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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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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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来的侍卫将庄琳拖走,她仍在哀怜的企盼着,企盼着她被拉出门口的一瞬会有一个声音把她救下来。庄琳遥遥相传色的眼神,让她心慌。

庄琳的悲剧有她的功劳,可那眼神里没有怨恨,没有诅咒,只有无尽的哀求和最后无措的泪水。

庄琳的父亲庄无知被青州郡守囚禁,庄琳一旨被打入冷宫。事情由她而起,也由她而化大。齐国公主,楚国皇后,显赫的身份背后的强大势力曾是庄琳的忌惮,现在是楚恒的利器。

他要透过深宫的围墙去撼动震慑朝堂之上的威胁,所以庄琳不可饶恕。

那他们呢?那些从犯呢?

她有些迷糊的抬起手拉住龙纹锦袍一角,轻轻摇晃,像无理取闹的孩子摇个不停。楚恒耐不住,停下阴冷的审判口气,斜头关怀道,“怎么了?”

她停下摇晃,双手依旧拉着他的衣角,苍白的嘴唇无理而狡黠的向他笑了一笑。然后,闭上眼睛,歪身晕倒。

这场审判已到尾声,主角判了死刑,配角无足轻重。

楚恒摇摇头,轻吸一口气将她抱起。不忘吩咐,“先将他二人收压天牢!”闻言,她貌似失去意识的脸庞上印出笑意。

待和庆殿的侍卫将一干人等押走,楚恒低头向他抱着的人,“还要装下去吗?”

她倏的睁开眼,楚恒清隽的脸庞忽的在眼前放大,眉间宛然如新生的绿叶清新,皓目如水流动着醉人的笑意。

她呆愣了片刻与他四目相对,竟不知所以的羞红了脸颊。

她眨了眨眼,目光躲闪着离开他的眼眸,“你,放我下来”。

楚恒松开双臂,她灵活的离开他的身体,吁了口气道:“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毫无疑问的是他在操控着整个事情,并且将计就计借助于她的力量将事情化大。楚恒并不否认,平静的点点头,“是”。

所以,她望着它的眼眸更深了一分,“你利用了我?”

楚恒对上她的目光,从容的笑对她犀利的问题,仿佛这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应当,轻轻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案几,不高不矮的在两人腿部沉伏着,这个宽度刚刚好,不远不近。她抬起眼眸,含笑望着他,“弦太医他们交由我处置”。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三十九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楚恒静静的看着她,香炉里沉烟袅袅,“你装晕唬朕就是为了他们?”

她不想否认,目光坚定道:“是,我想救他们”。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摆布完了也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弃子还是毁子,都无所谓,却也只能由他决定。

楚恒一双幽深的眼睛凝视着她,质问道:“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眼皮一搭,“我知道”。她只是想拯救那些无辜的人罢了,没有其他。

“好”,他露出个清苦的微笑,“这也算是后宫之事,朕就答应你”。

她心底探出的一丝欢喜因他语气中的不快瞬时一冷。他生冷的眉目看上去如极颠之雪,可望不可及。

“只是一样”,他平淡的谈着条件。

她冷冷的一回神,“什么?”

他深情凝肃,“他不可再行医”。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这是完全挨不到的两件事儿,饶恕一个人却要禁锢他的技艺,这是什么道理?

楚恒拂袖转身,“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他是太医”。走了两步,他转头,语气不容缓和,“不然,就废了他的双手,如何?”

她心中一惧,浑身一抖。废了一个人的双手就是他平静的一句话,饶是她现在也站在权利的巅峰,也操纵着许多人的生命,可这样血腥的事儿,如何也不能像他那样心安理得。

恍惚在原地,宫墙之中的薄凉一点一点渗透她的心。

楚恒大步走出殿外,在屏风处停住,冷冷的抛下一句,“你是皇后,这里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善良”。

她愣了会儿,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原来,她被困在了无边的黑暗之中,还以为他是照亮她的那一缕光明。

她真是傻的可以,一份一文不值的熟悉感便打消了她的防范。而今,她猛然惊觉,他还是一国之君,从来就没有心心相印,知心相待,他陌生遥远,仿佛天际的流云,虚无缥缈,捉摸不定。

后宫连着朝廷,一个人的兴衰往往会波及众多的人。庄琳失势,朝廷上下,都战战兢兢。庄相被青州郡守囚禁,只身在外,安什么罪名都成立。他根基深厚,从前朝就开始的势力培植到如今依旧繁茂。

权高势大,必然人人都忌惮三分。官场纵横,聪明机敏的人都知道明哲保身的要点。刚直不阿的人,要么万古长青,要么无善而终。

即便是肖小一辈,也是想尽机攀龙附凤,平步青云的。从朝堂到地方,与庄相毫无牵扯的没有几个。

楚恒只是雷厉风行的处决了庄相的几个关要党羽,其余概不追究,朝臣大松一口气。一时间联盟一气,争相揭发庄相往日的不堪,努力与庄相撇清关系。

庄相人缘不错,只不过都交了些小人。

楚恒更是以庄琳和庄相设计诋毁皇后之事,借机扩展到了她身后的齐国,事态立即严重。庄相不仅祸乱朝政,更是扰乱天下安定,一时集千古罪于一身,虎落平阳再无翻身之日。

帝王座前,岂容他人跋扈。

她一直认为庄琳和庄无知如此嚣张,所倚仗的不过是太后。没想到太后她老人家在此清洗过程中一言不发,一如既往的诵经礼佛,任由楚恒将她的侄女和亲哥哥推向火坑,问都不带问一下的。这女人铁石心肠?还是深明大义,为国除害?

年华易逝,料峭的寒冬渐渐消弭,虽然还有北风挣扎的痕迹,但已有春意将近的迹象。楚恒要清除的势力接近扫尾,废寝忘食的排除异己,终于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了。

她呢,乐得自在,整个冬天躲在暖殿里不愿出门。总的来说皇后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好吃好喝,好玩好睡,乐得装没心没肺,趁着大好的时机狠狠堕落了一把。安身立命什么的都去见鬼吧,先过完了冬天再说。

灵池旁的宫柳已抽出了嫩芽,细条也变得松软。阳光融融暖暖,驱散着冬的残韵。池水清亮亮的像一面镜子,倒映着疏淡的春意。

春色撩人,她窝在和庆殿,闲得心思无处安放。正心平气和的安静坐着,天豫宫的宫人低身跨过殿门,端瑾的捧着封信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她。然后自知自觉的回去复命去了。

她撇着那封信,觉得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宫城大了就是好,就算闹到地裂天翻,也不会低头不见抬头见。

她拧了拧眉,呃……他们这是闹别扭了?闹得哪门子别扭?

她杵着脸,心里乱了乱。叹了回气,将那封信打开看了看,又笑了笑。站起身,叫上李深,向天牢走去。

李深认路的功夫很好,顺顺当当的把她领到了天牢这等重地。

基本上不用她开口,李深手一竖,把令牌一亮,就足以让整个天牢的人大气儿不敢喘的顺从。后有李深护着,前有士卒开门引路,一路顺畅无阻。

牢房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阴森可怖,破烂不堪,反而相当干净利索。除了光线不好,最起码她没看到污泥浊水,也没看到老鼠蟑螂。

一间一间的用粗木隔开,设有小桌稻草,规整陈列,各间格局完全一致。她甚意外的观摩一番,呃……这哪儿像是关押犯人的地方。

且这牢房安静的出奇,人员伶仃,偶尔看到几个,也都或闭目安睡,或静坐桌前,最不济的也只是垂头丧气的跪着,没有人哭愁喊冤,也没有人大吵大闹,一派临死前的从容。

邪了,这罪犯怎的都这么老实?呃……大概是淡定赴死。

天牢很大,绕了好几圈,拐了好几个弯儿,士卒还在规规矩矩的引路。她耐着性子又走了会儿,才在一处角落里停下。

透过拐角处的木栏,可以看到粗布囚衣的弦感和他的至交,两人正对坐而谈。与整个牢房相比,此处甚是偏僻。

楚恒信中明言,于理于法,他们必死无疑。但他只给她这一次机会,放与不放,全在她手里。

她手握着木栏,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就算是败给了这里最不需要的良善,那她也败得起。

她转身向前,士卒已提前叫道:“别说了,别说了,有人来看你们了”。

那俩人并不搭理,依旧谈笑自若。那派头像是看淡了一切的宁静,只静候死亡的佳音。士卒有些难堪的扯了扯嘴。她好颜好色的看着二人,示意他将房门打开。

锁链的哗啦声终于吵醒了痴迷沉醉的二人,回头转望才噔的一下转过神来。瞅清了是她大驾,立马换了个恭敬样子,诚惶诚恐的叩首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旁侧那士卒一惊,也跟着松软软的跪了下去。

她拂了拂手,轻声道:“起来吧,先把房门打开”。士卒有些畏惧,手忙脚乱的拨下铁链,推门,规矩的立在一旁。

她抬脚进去,扫视四周才发现灰迹斑斑的小案上堆满了医卷药典。不愧是太医院之首,临死也要抱着医书死。

她敛了敛眼皮,赞道:“弦太医真是好兴致啊,精研医业,致死不休”。

弦高把头埋得深深的,声声忏悔道:“罪臣罪孽深重,已对不起医者二字。只翻些书籍来打消残日”。

她瞧了瞧那方翻到一半的医书,掂量着如何宽宏大度的开这个恩。合着袖翼,和颜悦色的让他们起来,开门见山的道:“本宫知道你害我并非本意,无辜之人本不该连累。且上苍有好生之德,陛下仁爱,便令本宫放了你们”。

她这番话得理得利的说完,弦高似是在梦中,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忙疑问道:“罪臣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如何可恕?”

她眉毛一皱,这世上自愿寻死的人还真是少见,今儿还真叫她碰上了。怎么会有这么不领情的人,简直就是迂腐不化。

她琢磨着话至此,死不死已经不是她的事儿了,便道:“你愿赴死本宫也不拦你,只是不知令公子会不会痛心”。

有了牵挂,才会有留恋。

弦高一震,眼中闪过希望,求生的迫切随即涌现,拜了拜道:“多谢娘娘”。

“只一样”,她正色看着弦高,“今后无论如何你都不可再行医”。

对于这样史无前例的惩处,弦高丝毫不感意外,侍奉了天子又何以再济世人,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弦高老实巴交的应了声,“是”。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四十章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



这趟善事做完了,她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或许她这么做只是想让因她而死的人少一些。

皇权是残酷的,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残忍,可笑的是除非是活得腻歪的,没有人敢动她了。

抿了抿唇,她果断坚决的转身就走。弦高忽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她消退的背影深深一拜,垂谢道:“老臣,谢皇后娘娘”。

她停住脚步,微转眼眸,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那日弦高断药而来之际,无人注意时的摇头,分明是对她的暗示。他还是心存善意的。

春日的阳光总是带着无限希望,走出昏暗的牢房她回头望了眼天空,自语道:“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的好”。

李深心脏紧了紧,旋即随上了她的脚步。

她坐在殿内,左右难受,胸口闷闷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一腹的闷气不知从何而起,看着这华贵的宝殿就有一种想要拆的稀巴烂的冲动。

仿佛她所在之地不是熏香明净的殿宇,而是满地的污浊。她那颗心浮躁得厉害,来来回回在屋内踱步转圈儿,转来转去反而更加烦躁不安。

随侍的宫人都奇异的看着她折腾,不敢劝慰一声。

她便也一声不吭的撤下裙摆内衫,翻出一套男装匆匆套在身上。高吊的发髻还未梳理平整,就急急忙忙跨出了和庆殿。

走到门口,斜了眼李深,“走吧,我们去白露寺”,再探究竟。

凤栖园风起,淡淡柔柔,揉碎在枝头。她从容淡静的走过层层叠叠的宫殿,绕过绵延的高台,深邃的宫闱缓慢了她急躁的脚步。

行走在这琼楼玉宇之间,她心情很不顺。未央宫浩大宏伟,竟没有一块儿安静之地供她休憩。

此地,不留也罢。

前方,远远的一抹修长飘逸的身影,静静的立于那一片空旷之中。广阔的环境衬得他更是高贵威严。

阳光耀着白石地面,光亮亮的让她有些恍惚。那夜他甩身而去,就再也没有踏进未央宫。再装傻做愣,她也知道他是生气了。她又没惹到他,生的哪门子气!

长长的距离横在二人中间,抬眼相望,她竟想转身掩面回宫。但为了不失风度,还是硬着头皮,笑意盈盈走了上去。

楚恒温润的面孔微微笑着,“皇后这是要去哪里?”他甚是得体的弯着眼角,优容问她,没有一丝跟她闹别扭的样儿。

他问的这样直接,不好不答。上次去白露寺先斩后奏用得是烧香拜佛的幌子,这次若是再用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且她这模样儿一点也没有礼佛的虔诚心态。

脑筋一转,她很诗意的冲楚恒笑笑,“你怎么一个人,贾志静呢?”没法儿回答就避开嘛。

楚恒也没有继续与她为难的意思,明白道:“与你相约,自然是要他退下的”。 他抬头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李深,顺口道:“你也退下吧”。

李深半犹疑的瞅了瞅她,得到她允许的眼神后就自觉的离开了。

这算哪门子相约,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劫持。

她没好气儿的撇撇嘴角,看着不怀好意的他,直言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去?”她的行踪,他一直在掌控吗?

楚恒并不躲避,目光融融没有一丝心虚,“我派人去找你,他们说你出了未央宫”。

她简直是自寻难堪,沉吟半晌,才装得理直气壮对上他的目光,道:“那你干嘛在这儿截住我”。

楚恒深笑,甚是开朗灿烂,“今日阳光明媚,与你相约,去春游啊”。

春游你个头,她很怀疑面前这个人有没有这般闲情逸致。但是,此人说的话没人能拒绝,她自然也不能,只好很不情愿的说道:“好”。

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楚恒拉着往宫门走,门口两个侍从早早的牵了马恭敬等候。今日,阳光和暖,两匹出了马厩的骏马神采奕奕。

她眼睛直看着马眼睛。

楚恒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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