮王府顺手牵羊来的，又是属于男子的房中睡袍。还好其式样长度正合适的身量，又被大肆改造过，不然，柳芙哪敢身着“赃物”还端坐于此，等着被人呢。
“嗯，娘娘这么一提，我倒也觉得这裙衫。。。。。。”姬无殇说着，略眯了眯眼，暗想：这衣裳这么眼熟呢。
“四表哥，你话说完啊，到底觉得这裙衫如何？”玉琅郡主伸手拉了拉有些走神的姬无殇，娇娇地问四表哥也觉得芙的衣裳好看吗？回头玉兔儿也做一件一摸一样的！”
看不惯柳芙成为席间话题的焦点，胡清漪笑着故作轻松地道人家柳来自南方，那边的女子最会穿衣打扮了。且不说普通人家的闺秀，单单看每年送到乐坊的那些扬州瘦马，就可见一斑了。”
胡清漪将一个大家闺秀和扬州瘦马那等烟花女子拿来做比较，明白人都听得出此话不妥。可看她的样子又只是玩笑而已，便也无人计较，只左耳进右耳出就罢了。
姬无殇却蹙了蹙眉，抬眼望向对面的柳娴柳，，令尊难道也喜欢养些瘦马在家中，闲时听曲看舞赏那红颜绝色不成？”
“啊。。。。。。”柳娴没想到姬无殇会突然和，愣了愣。玩笑，柳娴可不是傻的！父亲身为朝中二品吏部侍郎，最忌讳的就是酒色犬马。况且母亲平素里治家十分严厉，身边除开一个生了庶子却一心礼佛侍婢之外，连个妾或通房也没有。朝中上下可是颇具清名的！随即赶紧摆摆手没有啊！”
“裕王殿下，您这是意思？”胡清漪挑挑眉，对于这个裕王，其他贵们当他作金龟婿地贡着，却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他年纪轻轻就掌管影阁，的确值得称赞。但能力再强，也不过是为他人作嫁衣罢了。和将来要登基称帝的太子姬无渊相比，还真是差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所以她语气上也并未带有太多的恭敬，只是略显得客气几分罢了。
姬无殇则唇角一勾，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却只是转瞬而逝，话音平淡地道若非如此，以柳闺阁妇人的身份，会见识过烟花场所出来的瘦马呢？”
“我。。。。。。”胡清漪被姬无殇一句话说得毫无招架之力，只睁大了眼，半晌没能吐出一个字来。
“哦！”姬无殇却并未就此放过她，伸出指头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咄咄”的闷响声来本王倒是忘记了，柳出身国舅府。国舅爷可是个闲不住的，闲暇时听听小曲儿放松放松也是常事。想来柳未出嫁之时，没有少和那些女子们打交道吧？不然，您这穿衣打扮的本事，难不成是从令堂那儿学来的？”
京中之人都胡蒙之喜好女色，虽然其妻早已一心向佛不问世事，但胡蒙之身为国舅，也不至于大胆到在家中圈养歌姬舞妓的地步。
姬无殇这得巧妙，明里暗中带着几分挑衅，惹得胡清漪额上青筋直冒裕王殿下，说你也是胡皇后亲生的，难道我父亲就不是你外公了吗？你说这些话之前，可曾想过后果？”
“哎。。。。。。”
眼看好戏就要上演，周围桌的注意力也都被胡清漪这一声厉色饱含的话语给吸引了拉，姬无殇却以手扶额，脸上露出了一丝疲累的表情来这金华酒虽好，温过之后却极易上头，我还是喜欢冷着喝。看来，我还不如诸位们酒量好啊！”
说着，姬无殇仿佛根本就无视对面还涨红着脸的胡清漪。直起身来，对着素妃拱了拱手“娘娘，若我再喝下去，恐怕酒后失态。府里还有些事需要我处理，这就告辞了吧！”
素妃当然姬无殇的用意，这个时候他离开是最好的方法，转念一想，侧眼看着身边埋头不语的柳芙，笑道芙儿，你脸色有些不好，恐怕也有些醉了。正好裕王要回府，不如，就让他送你一程吧。”
“不用！”赶紧抬眼起来，柳芙直摆手。她虽然不明白为何姬无殇要在言语上帮对付胡清漪，但要他送，岂不是羊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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