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却发不出声音。我的身上开始冒汗，汗珠贴着身体往下淌，但是瞬间汗滴凝固住了。
我仍旧在思维。可满脑子都是恐惧。直到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桀桀，大哥你看小弟的功力有长进么？”公鸭嗓子说。
“嘿嘿，不错，不过刚才汗珠凝固的时间长了点。”老鸹嗓门说。
“是慢了一点点，汗流下了半公分。主要由于在控制他说话的声音。”
“你别找借口了，他就是喊出来也无法让结界外面的人听到。我看你还是要下功夫修炼，别老盯着那些女人看个不停。要是让师傅知道了，嘿嘿……”
“大哥，咱们好歹是亲兄弟，你别老拿师傅说事。”
“咱们是亲兄弟，可师傅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就是亲生儿子又能怎么样？他老人家交待的事情谁敢懈怠。”
“那是，”公鸭嗓子黯然说。“大哥你说这小子怎么处置？”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听他们的对话口气，好像这是兄弟两个，上面还有个师傅，这两人干嘛抓我？现在还要处置我呢，我怎么招惹他们了，谁知道他们是哪路牛鬼蛇神。会不会和老道士有关？不过我心里清楚，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喂喂，你们是谁，快放我走呀”，根本没有声音，我都快急哭了，也没有眼泪。
“嘿嘿，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师父交代的事情，你难道没听清楚。”
“桀桀，那还是问清楚下，然后再——桀桀——也不迟。”
“有什么好问的，你难道没有看银行门口的监控录像，那可是极其强烈的高压冲击波。”
“那应该是超声波，不是次声波吧。”
“甭管他什么波，反正这小子来路不明。这几天你跟踪他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呀，他除了上下班，还去医院照顾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是他老爸。”
“你猪头呀，”老鸹声明显地不满了。“那院长和刚才那小丫头都是他们的人。他和她们搅合在一起，你能说没关系？”
“她们都有强烈的能量源，可是这小子没有能量源也。”
“这就是我们要抓住他的原因。”
“只有问问他，才能知道原因。看看他是不是师傅让我们寻找的母体。”
“你怎么这么口臭，师傅再三叮嘱不能说出母体这事。你怎么又忘记了，真没长记性。”
“怕什么，他都是我们的笼中鸟碗中肉了，你难道还怕他飞了？”
“嘿嘿，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别忘记那夜总会下面可是他们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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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仅凭打听到这重要情报，估计我们就得有奖励了。桀桀，要不是我，能这么快发现么。”公鸭嗓子得意地说。
“你还好意思说出口的，要不是你找女人惹得祸，我们现在至于这样吗？被人家追杀的东躲西藏的，干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
“桀桀，此仇不报难消心头之恨。”
“仇当然是要报的，不过不是现在。想想师傅派我们来的主要任务吧。到今天都还没有影子呢。”
“现在都落在这小子身上了。桀桀……”
“喂，小子，你有什么话要说。你别装聋作哑的，我们知道你听得到。”
是和我说话么？
“小子你不说话别怪我们没给你机会。桀桀。”
刹那间我感觉到内脏一阵搅动，肠子一起在打结，然后是无比的恶心……
“你们是和我说话么？”我痛快地申吟说。居然能发出声音了。
“这里除了我们和你，你说有第三个人么？”
“求……求你们停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感觉肠子都快断了，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肝肠寸断。
我求情后，果真疼痛消失了。应该说我丧失掉了身体的痛觉，刚才的创伤仍旧存在，就好像打了麻药一样。
“桀桀，你要是早点识趣，就不会受皮肉之苦了。下面我问你什么你就得老实回答，有半句假话，桀桀，死无葬身之地。”最后的声音充满了邪恶和冷酷，完全不是人所能发出的声音。
“我知道了，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我问你，你在银行门口使用的什么功夫把玻璃都弄碎了？”
“那是功夫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老道士教的只是说修炼，并没有说什么门派什么功夫之类的，让我怎么回答。再说，我还担心这些人物和老道士有什么恩怨，我要是来个如实禀报，说不定小命立刻玩完。
“桀桀……”刺耳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阴森冷酷的笑声，铺天盖地的疼痛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漫过全身，令人窒息，又如同亿万根钢针同时刺入，全身皮肤都产生了变形。我想痛死过去，头脑却是异常的清晰，这更增加了疼痛的剧烈程度和折磨。
“我说，说……”我颤抖着说，声音因疼痛而扭曲变形。“请，请你们先停下来。”
“桀桀，你用的什么功夫？”在他问话的当口疼痛被关闭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疼痛的记忆让我心有余悸。而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的奇特，疼痛应该已经摧毁我的神智和意志，但是在心头仍旧有一片清明之地，使得我能够在短暂的瞬间作出思考和判断。
第四十一章
功夫……少林寺的功夫最有名……他们说什么声波……应该是用嘴的功夫……少林寺有什么特别的功夫用嘴巴的……铁齿钢牙……那是纪晓岚……不对，不对……别急……大嗓门……应该叫什么……吼出来……我记得齐达说过的……什么吼……老虎吼……不对……狮子吼……对，就是狮子吼。
“少林寺的功夫。”
“少林寺的什么功夫？”
“狮子吼。”
“桀桀，大哥你说呢？”公鸭嗓子问道。
“师父说过的，少林寺是有这门功夫的。”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松。
“不过，这小子为什么没有能量源呢？”
“桀桀，是不是有结界？”
“根本不是结界，进去时畅通无阻，就是找不到，空空的。难道你怀疑我的功力？嘿嘿……”
“我怎么敢怀疑大哥你的功力，桀桀。那应该是没有结界了。也许他根本就是个普通人。”
“我记得阿訇说过，中原地区一直流传有门特别的修炼……”听到这里我的耳朵都竖起来了。“会不会和他有关。”
“不像。要看看他是不是母体，不如看个仔细。”
话声未落，我全身的衣服寸裂而落。我现在光溜溜的骑在自行车上，动弹不得。从外面看这是一幅很奇特的画面，但是我的内心里却一点也不感到可笑，有的只是无边的恐惧。
看来还真应了我的前话，当你怀里揣着枪的时候，无形中也就为麻烦敞开了大门，有枪比没有枪更不安全。假如不修炼的话，我也就不会弄碎玻璃，不弄碎玻璃，也就不会招惹上这些牛鬼蛇神的注意，今儿我也就不会被弄得小命去了一半……看来是老道士害惨我了。不过现在光抱怨也没用，老道士影子都没有了，还是想想眼前的现实问题，如何保命要紧。这两个不三不四的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东西，我得小心应对。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但是目前少开口为妙，因为祸从口出。
“桀桀，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师父临走交代的那东西呢，拿出来检测一下。”
“桀桀，这么明显的家伙，不用那么费劲吧。”
“别废话了，快拿出来检测下，浪费时间。”这老鸹嗓子肯定是大哥做习惯了，动不动就喜欢训斥别人。
“我看看，”等了会儿，“桀桀，大哥我没带身上……”
“你丫的，”一声怒吼，我的左前方空气仿佛撕裂开一道口子，一道黑影闪过，啪，跌落在我的脚下。
“桀桀，大哥，你……”地上的黑影申吟说。“你也太绝情了。”他近乎愤恨地说。
“我绝情？你丫的自己说，这趟出来你惹了多少麻烦事？前面丢这个，后面又弄个那个出来，根本不长记性。这脚是我代替师傅踢的。你有什么不满回头对师傅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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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桀桀，大哥，我哪敢不满。”地上的黑影又来讨好了。“我知道大哥都是为我好，回头小弟给你赔不是。”
“哼，你知道就好。要不是看在亲兄弟的份上，我在师傅面前替你担了多少破事，你丫的早就被灭了。”
“大哥，我知道。啊哟……”地上的黑影说着准备从地上站起来。
“嘿嘿，别装B了，我那脚还不至于让你这样。”
“大哥你不知道，你刚才一脚踢到我的旧伤上了。啊哟。”地上的黑影痛的弯下了腰。
“给，”从前面空气里掉下来一个小绿瓶子，被地上的黑影接住了。
“龙丹！”地上的黑影惊叫一声。“桀桀，谢谢大哥，到底还是大哥对我好。”话语里充满恭维和喜悦。
“好不好别老放在嘴上。一会儿说我绝情，一会儿说我好，你什么时候有个长进。”老鸹声数落道。“你知道师傅为什么把龙丹给我没给你？”地上的黑影没回话。老鸹声接着说道，“还不是怕你把师傅辛辛苦苦炼成的龙丹当成壮阳药给吃光了。”
“大哥说笑了，”地上的黑影干笑了两声，“我再那个混，也不能把这么珍贵的龙丹给这么吃光了。桀桀。”
说话之间，地上的黑影吃了小绿瓶里面的药，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了。
眼前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子，个子不高，身材瘦削，脸型方正，眼睛白多黑少，眼神阴冷，特别之处就是鼻梁骨有点凹陷。全身包裹在一层黑色披风里面。
“臭小子看什么看，”他朝我一瞪眼。“桀桀。”
顿时疼痛重新袭来，痛的我死去活来。
“桀桀，大哥你说这小子怎么处理。”
“这还要我说，咱们黑白双雄手下什么时候走过活口的，再说他知道咱们那么多秘密了，留不得活口。嘿嘿……”
有时候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当你成为别人笼中鸟碗中肉的时候，已经是注定在劫难逃。这时候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除非你能说出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要想不死，除非你能说出超越你生命价值的东西。
母体。他们在寻找母体，却一直没有找到，刚才一直怀疑我就是母体，难道不男不女就是母体？我想到了老道士的叮嘱，这更证实了我的猜想。要真是这样，那我就是他们要寻找的目标。但是由于老道士的出现改变了我，使得我现在不是母体了，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如此。假如我仍旧是原来的不男不女，是否能躲过眼前的危机？假如我没有遇上老道士，我仍旧在为自己的身份困扰中，假如这时遇上了这两个怪人，他们会怎么对待我这个母体？活捉或者灭口取尸？事实上，生活中没有这么多的假如。你永远只能是站在一条路上，你不能同时站在两条或者更多条路上。也许你会在某个时段处于岔路口，但是你不能永远处于岔路口中。不管你愿意或者不愿意，你都必须不断地选择下一条路，前行着。
第四十三章
我现在有个机会搏命。我只要说出我是母体，至少在眼前能够躲过及时毙命的危机。我想说出来，但是已经说不出口了，张开嘴吧却说不出声音。我使劲地朝站在我面前地上的公鸭嗓子转动眼球示意，我有话要说。
公鸭嗓子站在我面前，用得意的目光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也许他把我的动作看成是垂死的挣扎。
我像是站在充气气球里面的玩具娃娃，这个气球在不断地收缩。现在我在疼痛之外，还要承受着内聚的压力，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嘎作响。自行车也已经被绞成麻花。
完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就此破灭。我不禁万念俱灰，这时候禸体疼痛的折磨，嘎嘎作响的骨骼，已经不再成为我的注意焦点。随着意识的消散，脑海中闪过的是记忆的片段：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童年的老屋……某些莫名的歌声和音乐……老道士……透明的身体……刹那间脑海中白光闪动，瞬间急剧膨胀充斥整个身体，原本高压下内陷的身体像是被充气的玩具娃娃鼓起来了，而我最后的记忆是身体被光芒包围，炽热的光从身体内部涌现，无限地扩张出去，整个身体仿佛被掏空了不存在似的，身边传来惊叫声，然后我完全失去知觉和意识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秒钟以后的事情，也许是一万年以后的事情，我苏醒过来。但是我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我想挥动自己的四肢，没有反应，根本没有身体的感觉。
我死了吗？
为什么还有意识？
死了以后是什么样的状态？
也许只有死了的人才能知道。
但是你既然已经死了，又怎么能告诉活着的人你的状态？
死是什么？
死就是无，是空虚，是黑暗……
既然已经死了，那我应该是无，是空虚，是黑暗……
那么现在我怎么能够去思考？还有记忆存在？
也许我现在变成了风，变成了空气，变成了虚无，但是仍旧在思考……风也会思考，也有记忆的片段……活着的时候，我们活人并不认为风会思考，有记忆。问题是我们不是风，所以我们不了解风的思考。我们并不认识虚无，所以认为虚无就是什么都没有，却不了解虚无也有记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我现在已经无法再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因为我已经在原来的世界里死了。死，也可以说是远行，我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进入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这样的交流是单向的：只有活人世界的人前往未知世界里，可从来没有未知世界的人来到活人的世界。所以我们把未知世界称之为死亡。
第四十四章
我们活人对死亡的恐惧来源于信息的隔绝。没有人、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透露出未知世界的一丝一毫的信息，所以我们恐惧。因此当你面对一个幽暗偏僻、不知深浅的山洞时，产生的恐惧和你面对死亡所产生的恐惧是相通的：它们都是你所不知晓得，阳光照不进的世界。
正因为对死亡的无知，所以给予活着的人以极大的想象力去填补死亡世界背后的空缺。十八层地狱，天使和魔鬼，天堂和地狱，人们描绘出了截然不同的死亡后世界。
如果我已经死了的话，那么我现在是在天堂还是地狱？
按照活人的标准，我是被人杀死的，应该算是枉死，那就应该是下地狱喽。也许可以见识下地狱的风景，顺便写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