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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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丝万缕红颜劫-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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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后是应家人,她嗤笑一声,“这么说,本公主还是与应家有所关联的”。怪不得化名为应氏。

李深道:“也可以这么说”。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三章 缘散未尽(上)



韩风从应府出来,一人在夜色独行。周身挂着孤零零的萧索之意,似离家漂泊的游子一般愁意缠绵。他没精打彩的推开房门,却在进入屋内的一瞬浑身的神经都紧张起来。

他小心的提起全部冷静,手指轻轻地掩上门口,眼眸向黑暗中瞥了瞥,淡淡问道:“何事?”

黑暗中,冷寂寂的站着一个人,周身包裹着黑色,只余下一双还算亮的眼睛表明他不是与这黑夜一体的。那人对他微微一揖,“将军,陛下密旨”。

等她房内的烛火熄灭,李深安排好护卫。转身走下阁楼,绕过黑漆漆的走廊,行至一片空地之中。黑沉沉的夜色里,由一片花木丛走出一个黑影,与韩风所见到的一模一样。李深也是警觉的睁了一下眼睛,盯着眼前的人影,“什么事?”

那人距他三丈开外,毫不浪费口舌的直述来意,“李侍卫,陛下命你十日内护送公主返回齐国,韩将军会在津关府接应”。

说完,懒得多看他一眼,腿上用力,旋身一转,又消失在夜色中。黑影身形一顿,站在屋脊望了望头侧的月亮,又向城外飞去。

圆月高悬,安静的睡在夜空墨蓝色的摇篮之中。高远深邃的天空好像一个心智纯净的孩子,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人间的一切秘密,甜甜笑着,不言不语。

而今夜,注定非同寻常。

王楚回到宫城后,很不正常,好似心事重重。一句话也不说,理也不理寝殿外跪着的一干人等,大半夜的直奔凤栖园。

幽深的灵池水晃晃荡荡,静静的在月下梳理花裙似的涟漪。

他身形隐在花木的杂影内,面朝着青幽池水,似笑非笑,似忧非忧。

凤栖园风动枝摇,摇曳着满块儿月色破碎。他头缓缓扬起,朦胧夜色,雾烟渺渺,那里花缠枝绕拥簇的是和庆殿,楚国皇后的居所,他妻子住的地方。

不想再看一眼,他瞥过头,紧握着手,突的在长案上重重一敲,敲得所有人惊颤不已。

但总有不看事儿的,瘦小的内侍垂首紧步到他身侧,伏地请示,“禀陛下,掌事司问陛下大婚时要用什么香料?”

他面色一沉,冷冷道:“这还用问朕吗?”

听出这皇帝心情不悦,小内侍知道自己是撞枪口上了,浑身抖个不停,“陛下恕罪!”伏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皇帝不正常那是个很正常的事儿,但自他登基以来从未如今晚这般不正常,让大家觉得很不正常。

他静静的默合在夜里,思忆良久,才勉强开了个口,“香料的事儿你们就别管了,朕自有安排,你退下吧”。

确定自己脑袋还长着,小内侍心神不宁的快步而溜。

他青衫垂地,对着身后问,“她是什么人,你可探清了”。

贾志静抱着拳头,一副羞愧的样子,“卑职一直在查探,只是线索到了齐国就断了。齐国有贵族单阳应家,与王室关系密切。可并无应子知其人。应家现任当家有三子一女,都未曾离家。卑职怕牵连到齐国王室对两国关系不利,所以没敢继续深查”。

“嗯?”这一声甚是玩味,他站起身,吩咐道:“那便继续查”。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三章 缘散未尽(下)



之所以说,他们三个从此再也没有凑在一起隐匿在路安城巷的纷扰下,平淡静好的饮一杯酒,是因为第二天,韩风便敛着袍踞,登门告别。

进门前,还在想着要不要告别。这个形式无所谓有,无所谓没有,有没有她都会生气,但若不告别她会更生气。

为了不让她更生气,为了他好过一点儿,他怀着一颗痛不欲生的心来了。

她神色恹恹的,倚着画栏,看到他却忽的眼前一亮,津津道:“你怎么来了?”

韩风抿着唇,苦了苦,“我来……看看你”。

她觉得人家有这份心着实不易,便掏出千八百的热情,诚挚款待。却听他声音梗涩,“我是来告别的”。

她欢喜的背影忽的僵冷,廊上的风掠过树影吹拂着静默的二人。

她“啊”了一声,愣了愣,随后又“奥”了一声。

韩风没想到她这么个反应,瞪着眼干巴巴看她。

随手拿了个黄橙橙的水果,她咬了口,又递一个给韩风,“挺甜的,你要不要尝尝?吃完再走”。

俩人便对坐着,咔哧咔哧的吃了一盘黄橙黄橙的水果,然后一个看着另一个的背影,离开,不知是悲是愁。

古墙城下,他遥望城内,“公主,我只希望你不会怪我”,转身策马而去。来日,不方长。

蔷薇花尽。

长风袭地,遍野的蔓草无力飘摇,绿意随着秋风习习散去,换上委顿的黄。

…………………………

她呆坐在水榭,凭秋风徐徐,湮没伤痛。实则,也没多少伤痛。她真是想像不出来,那些离别的挚友,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是怎么一种境界。总归是要分开,白洒些泪水也不能洒出一场洪水把人留住,又何必伤人伤己伤身体。

本是过路,奈何路过。既是路过,就该是过路。

她也要离开了。

但,道别对她来说好像是一种艰难的奢望。她若真是什么富贵闲人,说一声走了也没什么。可她毕竟不是富贵闲人,编个借口离开也要合情合理,但总不能说“高兄,子知得回去成亲了,就此别过”。

他肯定会两眼一闪,“哦?是哪家的姑娘?”

然后接着一连串的穷追死问,至死方休。呃……还是免了吧,反正说与不说,以后都不可能再看见。

心绪刚刚从如丝如线的忧郁之中抽离出来,管家悄声走近,对她道:“公子,王公子来访”。

她抬眼望去,正见王楚身形飘然而至,衣袖宽袍被风轻轻扬起,飘扬洒落。这风姿,着实吸人。

她被吸了吸,拿了个如沐春风的笑,迎上去,“怎么,王兄今日不翻墙了?”

王楚冷眼瞧瞧她,“我若是次次翻墙过来,子知的大门岂不是闲置了”。

她抽了抽嘴角,你倒是挺为我家门儿考虑。瞥他一眼,“你来干嘛?”

王楚含笑坦言,“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当日可是答应要奏一曲高山流水的,我今日便是特来听你的笛音的”。

这事儿他倒记得清楚。

伯牙江边抚琴,子期闻音知心,传此高山流水一段佳话。

猛然一股惆怅泛到胸口,她看看王楚,他面若平波微澜,看不清那是浅滩还是深潭,遥不可及。她心慌了慌,却不知道为什么慌,只低默了声,“高凌兄走了,要我转告你一声”。

王楚有些许意外,他就这么不着痕迹的走了?难道是他高估了他?日前惊心动魄对弈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他暗叹一口气,收回思绪,“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呵,他也挺豁达。

只是,她那心里却是另一番心情。一场华美的盛宴,终将以惨淡的结局收尾,自此,天各一方,永不相干。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回眸洒然一笑,“王兄不是要听知音嘛,今日我便吹给你”。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四章 错落的缘(上)



两人并肩徐行,游荡在流光溢彩的路安夜景之中,一如初遇。

窗下还是那一弯湖水,静静的铺展流皱着,映着周围热热闹闹的华灯异彩。

王楚确实是个有钱的。此间布置巧妙,有隔间可听丝竹,有回廊可观美景,打开窗子,周遭一览无余。她便夸赞道:“王兄可真是会找地方,此地可静可闹,无论干什么都合适”。

王楚斜在她身畔,“所以,才把你请到这里来喝酒”。她脸颊清秀如云,明眸似水,他眼神顿住,又说明道“在这里,可以纵览整座都城的繁华”。

她注目窗外,但见支灯摆摊的,欢声笑语的嚷嚷不断,确实很繁华,便也想着夸一夸,“路安确实是个有着无穷魅力的城市,她繁华而……素朴,宽和而……果敢”。

嗯,这词儿不错。

王楚举目四望,瞄了两眼路安的宽和果敢,眼神又飘到她身上,忽问道:“你喜欢这里吗?”

她喜欢这里吗?一想到她终生都要埋葬在这个地方,就牙根痒痒。但撇开她这偏见,路安其实也算看得过去。

王楚自幼长在这里,对此地肯定有着深沉的爱,她若是说出什么好歹来,是要伤人心的,便笑灿灿道:“喜欢,很喜欢。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地方”。

他薄唇动了动,眼色欣然复暗淡,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没舍得说出来。袖叶下一只手翻了翻。

作为一个高级的护卫,当然要时时注意主人的动作,但又不能像刻意在注意主人的动作,这一点贾志静做得很到位。便看着这样一个小动作,很到位的退了出去。顺带拉上了李深。

长时间相处下来,这二位经强烈激烈的目光交流也产生了厚重的情谊。撇开对对方的猜疑提防不说,他们在不知不觉中也培养出了类似朋友又类似敌人的微秒情感。

贾志静虽严肃认真但也有幽默风趣的一面,他拽住李深,“我们去外面逛逛吧”。李深冷着个脸,不说话不摇头不点头,木然的跟着他出了酒楼。

贾志静是个心热的人,虽然李深不搭理他,但他很乐意碰碰冰块儿。他环臂抱着长剑,贴着冰块儿,“你饿不饿?”

冰块儿摇摇头,“不饿”。

见李深反应冷淡,他搔搔头又道:“你说你家主人是干什么的?怎么到楚国来了?”

李深提刀停下,瞅了他两眼,面无表情,“我不知道”。

贾志静无奈的仰天一拍脸,此人就是冰窖里的石头,又冷又硬,无药可救。

屋内两人对坐着,青绿色的酒汁拉着一注水线溢满酒杯。空中月色带了层薄雾,烛影明明。

她闭目无声的仰面喝下他递过的酒,痛快道:“你要我吹笛,可带了笛子?”这纯属不良推脱,她想着他若是没有带,那她也不用吹了,两厢情愿。

王楚抿唇淡笑,不知从哪儿抽出支横笛递给她,“自然是带了“。这家伙考虑甚周全,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想赖也赖不了了。

玉笛通身碧透,泛着莹莹青光,笛口缀着支红色的璎珞,精致华美。

她实心实意的伸手取过,试吹两下,笛音清脆,宛若幽涧清水凌凌激越而出。便站起身,面向溶溶月光,目光扫着横笛投向他,展颜一笑,“高山,流水”。

清越声音响起,她弯过臂肘,落下蝶翼似的团纹袖,蹙合的唇偎着笛口,眼睑睫毛垂下,手指细长灵动,一起一落。

他眸色淡淡的,停在她身上,看出不丝毫的情感,却一直没有离开。拨开眼色浓黑的雾,紫灿云霞,花团锦簇。一片灼灼粉色花雾里,她身姿娉婷,姣若缤纷落英下的仙子,远方的音旋绕,带得风动花舞。

日前的光影,不过几约昼起昼落,她却已觉事如流烟。

她会走,会再也回不来。刹那间,有沉坠的彷徨与卑怯压堵在她胸口,要她躲避不及。有些东西,一直拼命的躲,拼命的逃,却怎么也摆脱不掉。

她就是齐国白白送给楚国的猎物!甚是悲催。

她胡思乱想,笛音却没能走调,只能说这根笛子很好。一曲完毕,她放下笛子,映着墨蓝天际,微微一笑,“我吹的好听吗?”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四章 错落的缘(下)



显然,某人看人比听笛多,悠悠回神,眼睛里衔着一缕笑,用一字评价,“好”,端着樽盏走到窗下,“子知,我敬你”。

湖面漾着微光,来往行人不绝,尤其是灯红酒绿处的佳人才子,成双入对。

王楚观察力甚佳,瞅着湖边一对儿一对儿的鸳鸯,像是随意的聊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子知可有佳人相伴?”

“啊?”她紧了紧喉咙,佳人相伴?她不久就要成别人的佳人了!捏着袖口扇了扇风,嘴角干干苦笑,“啊,我这等放荡不羁之人,恐怕也没有哪位佳人要陪伴,你是不是已有意中人了?”

王楚只笑不语,但凭她敏锐的视觉,断定此人已心有所衷,意有所属,便了然的替他喜了喜。

哪知人家心中却是悲了悲,有了又怎样,他就要亲手埋葬,“如子知这般洒脱,当真没有想过儿女情长吗?”

她手搭上扶栏,“我不喜欢遵循俗礼,观念与世人不和,家人总说我忤逆,说出来,你又要耻笑,我可不说”。

他神色悠然,有意无意的一步步探索,“无妨,自古情难解,各有己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子知大可不必拘束”。

她抬起眼眸,微微放大又缩回去。琢磨着应该给他们这用情不专的人上上风月课,便双手离开扶栏,一本正经,“我若得一女子,必是自己心爱之人。一生一世固守她一人,护她爱她,不离不弃,你觉得呢?”

他心里一沉,只觉胸间泛起一阵阵苦涩。她想要的是这样简单而隆重,他却已然给不了。费力的舒展开双眉,脸色稍惭,“子知乃专情之人,我……自惭形秽”。

看他自惭形秽的样子,她突觉不好意思。在这个男女不平等的时代里,专情二字对他们似乎是个陌生的形容词。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念则是不被人理解的偏激。

意识到自己上错了课,她呵呵笑着挽回,“哪里哪里,我只是极端了些,你不必在意。这世上姑娘这么多,只娶一个岂不太荒凉,你,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却听他说,“我也愿固守一人,至死不渝”。只要,那人是她,可已错过,“只是,已经做不到了”。

他说这话时,口气眼神都极是伤怀,她看着难受,忙安慰,“若是真心相爱,无论现实如何糟糕,你的爱都将是完整的”。

爱在心意,不在于名分地位,等级身份。爱情的高尚在于,它能使沉浸于其中的人们变得宽容而无畏。他们会彼此理解而默默支持,无论前途如何艰险,他们都会风雨同舟,相互扶持,滋养着爱情的花朵永不凋败。

王楚有瞬间的失神,看着她淡笑道:“你笛子吹得很好听”。

看他情绪的变化,她这安抚很是到位,只是怎么又跑到笛音上了。对待夸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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