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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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柱云旗- 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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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尼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单水仙心想:她也许孤独太久,所以对畜牲也十分喜爱。不禁袖然泛起同情怜悯之心,便用头摩擦她的手掌和身体,以示亲热。
  数丈外突然有人喝道:“此驴本是谢无我道长之物,怎的落在老师父手中?”
  单水仙高兴得几乎叫出声,那老尼姑不理不睬,可是暗中却使劲拉紧缰绳,这条缰绳装置得十分巧妙,能够使驴皮下之人感到疼痛而随意指挥,更妙的是如果把缰绳向后勒紧,则不但会感到额头疼痛,必须停步,而且脑后的哑门穴也被一件坚硬钝物压住,做声不得。
  单水仙听到说话之人正是铁柱宫两总管之一的邓当,心中大喜,这时额头一疼,正要喊叫邓当来救,谁知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邓当眉头一皱,随手捡起一根木棍,举步迫近老尼,他后面还跟着一名侍者,这刻也自长刀出鞘,神情凶恶。邓当又道:“老师父怎生弄到这头小花驴的?”
  老尼望也没有望他,单水仙却暗暗叫苦,忖道:“那谢无我道姑说过,只要使劲勒紧缰绳,就可以把我无声无息地弄死,现下哑穴被制,此话果是不错,这老尼又聋又哑,邓当的话她全听不见。可是她手劲颇重,再一用力我就要死啦!”
  邓当见老尼一直不理他,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说话一般。他原是精细多智之人,心中一动,退回去跟手下低声吩咐几句话,那侍者转身如飞去了。单水仙见邓当退开之时,老尼的手劲就放松一点,突然大惊,忖道:“原来她手劲是跟着邓总管的进退而轻重的,可见得她并非不知道邓总管来到身边。”
  邓当虽是十分骄做自负的人,而且身为铁柱宫总管,连内四堂。外七堂这些高手见到他都甚是尊敬,可是出外办事却毫不浮躁托大。这时仍然忍住怒气,朗声道:“区区邓当,虽然与谢道长不是同路之人,但这一次离开铁柱官职守,却与他们大有关连,老师父面生得很,若然与谢道长乃是一路,那也罢了,若然不是同道,还望见告得到此驴经过……”
  这番话点出:一、他是铁柱宫的人。二、他跟黑狐谢无我不是同道。三、他只想明白此驴在这儿出现之故。四、他保持中立态度,不会多事。
  单水仙心中赞许不已,暗想这邓当武艺才智都是当世罕见之士,若是换了华总管华劭,定必没有这一套言词。
  那老尼姑这刻才转眼望他,装出惊讶的神态。缰绳也松了手,向他比个手势。邓当自语道:“啊!原来你听不见,说不出……”便丢掉手中木棍,向她比手势询问此驴来历。
  老尼姑招手叫他过去,指着驴背让他看,邓当大叫道:“什么?是宫主你么?”
  单水仙试试开口,果然发得出声音,便应道:“不错,我被那道姑拿驴皮蒙住,唉!快点剥开,那陈老三为人愚弱,说不定会自己露出口风……”
  她才智过人,这刻推测居然一点不错,她随即躺在地上,露出腹部,邓当急忙蹲下去解开扣子。
  单水仙开口讲话之时,老尼姑身躯突然一震,可是邓当哪有余暇注意她。
  不一会儿单水仙已经从驴皮中脱身,透一口大气,转眼望见老尼姑愣愣地瞧住她。这时她心情畅快,已忘了刚才被勒之事,嫣然一笑,感激地向她点头。
  邓当道:“若不是你背上有几个洞,可以瞧见你衣服的颜色,在下怎样也瞧不出破绽的!”
  他洋洋得意地大笑数声,又道:“宫主一直不叫喊,可害苦了属下啦!这等滋味一定很不好受……”
  单水仙嗔声叱道:“住口!”邓当吃一惊,呐呐道:“小人非是胆敢取笑宫主……”
  他本来想说的是这装驴的滋味不好受,该当抓住谢无我也教她尝一尝,可是单水仙已经发生误会。
  她道:“好,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永远不会忘记!”
  邓当不敢做声,他晓得单水仙历经凶险辛劳,心中情绪很坏,此时又无法发泄,所以大发脾气。为了要博得玉人一笑,当下一言不发,取起驴皮,套蒙在自己身上,虽是没有扣紧,却已经十分逼真。老尼姑突然间拿住单水仙手腕,另一只手用食指按在唇上,示意她别做声,随即拉她向庵中奔去,她手劲甚大,单水仙不由自主地跟她疾走。
  邓当武功精湛,这时也听到脚步声,立即退到砖屋中,不久,陈老三就带了老凶人程宾前来。其后之事,已经说过,不须再赘。
  邓当变化嗓音教陈老三说是武阳公所为,等他走后,单水仙已走出庵外。她道:“糟了,老头子再约得别人同来,你一个人决计抵敌不住……”
  邓当没有脱下驴皮,说道:“咱们逃也不行,那血手印程宾擅长追踪,若是约了丁狼婆前来的话,更是不得了。那老恶婆的鼻子比狼还要灵敏,这是她天生绝技之一。咱们逃走也得算计好才能动身。”
  单水仙虽是智计过人,可是一则对这等老凶人的行事绝技非所深悉。二则邓当也是著名的天计星,不免生出倚赖之心。所以空自忧心不已,却想不出办法。
  邓当想了一会儿,道:“请宫主骑到属下背上,免得留下足迹。咱们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了!”
  他驮着单水仙迅快奔去,他一身武功的人,虽是不惯于以四肢奔走,可是目下是迫于无奈,勉强而为,却也奔得很快,也不觉得疲累。
  不久,穿出城外。邓当早就想定逃到何处,这中牟县离铁柱宫不过百里,所以邓当对此地附近地形甚为熟悉,一口气奔到石谷内那个洞穴之内。
  不久,他们就瞧见了狼婆、程宾两人在低矮的山顶现身。邓当心中虽是紧张,却不露诸形色,低声道:“瞧来属下所布的疑兵之计成功啦!属下早就想到假使咱们走了,程宾一定先尽力找到陈老三,询问情形,所以我留下陈老三的性命,由他传出老山主的名头,宫主请瞧,这两个老外人不敢人谷,可知他们已见过陈老三无疑。”
  单水仙愁道:“他们纵是凛惧一时,但等到忍耐不住之际,仍然会入洞查看的!”
  邓当心想:“我难道不晓得事情会如此演变?担忧也没用,只盼早先的随从手下能够很快就把华劭及得力的十名侍者引来。”
  这个希望也很渺茫,第一,当时还不知道小花驴便是单水仙,邓当只是觉得老尼姑十分古怪,怀疑是谢无我设下囵套,所以当机立断,先行遣走侍者,着他回宫报讯,华劭得讯之后,会不会派人增援还未可知。就算他亲自赶来,可是若不把宫中侍者内的十大高手带来,仍然势力薄弱,不易应付。
  第二,纵然华劭出宫驰援,可是能不能像这两个老凶人一般循迹找到此地,也是问题,此所以他暗中认为华劭增援的希望很渺茫。
  他为了不让单水仙担惊害怕,便乱以他语,故意问起她那老尼姑的下落,单水仙说那老尼姑躺到地窖下面,再也不见踪影。
  邓当又道:“宫主晓得不晓得这两个凶名素著的人,为什么不敢入谷查看之故?”
  单水仙道:“是呀,我正在奇怪呢。他们纵然很畏惧我爹爹,但是他们并未亲眼见到爹爹,而且我爹爹没有道理躲在此处……”
  邓当道:“正是不合道理,他们才不敢入谷。要知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和威力,纵是老山主在场,他们也敢现身出手。宫主大概不知道这些著名邪教高手以前曾经屡次上当吃亏,所以对老山主的智谋十分的忌惮。现下如此的不合道理,他们反而怕是圈套,所以不敢踏入洞外的石笋阵内。”
  单水仙嫣然一笑,道:“我瞧你的智计已经不在我爹爹之下了。”
  邓当心中大喜,嘴上却谦道:“宫主过奖啦,属下焉敢与老山主相提并论,便宫主的天聪睿智也比属下强胜百偌。”
  单水仙道:“你也无须过谦,论武功尽管有人胜过你,但论起才智计谋,还真不易找到对手!”
  邓当叹口气,说道:“属下此后没有别的奢望,只望能够长在宫主手下效劳驰驱,就心满意足了!”
  单水仙心中一怔,忖道:“他这话明明流露出暗中爱慕之意……”她心中不禁对他怜悯起来,想道:“他哪里晓得我的心早已给了赵岳枫大哥?若是不能侍奉大哥,这一生情愿剃度出家,唉!瞧来我此生定必出家为尼无疑了!”
  此时,低矮的山顶上只剩下一个丁狼婆,她伛偻地站在山上,远远望去倒也不觉得怎么可怕。
  丁狼婆仁立了老大一会儿工夫,突然长吼一声,说道:“武阳公可是躲在洞中?”
  革水仙微笑道:“她当真心中害怕,故意大声叫喊,却不敢落谷。”
  邓当面现忧色,说道:“她终于按捺不住天生凶野之性,明明推想是老山主的陷阱,仍然有不顾一切之概!”
  单水仙道:“只有了狼婆一个人,你未必就输给她,我仍然不感到害怕!”
  邓当心中十分焦虑,晓得那血手印程宾离开之故,多半是去勾帮手援兵,说不定他本人就在附近潜匿,只因丁狼婆在外表上人孤势单,武阳公或许会出洞取敌,其时程宾才现身合力拒敌!他心中虽然十分紧张,却不露出一点神色,应道:“宫主这话说得是,属下纵是功力略有未逊,但凭着老山主亲传的绝招手法,与她以死相拼,怕她何来?”
  丁狼婆搦战不已,到了后来,话说得十分难听。连单水仙也觉得甚是难过,叹道:“爹爹英雄一世,谁敢用这等言词侮辱他老人家,唉!只恨我性不喜武,爹爹的那一身盖世武功,我都没有下功夫去练,不然的话,今日一定要出手教训教训这个老婆子!”
  邓当面上一热,挺身而起,道:“属下愿意出去拚死一战!”
  单水仙吃一惊,说道:“我的意思不是这样,邓总管千万别误会。”
  邓当双眉一轩,慨然道:“咱们藏身洞中,任得那老妪辱骂老山主。这事若是传出江湖,老山主一生英名从此扫地,属下实是不能再忍,务请宫主准予出战!”
  单水仙愣了一阵,才道:“好吧,反正迟早都得与他们拼个死活,且趁程老儿尚未搬得别人到此以前出去决一死战,也许更为上策!”
  邓当道:“属下还以为宫主不晓得,这样也好,属下出去决死拼斗之时设法诱开对方,宫主可乘机遁逃,万万不可迟疑观望,以致坐失良机!”
  他双眸中冒出异样的光芒,凝视着那个国色天香的美女,胸中陡然涌起万丈豪情,想道:“我为她粉身碎骨之后,便永远活在她心上,我尚有何求?”
  他胸膛一挺,大步向洞口走去。
  单水仙忽然叫道:“邓总管,此事不可鲁莽,难道就没有一点别的机会不成?”
  邓当说道:“机会很渺茫……”他把命人回宫救援之事说出,接着又道:“华兄纵是尽起宫中高手赶来,为时亦须待到半夜或翌日凌晨才能到达,除了时间上来不及之外,还有两个困难,一是他会不会率领宫中侍者十大高手同来,若是只带两三个人,便不济于事。二是他能不能找到此地。”
  单水仙愁道:“这样说来,我们今日竟是凶多吉少的了?”
  邓当道:“不敢相瞒宫主,若论今日形势,只怕当真凶多吉少,属下等负责护宫,其中又以宫主安危最为重要,但这时居然无法保护宫主安全,属下极感汗颜,只好以一死相报了!”
  单水仙道:“这些话不须说啦!假如我们有法子拖延时间,说不定就可以等到救兵,是也不是?”
  邓当道:“目下难有这么想了。”
  单水仙轻俏地掠掠鬓云,笑道:“那也不一定完全没有法子可想。”邓当道:“属下愿闻宫主奇计!”
  单水仙道:“那也算不了什么奇计,你先把这丁狼婆和程宾最擅长的武功手法告诉我。”
  她显出一派闲情逸致的样子,邓当倒不好意思太过慌急,定一定心神,说道:“丁狼婆练的奇门功夫十分邪恶,运起功夫之时,眼射绿光,面上及双手都浮现一层绿气,一双利爪坚逾精钢,无坚不摧。因此当她运功扑敌之时,真活像一头恶狼……”
  单水仙点头谊:“那是魔教奇门功夫,称为碧血爪,我从前听爹爹讲过。”
  邓当道:“宫主说得不错,至于她的报数手法也大异于一般的武功,她是以咬、抓、刺、掐四诀为主,专一近身肉搏,那种凶狠狰狞的打法还可以震慑敌手心胆,纵有必死之心的人,也不禁地会胆寒……”
  单水仙点点头,道:“程宾呢?”
  邓当说道:“程宾有两宗绝艺称雄天下,一是回旋闪电身法,一是血手印奇功,这两宗绝艺加起来,便纵横无敌!”
  单水仙道:“原来是这两宗功夫,我也听爹爹详细讲过。”
  他们谈了好久,丁狼婆越骂越凶,句句都十分难听,隐身在另一座山顶的血手印程宾都听见了,暗暗得意,忖道:“眼下快要日落西山,若是再过片刻洞内尚无动静,说什么也要僧同丁狼婆入洞一探,武阳公若是在洞中,岂能如此忍辱吞声?”
  丁狼婆也作这等想法,慢慢地步下山坡,转眼已逼近谷底。忽听石洞那边传来一声断喝,接着一个年青俊昂的人从石笋中现身走出。
  此人身上罩着一件青色长衫,甚是潇洒,走动之时,长衫毫不飘摆,丁狼婆暗暗一凛,忖道:“此人内功极是深厚,想必就是铁柱宫两总管之一了?”
  她一问之下,果然就是邓当,她怪笑一声,道:“邓总管到底沉不住气,现身迎战,早知如此,何不早早出来?”
  邓当淡淡道:“在下奉命行事,谈不到沉得住气沉不住气,闲话少说,在下奉有严谕须得在二十招之内,略挫尊驾气焰,请!”
  他脚下丁字步一站,神凝气聚,眼中光芒四射,有一种不怒自威之态。
  丁狼婆纵声怪笑道:“别说是邓总管,就算武阳公出手,也未知鹿死谁手,这二十招的话,不值一哂!”
  邓当道:“不信就试试看!”
  丁狼婆厉嗥一声,面上绿气浮现,生像长出一层绿毛一般,她疾扑上去,双爪撕抓,口中潦牙外露,觅机噬咬,形相比恶狼还要可怕,她所取的部位和脚法都大异常人,长身斜扑,进退之间,却毫无倾跌之虞,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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