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作者:鹊桥(晋江vip2013.03.30完结,宅斗,布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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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大丫头 作者:鹊桥(晋江vip2013.03.30完结,宅斗,布衣生活)-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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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东府里,阿久听说老太太处置了张婆子,径自不满道:“只是罚了她一个月的月钱,真是太便宜她了!”
  花期上来道:“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就消停会儿吧,这次若不是公子爷,怕是你身上这层皮都能没了,还不知足!”
  阿久撇撇嘴,似乎很不以为意的样子。这样轻描淡写就处置了,甚至对不起她扇自己的两巴掌。
  花期拿出药膏替她擦脸,心疼道:“你也真叫个荒唐,打的这样重,如何就能下得去手。”
  阿久冷笑道:“正像你说的,我要下不去手,真跟秋宁去了外面,怕也就看不见我这层皮了。”
  花期拿她没法,只得一言不发给她擦上药,又弄了个冰袋子给她捂着。
  
  素锦给沈洵施完了针,抱着他一双腿放回到床上,照旧扯了被子替他盖上。细心细致,每一晚都是。阿久花期做了十几年丫鬟的人,看起来似乎都没有素锦更像丫鬟。
  
  做完了自己的事,素锦就把带来的棉被抖开,铺在床下,竟是自行往上一躺,预备睡了。“公子若是夜间需要服侍,自管唤奴婢。”
  说完这么一句,她向里一翻身,安安静静的再不言语,看着倒真像睡了。
  
  沈洵心底已是有些后悔今日的冲动,现下看她这般做法,忍了忍,还是道:“这马上入冬了,你如何能在地上睡,快些起来。”
  素锦顿了会,才低声道:“公子让奴婢今夜伺候您,奴婢不敢不做。”
  沈洵败了,承认自己终究还是没她心肠硬,于是道:“我那是气话。”说完这话,地上的素锦却没动静了,等了又等,沈洵正当还要说时,素锦轻轻送来一句话:“奴婢不敢跟公子置气。”
  说了不置气,分明就是在置气。沈洵暂时无法,只得摸索着躺回床上,床头的灯也还没熄,沈洵也侧过身,就这灯光看素锦的背影。
  
  瘦,八年来素锦一直很瘦,纤细的身子就像不能吸收更多的营养而孱弱。“你还记得八年前的除夕夜吗?”沈洵忽然温柔的说了句。
  素锦的背僵了僵,能看出她情绪似乎起了波动。
  沈洵便说下去:“除夕那一天,我的腿被太医宣布彻底不能行动,你冒着大雨,来沈府看我……”
  沈洵目光飘忽,似乎沉浸到了遥远的回忆当中。“你在厅堂外等了很久,固执的就是不离开。到第二天天明,是母亲亲自出来见你。”
  素锦的心被他轻柔的话语碰的却如被针扎了刺疼,她脱口而出,才发现自己第一次没用公子称呼沈洵:“你无论如何,都没有见我。”
  忘不了,就算当时她那样坚持了,沈洵也只是更坚持的把她挡在了门外。
  沈洵轻轻笑了出声:“你并不知道,其实当时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让你看见我此刻的样子。”
  
  素锦肩膀震了震,强忍着没有转过身去。
  沈洵目光幽幽的,望着素锦移也不移。其实若是他们此刻能互相看见,会发现彼此眼中的神情,包含的情感都是那么相同。
  
  又怎么会知道,那之后不久竟然年家也出了事,沈洵不得不亲自出面,从那些官丁的手里,又把她带了回来。他不愿意让她看见,偏,也只能看见了。
  
  屋外毫无征兆响过一声炸雷,大雨说下就下了,不知是不是因了雷声的缘故,素锦的声音带着些沉闷:“公子早些睡吧,过去的事了,也别再提了。”
  
  雷雨照人心,沈洵凄然一笑,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奈何,不是吗?
  
  勾动往事的心绪平定下来并不容易,约到子时过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可睡梦间沈洵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惊醒,睁开眼,方发觉双腿像是架在火上烤一样,竟是痛的无法形容。
  他死咬牙关没发出声音,看了看地上的素锦,沈洵觉得浑身虚汗一个劲向外冒。这疼痛是十分可怕的,他像是感受到腿里面的骨头,在一节一节碎裂开来。
   


7、郎情妾意 
 
  永昌六年的除夕之后,年家也处在风雨飘摇中,似乎除夕的喜庆还未褪去,年尚书就被突如其来的圣旨革去了职务,并且是天颜震怒,年家三代内的亲缘全部抄家的后果,只记得,除了逃脱了死刑之外,年家是祸事连连。
  族中的男子八岁以上全部是发配充军,而女眷则不论年纪,终身卖做官奴永不能脱籍。那是一场远远掩盖了其他悲伤的悲剧,也几乎让人迅速忘了前不久对沈家少年公子的惋惜,而一心热烈讨论着年家的失势。
  
  京城里,总是个流言传的比什么都快的地方。因为达官显贵们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
  
  荔儿和阿久两个丫头早起扫院子,不由对着紧闭的房门张望几眼,随后不约而同一笑。
  
  阿久挤眉弄眼道:“素锦昨晚进去后,就没出来过吧?”
  荔儿也忍着笑:“毕竟素锦姐姐与咱们不同,她的身份,正该是能伺候公子爷的。”
  
  她们二个不管是先进府还是后进府,虽然一直都和素锦同样伺候着沈洵,大部分时候素锦做的事也和她们差不多,但也都隐隐听过一些,素锦似乎是沈洵的‘屋里人’。
  而作为资格最老的花期,对此显见得是默认态度。因此一众丫头是心照不宣,才有了平日素玉伸手,她们就绝不会插手的默契。
  但不管传言多少真,毕竟也是两丫头这些年,第一次见到素锦留宿在沈洵屋里,所以脸上掩不住的兴奋表情。
  
  说道素锦被噩梦纠缠了一宿,早晨也仿佛是费了九牛二虎力,才堪堪睁开眼。转脸见沈洵已经醒了,她便撑着身子坐起来,见窗外透亮,显然已不早。
  素锦到床边预备给沈洵更衣,可是揭开被子,触手湿漉漉一片,不由惊呼:“公子怎么发了这么多汗?”
  沈洵面色较以往隐约苍白,他轻笑道:“许是昨夜风疾,便觉得屋内无比闷热。”
  
  “那也不该发这样多的汗。”素锦眉头皱起,摸了摸沈洵的双腿,又抬手覆上他额头,立时感到火烫无比,她惊道,“你发了烧?”
  
  沈洵偏过头,躲开她手笑道:“不妨事,是我一晚被子盖的太严实,所以捂得身上发烫。”
  
  素锦哪里肯依,他越是躲着,她越是伸手凑到他后颈,那里也是一片火热。她慌了慌,立时便扬声叫人。
  
  本来阿久两个正在外间打趣着,说素锦和沈洵如何如何的事,冷不丁却听见素锦在屋里叫她们,登时愣住了,待反应过来连忙小跑冲进了屋。
  
  于是请大夫的请大夫,忙抓药的抓药,一清早突然变的忙乱的紧。
  素锦仔细回想,昨儿她歇下的时候,门窗都是关好的,即便是后来下了雷雨,屋里也是暖和的,沈洵的被子刚晒过,按理不该是着凉才发烧的。
  
  但素锦还是对荔儿吩咐:“你去跟前头说一声,多要些新炭来烧,公子爷畏寒,暖炉一定要尽早准备好。”
  荔儿得了话立时就去办了。
  
  可沈洵这一高烧却来势凶猛,特意自小门出去,请了京里著名回春堂的大夫,诊断说是内因,有淤气,气血不畅,旧疾发作。
  
  沈洵的旧疾,除了一双腿,也不曾有其他。但因双腿初残,引发的高烧不退,只在最初的那一年时常发作,那一年沈洵备受煎熬,时常夜里低烧,多日不退,但那样的顽疾,已是许多年不曾再犯。
  
  送走了大夫,素锦拿着药方细看。旁边沈洵半躺着,无力的笑:“何用请什么大夫,久病成医,这药方你我背都背的下来。”
  
  素锦看向他,缓慢地放下药单说道:“奴婢会按大夫的方子,着意为公子调养。”
  
  因沈洵病着,几个丫头都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平时不愿意支使手底小丫头的,现在自己手头主管的那些事儿都一个劲儿推给下面丫头做,她们则腾出空闲亲身服侍沈洵更衣吃药。
  
  沈洵极少会被四个丫头同时围住伺候,他自己都难以适应这种感觉,有时睁眼了,第一声想叫素锦,回头却发现是花期枕着手看在他旁边。这还不算,如果不看正脸,四个丫头的身量一般无二,若是迷迷糊糊间看见了谁,张口都不知道该叫哪个。
  
  沈洵只觉病着的十几日,体味了一把人生难得糊涂的滋味。
  
  天气一天天凉的快,转眼出了十月,距离年关只剩不到两月光景。荔儿催着绣娘赶制出了几件厚冬衣,其中有沈洵一件大氅,做工极漂亮精细。黑色缎面上,绣娘绣了无数道金线,隐身在黑色里,领口也做了花样,很有几分神秘的贵气。
  
  阿久献宝一样将大氅捧给沈洵看,连荔儿眼都看直了,不由赞叹:“公子这件衣裳真好看极了。”
  
  沈洵看见,对阿久笑了笑:“费了这许多精神,赶制这么一件袍子,只是与我穿,却怕是有些浪费了。”
  沈洵那意思,他并不时常出门,披大氅的机会,可说屈指可数。这件衣袍费的人力物力,若是最后成了闲置物,委实可惜了些。
  阿久却只做没听见,嬉笑道:“怎么浪费了?往后天冷了,公子就能天天穿啦!”
  
  沈洵眼望她一片好意,也笑笑接受了。
  
  过冬的炭火早早就送足了,无论份例还是月钱,那头再也没有不尽心,均拨的极快。阿久只变着花样烧菜,那些热气大的牟足了劲上桌。
  
  在沈洵发烧那段时间,就又请来了工匠在沈洵屋子里又隔出了一个小间,方便服侍的丫头睡。后来沈洵好了,这小间就成了绝妙的好地方。
  晚上阿久习惯炒了一碟花生,四个丫头就在隔出的那个小间里,围着暖炉吃花生。这天晚上又是,荔儿是传声筒,外面的消息她头一个知道。现在又用胳膊肘捣了捣花期,神秘兮兮开口:“那少夫人生了。”
  花期几个先愣了一下,阿久掐指算了算,方道:“正是到日子了呀,生的男还是女?”
  荔儿挤挤眼道:“又是极好的运气,是个男胎。”
  阿久不由看了看周围,疑惑道:“你说这运气,是不是也挑人的啊?怎么有的,就像得了照顾似的,你想找些霉运给她,偏偏人家就是顺利的很!”
  花期掩嘴笑:“人们俗称万岁爷是真龙,有真龙护体,皇后就是凤凰转世,少夫人是个尚书千金,没准也有什么护着呢。咱这些小丫鬟,就是想要运气,也没有呀。”
  素锦叹了一声:“我看最没运气的就是我,花生回回都是叫你们吃完了。”
  几个丫头哄笑一堂。里间的沈洵拿着一本《左传》,听着外面的声音,不由苦笑。
  
  素锦打了帘子进来:“公子爷笑什么呢。”
  沈洵含笑看她一眼:“我笑左传虽然是左传,再历史悠长也比不了姑娘们的笑声长。”
  素锦低头笑:“公子爷要是想休息,我就叫她们都散了。”
  “不必了,我也没那么早睡,就让她们……”沈洵忽然停住了,看了素锦一眼。
  素锦奇怪:“怎么了?”
  
  沈洵眼里神色奇特:“你方才称了‘我’?”
  
  素锦先是没明白,随后心里雪亮一道,反应了过来。却耳根一热,下意识道:“奴婢……”
  
  沈洵笑里装了几丝苦涩:“我最讨厌的,一你叫我公子,二是你自称奴婢。”
  
  素锦沉默半晌,随后慢步来到桌边,拎起茶壶倒了杯乌茶,递到他手边:“你晚上看书易口干,这乌龙茶能助你养养精神。”
  手腕被沈洵握住:“素锦……”
  素锦静静抬眼,那一瞬,都看进了对方眼里。“我曾经做过很多不愿做的事……”素锦开了口,嗓音沉静而平稳,“那时的感觉,也都是讨厌的。”
  沈洵望着她,握着的手并没动。
  仿若几缕叹息般素锦垂眸道:“若说讨厌、便也只能请公子,继续讨厌下去了。”因为很多事情,实在不是讨厌,便可以不去做的。
  
  沈洵知道自己今天是一时意动,没控制住说了不该说的话,当下也添了几分悔意,自松了素锦的手,叹道:“你莫放心上,我不过随意说的。”
  素锦蹲下了身子,伸手替他系腰间松开的衣带,沈洵双眸微动,向前倾身两手骤地握住素锦的双肩,提起她将她揽入了怀里。
  素锦猝不及防,足下不经意的一软,便跨坐在了沈洵腿上。
  瞬时,她一侧的脸只紧紧贴在沈洵的颈窝里。这般过了一会儿,沈洵压在素锦头顶的呼吸渐渐清晰。静谧之中,素锦觉得沈洵都能感受到她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口的狂乱。
  
  只听外面响起荔儿疑惑的声音:“素锦姐姐怎么进去了这许久……”
  
  素锦红着脸,默不作声从沈洵身上滑下来,低头将身上衣裳拢了拢,便看也不敢看沈洵,立时小跑到了外间门口,才定定神,撩帘出去。
  沈洵独自的喘息了几声,渐渐闭眼、重重地落回轮椅上。
  
  清晨打开门窗,但觉天高万里,一个晴朗好天。
  难得今日,是花期推了沈洵在院内散步,边说新鲜事给他听:“听说前院少夫人和老太太,正预备给新出生的小少爷办满月酒,请了许多京城的权贵来贺宴。
  
  没准这次会请了公子爷呢!”
  
  沈洵对此倒并不热衷,淡淡的没有接腔。
  
  花期说道:“即便前头不请公子爷过去,咱们似乎也该备下一份礼,表示心意。”
  沈洵说:“你便看着办吧。”
  
  花期见他今日总是兴致缺缺,知他情绪不佳,于是也不再蓄意引他说话。
  
  东府本来就是沈府举足轻重的一个院子,占地就占去了三分之一,所以一应事务全部准备十分齐全。划归了沈洵居住以后,花期几个整理出的花园子就有三处,加上春日总想些新奇的花种子种下,因此年年开出的花儿竟都是姹紫嫣红不同。远远望着旁人只以为是漂亮一片花海,如果说少夫人何钟灵的院子,是富丽堂皇,那沈洵这里,就是第一的雅致如画。
  
  荔儿曾说气话,言道东府的景致不如归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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