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已是不曾闲 席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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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已是不曾闲 席绢-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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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一名杂碎,母亲出身牛肉场,三年前死于肺癌,一无所有,自甘堕落;从感化院出来,并不是没有人给他自新的机会,而是他从来没有打算当好人,成天与人打打杀杀,典型的流氓太保,以为流了血就是英雄。你怎会与这种杂碎在一起?难道伯父严格的教导,反而令你无法分辨是非了吗?你也学那些肤浅的女人一样,对黑道人士怀有梦幻式的想象吗?把那种人当英雄看吗?蔚湘,我不相信你居然这么肤浅!”他等着她解释。

叶蔚湘轻道:“在我还不知道他是谁时,就陷入了,而且我们不能以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别人的行事方式,至于感情……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陆湛,我试过了。”

“你没有试过!你如果有,就不会轻易去喜欢上那种垃圾。哦,不,那也不是喜欢,只是一时迷恋而已,着迷他身上野蛮的低下气味,因为那是你不曾遇过的类型。该死的男人,他竟因为你的单纯趁虚而入!”他逼近她面孔,茶几上的纸张被他拧成一团。然后,他注意到她纷红色的唇瓣微微肿胀,看到她颈侧有几处红点,猛地抓住她面孔吼了出来:“他吻过你?!你让他碰了我专属的唇——以及我未曾碰过的地方,是不是?!

老天!你连身体也给了吗?你把我守护了六年的身体也给了他是吗?“

砸入脑海中的念头令他崩溃。不!他不相信,蔚湘不曾这么对他!不会的!将她恐惧推阻的双手以左手擒住,他探手扯开她衣领,想印证他的想法是错的,即使吓得她哭叫,他也不松手地搜寻。

“不要!放开!我没有!你别碰我!”

叶蔚湘被他疯狂的行为吓得哭了出来,却怎么也无法挣脱他。直到他没有找到其它红点瘀痕,疯狂的神色才稍稍平缓,才意识到她是叶蔚湘,他一直珍惜在掌心的女人。

只是……他能守着她一生吗?她被压制在沙发上,上身衣物不整,隔着内衬,他看清她姣好的身体已有少女的婀娜诱人。这般美丽的肌肤香体,不会是他拥有的吗?

绝色的丽颜满是受惊吓的泪,他可以强占她的,但他终究无法狠心摧折他呵疼的花朵。只要占有了她,她就不会成为别人的,她洁纯的心性会令她只能从一而终,即使所托非人,但比占有她更重要的,他永远不要看到她伤心。

在她再度挣扎时,他便放开了她。她连忙拉拢上衣,奔向门边。

“蔚湘,等一下!”他连忙追上去。

“不要!”

以为他又要攻击她,她胡乱地抓起玄关柜上的一只饰物丢向他,饰物上头尖锐的玻璃划破了她手心,也打中了陆湛的头。他没有躲,只是呆若木鸡,任血液由额头滑落下来。她……朝他丢东西自卫?!

她打开门,发狂地奔向家门,然而家中所能提供的庇护并不能令她感到安全,她直直奔向楼梯间,投入外头滂然大雨中,她只想去一个地方——有他的地方。

耿雄谦,她只要他!

抽泣与泪水令她跑得无法呼吸,雨水欺来令她举步艰难,但她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了下来她一定会昏厥。

不知跑了多久,经过了几条街口,终于看到他的公寓远远在望;然而,灯是熄的,他不在。拍了门板数声,更印证了这个事实,他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没关系……

她滑坐在地上,背靠着门,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远离了家门,她就安全了。

她辜负了陆湛,但他怎么能那样地对她?

用那种凶残的眼神侵犯她,怎么可以……

她好害怕、好冷、好痛……

手心划出伤痕,血与雨水混成淡淡的颜色,最痛的,还是她的心。陆湛是她亲近的人呀,虽不是爱人,但他在她心中是有一番地位的,亦父亦兄,再也没有人如他那般对她好了;然而今夜他想强暴她……虽然后来住了手,但他眼中的欲望与疯狂已伤害了她。

老天,他强看了她身体……

怎么会这样呀?是她的报应吗?

“谁?”冷然的嗓音在楼梯那边响起,直到他看到一张泪颜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

“是你!怎么了?”

耿雄谦急忙过来。

“雄……”

他扶起她,而她投入他怀中,哭尽她的委屈惊吓。

流血的手心、凌乱的衣着、苍白无神的眼——他抿紧了嘴,将她搂入屋子内,隐约推想到最糟的情况。

然而距他送她回家也不过三小时,她是怎么发生事情的?她的家人怎么保护她的?

真该死!

他任她坐在床上流泪,首要便是替她伤口上药,再给她找来干衣服穿,否则她一定会生病。

包好了手伤,他蹲在地上检查她手脚,边问:“还有没有其它的伤口?”

她抽噎着摇头。

“先把衣服换下来,会感冒。”他举目四望,找不到合适的衣服,而他的衣服向来少得可怜。扒了下湿透的乱发,他从床底抽出一只老旧的皮箱,里头有一件女用的大皮衣:“这是我妈的遗物,你先去穿上。”

她柔顺点头,走入浴室中。

时间已晚,也许应该先送她回家。一般正常人家的子女不该深夜还留在外面,家人会担心的。听王正威说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家教很严,那种生活不是他这种人能体会的。

叶蔚湘抓紧皮衣领口走出来,黑色皮大衣更衬得她脸色的雪白,永远是楚楚怜人的神韵。

太软弱了并不好,但竟是因此揪紧住他的心,教他无法一贯地表现冷漠,只能不由自主地提供温暖依靠。

耿雄谦将她搂入怀中。

“等你好过一点,我送你回家。”如果她遭遇了最不堪的事情,也不该在现在盘问,她吓坏了,所以他只是允诺:“别伤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

“我……保护不了自己,我没有办法……”

“嘘,别说了,我明白。该死的是那个人,不是你。你闭上眼休息。”

轻吻她额角,他脑中已然过滤出可能的人物。必定是那个家伙了,否则没理由他才送她回家,她会马上跑出门遇险。她向来不大出门的,除非有熟人约她,而下午他又与那人照过面!

正常的男人都会想霸住她这个绝色女子,只是不该诉诸暴力的手段去摧残她。

凭这一点,那家伙死一百次也不足偿罪!

“你生我的气吗。”

“不,我只想杀了那个男人。”他眼中的黑暗,证明他是认真地那么想。

“不要杀人!不可以……”她颤抖不已。

他扶住她肩,让她看着他:“蔚湘,如果你要跟我,就该明白我做事的方法,我只用我的方式去回报别人的挑衅。”

“动刀、动枪又能证明什么?”

“你别又来了!自命救世主!”他一拳重击向床板:“我只有拳头、只有耐打的身体,我没有你认识的那些高级人物的背景与干净。杀人与被杀,那是我选的路,如果你还搞不清楚,就滚一边去!”

她吸着鼻子:“我不是在要求你改变,也不是要求你不要打架,只是每次你流血了,我都好害怕。

既然你要走那种不能回头的路,我也跟定了你,但……我希望,对于一条生命,你能宽容一些,不要轻易去做这种事。“

他沉默了许久,怒气早已消失,看向窗外雨已歇,道:“我送你回去。”

“雄谦——”

“我答应你不杀死陆湛,他有受过武术训练不是吗?也许死的人是我。”他微笑:“但他绝对讨不了好处,必须为侵犯你付出代价。”

她怔了怔,在他快要搂她走向门边时,突兀地抓住他衣袖:“你以为他强暴了我?”

他拧眉:“你看起来根本就是。”

“我没有!一开始他也许有那种想法,但后来他没有,反而让我打伤了头。”

“那你哭成那样——”他差点怒骂出来。

“如果我被强暴了,绝不会跑来找你,我会先去自杀,根本没脸来见你。”

她低着头倾诉,却被他托高面孔,迎面一阵怒吼:“你这是什么想法?!自杀能有什么用?如果你被强暴了,首要的是杀死那个男人,然后更自信地活下去,这样你才配当我耿雄谦的女人!”

叶蔚湘被他吼得一阵耳鸣,幸好没再掉出眼泪。

“可是你不介意吗?”

“介意,但你的平安更重要。”他口气略为粗鲁地在她头顶上叹了口气:“是我不该惹你。”

他又想放开她了吗?

看到她眼中的疑虑,他轻梳着她秀发:“你还太小,不该老是为这种事烦心。”

“让我跟着你,好不好?”

“傻瓜。”

跟了他,会有什么幸福可言?他什么都没有。然而,自私的天性让他不顾理智劝告地惹了她,只想多贪取一些从未领受过的温柔。

他已孤独好久了啊……

深黑的眼眸复杂地闪灿,紧搂娇躯的双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

他还有多少时间在这件事情上犹疑不定呢?

深深吸了数口气,将她的馨香吸入脾肺,尽管他眷恋且不舍,却终须得放开。

“走了,我送你回家。”

※ ※ ※

陆湛已有一星期不曾踏入叶家大门了。

这情况引起了叶氏夫妇的注目,没料到小俩口居然会有斗气的时候,这可是五、六年来见不到的事;不仅是因为陆湛对叶蔚湘百般呵护,更是叶蔚湘天生的柔顺不与人争,没料到这次会斗气如此之久,那恐怕是叶蔚湘当真惹得陆湛大怒了。

所以叶夫人在周末见到女儿又独自进门后,忍不住道:“陆湛有什么事在忙吗?”

“我不晓得。”她低头应着,想躲回房间,避开种种询问。

“你们没搭同一班校车吗?”

“有。”

他还是与她同时上下学,只是没有说话;她因害怕而躲得他老远,陆湛也不勉强。

“那好,去叫他过来用饭,他好久没过来吃了,顺便好替你温书,期未考也快到了。”

叶夫人叮嘱着,想让他们合好如初。

向来听话的叶蔚湘却没有一如以往的顺从,她低声响应:“我可以自己看书。”

不敢看母亲的张口结舌,她遁逃入房中,虚软地坐在地毯上。

许多的巧合让家人依然认为她是乖乖女,上星期陆湛突如其来的粗暴过后,并没有过来看她,所以当她十一点半回到家中时,家人只认为她一直待在陆湛家,不然也是一同出去散步了。早睡的家人没有察觉到她神态、衣着上有何不同,事情也自是这么算了。

应是最亲近的家人,却有着遥远的距离,她无法放松的地方之中,“家”亦在其列。

她无法扭转自己的认定,也无力去克服自己对父母威权管教所产生的恐惧顺服,当然他们都是关心她的,即使不苟言笑如父亲也不例外。然而对于人际关系的经营,她向来笨拙,除了顺服,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应对;对父母兄长都是一样。

所以,当她为耿雄谦而震动不已时,无着处的心因为找到了安全的归属而雀跃;想他、念他、依附他,也为他带来了负担与烦恼。只有他在的地方才能让她真正松懈下来,不再呆滞无所依。

可是她是他的负担呀,并且也令他一直考虑着抉择要不要她。她好怕他最后会打算放弃她,到时她一定会心碎。

他很少找她,偶尔会在木棉道那边匆匆见上一面。他很忙,由他身上的伤口与脸上的戾气可以明白。那样的生命绝对会步上毁灭,但也是他唯一能走的,无法回头。

不能去找他,即使思念啃噬着心窝,拧疼了知觉,但她依然好想他。

她对他而言,像什么?她不敢问。他讨厌她哭,她也努力令自己坚强,不要常被吓出眼泪。

二哥叶克已来敲她门板:“小妹,出来吃饭。”

“知道了。”她连忙起身,更换好衣服后步出房门。

陆湛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脚边放着行李,这星期又得北上与父母团聚。原本他是要出发了,却被叶夫人一通电话叫了过来。

“蔚湘,请陆湛一起来用饭。”叶继儒已坐在首位,对女儿下命令。

她不想与他说话,楞在房间前,怎么也蹦不出一个字。只消看他一眼,那夜可怕的记忆又会涌来,不自禁的,她双手抓紧领口,脸色渐渐泛白。

陆湛脸色阴沉,心口同时揪紧疼痛。额头的伤口已脱了痂,但对她造成的伤害会是一辈子的阴影吗?

她心中有了别人!她的伤害会有人抚慰,而他则是一无所有,那就是他呵疼了她六年的结果,让她飞到别的男人身边?!

多么可笑的安排!

“蔚湘!”她的沉默令叶继儒不悦,声音略为大了起来;他不敢置信女儿会有不听话的时候,竟公然反抗他的权威。“请陆湛用饭!”

叶蔚湘头垂得更低,仍是不置一言。

陆湛起身道:“不必了,别为难她。这里就像我自己家,还需要请来请去的吗?”

“太没规矩!”叶继儒拍了下饭桌,决定惩罚女儿的叛逆:“中午不必吃了,回房去反省!”

“伯父,蔚湘不是故意的——”陆湛是唯一敢与叶继儒谈论的人,习惯性要走近她保护着她。

不料她被他的接近吓到了,面无血色地退回房中。

房门碰声巨响,是沉静空间内唯一的控诉。

所有人皆尴尬地立于原地,不知所措,只有急怒攻心的叶继儒立起身,准备走向女儿的房间。

“伯父,给她自己一人静一静。”陆湛挡住了他。

“她是怎么了?交上了坏朋友了吗?一定是,否则她哪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陆湛,你说,她交了什么坏朋友?我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最清楚,对不对?!”他威厉地质询陆湛,无法原谅女儿的反常。

反了、反了!他教育太失败了吗?他乖巧的女儿居然敢甩门、敢违抗长辈的命令?

成何体统!

“伯父,她只是气我,给她一点时间。”

“我去叫蔚湘出来——”叶夫人终究舍不得女儿饿着。从没罚过女儿,她娇娇弱弱的身体怎么禁得住一餐不食?

但叶继儒怒气未歇,硬是横了心地阻止:“不许叫!让她反省了,写悔过书来给我,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话说!”

陆湛以眼神制止叶夫人的劝说。摆明着不给蔚湘吃午饭,可没说背地里不许偷端进房,叶教授到底也会心软,面子拉不下,怎么可能真的饿着掌上明珠?

“我看,我还是先走好了。一点半的飞机,不宜再耽搁,我走了。”

“你们真的不会有事吧?”叶夫人送他到玄关。情况弄得这么僵,谁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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