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若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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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若有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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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宜突然有股冲动想大笑,“没有,你女儿的姿色还到不了这个水准。”她看了看母亲慌张怯懦且卑微的神色,一股酸涩泛在胸口,“妈,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以后别赌了就好。”她叹了口气:“债务公司的老总是我朋友,刚就是他找我的,那人以前追我过,总算他还念旧情,交换条件是我跳槽到他的公司,打工抵债,你放心吧,不过我们以后的日子过的会没有这么舒坦。”
原来扯个谎言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奚陆萍揣的七上八下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贾宜回到房间,她拿起手机,拨电话给谭浩。传来的是中国移动悦耳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她却反常的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接起的话自己该怎么说?说:谭浩你帮我还五百万的债务吧,或者说我母亲欠了一大笔的赌债,不过是被秦川的诬陷的,该怎么办?
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又躺进床,被子往脸上一捂,猛捶了下床。
秦川,谭浩,郑泽斌这三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谭浩啊谭浩,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总是不在我身边?她坐在电脑面前,打开网上银行,将自己名下所有银行的存款户头查了个遍,汗涔涔的发现人民币存款只有五万四千七百二十八块,她平时花钱大手大脚,从没想过存钱,从来不觉得银行存款对自己的意义,又翻了翻中富证券的股票基金户头,里面有50万的易方达积极成长,40万平安保险的股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股票,东拼西凑也有一百来万,但是是变现至少需要一周,且现在股市低迷,还有另外一套位于新城的房产,虽然只有小小的80来平米,虽然卖了也有100多万,可是这些都解不了燃眉之急。
她知道,即使她砸锅卖铁凑齐了这五百万,把赌债还上了,秦川也绝对会想别的办法让她屈服的。
真是个无解的难题。
谭浩的电话继续维持“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她突然打了个寒颤,他和她的这份感情,会不会也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看看镜子当中的自己,眼圈黑的可比国宝,挂在无神的双眼之下,拿起植村秀的遮瑕膏,足足拍了三层才遮掩着过去。
事务所的办公场所依旧忙碌,电话不断,急促的回答不断,中央空调吹出冷风拂面,她呛了下,咳嗽出声,这一刻的忙碌仿佛与自己已不相干。
电梯口传来一阵骚动,机要秘书孙宁宁一身合体的职业装,面无表情,但脸上的胭脂却比平时多了好几层,她跟在周文成身后,行政办公司和人力资源部的俩老总也亦步亦趋,神色肃穆的等在电梯口。
“叮咚”一声,电梯口打开,出来的是郑泽斌和秦川,还有倪速瑞,一人带一个助理,典型港式作风,带着一个助理就能走遍天下,她一阵喉头发紧,想躲开,却被秦川叫住:“贾宜小姐,留步。”
她回过头,咬了咬牙,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秦总,您好。”秦川笑的亦很灿烂,一身深蓝色西装,玉树临风的世家子弟模样,看的整个办公大厅的女同事心花怒放,但不会包括她,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有一颗冷酷如金刚钻的心,又如何会心动?
她又轻轻叫了声:“郑总,早上好。”
郑泽斌颔首微笑,对她说:“贾宜,我们在跟秦总谈和解,一起来吧。”
会议室里,贾宜心神恍惚,对他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只觉得郑泽斌和秦川针锋相对,其他的人却大气不敢出。
“差距太大,谈不拢。”秦川把手中的草稿纸揉成团,一个弧形掠过,准确的掉进了郑泽斌身后的垃圾桶,他从容不迫的站起身:“郑总,只能法庭见了。”
“好。”郑泽斌起身送客,笑容是刀锋般的冷冽,“法庭见。”
出了门口,秦川却越过众人,直直的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她怔了一怔,慌忙要离开,他却拉住了她,众目睽睽下,暧昧的附耳在她脑后,“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
一行人绝尘而去。

晚上,贾宜继续打电话给谭浩,接通后,那端他说:“还得再迟两天才回的来。这边的项目有点麻烦。”接着传来是嘈杂的人声,有人叫:谭先生,总公司的调人报告来了;有人喊着:成本太高了,千叶股份的财务部怎么做事的!还有人在说:谭先生,这是数据汇总,熙熙攘攘的仿佛在菜市场。
她此刻却歇斯底里的大叫了出来:“谭浩,你给我回来!回来好不好!”
“贾宜,我得迟两天。”他的语气好像在抚慰一个闹别扭的不懂事女友,“这里走不开。”
“你回来吧。我撑不住了,明早就开庭。”
“是吗?”谭浩的声音透着不知名的情绪:“该怎么回答你心中都有数。放轻松,你第一次上法庭吧,不必如此紧张。”
末了,他又笑了笑,“去厨房冲杯牛奶,好好睡一觉。我在Mikimoto定了串海水珠,明天庭审结束后让刘胜利给你拿过来定定惊,晚安。”
还不等她说什么,那端的电话已经收线了。
晚上,她梦见自己和谭浩站在御本木的多德珍珠农场里,放眼皆是碧蓝的海水,采珠工人忙碌的身影在日光下移动。突然有人大叫一声:赤潮来了!工人捂着帽子,匆匆鸟兽散。海天相接处,红的发黑的浪潮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一时间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她拉起谭浩的手:快跑,快跑。可身边的男人却像一尊铜质塑像,雨水从他的面颊滑过,他定定的看着她说:贾宜,不走了,海浪会冲走一切困难的选择。她听不懂,她急得发抖:快走,谭浩,快走!她拉他,拽他,捶他,揪着他的衣袖,想把他脱离这黑如墨汁的浪潮。他却在最后一刻黑暗将他们整个吞噬前把她推开:走吧,贾宜,离开这里,离开我。
她冷汗直冒。


  



第30章 我们暂告段落
“证人贾宜,请你回忆一下2002年新华控股的审计报告。”
“2002年我大学毕业,通过招聘进入美禾会计师事务所。取得注册会计师执照后,正式执业,曹庆宇和徐兆东是我的指导老师。第一次做的审计报告就是为新华集团编制2002年度会计报表,我们认为公司以1994年11月30日为基准日评估资产和调账的会计处理不符合《企业会计制度》规定,进行追溯调整,同时根据公司董事会决定以决定将未分配利润不足因上述差错而多计的实收资本。”
“你们是如实出具审计报告的吗?”倪大律师穿着一件黑色律师袍,一脸严肃的问他。
她环顾了一下法庭四周,旁听席上坐着郑泽斌,周文成,另一栏的旁听席上坐着秦川,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如炬,左手的食指轻轻的敲着右手背。
“你们是如实出具审计报告的吗?”律师加重语气,“贾宜小姐,请如实回答。”
她终究轻轻的说:“不……”
秦川的嘴角扯出一个微弱不可见的笑容,轻点手机发了短消息:“她承认了。”
“可以说清楚点吗?”
“徐曹两位主任收了新华控股100万。出具了这份审计报告。”
“好。我没问题了。”
被告方美禾事务所的律师被贾宜出乎意料的回答震的七荤八素,“证人,刑法规定做假口供最高可判处7年的有期徒刑,你要明白。”
“我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收受了100万的贿赂,是不是你也参与收受贿赂?”美禾代表律师尖锐的问。
“这是我2002年12月的工商银行出具的工资明细单。”贾宜拿出一份银行盖章的账目表,“2002年滨海市最低工资水平是640元每月,当时的美禾一个普通的执业会计师的月薪是4000元,我那个月的收入有5万元。”她顿了顿,又拿出一张捐款证明:“三年后,曹庆宇和徐兆东跳槽去宝华集团的时候,告诉我这个猫腻,告诉我那个月如此高的月薪是给我的辛苦费。06年12月,我把这4。6万元捐了红十字会,这是证明。”
举座哗然。
合议庭休庭了三十分钟,重新恢复后当庭出具了判决书:新华工程的股权在十年间发生了数次变动,其追溯调整行为,否定了以前国家相关部门的有关批复,否定了原公司资本结构,亦影响到公司曾发生的股权转让份额、效力等问题,新华工程的“差错更正并追溯调整”在程序上并不合法。
法庭同时认定,美禾事务所未能审查出被审计单位因不当使用会计政策而出现的错弊,其审计报告为不实报告,具有过错。
一审判决因贾宜的回答产生决定性的逆转,升达集团胜诉,新华工程应赔偿升达集团损失。而美禾的行为属故意行为,与共同侵权人新华工程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终于告一个段落了。
秦川抚了抚衣服,做了个轻佻的手势,离开。
中院的大门口,贾宜拿出辞职报告递给郑泽斌:“对不起,郑总。”
“贾宜,美禾的百年诚信毁在你的手上,你真了不起。”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对不起,郑总。”她维持着面无表情,但是微微发抖的双手却泄露了紧张的情绪:“对不起。”
“贾宜,今天开始,你的执业生涯全毁了。”这是周文成说的:“你一点也不可惜?你傻了?”
“对不起。”她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文成。”她说的最多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可是对不起是这世界上最无用的词。
一辆眼熟的黑色世爵远远的朝他们开来,在贾宜面前一个急刹车,车窗按下,不是谭浩,却是秦川,他带着墨镜,面上平静无波澜,直对贾宜道:“上来。”
他好像没看到郑泽斌和周文成,径自载了美女飞奔而去。
十分钟后,车子在本市一家有名的私人会所前停了下来,“来吧。”秦川熄了火,下了车。
她跟着秦川,他大步流星,她小步疾走,服务员站在一旁,“秦先生,这边请。”秦川点了点头,七拐十八弯的,最后推开一个富丽堂皇的包厢的门。
“坐。”秦川坐进沙发挽起粉蓝色的长袖衬衫,露出手上的一只鳄鱼皮三眼指针的百达翡丽表,她盯着他的手腕,这只表她在南雅的包厢里看到过,在厦门的时候她在某个人的手上也看到过。
秦川顺着她的眼光,扬了扬腕表:“家族传承。”
她的脑袋轰了一下,没头没脑的问:“你们是旧识?”
但是他听得懂:“我娶了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秦川,从去年香港的新华控股年会到今天,这一切都是个局?”
“可以这么说。”他笑了笑,叫服务员端了瓶红酒进来,倒了两杯,递给贾宜,“喝点压压惊。”
压压惊?贾宜跌坐在真皮大沙发上,包厢窗外是三十度的夏季高温,但她却阵阵发寒,秦川将酒递到她眼前,她恨恨的瞟了他一眼,啪的一声,打落了他手中的高脚杯,水晶杯掉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暗红的液体晕出一朵诡异的花,她说:“你别假惺惺。”
他起身,慢慢在包厢内踱步,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我真的该感谢你,贾宜。”他笑了,双眼皮像马里亚纳海沟一样深邃,“因为你,我们终于获得了通用电气董事会的决定权;由花旗银行托管的三十亿美元的基金十五天后就会到通用的户头上。从下个月开始,谭浩正式成为通用电气太平洋私人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成为柳家庞大家族生意的大族长。”他笑的很是满足,但在她的眼中,确十足十的刺眼,“因为这样,我也终于可以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这也是我答应谭浩与他合作的条件之一。”
“郑泽斌会上诉到省高院的,你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
“呵呵。”他笑她脑袋转不过来:“通用跟美禾签了10年的协议,以后所有业务全部交由美禾会计师事务所处理,如此庞大的利益面前郑泽斌不会再上诉。”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她觉得自己的就是刚刚那个盛酒的杯具,哐啷一声,跌在坚硬的地板上,裂成点点滴滴的碎片:“最笨的是我,一路上都是你们跨河的桥,谭浩呢?他在哪里?他不敢出来见我是吧?他成功让我栽的永远都站不起来,我本来可以发现你们的这个局,他迷蒙了我的眼睛,呆头鹅一样朝着你们设计好的轨道往悬崖上跳。”她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双眼无焦距的盯着地毯上倾倒的酒杯,却挤不出一滴眼泪,她嘿嘿的笑了出来:“哈哈,没想到我真的值这么多钱。”
“你不笨。”他起身,站在她面前,语气是浓烈的惋惜:“一点都不笨。其实你应该觉得幸运,这不是个普通男人。这次中国南方行,他成功夺取了家族的经营权,打败了柳家所有跟他争权夺利的人,贾宜,其实你不需要难过,金钱与权力面前,爱情总是第一个被放弃的。”
“你说错了。”她居然还能清醒的纠正他:“他大概从来没有爱过我,如果他爱我,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秦川耸耸肩,不与她讨论爱和不爱这个问题:“收下。”他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她。
一千万。
比倪速瑞给她的整整多了一倍。
“我不信你。”她不接支票,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努力让一团浆糊的脑袋理出一点思路,“我要向谭浩当面问清楚,我不信你一面之辞。”
“别打了。”秦川起身,把支票放在桌上,又一口喝完杯里的红酒,门外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他看表,眯起眼睛,她的痛苦看在他眼里,他却很享受的样子:“贾宜,最重要的人物登场了,我功成身退。”
秦川推开门的时候,谭浩与他擦身而过,离开之前,他拍了拍谭浩的肩膀,谭浩朝他道句:“谢了。”彼此熟稔的样子看的贾宜一阵心凉,脚骨发软。
雕花的大门关上,男主角坐了下来,按了一下手边的服务铃。
服务生推门进来,“谭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吃点什么?”他翻了翻餐牌,见她不语,“开胃沙拉,雪花牛肉,柠檬塔。再开一瓶82年的Petrus。”
“是的,谭先生。”
谭浩神色自若,一如往常,她无语的看着他,他的眼睛不像秦川那样是深刻的双眼皮,他内双,笑起来眯成一条狭长的缝,眨眼的时候衬得整张脸特别迷人,他鼻子不宽且高挺,带着点奇怪的凯尔特人种的特征,薄嘴,每个人都说薄唇的男人无情。
他穿一件淡橘色的修身短袖衬衫,铁灰色的修身西裤,一条简单的九宫格蓝灰相间的皮带,同色系的皮鞋,低下头翻餐牌的时候,空调风吹的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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