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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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带飘香 作者:曹若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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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目光与屋隅白玉案上的东西,微一接触,心中蓦地涌起一片欢欣的狂涛,不禁一声欢呼,身形如鬼魅般飘了过去。
  原来玉案上,放着一具铁匣,一支连鞘宝剑,和一只翠色药瓶,另外还有一袭奇异的玄色披风,众物皆朽、而它独闪闪生辉,量必也是一件稀世之珍。
  他抑止不住激动,立刻打开铁匣,呈现在他眼帘之下的,果然放着一叠上、中、下三册“幽灵秘笈”,内心为之雀跃不已!
  这时他脑海中,不禁涌现天下群豪,勾心斗角,争夺“幽灵秘笈藏珍图”
  的往事,想不到自己居然因祸得福,高兴地发出一连串的震天狂笑!
  贵州,因冷锋滞留高原,在这雪后残冬的晨曦中,天寒地冻,霜凝冰结,格外较西南诸省寒冷。
  邙山烟叟于伍,这位武林耆宿,已是寒暑不侵,自然不怕冷冻,一瞥窗外曙色,便即飘身下床。
  当他回过头来,向另一张床上望去,早已人去床空,没有徒儿龚钰影子,嘴里不由嘀咕道:“嘿!小鬼起得好早!”
  他口中虽是在嘀咕,心里可欢喜得紧!因为这孩子,不但品行醇厚,勤奋专心,尤其骨秀神清,为天生练武奇才,如遇名师,不难造就一朵武林奇葩!
  他慢条斯理地点燃旱烟管中的叶菸,拉开房门,将那支乌黑晶亮的旱烟管往口里一塞,然后从走廊踱身前厅花园,呼噜之声,随着踢跶!踢跶的步伐节奏,神情显得异常轻松而愉快!
  谁知他前脚甫一跨进花园,陡地飘来两声:“师父早!”
  “老前辈早!”
  邙山烟叟为这意外的呼唤,几乎吓了一大跳!纵目一扫,这些年轻人,可不是全都到啦!不禁仰天喷出一口烟圈,哈哈笑道:“江中后浪推前浪,老朽不但武功落伍,就连早起这么个节目,也被你们占了先去,看来,我是应该列入报废哩!”
  那吐出的烟圈,竟是一个接一个,在空中飘飘袅袅,宛如一条飞舞的长龙,弥久不散。
  龚钰倒是见惯不惊,可把何天衡、方芳、东方明珠,玲、兰、翠、玉四婢,以及李畹香等人看得呆了!
  畹香姑娘,今年才只十四岁,长得骨月停匀,清丽脱俗,潜龙堡主李去非仅此一女,最是宠爱,从小便以昆仑正宗武功相授。
  这妮子,生就一副玲珑剔透的心肝,什么一学就会,李去非早已把师门学得武功,全部倾囊相授,浸浸乎青出于蓝,所差的,只有内功和临敌经验罢了!
  小姑娘几曾见过如此奇景,像她这种年岁,童心正炽,不禁拍着玉掌,高呼道:“有趣啊!于老前辈再来一个!”
  这一下,可把邙山烟叟难住了,并不是他不能再吐,而是这么做,岂不有失长者尊严?因此,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理会。
  姑娘一见烟叟拒绝了她,冻得有如玫瑰的脸蛋,陡然浮起一丝失望之色。
  站在身旁的龚钰,心中甚是不忍,央求道:“师父,看在畹香妹妹面子,就再来一个啊!”
  烟叟一见爱徒与这位李姑娘甚是投缘,心中一转,说道:“好吧!大家就看我老头子玩一次烟圈的把戏。”
  言说,咬着烟管,大量吸了几口,然后那干涩的嘴唇,微微翕张,两个烟圈,连环飘出,经过空气的波动,那烟圈却幻成两颗心形,在空中悠悠荡荡。
  龚钰和李畹香姑娘互望了一眼,全都脸上泛起一层红晕,立即低下头去,生怕被人瞧见。
  其实啊!他们用不着担心,蓝衣书生何天衡、方芳和东方明珠姑娘,哪一个的脸庞儿,不是红馥馥的呀!
  烟叟瞧在眼里,笑在心头,心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全都为情倾倒!”
  当他想到自己昔年爱侣,情海生波,又不禁一声悠悠叹息。蓦地园门外,响起一个苍劲的声音道:“于大侠一向乐观,所为何事长吁短叹,莫非是因我这个主人,不会待客?”
  好快!声才落,人已到,一个庞大的身影,眨间眼,便已屹立花径之上。
  东方姑娘虽知潜龙堡主李去非,是当今武林三大剑侠之一,剑术高绝,想不到这位前辈的轻功,亦是恁般了得!不由怔得一怔。只听邙山烟叟哈哈笑道:“我说堡主啊!未免太客气了!小弟适才叹气……”
  他说到这里,用手一指龚钰,续道:“还不是为这不成才的小子么?”
  潜龙堡主深知这位烟叟生平游戏风尘,虽在自己徒儿面前,亦是无老无小,倒是未作理会。
  可是,听在两小耳中,却别有领会,还以为老人家已窥出他们心中隐秘。
  脸上不禁又是一红。
  方芳姑娘觉得龚钰性情甚是醇厚,不知烟叟何事不满意于他,乃从旁劝道:“于前辈,龚少侠品质两佳,如此徒儿,哪得不好?”
  话声才歇,便听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谁要说徒弟不好,就留给我看铺面啦!”
  那声音虽是听来细微,却极为清晰,但来音似远在数里之外。
  在场之人,方自一惊,蓝衣书生何天衡双眉一轩,说道:“师父他者人家来啦!”
  哪晓得语声未歇,又从相反方向,飘来一丝清脆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比先前的要高一点儿,笑说道:“大腹贾,这货色我早定啦!可不许你抢生意啊!”
  方芳一听后面这人声音,入耳最是熟悉,欢欣之色,溢于眉宇,说道:“何哥哥,我的师父也来啦!”
  邙山烟叟虽觉得年轻人,一见钟情,未免太快一点儿,哥哥妹妹叫得蛮亲热的,但因两位百数十年不见江湖的异人,行将降临,也就无心再开玩笑。
  原来这两日之间,何天衡与方芳和东方明珠两位姑娘,都相处得甚是融洽,而且互以兄妹相呼。
  就在这瞬息之间,众人眼目一花,只觉两缕淡烟驰入花园,没有丝毫衣袂带风之声。
  蓦地,园中现出一个身着紫貂披风的半老徐娘,和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
  两人身形乍现,蓝衣书生何天衡与方芳姑娘,各自闪晃之间,便已向师父拜见,侍立身侧。
  潜龙堡主李去非向被称为武林二圣的龟仙神婆和南海商隐一揖到地,说道:“此地非接待老神仙之所,请移驾客厅,俾便晚辈等觐见。”
  二圣微一颔首,潜龙堡主便在前面引导。
  待众人入得客厅,女主人青凤女侠张茜亦闻讯赶来。
  老少群侠行礼完毕,龟仙神婆一拢云鬓,说道:“老婆子与大腹贾百数十年不履江湖,今天却匆匆赶来潜龙堡中,大家可知所为何事?”
  群侠全都默然。
  龟仙神婆向众人面上一扫,缓缓说道:“这个么!为了应付三年后的武林浩劫。”
  方芳姑娘心中大诧!说道:“禀师父,冰魄神魔已死,宇内十邪,已亡其七,而‘幽灵秘笈藏珍图’,并未失去,仍在徒儿手中,不知还有何人,敢于掀起大劫?”
  龟仙神婆黛眉一蹙,说道:“便是我也不深知,不过事情往往难以预料!”
  何天衡觉得龟仙神婆的话,使他感到费解,不由想道:“你既不能深知,岂可信口妄言武林浩幼?”嘴方蠕动,老人家又说咧:“三日前,阿尔泰山老菩萨,算出中原武林,在三年后,必将历一次浩然大劫,万里传音指示,要老婆子同大腹贾来潜龙堡,寻取弭劫之人,于三年中,传授我与南海门两宗绝学。”
  说罢,炯炯双目,迅疾地向众人面上一扫,当这位不老神仙发现龚钰,乃是一块精金良玉,不由首微点,说道:“孩子,过来!”
  龚钰目前虽仅有十五岁,但已具有成人气概,闻言,立即龙骊虎步般走将过去,态度是那么潇洒英挺。
  南海商隐冷眼旁观,仔细打量,觉得龚钰资质委实不错,不由摸摸凸出的肚腹,呵呵笑道:“大姐眼力好生厉害,这孩子,温文知礼,飘逸出尘,确是大器之材,这生意大概不会蚀本。”
  畹香姑娘亲耳听得这位一见钟情的龚哥哥,被两位神仙似的异人器重,自是满怀欢欣,不过,她却怕以后不能见面,而失去了他,眉梢眼角,又不由泛起淡淡忧愁。
  龚钰知畹香妹妹何故不乐,不由连使眼色。
  这灵魂之窗,常能说出心中要讲的话,尤其是在情人眼里!畹香姑娘从龚哥哥眼神中获得鼓励和保证,不禁弧犀微露,嫣然一笑。
  龟仙神婆已知两小坠入情网,心中微动,暗思:“我何不将这姑娘一并带去传授武功,将来也可助龚钰一臂之力。”
  人算不如天算,龟仙神婆虽是设想周到,岂知日后武林劫运,便因此女,而使侠义道,无数成名豪侠,丧身在她手中,弄得龚钰寝食不安,几乎丧生,而使天下武林,沉沦魔手。
  致使龟仙神婆和南海商隐,再度出山,又岂是今日所能预料,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龟仙神婆,心中既另有打算,便向着畹香姑娘,微一招手,说道:“孩子,你也过来,让老婆子问你几句话!”
  畹香何等聪明,立即来到神婆面前,臻衽为礼。
  这位武林圣哲,将姑娘仔细端详一番,觉得姑娘亦是天地灵秀所钟,为女性练武绝佳人选,问道:“孩子,你是否真的喜欢龚哥哥?”
  姑娘虽才十四岁,情窦将开未开之时,但亦颇知羞怯。
  闻言,臻首微点,立即低下头去。
  龟仙神婆复问道:“你愿跟老婆子去练武功么?”
  畹香姑娘臻首又是一点。
  南海商隐说道:“大姐,得啦!这宗生意,你须跟潜龙堡主贤夫妇商量!
  成交!“
  潜龙堡主李去非和夫人青凤张茜,一听爱女获这位老神仙青睐,收为门下弟子,传授旷世武学,这种天赐奇缘岂有不愿意之理!
  畹香姑娘拜师,既已成为定案,龚钰之事,更不容考虑!邙山烟叟,亦只有忍痛割爱,此事遂成定局。
  神婆好像一肚子的事,办定一宗,又是一宗向着东方明珠说道:“姑娘知道你与小徒方芳的关系么?”
  东方明珠答道:“晚辈不知,请老神仙赐教。”
  神婆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说道:“你们啊!却是一对孪生姐妹!”
  方芳微微一笑,东方明珠早已有此预感!因为两人初次相见之时,发现各人都有一张相同的人皮面具。
  蓝衣书生何天衡睁大着眼睛,侧耳聆听,这消息,他较厅中其他老少群侠,尤感兴趣!
  原来,这位少年侠士,自从先后与东方明珠,及方芳姑娘结识以来,他虽是素性冷傲,瞧不起一般庸脂俗粉,可是对这两位天仙似的美人儿,陡地生出一种情愫。
  孟轲曾说:“食色性也!知好色,则慕少艾。”
  这原本不足为奇,最糟的是,东方明珠和方芳姑娘,春兰秋菊,各极其美,而且又都爱上了他,正不知应舍鱼而就熊掌,或舍熊掌而就鱼,方感苦恼之际,这一发现两人竟是一对孪生姐妹花,便生出鱼与熊掌兼得之望。
  念头方自心头掠过,龟仙神婆清脆的嗓子,又已响起,只听她说道:“老婆子十八年前,路过西岳华山,撞见两个黑道高手,正以暴力图奸一个年轻美丽少妇,那妇人背上背负着一个才满周岁的婴儿,哇哇狂啼。
  老婆子那时,一见大怒,只举手之间,便格杀其一,另一个,倒颇狡猾,竟乘机逸去。
  逃走那人身形魁伟,额角上微露疤痕。“
  方芳姑娘讶然大叫:“冰魄神魔!”
  东方明珠柳眉一轩悻悻说道:“对啊!那个畜牲,前天夜里,我在月光下,瞧得清楚,额角上,当真有一处疤痕。”
  龟仙神婆向这对姐妹望一眼,继续说道:“事后得知,那漏网恶贼,名唤吕天昌,果是冰魄神魔的本名。
  幸好那少妇并未真个被污,老婆子便将这母女带回龟山,暂时住下。
  她自述身世,才知她名方蕴华,是洛阳名武师方卓之女,嫁与开封镇中原东方灵之独子东方昆为妻。
  东方昆幼被溺爱,长而骄纵,且生性多疑。
  适有其远房表亲吴礼,前来造访,暂住其家,此人败德无行,尤好渔色,一见表嫂方蕴华绝世姿容,虽已作了一对孪生女的母亲,仍借机游词相挑,或动手调戏。
  蕴华初则规避,继而厉声斥责,吴礼依旧嬉皮涎脸,有一次被东方昆瞧见,他不察事实真象,硬说两人有暧昧行为,除将恶贼吴礼赶出府门之外,并申言要将蕴华遣回娘家。
  无论方蕴华怎样哀求、解说,东方昆成见已深,充耳不闻,心如铁石。
  旧时妇女,若非犯七出之条,丈夫无法休妻。蕴华无颜返回洛阳,于是留下一张人皮面具,在另一个女婴额上一吻之后,携着婴儿,泪眼婆娑地离开开封。北上长安,投奔姨妈封十九姨。
  恶贼吴礼尾随其后,沿途污言秽语,恼得蕴华性起,拔剑欲杀以泄愤,名武师之女,身手自是不弱。
  恶贼怎是蕴华敌手,本可杀以泄恨,不过,蕴华乃是一善良女子,平生并未杀过一人,仅割下吴礼左耳以示警逐去。
  她从此一路北行,并未发现恶贼跟踪,方吁口气,谁知这家伙,竟暗里与冰魄神魔吕天昌勾结。
  当时,若非老婆子凑巧路过华山——“
  她说到这里,向徒儿方芳道:“小丫头,如今岂有你命在?”
  方芳秀眉微蹙,秋水含悲,樱唇一绽,说道:“师父啊!必是你老收下徒儿,可是,母亲呢?她到哪里去了?”
  龟仙神婆,叹息一声,说道:“孽障,你母亲自然活着。”
  东方明珠从眼眶中滴下了一粒豆大的泪珠,不由悲声说道:“难怪这些年来,爹爹从不肯告诉我有关母亲之事!谁知却是如此!可怜的母亲——”
  说到此处,忍不住嘤嘤哭泣!
  方芳姑娘掏出一张绿色丝绢,将那偷偷流下的泪珠,轻轻拭去,说道:“师父啊!母亲既然活着,不知道她在哪里呀!”
  这种天伦惨变,最易感动于人,老少诸侠,莫不为这两位秀丽姑娘的遭遇而难过,厅中好似弥漫着一片阴霾。
  南海商隐虽是明心见性之人,亦不自觉地受到感染,面上流露着一丝凄惋之色!
  龟仙神婆最是黯然,说道:“你母亲住在长安城外阜曲镇上封十九姨家里。”
  她向徒儿脸上微一瞥视,说道:“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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