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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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本色- 第3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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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为了她的事,他当真如他自己所说的,用尽心力,不惜己身?

她转开眼光,只觉得心间涨得满满,似发热似发堵,似无数的浪潮狂涌,万千情绪到了此处,似千军万马驻蓝关不得发,她因深切感受到爱而不能不感动,又因为深切知道自己不能回应而忽生忧伤。

这一刻屋外那些短暂盛放的花儿,忽然在一霎同时凋谢。

这世间不在其位的感情,也是这不在季节的花儿,因为某些愿望而怒放,再在无人知晓处静寂收敛。

裴枢忽然指着她笑道:“喂,做这死样儿做什么?我瞧着你快哭了?这点皮肉小伤,至于吗?或者你终于感动了?感动可以,要不要以身相许?”自己说着笑了,摇摇头道,“一个大白眼。”

景横波正好一个白眼过来,裴枢大笑,将凳子晃来晃去,懒洋洋催她,“快找个人来拓印,不然结疤了就会出现差别。”

景横波便命拥雪进来拓印,小姑娘看见那伤口时,眼底也有惊讶之色,做好一切走开时,景横波听见她轻轻叹息一声。

景横波亲自给裴枢包扎,她低着头不言语,裴枢一直偏头看着她,忽然点点她额头,道:“刚才你好像真的想哭了,是真的吗?”

景横波慢慢绕着白布,缓缓道:“不想看我哭,就以后少做这种傻事。钥匙算什么,紫阑藤算什么,你们不嫌弃,我自己也无所谓。”

“谁说我不想看你哭?”裴枢一句话让她挑起眉毛。

“我不想看见你为别人哭,不想看见你被别人欺负着哭,但我愿意看你为我哭。”裴枢重重抚过她额头,强硬地抓着她的脑袋,和自己额头靠了靠,轻声道,“你为我哭一次,我真的会很欢喜。因为那会让我觉得,你还是在乎我的。”

景横波忽觉心中咯噔一声,赶紧抽抽鼻子,道:“那便现在哭了吧!”

她直觉地为后一句话不安心,如果真要为他哭,当然选择现在。

两人额头相抵,他立即伸手到她眼下,等她泪水。

景横波噗嗤一笑,这下真的哭不出来了。

裴枢也一笑,放开了她,向后一仰,眯上眼睛,道:“爷累了,走不动了,就借你这地方睡一觉了,你换个屋子吧。”

景横波看他半晌,奈何那家伙不睁开眼和她对视,一副死赖到底模样,她只得向外走,将要跨过门槛,忽然道:“裴枢,你的腿是不是受伤了。”

坐在椅子上那人似乎动了动,没说话,没回头。

景横波唏嘘一声,转回身来,在他面前蹲下,不由他分说,嗤地撕开他裤腿。

裴枢夸张大叫:“哎呀女王脱我裤子啦……”喊得激烈,却动也没动。

“闭嘴。”景横波盯着他变形红肿的膝盖,膝盖肿得有两个大,最起码骨裂了。

他从坐下就没挪动过,本身就是异常。原来是一直为了掩藏这腿上的伤。

看这伤势,不用说就知道,他当时面对围攻,想要拓印钥匙,在扑过去的时候,没有顾惜己身,直接撞伤了腿。

腿能伤成这样,那么必然有人给他一掌,他背后应该也有伤。

原来他主动展示臂上拓印伤痕,只因为那是最轻伤痕,只因为他想以此蒙混过关。

景横波伸手就去解他外衫,裴枢一抬手拦住,笑道:“怎么,脱不了我裤子,干脆就解衣服。”他左顾右盼,“可是你这外间没有床啊,要不咱现在就搬一张来?”

景横波不理他,扯他扣子,又被裴枢拦住。两人动作都稍稍激烈,裴枢忽然咳嗽一声,景横波不敢再撕扯,定住了。

室内安静了。

一双手落在她发上,裴枢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静,“这不是为你受的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别自作多情。”

景横波手指抵着眉心,不胜头痛地轻轻揉着,轻声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行。我只求你们不要这样给予,我会觉得承受不起。”她抬起双眸,“大爷,拜托,不要犯大男子主义病好吗?一个个都认为我是纸扎的,一个个都为我奋不顾身,黄继光一样挡在前面炸碉堡,姐自己能炸,好吗?”

“黄继光又是什么玩意儿?你身边阿猫阿狗就是多。告诉你,爷爱给就给,不在乎你要不要,不在乎你能不能,也不在乎你回报不回报。因为爷给的时候,是欢喜的。这便值了。”裴枢抄住她胳膊,将她捞起,盯住了她的眼睛,“你这女人,残忍到,连爷这点欢喜,都要剥夺吗?”

他浓郁的男子气息扑来,如他本人一般炽烈不容退避,景横波只觉得他那般灼灼而又微微委屈的眼神,如此灼心。

这些倾其所有付出的感情。

无视是冷漠,退避是无理,要如何面对,这四面逼来的心弦之声,在飞扬的风中铮铮。

景横波心中,此刻忽然万分思念宫胤,还思念孟破天。

她希望那个人,此刻在这里,接收护持她的爱;希望有人,能好好爱裴枢,让他真正明白,爱与相得的滋味,能抽身而去不受伤。

室内静寂,花开花灭都无声,他揽着她的腰,眼底天地明朗又翻覆,无谓又渴求。

她有点僵硬地立着,眼神疼惜又无奈,在那一刻疯狂思念所爱。

宫胤,你在哪里?你好不好?

忽有声音,从屋外尖尖长长地传来。

“商国贵女们,邀翡翠女王出席后日宫宴,并下战书!”

女帝本色 第四十三章 遍地桃花

“战书?”景横波眨眨眼睛,好端端地下什么战书?姐得罪过她们吗?

拥雪在门外敲门,景横波应了一声,小姑娘板着个脸进来,送上一个描金盒子。盒子里是请柬,景横波打开看,是三日后宫宴的请柬,邀请翡翠女王莅临商国王宫正殿龙华殿,并没有什么战书的说法。

问拥雪,小丫头面无表情地道:“外头送信来的太监,举止不大好。被咱们教训了几句,忽然就喊了这么一声。说是女王在前几日的接风宴上,很是轻狂。待姬国王女们也不大友好。商国贵女们很多和姬国王女都是手帕交,因此也想见识见识女王的风采,看看到底是如何尊贵出众女子,能令姬国禹国甘拜下风,还抢走了那许多好东西,如果能让她们也甘拜下风,那自然是最好的。”

她说得不耐烦,景横波听得更不耐烦——又是一群吃饱了撑的整天比衣裳化妆首饰包包的富家女绿茶婊,换以前她也许还有兴趣斗一斗,现在女王陛下她操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哪有心思陪一群小女孩斗狠。懒洋洋挥挥手,道:“那啥,不用比了,我甘拜下风就是。”

“对方说,”拥雪慢吞吞地道,“如果您不敢比,那也没什么。回头在殿上对姬国王女们和她们道个歉,大家冰释前嫌,两国友好邦交岂不是好?”

“你说这群人怎么这么闲得没事干啊?好端端来挑衅干嘛?理由呢?”景横波摸着下巴瞧着外头,外面正有一个太监,直挺挺站着等回话,满脸傲色。

“商国王太子是姬国王女的理想夫婿,也是商国贵女们的理想夫婿啊。谁不想做太子妃、未来王后?”拥雪一阵见血。

“那关我什么事?”景横波奇怪,“商略对我是有兴趣,可是傻子也看得出,他不过逢场作戏,没有真情。”

“你是女王,一样是商略的理想联姻对象。”拥雪撇撇嘴,“再说,裴少帅呢?”

“又关他什么事?”

“裴少帅也是天下少女的理想夫君。”拥雪呵呵一声。

“哦,嫌我左拥右抱,占尽天下帅哥。”景横波恍然大悟,“那是挺讨厌的。占着一个也罢了,还两个三个。哎哎,没有关系啊,都让给她们好了。”

身后裴枢阴恻恻声音传来,“你说让给谁?”

“啊!我说,谁都不让!”景横波回头对他媚笑。

裴枢的眼神颇狠,可惜有种狠因为在乎,而显得无力。

景横波站到窗前,对那还在等回话的倨傲的太监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们。我是女王,我需要和人争夺的是国土和兵将。女子的那些争风把戏,是你们闺阁小姐们的游戏。恕我没空陪玩。或者等她们谁,不管用什么方式得一块国土来,那不用她们邀请,我也会自动视之为敌人。除此之外,谢绝调戏。”

说完一笑,“哗啦”拉下窗扇,将那脸色大变的太监关在了窗外。

身后有人在大力鼓掌,是裴枢,大笑道:“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越来越有气魄。她们真的给你提鞋都不配!”

景横波勾唇一笑,听见外头拥雪不客气地赶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还敢狺狺挑衅,等她们做了女王再来!”

脚步声杂乱,那太监想必被赶得很狼狈,景横波摇摇头。裴枢还趴在椅子上,半撒娇地道:“还不快来给我裹伤?”

景横波无奈,只得亲自动手,好在她经过照顾耶律祁和宫胤,对于护理也算颇有心得,命人拿来最好的药和清水,给裴枢先处理膝上伤口,本想叫跌打大夫来,裴枢却不肯,很坚决地说没有骨折,顶多出现骨裂。景横波干脆给他绑了木板,裴枢倒也不抗拒,只要是景横波动手,哪怕把他绑成狗熊,他也觉得那绑法最好看。

他伸着大长腿,懒洋洋地靠在榻上,看景横波忙碌,她的发微微乱了,散在额上,睫毛垂翘,遮住乌黑湿润的眼珠,鼻翼上起了细细的汗,在昏暗的室内似细钻光芒闪烁,这个角度看,并不能看清她平素美艳的轮廓,却能看出几分温柔贤惠的味道来。

他因此满足地吁一口长气,双手抱头,眯着眼道:“你这样伺候我一辈子最好了……”

景横波手上不停,布条猛地一勒,裴枢“哎哟”一声大叫,正要怒瞪她,她已经直起腰,坐在他身侧,笑道:“好了。”

裴枢看看那包扎得整齐漂亮的膝盖,颇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她:“你看上去也不像很能干的,怎么对包扎伤口这么在行。”

景横波立即很实在地告诉他,“因为耶律祁和宫胤都受过伤,我也照顾过……”

“停停!”裴枢一口截断她的话,颇有些懊恼地将她一推,道,“你这女人,什么时候能不煞风景?”冷着脸往下一躺,“我累了,睡了,出去记得带上门。”

景横波啼笑皆非地看着这家伙,少爷脾气说来就来,真是难伺候。

不过她也悄悄松了口气,她有意打击裴枢,就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他单独相处太久。他不是耶律祁那君子,最爱动手动脚死缠烂打,她又欠他的情心怀愧疚,到时候硬不得软不得,反而尴尬。

她看一眼裴枢,他真的已经睡了,闭上眼睛后才能看出气色不佳,疲惫之色终于遮掩不住。她一边轻手轻脚出门关门,一边犯愁地想着,他还是需要人照顾的,这要是孟破天能来多好,可惜这路程太远,等孟破天接到消息赶来,也许她们都往回走了……

她思念着孟破天,满怀遗憾地叹气,却不知道,孟破天此刻,就在离商国边境不到十里的地方。

不过就算现在景横波看见她,估计也认不出她来了。

一辆马车里,端坐着孟破天,她现在已经不是江湖少女劲装打扮,穿着十分鲜艳高贵。一袭杏子黄重锦长裙,裙摆逶迤在脚下,重锦独有的质感和光泽,配上杏子黄那种光艳又内敛的颜色,硬生生给她添几分尊贵气质,这气质却又是隐藏的,并不招眼。裙摆上斜斜绣着缠枝花,顿添几分活泼娇俏感,一袭披帛是质料最好的丝绡,轻薄如淡云,轻轻一动便衣带当风,又显得飘逸清灵。

很难想象一袭衣裳,便令人平添几种不同的气质,而且正好将孟破天身上原本有些粗疏有些草莽不够精致的缺陷掩盖,将她的娇俏灵韵加倍展现。

这样的衣服,原本穿在孟破天身上,会让她不自在,但现在她的姿态很自然,整衣掠袖,合乎礼仪又不显得刻意。

而她的容颜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偏浓的眉被修过,保留英气,去除杂乱。稍稍上了点胭脂,点在眼角和颊上,和眉心一点菱花相呼应,依旧少女娇嫩风华。皮肤最近保养得非常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以前的一点雀斑,一点也找不见了。

变化细微,带来的效果却是天翻地覆的,现在别说景横波认不出她,孟破天自己揽镜自照,也经常会有恍惚感。

但坐在她对面那个严肃的婆子,此刻盯着她,依旧一脸的不满意。她翻着手中的画像和卷宗,画像赫然是裴枢的,卷宗黄金封面,翻开扉页,内页编号是一。

禹春为了不折不扣完成宫胤的任务,连蛛网的秘档都拿出来了。从黄金一号可以看出,在静庭的眼里,裴枢在黄金部的地位和重要性,超过黄金部族长金召龙,是真正的第一人。

婆子出身于帝歌,早先是玉照宫女王承御,专门负责女王和王族女性的衣着打扮的女官。后来离开宫廷,游走天下,成为六国八部王族宫廷的常客,为很多王后公主指点过礼仪妆扮事宜,在各国都很受尊敬,这次禹春紧急将她抽调来,专门来调教一个孟破天。

“从画像和资料上来看。其人个性执拗刚毅,额间伏犀骨,主繁荣贵盛。眉端浓密,注重品格;鼻长则顽固,眼大者目穷千里,驾驭他人。但独占欲望浓烈。”婆子对着资料研究一番,取过一边的妆盒,给孟破天慢慢化妆,并道,“你记住,你以后妆容就按这般来。”

“这又是何意?”孟破天不解。

“世间万物自有其理,相也有相配不相配之说。如果实在不配,一般人没办法,但老身还是有办法调整的。”婆子傲然道,“你原本面相虽也不错,但和他略冲。老身剃去你眉峰尖锐处,增加几分圆融之意,会尽量免去你俩相处时的冲突,另添你桃花色,增几分姻缘彩。你记得,见他时,这眼上胭脂,不要用黑色褐色之类的沉暗色彩,可选桃红粉红色便好。”

孟破天有点不自在地动动屁股,却在那婆子的威逼眼神下,下意识乖乖坐好,那婆子皱着眉,低声道:“对你的调教,着实是难。老身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要求,不是以往求礼仪优雅,贵族风范,而是要能令一个男人心动喜欢便行。唔,好在你这小妮子,确实已动春心了呢……”

孟破天微微红了脸,下意识要低头,婆子却厉声道:“不要低头!他不喜欢女子过于羞涩,你要从容自然!”

孟破天下意识抬头。婆子又道:“双腿不用并这么紧!并不是要教你做纯粹淑女,他也不喜欢。你坐姿再放松些……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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