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风云(楚河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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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风云(楚河汉界)-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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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驼子流着泪说:“共产党好哇,要不我魏驼子咋能跟这么大的官攀上亲呢?”
  魏驼子指点着魏明坤的鼻尖说:“坤子,你可得好好待你媳妇哇!你媳妇金贵,搁过去,你媳妇这样的身份就是金枝玉叶。你算啥?你小子不过是个土坷垃!”
  魏驼子拍打着桌子说:“坤子你小子有福啊!不像你爹,一辈子都没直过腰,一辈子都被人瞧不起……”
  魏明坤一反常态地听任魏驼子耍酒疯闹腾。直到最后才抢过酒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匀到两个杯子里,对黄妮娜说:“妮娜,来,咱俩把这点酒喝了。”
  黄妮娜说:“不……不行了,我不能……喝了,我要……要回去。”
  魏明坤说:“不要紧,妮娜,我知道你有酒量。把这点喝了咱们就回去。”说着自己一仰脖先把酒喝下去了。
  黄妮娜说:“喝……喝了就……就回去……”说着也把酒喝了。
  第二天早上黄妮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魏家的土炕上。魏明坤已经起来了,正坐在炕沿上抽烟。黄妮娜很奇怪,问魏明坤:“我怎么睡在这了?昨天我是不是喝多了?”
  魏明坤抽着烟没吭声。
  身下的炕烧得很热,烤得嗓子眼儿干得冒火。黄妮娜觉得浑身发软,就对魏明坤说:“你给我倒点水喝,我……”
  魏明坤站起身,狠狠地踩灭了烟蒂,只说了句:“起来吧大小姐,要喝水回你家喝去,我家的水可有股子臭皮子味。”
  从魏家回来之后,魏明坤和黄妮娜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冷淡了。魏明坤很少同黄妮娜说话,需要时不管黄妮娜醒着还是睡着,拉过来就干。没有任何过程,不带丝毫温情,黄妮娜对于他来说似乎只是一个没有知觉没有生命的工具。黄妮娜越来越怕魏明坤,越来越怕与魏明坤做那种事了。每一次,黄妮娜都能在魏明坤的眼睛里看到令她恐惧的寒光。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魏明坤在自己身上宣泄的不是欲望,而是仇恨。
  但魏明坤与黄妮娜的父母之间却始终维持着良好的关系。魏明坤对岳父母十分恭敬。他有空就陪黄振中下棋,和黄振中一起滔滔不绝地谈部队的事情,谈对部队现状的看法,谈自己对部队建设的想法。在岳父母面前,魏明坤从不粗暴地对待黄妮娜,即便黄妮娜无理取闹发脾气故意激他,他也会忍耐住一声不吭。所以,在黄振中夫妻眼里魏明坤是个难得的好女婿,而他们的女儿简直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刁妇。
  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不到一年就结束了。离婚是黄妮娜提出来的,黄妮娜这时已经很了解魏明坤了,她知道魏明坤虽然也想离婚,但他是绝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魏明坤太精明了,他不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境地,他宁肯充当受伤害的角色,宁肯让别人认为他窝囊,说他不够男人。黄妮娜当然更愿意由她主动提出离婚,黄妮娜在乎的是面子,在乎的是她先甩了别人而不是被别人甩了的感觉。两人一拍即合,很顺利地办了离婚。
  结果,最终受到伤害的当然是黄妮娜,因为她受到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父母的谴责,而魏明坤则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和同情。黄振中甚至还专门为这事找了魏明坤的军政委,说离婚的责任完全在自己女儿身上,让他们千万不要因此对魏明坤有看法,更不能为这件事影响对魏明坤的正常提拔使用。
  4
  在经历了周东进的绝情和魏明坤的粗暴之后,黄妮娜原本对自己、对男人都已经失去了信心。远离男人独居了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需要男人,已经可以不再想要男人了。但周和平只轻轻地对她说了两个字:“心疼”,她苦心修筑了多年的防线就于顷刻间彻底崩溃了。
  心疼,这个充满了怜爱的字眼如同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黄妮娜心中最深的伤口,
  使她的心剧烈地颤抖着,把伤感、哀怨、激动、渴望和兴奋电流般传遍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连指尖都能感受到那种令人心醉的震颤。黄妮娜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复述着这两个令她感动不已的字,一遍又一遍地体验着那只温柔的手带给她的醉心的震颤,一遍又一遍地为自己被人心疼着而流下感动的泪水。
  黄妮娜从心里感激周和平,是周和平使她记起自己还是个女人,是周和平让她感受到被男人心疼着该有多么的幸福,是周和平让她品尝到了做女人的快乐。
  从天明到夜晚,从夜晚到天明,黄妮娜就那样放任自己,躺在床上不停地想。想得心旷神怡、心力交瘁,想得悲喜交集、泪流满面。
  对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黄妮娜心里也觉得很难为情,但她没办法,她没办法让自己不去想,没办法扼制自己渴望一遍遍体验、一遍遍感受的欲望。
  有时候,黄妮娜会忽然觉得那个金色的温馨之夜其实并不曾存在过,所有的场景都是她用想象构筑起来的,所有的细节都是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编织出来的。每当这个时候,黄妮娜就会恐惧得惊坐起来,抓过传呼机一遍遍仔细地看着上面那行字:请黄小姐下午六点整到金座大酒店二楼牡丹厅。
  这行字证实了她确实去过金座,但这行字也只能证实她去过那个地方,却不能证实她和周和平之间所发生的一切,不能证实那个金色的温馨之夜的存在。
  黄妮娜越来越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有过那个金色的温馨之夜了,她真怕这一切仅仅只是个梦,她真怕在给了她这样美好的梦之后又狠心把她叫醒,她真怕从梦中醒来时会发现所有的感动和美丽都不曾存在。
  她需要再一次证实,需要从周和平那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整整两天过去了,周和平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黄妮娜不敢主动给周和平打电话,如果真有那一夜,她怕自己会承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会语无伦次,不知道怎样表达才好。如果没有那一夜,她怕自己会贸然说出令周和平和自己都尴尬的话,会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会不顾一切地失声痛哭。
  每次电话铃声一响起来,她都不顾一切地抢在了了前面接,弄得了了莫名其妙,说老妈你怎么了,不是你说的咱家电话十个有九个是找我的,剩下一个是打错的吗?从来没见过你接电话这么积极呀,不是有什么情况了吧?
  黄妮娜脸色微红,嗔怒道,了了你别胡说,妈妈有正经事。
  了了嬉皮笑脸地说,老妈,谁说你这不是正经事了?就算你有什么情况,也是应该的,也是正经事啊。
  黄妮娜沉下脸,说了了你能不能不用这种腔调跟妈妈讲话?
  了了毫不在意地迎着黄妮娜的目光,说老妈你能不能不用这种腔调跟我讲话?
  正僵持着,电话铃响了。母女俩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去接。
  电话铃声固执地一遍一遍地响着,黄妮娜终于耐不住了,说了了你接电话呀。
  了了得意地一笑,拿起电话听了一下,立刻嬉皮笑脸地递给黄妮娜说:老妈,恭喜你,终于等来了。
  黄妮娜慌慌地抢过电话,听到里面传来周和平的声音:妮娜,你能到公司来一趟吗?有点事。
  能,能。黄妮娜忙不迭地回答。
  那你现在就过来吧,我在公司等你。
  周和平说完就把电话放下了,什么都没提,什么都没说,甚至没容得黄妮娜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黄妮娜呆呆地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他在约自己呢,还是老板在对员工下达指示呢?
  走进周和平办公室的时候,周和平正在打电话。黄妮娜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他。
  这个电话很长,足以让黄妮娜忐忑不安的心境一点点平静下来。她默默地看着一边打着手势一边不停讲话的周和平,突然被周和平的手吸引住了。她十分熟悉的这种手型:手指修长,指甲很大,指关节十分突出……这是一双骨感很强,坚毅有力的手。这双手与周东进的手简直长得太像了,几乎就是周东进的复制品!只是周东进的小指不像周和平的小指那样僵硬,那样冷静。周东进的小指是微微向里弯曲着的,显得不安分,容易冲动。黄妮娜太熟悉这种手了,它把一种早已陌生了的熟悉突然带到黄妮娜面前,猛烈地叩击着她的记忆,叩得她眼里霎时汪满了泪水。
  周和平的电话终于讲完了。他抬起头,看着眼含泪水的黄妮娜关切地问:“妮娜,你不舒服?”
  “没。”黄妮娜摇摇头,赶紧恢复了常态。
  周和平笑了笑没多问,把放在写字台上的一个信封推给黄妮娜说:“妮娜,这是给你预支的第一个月工资,多出来的算是奖金。”
  看到黄妮娜有些惊讶,周和平咧嘴笑了一下说,那天晚上你表现不错……
  黄妮娜的脸呼地一下就红了,她不知道周和平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虽然她非常想从周和平的嘴里验证那天晚上的事,但真的当面提起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赶紧低下了头。黄妮娜心里有些不舒服,周和平说给她“奖金”,还说那天晚上她表现不错。周和平为什么非要把他们之间的事与钱联系在一起呢?不,这不对头!黄妮娜觉得心像被一把尖利的刀子狠狠地剜了一下,疼得紧紧地缩在了一起,眼泪跟着就涌上来了。她伤感地想,周和平怎么能这样看待我呢?他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我不能要这些钱!
  黄妮娜猛地抬起头,却听到周和平在说:妮娜,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能喝酒,你陪客人喝酒喝得很到位,客人们都很满意,这些奖金就是我对你工作的肯定。
  原来周和平谈的是工作!原来周和平一直是在与她谈工作!黄妮娜恍然大悟,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又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她抬起头,一脸茫然地望着周和平。
  从黄妮娜的眼神里,周和平看到了他希望看到的全部内容:失望、孤寂、忧郁、渴求、焦虑、哀怨……周和平伸出两只手,缓缓地把黄妮娜从沙发上拉起来,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积蓄在心中的泪水立刻决堤般地从黄妮娜的眼中奔涌出来。
  周和平一边为黄妮娜擦着眼泪,一边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妮娜,我为你买了一套内衣。
  这是一套淡紫色的名牌真丝内衣,做工精美、典雅高贵。黄妮娜又惊又喜地用手轻轻地摩挲着那滑爽的面料,她早就希望能有这样一套高档内衣了。和平你对我真好,黄妮娜感动得声音颤抖着说。突然,她控制不住地扑上去拼命地吻起了周和平,边吻边不停地念叨着,和平你对我真好,和平你对我真好!
  中午,他们出去吃了一顿比萨饼。
  吃饭的时候,周和平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吃得很少。黄妮娜关切地问周和平怎么了,周和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没事,生意上碰到了点棘手的事情。黄妮娜问什么事让他这么为难?周和平却不肯说,说他不愿意让黄妮娜跟着他一起着急上火,他自己想办法处理就是了。黄妮娜深受感动,说和平,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说吧,就算我没能力帮你的忙,也能帮你想想办法找找人啊。你不告诉我我才真会为你着急上火呢。周和平就只好告诉了黄妮娜,说前不久,他去美国与MG公司谈一笔大生意,本来已经很有把握了,但听说省外贸也在与MG公司谈。他已经找了MG公司的亚洲事务助理,对方同意向总裁渗透倾向性意见,尽力协助他们公司谈下这笔生意。但提出他们公司给MG的条件必须要比省外贸的条件优惠。比省外贸优惠倒不成问题,问题是不了解省外贸的底线没法报价。报低了没赚头,报高了又面临前功尽弃的危险。只有摸清省外贸与MG公司谈判的情况,才能报出最合适的价格。MG的总裁近期就要到中国来定夺这件事,届时周和平必须报出最合适的价格,但他虽然想了不少办法,可直到现在还没搞到省外贸的谈判资料,没法下决心。周和平说,为了谈成这笔生意,他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前期准备,投入了很多财力物力,几乎把全部家当都抵上了。如果这笔生意做不成,他就彻底完了。现在,眼看着离MG公司总裁到来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他整天在外面跑着想办法,急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和平,那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呢?黄妮娜急切地问。
  跟你说有什么用?还不是害你跟我一起瞎着急。周和平一脸的无奈。
  和平,黄妮娜说,你忘了我就是省外贸的人了?
  是又怎么样?周和平说,这笔业务跟你那摊儿也没关系,再说你就只是个普通业务员,这种重要项目的谈判资料你也接触不上。
  那我就不会找别人吗?黄妮娜埋怨道,我在省外贸那么多年,再怎么着也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吧!
  周和平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说,妮娜,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能不能帮上我倒说不准,但我可以试试嘛。
  周和平高兴地吻了一下黄妮娜说,妮娜,你太好了!
  黄妮娜不好意思地说,你看你,当着这么多人。
  那有什么,周和平说,他们在我眼里只是一些萝卜白菜。说着又吻了黄妮娜一下说,妮娜,我眼里只有你,这件事我就靠你了!
  黄妮娜脸色红润地抬头看着周和平说,和平,你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好!周和平说,那我们现在就说好,等你把资料一拿到手,我们俩立刻去金座订个房,好好地庆祝一下。说罢,又俯在黄妮娜的耳边轻声补充了一句,妮娜,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把这套内衣穿上啊。
  5
  黄妮娜很振奋,从来没有人像周和平这样信任过她。周和平说,妮娜,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会帮我办成这件事的,这笔生意做完后,我要任命你当我的副总经理。黄妮娜想,她不能辜负了周和平的信任,她得对得起周和平,她要打虎上山,让周和平知道她黄妮娜配当他的副总经理。
  但跑了两天之后,黄妮娜才发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改革后的省外贸与过去大不相同了,管理上比她在的时候严格多了,所有重要的商业资料都实行了微机管理,只有公司领导和个别技术人员才能接触到。
  黄妮娜几乎都绝望了,这两天周和平虽然常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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