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宜初次来此，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小的门口联系着长长的环形走廊，有着镶着镜面的穹顶和边墙，门门相间，五个VIP房隐匿在郎边，震耳欲聋的舞曲呼啸而来，白色墙边推门而出一个侍应生，贾宜问了问路，原来就在手边，推开包厢门，里坐着五个人，三男二女，身后一片灯光旖旎，烟味酒味香水味扑鼻而来。
郑泽斌、秦川与周文成！三大巨大齐集。
一女子靠在郑泽斌身上，半闭着眼睛，一脸倦意，昏昏欲睡，这么吵杂的环境还能睡着也的确本事，女子仅着一件抹胸款的洋装，上不遮乳沟，下不达膝盖，火红的颜色，纤细的身材，摇曳的舞台灯光偶尔投射到她的脸上和身上，贾宜惊为天人，这个女人长的的确祸水。郑泽斌的手搭在她手上，随着音乐节拍轻轻的敲击着，俩人关系颇耐人寻味。
另外一个女的是游殷桃，贾宜认识的，周文成同志的嫩草，娱乐圈人士，打扮的如一代妖姬，眼圈画的如功夫熊猫，用肉毒杆菌捏了一张娱乐圈流行的“冰冰”同学式锥子脸。这俩家伙不是上个月还吵的惊天动地的，嚷着要分手？怎么又黏在一起了？
那么……眼下这个情况，叫她来，就是陪秦川了？
周文成颇有皮条客的潜质。
她朝大老板和秦川微微颔首，绽出公式化的甜美笑容，“郑总，秦总，周总。”也不等他们示意，径自坐在秦川的身边。
秦大少拎起一瓶红酒，倒了一大杯到她面前的，剑眉一挑，话中透着一股子的挑逗：“亲爱的，你可真难请。”
“你总要让我换件衣服，打扮一下，才能出来见人的？”贾宜脱下大衣，露出“清凉舒爽”的夏装，想想自己真的跟包厢里的三陪小姐一样，她还颇有堕落的资本。摇摇头，迅速将这种想法从脑海中扫除，她故作娇俏的白了他一眼，在心中呕了一口自己：“我都已经准备睡觉了，总不能让我穿个睡衣到这里来吧？”
“午夜生活这么美好，早早上床睡觉，你已经老龄化到这个程度了？”秦川的普通话里带着点些微港腔，听上去暧昧横生，他顺势将手一搭，放在贾宜的肩膀上，微一使劲，她跌入他怀里：“来，罚酒一杯。”
红澄澄的液体出现在她的眼前。
“一杯怎么够？”贾宜伸手去拿红酒瓶，不着痕迹的避开了秦川的狼爪，往周文成的方向挪了挪：“起码要三杯，才能够表达我的内疚之情。”
秦川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个圆滑的女人，“好。”
她头一仰，三杯红酒咕噜噜的下肚。
“好酒量！”郑泽斌轻轻拍了拍手，揶揄道：“秦川，你碰到对手了，贾宜看来是千杯不醉型的，下回让罗羽平发布招聘广告的时候还要加一条，酒量好者优先录用。”
贾宜听了差点把嘴巴里的红酒喷到大老板脸上。
秦川竖起一根食指，在贾宜面前摇了摇，俊美的帅哥脸放大的映在她面前，“要不我们来喝喝看？”。
贾宜也不是省油的灯，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很好，论喝酒，少有男人拼的过她。大学散伙饭上，她一个人把他们班三个壮汉喝趴下了，虽然事后她也吐了一整晚，但从那时候起，她就荣获中央财经99级会计系第一酒桶的美誉。
“好啊，秦总。”她不拒绝的笑笑，但是谁都听得出来不是说真的，“不过今晚不是来跳舞的吗？把我灌醉了谁陪你？”
“真伤我心。”他作势抚心，很伤感的样子。
“BEN。”靠在郑泽斌身上的女子终于清醒过来，拉起男伴：“走，我们跳舞去。”刚起身，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朝她惊叫一声：“啊，你好，我是AMY，泽斌的女友。”
“贾宜。郑总的下属。”贾宜朝她伸出手，握了握。
“BEN，你们事务所都招这么美的美女做会计的吗？”AMY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一口整齐的白牙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不着痕迹的夸了贾宜一大把，“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郑泽斌宠溺的拧了拧AMY的脸蛋：“走。”
AMY朝贾宜挥了挥手，“你陪秦川好好喝酒，文成，跳舞去！让我看看你的技术有没有进步？”
周文成自是听第一夫人的话，拉着游殷桃一起窜进舞池。
这个包厢隔音效果良好，一面全部是单向可视玻璃，从里面看的到外面的群魔乱舞，三百六十度圆形的高空间场地结构令人惊叹，灯光秘密地投在下面的水晶灯上，一片华丽璀璨。
DJ台是夜场的中心，六人组的外籍舞者出现在DJ台前的小舞台上，穿着黑白相间的紧身服，架势威猛，姿态行云流水，周围沸腾了！
震耳欲聋的声音撩动着寻欢客脆弱的神经。
秦川说：“不去跳？”
“我是HIPPOP白痴。”贾宜怒了努嘴，看着郑泽斌平时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下了舞池照样风情无限，这果然是个“闷骚男”盛行的时代。
他跟祸水美女贴在一起，YOU JUMP I JUMP。
周文成和游殷桃也不知道被熙攘的人流挤到哪个角落里了。
秦川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我们继续喝酒？”
贾宜连忙摆手讨饶：“不行不行，我再喝的话连家都回不去。您饶了我吧秦总。”她适时的装柔弱。
秦川看着眼前这个妖娆的女子，一身合体的性感小洋装称着高挑的身材，雪白的小腿轻轻交叠着，长发卷成大波浪，松松的散在柔嫩肩膀上，周身上下除了纤细的手腕上带着的几个手镯，别无他物，鲜橙色的PRADA手包扔在大腿边，唇边荡着若有似无的妩媚微笑。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今夜来是纯粹为了陪老总开心。但是就他阅人无数的直觉，她一派轻松事故的外表下，隐藏着浓浓的心事。
秦川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有魅力。特别是她对你耍心机的时候。
他这些年功成名就，身边来来往往的女人多不胜数。有纯洁的，像不染俗世烟尘的百合花，满足大男人的虚荣心；有放荡不羁的，像吐露芬芳的罂粟；也有圣女贞德样的，像高原上的雪莲花。他是个食色男子，喜欢女人表露风情，绽放青春。
眼前这个女子，有着二十岁的美丽外表，三十岁女人的谈吐举止，四十岁女人的心机，像黑夜中盛开的玫瑰，不小心就会扎的你满手鲜血，但是芳香四溢，让他心绪不宁。去年香港一别，他时不时的还会记挂着她，今晚一定要周文成把她叫出来，为的就是这缠绕在心头的感觉。
他沉默的摇摇杯中的红酒，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垂下眼睑，有一瞬间的失神。
贾宜从手包里摸出“黑莓”，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手机报里显示的天气情况还是大雾，看来，今晚，他不会回来了。
她微微发愣。
“看什么？”秦川不再对她“手脚相向”，若有所思，“来的这么不情愿？我真是拿热脸贴你冷屁股。”
“这么说太折杀我了，”贾宜不着声色的把手机塞回prada包里，端过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默默的点着这是第几杯红酒，免得到时候喝的不省人事白白给人占了便宜，太不划算了，今夜是龙潭或者是虎穴自己得把握清楚，她眨眨眼，“有秦总这么个绝世大帅哥召唤，怎么会不情愿？”
秦川一动不动的种在沙发里，像是在听音乐，又像是在看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她觉得空气沉闷，又艰难的找话题：“上回的那只鲤鱼怎么样了？”话一出口，贾宜就想打自己一个嘴巴，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川的眼刀嗖嗖的飞来，射的她一头冷汗。
“救回来了，不过身上的鱼鳞蹭了一大半，花了三个月才养回来。”秦川存心要引起她的愧疚一般。
“真是对不起。”她的声音细弱蚊蚋。
“罚酒吧。”
“好。”她壮士断腕一般，咕噜噜的又将酒精倒进嘴里。
无话可说，只能喝酒。
举凡会喝的人都知道，刚开始几杯嘴不容易下肚，喝着喝着，这无论白酒红酒黄酒还是啤酒，都跟糖水一样，越喝越甜，越饮越香，到这时候，离醉也差不多了。
贾宜指甲掐进手心，暗自提醒自己要保持灵台清明。
秦川面不改色，伸过杯子，贾宜也不含糊，蹭蹭蹭的往里倒，帅哥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又一口喝干了。
第22章 今宵酒醒何处 2
一曲结束，周文成和游殷桃满头大汗的从舞池出来，一看这包厢里那气氛，仿佛武林高手在对决，空气中凝结着杀气。他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拉着嫩草女友想开溜，却在开门时被AMY和郑泽斌挡了回来。
AMY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坐下坐下。”把周文成撵回位置上。
她用手做扇子：“热死了。”
郑泽斌善解人意的按服务铃，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服务生恭恭敬敬的从门口走进，“请问需要什么？”
“来五瓶冰水。”
“好，先生。”
郑泽斌又看了看那雕花木质茶几上三瓶喝完的红酒，嘴角扯了扯，这一男一女真把这千把块大洋的酒当水喝了。
“再来两瓶宝德酒庄91年的干红。”
“好的，先生。稍等，马上来。”
“还来？”秦川叫了，“不喝了，跟她喝酒没意思。”
“为什么？”周文成问。
“跟美女喝酒当然是要耍醉，要轻佻，要胡搅蛮缠才好玩。”秦川指着贾宜，“你看她，快两瓶红酒，还一脸清醒，精神好的可以做政府工作报告，跟她喝一点也显示不出成就感。”
“秦总。”贾宜失笑，感情秦川真的叫她来酒后乱性？这档次也太低了。
“我这人喝酒就这点毛病，越喝话越少，越喝越无趣。”她百无聊赖的拣着桌子上的开心果，一颗一颗的剥了往嘴里扔，“你别看我好像很能喝的样子，其实我已经分不清楚你现在穿没穿衣服，露没露胸肌了。”她面无表情的说了荤段子。
“贾宜，你说话真有趣！”AMY掩嘴偷笑，眼睛余光在他俩身上乱瞟，唯恐天下不乱，看见服务生正好送酒进来，嚷嚷：“打开打开。哎，别醒了，就他们那牛嚼牡丹样，哪根筋搭错了似的，非拼个你死我活，100人民币的酒和100美金的没区别。来来来，我帮你们满上。”
秦川扬了扬眉毛，挑衅的看了看她。
“我舍命陪君子。”她揉揉额角，看着空酒瓶三五成群的立在脚边，今天看来没那么容易回去。
郑泽斌呵呵一笑，“秦总你要怜香惜玉一点。”
秦川但笑不语，郑泽斌与周文成是察言观色的个中好手，跟女伴各自拎着“依云”晃出包厢，留下帅哥美女保持沉默是金的良好传统。秦川倒酒，贾宜喝；贾宜倒酒，秦川喝，两个人各揣着心事，剩下的两瓶干红一转眼已经见底了，酒喝着喝着成了闷酒一杯，酸甜苦辣尽在怀中。
秦川的电话响起，“恩。恩。”他应了两句，突然扯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告诉他我在南雅A。”
贾宜不明就里，但是他的笑容看的贾宜一阵头皮发麻，手一哆嗦，杯中物漾了大半杯，全洒在裙子上，她暗叫糟糕，今天是到顶了。
瞥了一眼秦川脚边的酒瓶，差点没晕过去，五个空瓶子！一瓶650毫升，他们俩人整整喝了3250毫升！
刷新了十年记录！
原来自己宝刀仍是未老，原来这酒量跟牙膏一样，挤挤也总会有的。
慢慢的她意识被酒精烫的转不过弯，秦川的面容一入她眼帘，她猛然的脸庞一阵燥热，他的衬衫扣子开了好几个，隐约露了点胸膛，袖口挽到手肘，右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鳄鱼皮带的表，看不出什么牌子，他举杯的时候，小手臂的肌肉随着手部动作绷紧，放松，昏黄的灯光下，线条异常流畅，色字头上一把刀，贾宜觉得自己醉的厉害，胃里酸味汹涌而来。
她步履踉跄的推开包厢内的洗手间，抱着马桶低低的压抑着干呕，酒精早就挥发进四肢百骸。她漱了漱口，软绵绵的靠在洗手台前，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通红，面若桃花，戴了美瞳的眼睛看上去闪着琥珀色的妖异光芒，胸口起了一大片红色的小酒疹子，此时看上去却有种病态的美丽。四肢酸软无力，脚似灌了铅一样，神智还算清明，她强撑起精神，推开洗手间的门。
赶紧找个借口闪吧，她对自己这么说。还未开口，那手包压在大腿下，震了震，提醒她还有未看的信息，她装模作样的按了键， “我出去回个电话。”
她直接准备落跑。
窗口弹出，一个未接电话，写的是谭浩大名。
还有一条一个小时前的短消息：你没来机场？
眼前的中文字符晃了个眼，秦川很无风度的一把抢过“黑莓”，又很无风度的瞟了一眼液晶屏，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喷出几个字“想溜？”
她低头一勾手，“别侵犯隐私行吗？”
他却像没听到一样，借着酒意，将整个身体重重的压在贾宜的身上，贾宜本来就发软的厉害，他这将近160的体重如泰山压顶，她支持不住，高跟鞋一柺，噗通一声，后脑勺跟大理石地面做了最亲密的接触，“乓！”狠狠的摔在地上，秦川也以一种非常暧昧的的姿态轰向贾宜。
贾宜痛的龇牙咧嘴，连呼“……痛痛痛……”
秦川头一抬，看到包厢的门似乎被人推了一下，他眼色沉了沉，突然俯下身脸，把贾宜的惊呼吞了下来，他狠狠的堵上了她的嘴。
直到温热的嘴唇啃上了她的，她才发现自己姿势扭曲的厉害，左小腿压在右小腿后，背后不知道硌着什么东西，脊椎骨好像生生被拧断样，痛觉把神智刺激回来了一大半，她努力转了一下脑袋，脖子“嘎啦嘎啦”响，呼吸岔了道一般，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秦川，扒着沙发，大口大口的吸气，脑里有万千小人在敲铜锣一般的疼。
好你个贾宜，她将自己骂个狗血喷头，这些日子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明知道半夜三更，是个男人叫你出来你就出来，让你喝酒你一点不推辞，还仗着酒量好胡吹海喝，他对你上下其手你却欲迎还拒，你根本就是放浪形骸，你活该被揩油吃豆腐！
她觉得自己跟犯贱了似地，眼眶突然模糊了，眼内的一只美瞳掉了半粘在睫毛上，她颤颤巍巍伸手将它按回瞳孔，用力眨了眨眼睛，视力总算恢复正常。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狼狈之极，看到包厢门口缓步进来的人之后，她宁远刚才那一脚把她摔晕了，再也醒不来是最好！
谭浩推门进来。
正值午夜十二点，DJ台上的音乐突然应景般的停了，似乎为了制造某些诡异的气氛。他的背后一片灯火辉煌，闪得人睁不开眼。几秒后，台后突然雾气蒸腾，人声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