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他借助那儿作脚窝毫不费劲地翻墙而入,脚一踩上去整个脑袋几乎都在围墙上面。他再一次观察了里面的动静,当确认房子里的人都酣睡如泥后。使用了个引体向上法,轻松地翻过了围墙:快步穿过布满草坪的院子,径直来到一层角上的车库。门已拉了下来,是一种卷帘式铁门,伸手轻轻一摸,发现没有上锁。
森户在黑暗中不禁暗自笑了起来,这下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进去了。他将门打开一个可容身的缝隙,钻了进去。为了不让人从外面看见这儿的灯光,他又将门重新关好,打开了照明灯。
“在这儿啊!”他情下自禁地喊出了声来,但又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像是郡阳平专用车的大型轿车旁边,停放着一辆GT6MK2型车,它那光滑锐利的流线车体,似乎感觉不到空气的阻力似的。
森户走到车子的前面。开始了仔细地检查。其实用不着多看,就可发现前保险杠和散热器格子窗上有明显变形的地方。
终于抓住了对手的要害,我森户的调查没错。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按动快门拍摄起来,闪光灯的闪光像庆祝胜利的火花,在那里欢快地跳跃着。
谷井新子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什么动静,睁眼醒来。她看了一下放在枕头边上的夜光表,才凌晨3点多钟。
——这钟点,会是什么动静呢?
但确确实实像是有什么动静把自己从睡梦中惊醒了。新子在黑暗中竖起耳朵仔细倾听。楼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今天晚上,夫人外出旅行演说去了,只有先生和小姐在家。他们好像也都在酣睡。
——会不会是自己耳朵听错了呢!
新子这么一想,就准备继续接着睡。但就在这时,在周围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确实出现了“喀嚓”的响声,接着这声音又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这动静像是被关起来的小动物在里面东奔西跑弄出的。
“哎,原来是它们啊。”
新子已悬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来。以为动静是从家里养的一对斑纹松鼠的笼子里传出来的,她猜想是松鼠在夜里“戏闹”呢。
“不过。已经这么晚了,它们还不蓄下来,这可有些怪了。”
另一种不安又袭了上来。会不会是有野猫潜入了家中。现在正威胁着松鼠的安全呢。真要是那样,必须乘松鼠还没受到伤害前将野猫撵走。
——保护松鼠也是她的工作内容之一。
新子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披上了长睡衣。松鼠笼子放在紧挨着她住的小房间的楼梯下面,那儿有一块三角形空场。一楼是餐厅、卫生间、厨房、客厅、车库等。二楼是家里人的卧室。
新子打开楼梯灯,刚探头往松鼠笼子里一看,两只小松鼠就从塑料小房子里窜了出来,绕着8字撒起欢儿来。
“哎呀,罗密欧、朱丽叶,你们到底怎么啦?”
新子叫着松鼠的昵称,对它们的举动甚感吃惊,松鼠不知为什么像是特别兴奋似的。这么晚的夜里看到松鼠如此撒欢儿,新子来这儿后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什么野猫或是其它威胁松鼠的动物。
“好啦,快回自己屋里睡觉吧,别妨碍家人体息。”
新子刚轻轻一伸手,罗密欧就尖声叫起来。
“莫非真的怎么了?”
——大概这就叫“发情”吧?……这突然引发的联想,使新子暗自羞得面红而赤。这时,又出现了响声,不过这次是从其它方向传来的,和“松鼠发情”的动静完全不同。
这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炸裂发出的,但又不很清楚。那响声接连不断地传了过来。松鼠这回蹦跳得更加厉害了。
“这不对劲儿呀?”
新子将视线从松鼠的笼子处移开,朝新响动的方向望去。那动静好但是从浴室隔壁车库方向传过来的。
车库里不可能有窃贼,难道还会有人想把汽车从车库里偷出去吗?
新子是一位好奇心强、而且胆子大的姑娘。正因为如此。她才找一门远亲。只身来到了东京。
今晚要是对那动静不弄个水落石出,她似乎是没法入睡了。家里倒是有保镖的,但冒冒失失地把他叫起来,而什么情况也没有,让人说话见了鬼,那可要羞死人了。去车库,必须走外面。于是她出门下到院子里,来到了车库的前面。她立即发现门缝里不时透出强烈的光线和刚才所听到的那种声音。车库门本应关得严严实实,现在却闪着一条小缝,并不时从缝里射出光来,车库里并无那种光源。
新子蹑手蹑脚地接近车库,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一瞧。瞬间眼睛受到了强光的刺激。新子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那奇怪的光源是拍照的闪光灯,有人潜入车库正在拍照呢。
新子吃惊得一瞬间竟忘了自我,失口大叫。
“抓贼啊!”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也使车库里面的森户吓得魂不附体。他趁宅院里的人全都熟磨的绝好机会,为取证正拍得起劲之时,猛然听到背后有人大叫一声,哪能不惊慌失措!
他在慌乱中被脚边的空汽油桶绊倒了,发出了足以惊醒整座宅邸里人们的巨大响声。空油桶轰隆滚动着,这声音更助长了新子精神。
“有贼,有强盗,杀人啦!?”
各种罪名一古脑儿全落到了森户头上,使森户惊恐万状,而且更槽糕的是,退路让新子给堵住了,其它又无路可逃。
万般无奈,森户只好钻到了汽车底下。听到新子的惊呼声,主人和他女儿都从二楼下来了。
保镖急忙跑了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主人睡眼惺忪地问道。
“车库里有贼。”
“贼?从车库里偷什么呀。”
“不知道。反正有人在里面。”
保镖立即跑进了车库。森户被轻而易举地从汽车底下拖出来,并被保镖那结实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揪住。
这时,小姐已拨通了110电话。鞠町警署近在咫只,森户立即被赶来的警官带走了。
就这样,森户邦夫作为夜闯民宅的现行犯,被鞠町警署拘留了。然而,对警察的审间,森户的回答却十分奇妙。
他在回答警察的提问时声称,他所侵入的那家户主郡阳平的儿子恭平,压死人逃逸的嫌疑非常之大,为了取证而在检查他的汽车。
肇事现场在郊区K市的“牌坊前”,肇事日期推断为9月26日凌晨2时半前后,受害人名叫小山田文枝。森户还提供了一系列具体情况。
最后他还补充说:现场一带所辖警署已经搜查过了,只要去问一下就会明白的。
即使森户所讲的全力事实。森户的行为也丝毫不具正当性。可是,他告发了“轧人逃逸”的犯罪,警察对此也不能熟视无睹,于是就向K警暑进行了询问。结果得知K苦署确实根据小山田文枝丈夫提出的诉求,对“牌坊前一带”进行了检查,但没有发现轧人逃跑的犯罪痕迹。
森户的供述并非毫无根据。最初,警察怀疑森户背后有政治倾轧或思想犯罪意识。现在则稍稍松了口气。但是。K警暑并没有掌握轧人逃逸的任何证据。总而言之,只是受害人一方有怀疑而已,实际上连轧人选逸是否是事实都尚不明了,现在却将其断定为郡恭平的罪行,并潜入人家的车库擅自进行调查,这也未免太胡来了。森户那种推断为郡恭平的“外行气十足的推理”,其中有相当牵强的部分和许多跳跃的地方。
警方不能信其供述盲目地去检查郡恭平的汽车。森户交的胶卷洗出后,确实可见车体上的变形,但这并不能断定就是人身事故造成的。恭平的父亲是政界明星,作为警方,也必须考虑到他的面子。
“小山田文枝至今下落不明,就是最好的证据。”尽管森户这样申诉道,但却没有将文枝的下落不明和郡恭平连起来的确凿证据。
小山田文枝也许是出于个人的什么情况,而故意隐匿起来的。郡恭平现正在海外旅行,因此他父亲郡阳平主动要求说:森户的行为,并没有使自己受到特别的损害,所以希望尽量妥善地处理这件事。
警方在权衡了各方面的利弊后,决定对森户教育一番就将其释放,但他所拍的胶卷必须没收。
约翰尼·霍华德杀人案的搜查本部。就设在处理森户这一案件的鞠町警署里。因警署要听取事情经过,郡阳平家的女佣人谷井新子被叫到警署好几次。一般情况下。都不愿出去见警察,但她却是积极主动去的。看来,她对这件事情倒挺感兴趣似的。
在第二次或许是第三次警方询问结束回家时,她在警署的走廊上与栋居不期而遇。
“哎哟,大刑警先生。”
在昏暗的走廊上。栋居突然被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喊了一声,瞬间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认错人了,于是回头看了一下。
“大刑警先生,是我呀,怎么不认识我了?”
她的确是在冲栋居微笑。
“哦,是你呀!”
栋居好不容易想起她是八尾站前旅馆的年轻女招待。
“瞧你这身打扮,都让人认不出来了。”
栋居重新细细打量了一下对方。浓妆艳抹,在八尾时那自然垂下的长长的秀发,现在做得像火炬冰激凌似的,高高地向上束起。这新颖的发型衬托得她那张脸庞,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俄罗斯式的女罩衫,配一条快要拖到地面的长裙,无论怎么看,她都不仅是位旅馆女招待,而顺有名星风度。
“别这样盯着看啦!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她用一种似乎受过专门训练的动作,扭动了一下身体,说话也已经是东京腔了。
“你叫小新,对吧。”
“叫新子。我的全名叫谷井新子。”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就在您走后不久,找了一门远房亲戚跑出来的。”
“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呢?莫非……”
“唉呀呀,你竟怀疑起我来了?我是为了协助警察才来这儿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您的‘单位’就是这儿啊?”
“不,倒不是有什么怀疑,只是你没个依靠就跑到这里来,是不是已经被警方‘保护’了!?”
“哪里的话,我是在众议院议员郡阳平先生的家里。或者说是在八杉恭子先生家似乎要更确切些吧,反正这俩人都是我的身份保证人啊。”
“什么,你在八杉恭子家?”
“是啊,因为是全日本知名的八杉恭子先生嘛。而且还是我的远房亲戚呢。”
“你和八杉恭子……先生是亲戚……!?”
“我是问母亲之后才知道的。是一门从八尾出去的远房亲戚,所以我几乎是不招自来的。”
“那么,听说有人偷偷潜入郡阳平家中窥视,如此说来就是你那儿了?”
这案子并非由栋居负责,但因在同一警署内,这事儿他也就听说了。
“是啊,还是我逮住的呢。”新子稍微挺了挺胸。
“那可是立功啦。哎,在这儿碰到你。真是巧遇啊!”
“一起来的那位长得一副猴相的刑警也在这儿吗?”
“哎呀,哎呀,横渡听见了会恼的。”
栋居对新子那毫不隐讳的说话只好苦笑。谈话虽然很短,但可以看出,她将家乡的口音全改掉了。
“这下成邻居啦,有空过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新子随便这么一说之后,轻快地朝出口方向走去。目光着她的背影消失后,栋居进了调查本部的办公室,却像什么病发作了似的,一下僵在了当地。
八杉恭子是谷井新子的远亲……!
“从八尾出去的远房亲戚”。新子的的确确是说了这么一句,原来八杉恭子是八尾长大的。1949年7月,中山种在雾积碰到了一位八尾长大的调氏。如将这二者联系起来,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八尾长大的人很多,而且调氏访问雾积是在1949年。但,栋居的思路总试图把八杉恭子和这位调氏联系起来。约翰尼·霍华德一到日本,就径直去了东京商务饭店,而八杉恭子恰恰在那儿。确切他说,她丈夫郡阳平的后援会总部设在那儿。
这难道能说仅仅是一种偶然巧合吗?会不会约翰尼就是去见八杉恭子的呢?而对八杉恭子来说约翰尼的到来对己十分不利,假如这件事中山种要是知情的话……
栋居的脑子里飞快地出现着各种推测。
“栋居君。你呆呆地站在那儿考虑什么呀?”突然背后有人问道,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那须警部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栋居觉得这只是一时间的判断,还不到需向那须警部汇报的阶段。而且,在汇报前还必须听取横渡的意见。
横渡一听说新子住在八杉恭子处,果然大吃一惊。
“因此,你想想看,约翰尼去东京商务饭店,能简单他说这是偶然的巧合吗?”
“嗯,”横渡哼了一声,默默地思考起来。
“怎么样?干脆直接找八杉恭子接触一下看看。”
“什么?直接我八杉?”
“是啊,间同她本人去过雾积没有。”
“不过,即使她去过雾积,那也不足为奇呀。”
“那倒不见得,如果她有什么亏心处,对雾积这个地名,也许会有什么反应。”
“那又会怎么样呢。八杉恭子真要是凶手的话,我想她早做好了相应的思想准备。”
“将八杉恭子看作是凶手,现阶段还为时尚早。但假定她是凶手的话,杀掉了中山种,也许她就会有一种意识,认为知道她曾到过雾积的除中山种没有别人。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肯定会回答说不知道雾积”。
“你是说,她明明去过,但却假装全然没去过。是吧?!”
“是的,因为一旦确认凶手是到过雾积、且又是八尾长大的人,那么调查目标就可大大缩小。假如八杉恭子以某种方式与杀死老太太有瓜葛,她就会极力想把自己和雾积分割开。我想这是理所当然的心理。”
“那么,八杉恭子为什么要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