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蓝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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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蓝花开-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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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受伤了,你轻点儿行不?蓝宁儿皱着眉,把头转向一边。 
你只是伤的腿,别一碰就瞎嚷嚷的!再说了,那不是你自找的吗?偏偏嫌我们家钱多得用不完了,要往医院送!没见过你这么败家的! 
整个病房以及楼道里就只听见母亲的尖声叫嚷。 
终于,站在窗边的父亲受不住了,掐灭手里的烟头,转身准备出门。 
你干嘛去?!母亲厉声叫住了他。 
你能消停点吗?每天叫唤,真该把你嘴巴缝上!父亲摔门而去。 
母亲脸气得煞白,怔怔地呆了许久,把手里的手机朝着门摔去,叫着,老的小的都有病!敢情我就是专门给你们受气的! 
蓝宁儿痛苦地闭上眼睛。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庭,真希望一辈子待在梦里不要醒来。 





六十三.萧易寒失忆了!

第二天,莫子扬带来了一只轮椅。
莫子扬知道许心慧偷偷向蓝宁儿家提亲的事后,在家里和许心慧大吵了一架。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样反抗母亲,第一次尝到了叛逆的滋味。
许心慧气得都快吐血了,一个人在家里又哭又闹了几天,说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如今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不过还好她的丈夫什么都宠着她,哄了好久,又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她也算平息了。
这桩婚事,也取消了。
医生说,蓝宁儿没什么大碍,只是腿部受伤严重,而且上次还没愈合这次又受到重击,需要长时间的治疗才能康复。
父母都回去了,只有莫子扬还守在床边,给蓝宁儿念着小说。
蓝宁儿在适当的时候也会象征性地笑笑,在苦情的地方也会泪如雨下。只不过,笑容是勉强的,而泪水确实真真正正有感而发。
蓝宁儿说,可以推我到隔壁病房去吗?我想去看看他。
莫子扬笑着点点头。
隔壁,520病房。
520,我爱你,可是你却不知道。
推开门,萧易寒躺着,全身大部分都被缠上了绷带,眼睛紧闭着,已经深深陷了下去。眼眶格外突出。
这么憔悴的一张脸,蓝宁儿的心突然就疼了起来。
床边坐着陆璃,痴痴看着他。
蓝宁儿被莫子扬推了进去,陆璃转过头看着她。
陆璃憔悴了一些,使脸上看起来不像以往那样光彩熠熠。她笑着说,你来啦?
嗯。绕过床,看着床头的萧易寒,才几天,就枯瘦得不成样子。
医生说头部受了重创,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嗯,这两天,谢谢你。蓝宁儿不知说什么好。
谢我做什么。陆璃侧身看向窗外,眼里竟然有一丝惆怅。她也和蓝宁儿一样喜欢着萧易寒啊。
可是萧易寒不喜欢她,甚至从小到大以来,萧易寒连正眼都没看过她,甚至有些讨厌她。正因为如此,嫉妒蓝宁儿每天可以有那么多时间和萧易寒呆在一起;也正因为如此,才千方百计打探林紫瑶的消息,然后告诉萧易寒。
只有这样,才能更加接近萧易寒,才能和萧易寒一起,分享着那所谓的来自海外的音讯。
这样不断接近,再接近他,最终也许他就会被自己的真心打动吧。
她知道,蓝宁儿也喜欢萧易寒,虽然当了他的妹妹,但陆璃看得出,蓝宁儿看萧易寒的眼神,绝对不只是妹妹看哥哥的那样简单。
蓝宁儿是个巨大的威胁,萧易寒又对蓝宁儿那么好,所以只有依靠林紫瑶了。因为林紫瑶是萧易寒心口的朱砂痣,只有借助林紫瑶,才能击败蓝宁儿。
可是,那天晚上,她发现自己错了,她对萧易寒的爱是那么的自私和怯懦,看着萧易寒被殴打,蓝宁儿竟能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护着他,而自己,却只能怯怯地瑟缩在角落,自己的勇气也就只有假装报警来吓唬那些人。
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输了。
蓝宁儿也没有说话了,只是转动着轮椅靠近萧易寒,将那插着针管的手放平,看着他,擦去他额头的汗珠。
 
 
眼睛竟然缓缓睁开了,大家都很欣喜。 
终于醒了,昏迷了三天。 
可是,兴奋很快转化为失望。因为萧易寒,已经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无论大家怎么提示引导,他依然毫无印象。睁着茫然的眼睛,连眼前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萧易寒失忆了!唯一记得的,还未睁眼就口口声声念着的,只有林紫瑶。 
的确,林紫瑶是他心口的朱砂痣,是一辈子的朱砂痣,抹不去,忘不掉,即便是过来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也依然烙在心里,刻在骨骼上的。像刺青,永远刺在了心口。 
沉默着。 
陆璃指着旁边轮椅上的蓝宁儿,你看看,这就是林紫瑶啊! 
萧易寒目光退缩,紧张地说,不,不,你们骗我,紫瑶在欧洲,没回来,你们是谁?为什么骗我?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眼神里那些锐利和桀骜的光芒都不见了,澄澈得像个小孩。 
蓝宁儿强忍着心里的痛,最后终于止不住了,哥!失声痛哭起来,伏在床上,身体剧烈地起伏着。 
萧易寒面容平静下来,安静澄澈的眸子看着眼前这位姑娘,这位陌生的女孩,哭得这么伤心,似乎,自己和她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微笑着,伸出裹满绷带的手,抚在蓝宁儿颤抖的背上。乖,不哭。 
蓝宁儿心里绞痛得难受,像是有个巨大的漩涡,漆黑的,吞噬拉扯着自己。易寒,你说,让我做你的妹妹,我同意了,我以为这就是最坏的结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吗?可是,现在,明明我站在你面前,你却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而我,甚至连你的妹妹都已经不是了。 
你真的越走越远了吗?就像那总是困扰着我的噩梦,白茫茫的世界里,你终将越来越远,而我,赶不上你,无论怎么加快步伐,永远都赶不上。当我爱你时,你是我的哥哥;当我终是你妹妹时,你已经忘了我。为什么,你走得那样快,我一个人留在原地,绝望地痛苦着,看着你的身影一点一滴消失在我的世界的尽头,甚至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 





六十四.永远的朱砂,永远的痛


也许每个人是一生中,都会有一颗朱砂痣,红得触目惊心,刻在心头,埋在记忆里。
在刚刚接触爱的年龄里,第一个闯进我们梦里的那个人,一定是记忆最深刻的,像是青青藤蔓,蓬勃地缠绕着那个刚刚苏醒的心,紧紧的,接近窒息的力度。
即便是凋零了,谢幕了,也腐烂在心底,成为永久的哀伤。
蓝宁儿的伤势没什么大碍,可以出院了,不过还要做一段时间的轮椅,也要按时回医院换药。
蓝宁儿在柜台上办理出院手续时,上次那个中年护士正在漫不经心地涂抹着指甲油,红艳艳的指甲,像黑夜里鲜艳欲滴的食人花。让人忍不住一阵恶心的感觉。
冷冷瞟了一眼蓝宁儿,哟!又摔啦!这腿还真是经摔啊!
蓝宁儿没有理她,等她涂完指甲油再说出院的事。
涂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惊叫了一声,呀!涂多了,完了完了!然后就紧张地跑去洗了。
记得上次换药的时候,针头都快扎破蓝宁儿血管了,也没见她大呼小叫的紧张。
原来别人身上的事和自己身上的事,是不同的,蓝宁儿笑笑,别人身上再大的事也是小事一桩,而自己身上,芝麻点儿大的事也像是天塌了一般。
陆璃急急跑过来,说萧易寒又颓废又暴躁,不配合治疗,天天吵嚷着要去欧洲。
蓝宁儿心一沉,转动着轮椅,跟着陆璃去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拆绷带的萧易寒。
拆绷带是很痛苦的,可是萧易寒咬着牙齿忍着痛,已经将纱布绷带拆到一半了,仍有鲜红的血液从里层渗透出来。
蓝宁儿惊慌地喊,你在干什么?
我要去欧洲找紫瑶,她为什么不来看我?我要去找她,不想呆在这破医院里!萧易寒边拆着边说,痛苦得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青筋突兀。
可是,医生交代过,你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出院,你伤得这么重,现在就要下床,不要命了?!陆璃惊呼着跑过去阻止他。
不知萧易寒哪来的力气,一挥手臂将陆璃推倒在隔壁的空床上。
紧接着,由于过于用力,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萧易寒不由得痛苦地大叫了一声。撕扯着铁架上的吊瓶掉下来,哐当一声摔碎了,营养液溅了满地。
蓝宁儿慌忙转动轮椅,到床头上按亮了紧急呼叫的指示灯。
萧易寒看着蓝宁儿,久久地,你能带我去欧洲吗?
眼里,竟是湿湿的,恳求的眼神。
蓝宁儿太懂此刻的萧易寒了,不久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想念着萧易寒的,这样疯狂地想念,每日在心底里呐喊,一遍又一遍,空旷寂寥的回声,萦绕在心底。家里所有的空白画纸都已经写满了萧易寒的名字,画满了萧易寒的头像,堆在角落,已经有半个人高了。还曾在午夜时分打开窗户大声呼唤着他,对着寂寥的黑夜,喊得浑身冰凉,喊得泪流满面。
她怎么能不动萧易寒此刻的心,自己也是这么过来的啊。当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的时候,睁着眼睛,整整一个晚上,流了满枕头的相思泪啊。
可是,看着此刻的他,那么疯狂地想念着另外一个人,不顾一切了,天地都不存在了,飞蛾扑火般,疯狂着,炽烈着,燃烧着,毁灭着。
他问“你能带我去欧洲吗?”那么真诚的语气,那么信任的眼神。
蓝宁儿便泛滥了。
心里早就已经塌陷,所有的防线全部崩溃,他全线攻占了她的城池,掳走了她的心,而她败得那样惨,片甲不留。
这片爱情的花海,凋零了、谢幕了,这棵爱情的苦楝树,坍塌了。
是的,失败了,绝望了。
梦碎了。心死了。
可他终究是她的朱砂痣,一辈子的朱砂,抹不去的。
 
 
蓝宁儿忍着眼泪,努力使面容看起来平静,她勉强笑着。 
一辈子的朱砂,怎能忘记啊。于是她用那纯真的眼神和让人深信不疑的微笑编织了一个谎言。 
蓝宁儿强忍着泪水,将所有的感伤全部裹在眼睛里,湿漉漉的哀伤,锁住吧,像锁住这一段泛滥的感情一样。 
林紫瑶给你写信了,放在我家里的,我回家就拿给你。蓝宁儿淡淡地笑着说。 
这个谎话一说出来,连一旁的陆璃都惊呆了。蓝宁儿疯了,为了爱,她疯了,她不知道这是一个越滚越大的雪球么?她不知道为了圆一个谎,以后要说越来越多的谎么?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么? 
萧易寒果然就不闹了,眼睛里放出异样的神采,真的?你说的是真的?紫瑶真给我写信了? 
嗯,蓝宁儿努力把泪水往肚子里压,装作幸福地点点头。 
太好了!萧易寒像个小孩一样欢呼着,那你快回去拿给我好不好?我不闹了,以后好好配合治疗,以后都不闹了。 
边说着,边把纱布笨拙地重新往身上裹,一边催促着,你现在就回去拿给我好不好?你快点给我看好不好? 
医生终于赶过来了,看见了满屋子狼藉,不禁怒斥着。你们到底要不要治疗?!不要的话请自便!又不是小孩子了。下次再这样就请自己滚回家去! 
医院的人每天都在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脾气自然很不好,进来之后,先是几个护士把药瓶换了,一边的医生站在那里骂着。 
萧易寒已经完全不像过去那个急脾气的青年了,他一点都没发火,而是像个孩子一样低着头安静听着这些难听的训斥,还一边使眼色让蓝宁儿快些回去取信。 
失忆了之后的萧易寒,情绪只会为那个远在异国的林紫瑶左右,会因一点林紫瑶的消息而兴奋半天,也会因林紫瑶没来看他而失落伤心。 
蓝宁儿滑着轮椅,缓缓出了门。 
泪水便落了下来。 
这场青春,这场爱,便落幕了吧,谢得那么匆匆,甚至,还没来得及开花,便匆匆凋零了。 





六十五.从此,我愿为替身

蓝宁儿伏在案头写了满满三页纸,鼓励萧易寒振作起来,鼓励他看到未来的希望,说很感动他能为自己牺牲那么多,希望他快点好起来,以后到法国来玩,到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到香榭丽舍大街喝咖啡,到埃菲尔塔顶看日落……最后,落款是林紫瑶。
这是写给萧易寒的第一封信,以别人的名义写的,以后还会有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直到萧易寒伤势康复,直到,亲手将萧易寒送上去法国的飞机。
拿起一个浅蓝色的信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下了,另外挑了一个紫色的。
这个高贵的颜色,更适合林紫瑶。
写上封面,贴好邮票。
找了半天也没发现胶水,最后瞥见了床头柜上面有一瓶502。
最后用502胶水粘好了封口。
封闭了所有的过去,埋葬了所有的记忆,这场青春,就让它在这一封封的信件中尘封吧。
以后,自己就是林紫瑶了,在心中,自己就是那个在法国无限风光的林紫瑶。
502,多么牢固的粘性;可是如果换一个顺序,520,又是我多么想对你说的话!
打开门,看见对面母亲卧室里虚掩着的门里,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的身影,不算高大,坐在床上,和母亲调笑着,一只手在母亲衣服里摸摸捏捏的。
母亲花枝乱颤地笑着,咯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蓝宁儿脸突然就红了,低下头,拄着拐杖转身出门。
这个家早已经不像家,父亲现在几乎不回家了,每一次躲躲闪闪接过电话就匆匆走了。以前隔十天半个月还象征性地回来一次,自从有一次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之后,父亲便明目张胆地不会来了。
因为那次吵架母亲把家里能摔的东西全部摔了,破口大骂,你个蓝建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养了女人吗?要偷情也要把保密工作做好吧?连丝袜都揣回来了!什么时候把内衣也揣回来啊?!怕天下人不知道似的!老娘看你的良心是被狗给叼了,这大半辈子老娘给你伺候这伺候那的,你倒好,家里从来没管过,还在外面养狐狸精!
那天,母亲骂了好多难听的话。蓝宁儿听得面红耳赤,周围的邻居也围了好多过来看热闹,听着母亲骂脏话,一副看戏的模样,都相视着意味深长地笑着。
 
 
蓝宁儿不想家里的事变成了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和笑柄,便把门关上。可是母亲却非要把门打开,仍然破口大骂,生怕大家听不到,她骂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不仅刺伤着蓝建国,也刺伤着蓝宁儿。 
那天父亲直直站着,任母亲拳打脚踢,也不还手,点燃一根烟,边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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