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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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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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的期待与紧张,都在进入宫门的那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

挑帘,远远的看了眼九重天阙,宏伟恢弘,屋脊之巅飘着白云。整个宫城像啮合的齿轮一样旋转着,没有半分的错位,一如往常。

马车异常轻松的驶入宫城,无阻无拦,好似她经常这样进出一般。

和庆殿像睡美人一样休憩在凤栖园的花床之中。温柔的望一眼,脚下的步子却怎么也迈不开。

不过月余,却像隔了万年。

守门的侍女见是她,又惊又喜,睁大了眼愣是说不出话来。她目光柔和的点了点,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平平静静推门走了进去。

这一眼,仿佛期待了许久。再见他,却难耐心潮起伏。

正殿抬起的眉眼平淡温和,挂着浅浅迷人的微笑。清澈的眼睛里布满了柔情,楚恒高兴的叹一口气,绕过桌案与她面对面站着。两厢对着,中间像隔了重洋,满是期待已久的重逢的欣喜,那么清淡温柔的道一句,“你回来了”。

你可知我等你等了多久,我的思念已经不能用日出日落来衡量,你若不在,思念不绝。

刹那间,百感交集。心头腾升的复杂情感,一起涌了上来。想念,怨怼,依赖,委屈,都在这一刻化作肆无忌惮的泪水,漫溢而出,湿润了眼角。

若不再见,不知情深。

眼神摩挲着他的眉眼,脚下无任何驱使的一步步向他走近,再也没有任何顾虑的扑在他肩头,任意挥洒泪水。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都轻易消散,再无踪迹。

泣不成声,她倒在他怀中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说着,“我回来,却回不去了”。

楚恒紧紧的拥住她,像拥着世上绝美的梦。心底的空白被欢喜填满,再也不想失去。

翌日,阳光美好。

沉香缕缕,熏得殿内气韵芬香。她撩开纱帐,墨兰笑的像朵花儿,捧着衣衫盈盈立在她眼前,福了福道:“公主可是要起身?”

她抚了抚头,昨日她哭睡了过去,没想到再睁眼竟是青天白日,楚恒已不见了踪影。这等睡攻,恐无人能及。

跟着穿衣洗漱,吃早饭。墨兰边在她耳边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讲解未央宫传奇事件,故事情节与她看过的宫廷趣闻如出一辙,她嘴一抿,权当笑话。看来,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墨兰无事可做,倒用了不少功。

见她心情不错,墨兰笑吟吟的递给她一束白绢。

白绢用丝线缠裹,轻轻抖开,宛然流顺的笔迹在她眼前如丝绸一样滑开。文字间带着笔墨香气娓娓道来,“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字间深情,连绵不绝。

她看得入神,墨兰顺势将一块儿玉石恭顺的呈到她眼前,并道:“这是陛下今早离开前要奴婢交给公主,陛下说,公主一切都明白”。

白色的玉石散发着清凉光泽,一条帝王象征的龙身盘成一圈,绕出一个圆心。楚恒的心意表现的这样直白,他说,“宛成,我愿意与你饮酒聊天,在静好岁月中做一对儿平淡夫妻,相依相偎,相守到白头,你可愿意?”

她可愿意?

窗外没有一丝微风,草木一动不动,只是光与影交错着变。连时光都是静悄悄的,仿佛在等着她的答复。

可她这心里却是异常矛盾,不是不爱,而是怕爱了却是一种伤害。

无论之前有多少隔阂,纵使她负气出走,再见时也经不住那真情的守候与注视。她累了,想要找一个地方休憩,理所应当的是他的怀抱。

究竟是什么时候,潜意识里,她已把他当成了归宿?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十八章 情深缘浅



她浅浅一笑,取出凤佩交给墨兰,“去把这个交给皇上”。

墨兰兴高采烈的去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爱就爱了,无关身份,时间和处所,也不要为模糊的未来而恐惧。先前,班灵的鬼话真的也好假的也好,已无关紧要,只要今后再无欺骗。

她凝望着灵池碧水,心怀柔软得想水中的一颗绿草,飘飘摇摇搅暖了心波。放开心怀去爱心里住着的人是一件很畅快的事儿。想是楚恒也很畅快,接到凤佩后就扔了满桌奏章,脚步如风,直奔凤栖园。

她满心舒坦的看着一草一木,一花一叶,背后却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告诉朕,这可是真的?”她转身,正看见那威仪又俊逸的身影。楚恒手中紧攥着凤佩,站在她不远处,一双眸子真情洒洒,绵软了清风。

她轻笑着点头承认,却被他三两步并过来一把搂在怀中。

身后内侍宫娥一大片全都嬉笑着低下了头。他那俩手搂得相当紧,她虽觉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但想到楚恒那兴奋又激动的心情,让他搂一搂也没什么。

但他好像搂上瘾了,不松手不说,还有点儿不安分。她瞅了眼流云清风,朗朗日空,便轻声提醒道:“这儿还有好多人呢”。

楚恒贴着她耳边道:“让他们看好了,朕搂得是皇后,天经地义”。

呵,他还真有理。

好在这天时地利的当口来了个人。一年长的内侍匆匆近前,恍见这一幕又自觉地别了过身去。楚恒面向相反,自然除了个水什么也看不见。她甚得理的将他推开,“有人来了,说不定有要事禀报”。亏得来人了,要不然她非得被勒得血液流通不畅不可。

不料那人是找她的。那内侍忍受着楚恒的冷眼,恭恭敬敬的呈给她一柄乌铜的令牌。她拿在手里瞧了瞧,知道这是昨日她离府前交给管家的信物。万一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至于无处请示。

那管家是个稳重的人,若非府中出了大事绝不会不分轻重的来叨扰她。

对上楚恒的眼眸,她吸了口气道:“我要出宫一趟”。

楚恒眼色一变,吐出俩字,“不准”。

她软了语气,恳求道:“我保证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楚恒握住她的手,叹了口气。目光中掺杂着不愿,“非去不可吗?”

看他紧张的样子,她不禁失笑,“嗯,非去不可,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紧张兮兮的叫开大门,心里一阵不安。管家满面笑容的将她迎进去,她看看周围觉得没什么不对劲儿,再正常不过。该种花的种花,该打扫的打扫,一切循规蹈矩。看得她心里别扭,便跟着管家的脚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着急?”

这管家甚安闲的引着路,不慌不忙的解释道:“有位姓初的公子说是您的好友,要带慕容公子走”。

这事儿是个不大不小的事儿,江羽本就不是府中人,走了便走了强留不得。但人毕竟是她救回来的,没有她的同意,管家哪儿敢擅做主张。平白无故少了个人,少不了受她责骂。万一后果很严重,他恐怕要后悔莫及。所以,只好把她请了回来。

那姓初的公子,她连脑筋都不用动,笃定是初白。想来初白很将她的话挂在心上,不请自来不说,还想顺道儿劫个人。

管家将她带到地点,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她瞄了瞄那白影,哼哼两声走到他旁边,顺理成章的问他一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方绿意围绕的空地上,江羽带着稚气的身影正一板一眼的手持长剑横插斜刺,招招透着置人于死地的怒气。她心寒了一寒,这孩子别走火入魔才好。

初白一改平日的轻漫,俩眼晶亮亮的睁着,看得很认真。轻狂的脸上携着轻快的笑,理都不理她一眼。

等欣赏够了,他才将注意力转到她身上。仰面漫然随心一笑,慢腾腾的道出了原委。

话说,不归岛与淮阴慕容家交情匪浅,缘在慕容家主与初白的仙师好得不得了。虽则师父仙去,初白作为继任岛主理应承其师志,断不可断了师父他老人家的情谊。是以,俩家虽然天海一方,暗里那关系却深厚的很。

数月前,初白正在岛上没事儿数星星。手下人来报,说救了位身受重伤的男子。那男子持了慕容家的信物要他一定要救下一个人,那人便是江羽。慕容家不知得罪了何方妖孽,一夜之间府内百人性命尽丧贼手。那男子深夜之中护着江羽离开,不料中途被人发现,只好调虎离山舍了江羽独自前来不归岛。不归岛遍布机关且有险浪迷雾护着,一般人没有受邀那是万万不敢擅闯的。那男子被伤得惨不忍睹,存着最后一口气儿交代完遗言,便甚满意的一命呜呼。

赶在这时楚恒派人请他出岛,初白摸了摸脖子,踩了叶孤舟,飘飘摇摇出了岛。

寻人自是第一要紧事,但初白此人向来不是个以此为累的人,深信机缘一说。机缘到了,即使胡乱逛游也能撞上,他这一程的确如此,就这么偏偏要他给撞上了。

江羽舞着剑花,旁边那丛植株碧油油的叶子被他削得七零八落。他虽九死一生,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失去了父母亲人,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根深蒂固。

她探头摇摇看着,深深的叹了口气。那血腥又残忍的场面必然会在夜深人静时日日侵蚀他幼小的心脉,他要背负的已超越了他的年龄。

她满腹伤感的瞅了眼初白,那家伙一脸的风轻云淡。许是这一夜寻仇的故事在江湖上多得是,他已司空见惯。但即使看惯了你捅我我捅你的纠挣,也不能对一个孩子悲惨的经历无动于衷吧。她便不满的藐了他一眼,“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初白滞了滞,慢慢咽下含在喉口的茶水,轻缓的停下喝茶的动作,好似有趣的看着她道:“那我当如何?出面为慕容报仇吗?”

她眼翻了翻。你来我往的打打杀杀,只会平添无故的仇恨罢了,丝毫不能缓解江羽内心的伤痛。嗯,初白是个很淡泊的江湖人。

可说到底,带走江羽不是她的事儿,也不是初白的事儿。初白一番长篇大论明明白白,她无话可说,总不能救了江羽的命就限制他的自由。初白是一厢情愿,决定此事还得看江羽。这孩子经历了生死变故,对人心叵测有了深刻的认识,事事提防。即使初白自以为是的亮出了慕容家的信物,江羽还是大字不信一个。

相反的,这些日子在应府的生活一点一点扫去了他心里的戒备,江羽放心的人反而是她。这孩子还算是有良心,善恶分明,呵呵。

初白翘了条腿,不再劝说,但又不能威胁,又不能辜负故人所托,只好答应先缓一缓。

将这道儿事儿解决完了,她抬腿便要回宫。走在长廊上刚巧碰到了一脸凝肃的弦感。他顿了顿,略一施礼。她好模好样的低低头还礼,不多说言语就要借路过去。但弦感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甚安稳的站在原地,与她相隔两三步,不说话也不抬头。俩人就这么清风明月不相扰的对站着,不是有意的对峙,也不是深情的凝视。

李深在她身后看着奇怪,挣了睁眼儿,只好陪着他们一起不动。

这番情状,大概耗费了两三分钟的光阴,几乎是同时二人的嘴唇动了动,抬眸见对方要说话的样子,又都把话咽了回去。她望了回房梁,又迟滞了几秒,干干笑呵两下,问弦感道:“你有什么事儿吗?”

弦感甚郑重甚踟蹰的望了她一眼,哽着喉咙里的话儿,不轻不重的点了点头。

看这情状,免不了一番长谈,两人便换了个地方,在走廊交错地带面对面愉悦的坐下。清风里夹杂着花香抚弄衣襟,鸟儿在明媚的枝头欢叫。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六十九章 避居应府



她手指在桌案缘角磨来磨去,弦感却迟迟不语。他秀雅的眉间缱绻着愁意,看上去好像云烟浮动的山峦,虽不清朗但还是朦胧的美丽。定定思考了半天,他方蹙着眉心道:“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但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也不知道对你是好还是坏”。

她敲了下桌子,只好奇的追问下去,“说吧,你不说我怎么分辨好坏”。

弦感沉了口气,“家父要我告知,你宫内夜夜熏燃的香料名为紫檀,乃是他亲自配置。里面含混了另一种香料,会损伤女**体”。他说得很轻很慢,有意避重就轻淡化药物的实际作用,可即便如此,也能将她耸进深渊。

李深立在她身后,心里一震一紧,忙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那姿势还未变,依然端坐着,清淡的脸容上还残留着一丝微笑,仿佛凝合僵滞了一般。沉定须臾,她不急不恼的叹了口气,吐出满腹沉郁,偏头对李深道:“派人去宫内传话,就说我不回去了”。

不能选择不在乎,只能选择躲避。或许弦感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又怕事情戳穿后会给她带来危机,才会如此犹豫不决,可她好像感应到了一场更深的阴谋,她被设计其中。

话很快传到了楚恒那里,很快的,一支铁甲耀耀的队伍由宫门直延而出,奔赴应府门口。那士兵先将应府各个出口团团围住,然后才礼貌周全的敲开大门。

府内那护卫不是白养的,立时向她报告了此等危机。她这方还未来得及动上两步,贾志静已率领两个士卒大步流星的向她袭来。

堵了出口,便就像个要捉拿要犯的。李深眼光一闪,哧溜一个箭步挡在了她身前。

楚恒算计得不留余地,手法相当明显,绑也要把她绑回去。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费力抵抗。便摇了摇头,伸手退开挡住视线的李深,对贾志静露了个晴朗的笑,“什么事情?”她这声音清凉松快,没有半点儿责难和究问之意。

贾志静没料到她会以这样轻松的态度应对,抱手施了一礼道:“陛下请您回宫”。

总得把话说个明白,她搭了搭眼皮,“好,那走吧”。

无需强制,在贾志静错愕的目光中,她流流畅畅走出府外登上了马车,撇下一干人等愣在当场。别人倒没什么,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反正这府第她来了就走,走后就久不现身。只是弦感甚是不安,他怕的就是急于告诉她真相会过早的将她推入危险的境地,那样便是害了她,而不是救了她。

空荡荡的大殿干净得一尘不染,光洁的地面甚至可以照出人影,在烛火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层光泽。她从未来过这里,从未观临过他君临天下。

永德殿灯火辉煌,永远散发着让世人敬畏的光芒,而这里,是天子发号施令统领天下的地方。宽阔的殿堂宏伟、庄严而神圣,威凛慑人。

她顿住脚步,眼光顺着地面浮起的光亮向前滑动,乌黄色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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