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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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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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太晚? 

廖碧峰刚想再劝宋墨几句,却感觉到衣袖被人拽了拽,接着就听到了严朝卿的声音:“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世子爷也好休息休息,明天一早赶往大兴。” 

宋墨“嗯”了一声。 

严朝卿和廖碧峰起身告辞。 

待出了正院,廖碧峰忙低声问严朝卿:“那陈曲水是什么人?世子爷竟然待他如此的客气。听世子爷的口气。他好像在谁家做幕僚,怎不请了过来?” 

严朝卿还真不好回答他。 

要解释陈曲水是谁,就得说到窦四小姐……显然,世子爷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把窦四小姐给牵扯进来。但又不能不向廖碧峰说明陈曲水的身份――廖碧峰现在是世子爷的幕僚了,若是世子爷的事一无所知。很容易判断错误,从而坏事。 

窦四小姐马上要嫁人了,就算是世子爷和魏廷瑜的关系再也,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的来往了。 

世子爷怎么认识窦四小姐的,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廖碧峰吧! 

严朝卿很快就想好了说辞:“陈曲水名波,从前是那个弃城而逃的福建巡抚张楷的幕僚,后来回了老家真定,在北楼窦家七房谋了个账房的差事,颇受窦大人的看重,帮着照看窦大人留在真定的长女。世子爷出事的时候,他正好在京都,因受过定国公的恩惠,曾帮过世子爷的忙。又因窦家在他落难的时候收留了他,他念着旧恩,不愿请辞,所以一直留在窦家。他既然来了京都,世子爷肯定是要尽一尽地主之宜的。” 

廖碧峰却觉得严朝卿话里有破绽。 

若真是如此,世子爷应该关心陈曲水在窦家过得好不好才是,可听世子爷那口吻,却对那家小姐的婚事很在意。 

想到这些,宋墨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浮现在廖碧峰的脑海。 

他心中微动。 

难道世子爷…… 

但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压在了心底。 

他没有和世子爷一起经历那场劫难,想要得到世子爷和世子爷身边心腹的承认,还要有些日子。 

这件事不急,他迟迟早早会打听出来的。 

廖碧峰笑着问起严朝卿宋墨去大兴田庄的事来:“到时候要不要我跟着?” 

“看世子爷怎么安排的吧!”严朝卿也看出了宋墨的心思,想着要是被传出点什么话来那可就不得了了,他打定了主意不让廖碧峰跟过去,因而说起话来就带了几分推脱,“陈曲水毕竟是帮人做事,看他能不能走得开再说吧!” 

廖碧峰“嗯”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回去之后吩咐自己带来的小厮注意有没有陈曲水的拜帖。 

第二天下午,小厮来回道:“没有看见有个叫陈曲水的拜帖。” 

难道这个陈曲水拒绝了世子爷的好意不成? 

廖碧峰忍不住在心里嘀咕。 

陈曲水却已到了大兴的田庄。 

他怎么会以自己的名义给宋墨回帖,那岂不是把自己暴露在了英国公的眼皮子底下? 

宋墨的邀请既然不能推辞,自己直接来见他就是了。 

宋墨见到他兴致颇高,请他品茶。 

只不过寒暄了几句之后,话题就转到了窦昭的婚事上。 

陈曲水最佩服窦昭有识人之能。 

当初在田庄的时候,窦昭小心翼翼甚至是有点敬畏地将宋墨送走了,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后来的所发生的事则一一印证的窦昭明智。 

他觉得和宋墨保持一定的距离是完全有必要的,因而根本就没打算将自己的来意告诉宋墨。 

“上次舅太太回来的时候四小姐的嫁妆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姑爷除服之后定日子了。”陈曲水道,“崔姨奶奶就让我们来问七老爷,看小姐是从真定嫁还是从京都嫁?请谁做全福人?京都的高门大户嫁女儿都有些什么讲究?小姐这边还有没有什么添减的东西……林林总总,说起来都要两刻钟,更不要说得办的事了。”他苦笑,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感慨道,“成亲可真是件麻烦事啊!” 

“是吗?”宋墨突然间觉得有些失落。 

窦昭嫁人之后,心里装着的,口中叨念的,将是魏廷瑜……他再去见她,就算她再坦荡,魏廷瑜再不在意,恐怕也有些不合时宜了吧! 

他顿时若有所失,兴趣阑珊,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三驸马府的…… 

而知道陈曲水来了京都的纪咏却是十分的兴奋,他问子息:“消息可靠吗?” 

“可靠!”子息拍着胸脯道,“他就住在四小姐的笔墨铺子里,前两天还去拜访了窦家的几位老爷。今天去大兴拜访朋友的时候被我们发现的。” 

纪咏大感兴趣,道:“查出陈曲水朋友的身份了吗?” 

“查出来了。”子息道,“此人姓严,名云,字朝卿。是英国公府世子爷的幕僚。” 

纪咏很是意外:“英国公世子爷的幕僚……那应该是在福建认识的……”他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有关英国公府的传言,不由沉吟道,“知道陈曲水来京都干什么吗?” 

“听说是和窦家七老爷商量窦四小姐的婚事。”子息道,“济宁侯再两个月就除服了。” 

纪咏不由撇了撇嘴,道:“难道窦昭还真的准备嫁给这个姓魏的不成?” 

子息冒汗,忙道:“这婚事是窦四小姐自幼订下的,窦四小姐不嫁给济宁侯还能嫁给别人不成?窦家不就是这样推了何家的求亲吗?” 

纪咏却自顾自地道:“我总觉得窦昭嫁给这个姓魏的太亏了……” 

这么一说,他心里就很不舒服起来,好像看到有灰尘落在了窦昭原本纤尘不染的衣襟上似,不把那灰尘打落,心里始终横着根刺似的。 

他拍了拍衣襟,道:“走,我们去见见陈曲水。” 

“这,这,不大好吧?”子息跳起来就拦在了纪咏的前面,“陈先生是来商量窦四小姐婚事的,您去见陈先生,怎么说啊……”要是公子再做出什么“路见不平”之事把这件事搅黄了,那可就糟了! 

只有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纪咏鄙视地瞥了一眼:“我是窦昭的表兄,我关心一下她的婚事,难道也不行吗?” 

这算是哪门子表兄! 

“行,行,行!”子息闻言一阵天昏地暗,道,“不过,问姑太太应该也是一样的吧?陈先生一来,就去拜访了姑太太,窦四小姐又是从小跟着姑太太长大的,有些事,姑太太说不定比陈曲水知道的更多……” 

在给太太通风报信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纪咏先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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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们,兄弟们,2月23日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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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七十四章 喝酒 
 
 

可子息怎么拦得住纪咏。

纪咏大摇大摆地到穿过抄手游廊到了前院。

迎面一大堆人簇拥着个老者走了进来。

那老者中等个子,须发全白却面色红润,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宝蓝色杭绸直裰,腰间坠着个红玛瑙的小瓶子,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却透着几分少年人才有的新奇。

他一看见纪咏就呵呵地笑了起来,道:“见明,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我还特意嘱咐他们,让他们不要告诉你。听说你在翰林院里干得不错?来,我瞧瞧,有没有长进一点。”

“曾祖父!”纪咏睁大了眼睛,回头狠狠地瞠了子息一眼,一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的样子。

子息不由缩了缩脖子,忙道:“是两位老爷吩咐的,说是老太爷的意思,想给您一个惊喜,我们才没有说的。”

“我看惊倒是有,喜可不知从何而来!”纪咏嗫嚅着,板着脸走了过去,给纪老太爷行了个礼,喊了声“曾祖父”。

纪老太爷习惯性地伸手去摸纪咏的头,不曾想纪咏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稚气的少年了,长得比他老人家还高了一个头,举起手来才摸到纪咏的头,笑眯眯地说赞了声“乖”,场面不免有些滑稽。

纪颂和纪颀垂下眼睑,全当没有看见。

其他的人也纷纷别过头去。

纪咏嘴角微抽。

纪老太爷已拉了纪咏的手。一面里走,一面和他说着话:“你这是要去哪里?今年难得大家齐聚一堂,你就不要出去玩了,陪陪我老头子。我从江南带了几块砚台来,是你大伯父孝敬我的,其中有一块易水砚。一块龙尾砚,你帮我掌掌眼。”说着,回头扫了身后跟着的孙子、重孙们一眼,笑道,“等会你们一人拿一块去用。”

纪咏的几个堂兄听了纷纷上前凑趣地向纪老太爷道谢。嚷着纪老太爷偏心,道:“有砚无墨有何用,您老家不如好人做到底,赏几块松烟墨给我们使使吧!”

“就知道不能开口,”纪老太爷一副心痛肉痛的样子,“开口就要大出血。要砚有一方,要墨没有。你们是要还是不要?”

大家都喜欢老顽童似的纪老太爷,笑着起哄:“自然是砚也要,墨也要。”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进了厅堂。

纪咏呲着嘴,牙疼似得跟着纪老太爷身边。

如果是别人,甩都不甩就会走人。可面对从小到大他都没有赢过的纪老太爷,除了长幼之别,他还有种对强者的尊敬,虽然心中不愿,他还是陪着纪老太爷在厅堂坐下。

纪老太爷就倾着身子对纪咏道:“你的房师杨大人对你赞不绝口,还特意写了封信给我。夸你通晓稼穑,非一般读书人可比。他如此看重你,我既然来了,怎么也人见见他――你明天陪着我一起去拜见杨大人。我们同为南直隶,远亲不如近邻,你平日无事,应该常去请教才是。”

有什么好去的?

每次去都说要农事。害得他到处找懂农事的管事寻问,这才没有穿帮……

纪咏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纪老太爷脸上笑开了花,不再理会纪咏,和纪颂、纪颀说着话。

去找陈曲水的事自然就泡汤了。

不仅如此,纪老太爷还今拖着纪咏去拜访这个。明天拖着他去拜访那个,美其名曰地要介绍些老友让纪咏认识,纪颂和纪颀自然是全力支持,以至于纪咏除了去翰林院,其他的时间都用来陪纪老太爷了。

转眼间就到了盛夏,纪老太爷却没有一点回去的意思,反而兴趣更浓,要把年轻时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没有走过的地方更是要弥补遗憾,更得走一遍了。

偏生他的人来禀,说陈曲水过了几天就要起启回真定了。

纪咏烦不胜烦,袖子一甩,不奉陪了。

纪颀青筋直冒,教训他:“老爷子还有几天好日子,趁着他老人能吃能喝的时候,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不孝敬,难道等他老人家入了土再孝敬不成。你要是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横来,你就给我去跪祠堂去!”

纪家的祠堂在宜兴。

纪咏索性跪在了供奉纪家祖宗画像的佛堂。

纪颀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到处寻鸡毛掸子,要打纪咏。

韩氏也觉得纪咏太过分,拦了来劝的纪颂:“百事孝为先。他若是连这都不懂,不如打死算了。”

纪颂叹了口气。

纪颀把纪咏打了一顿。

纪咏道:“那我不用天天陪着曾祖父到处跑了吧!”

纪颀半晌都没有说了一句话来。

纪咏下了衙就去找陈曲水。

陈曲水不在铺子里。

田富贵十分殷勤地和纪咏说着话:“……七老爷请了陈先生过去说话,回来的可能有点晚。不知道纪大人找陈先生有什么事?要不要我传个话?要不,我跟他说您来找过他,让他明天去拜访您?”

自己要不要去看看姑母呢?

纪咏寻思着,心不在焉地出了铺子。

有马车停在他身边,撩了车帘喊他:“纪见明,你在这里做什么?”

纪咏抬头,看见了一身锦绣坐在马车里的何煜。

两人自从在醉仙楼打了一架之后,何煜觉得纪咏性格豪爽,纪咏觉得何煜也算是个有担当的,两人反而不远不近地走动起来――纪咏金榜题名,何煜送了贺礼过去;何煜成亲,纪咏去喝了喜酒。

“没什么事,到处逛逛。”他下意识地不想让何煜知道这是窦昭的笔墨铺子。

何煜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道:“我去醉仙楼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东道是陈泽西,徐志骥、杨云宵,还有蔡固元几个都在场。”

陈泽西是礼部都给事中,今年才三十二岁。原内阁大学士陈炎的孙子,是朝中有名的青年才俊,何煜娶的就是陈泽西的堂妹。

徐志骥和杨云宵则是纪咏在翰林院的同僚,年纪也都不大。

纪咏心里正不舒服,听说那个时时斜眼看自己的蔡固元也在。立刻来了兴趣,不客气地上了马车:“那就打扰了。”

何煜最欣赏纪咏这副桀骜不驯的名士风头,哈哈大笑着朝里让了让,和纪咏一起去了醉仙楼。

纪咏要是毒舌起来,还真没有几个招架的得。

一顿酒没喝完,蔡固元已是脸色铁青。

徐志骥和杨云宵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陈泽西瞧着这不是个事,朝着何煜使眼色。示意何煜和纪咏先走。

何煜见这个蔡固元十分的无趣,也无意继续在这里粉饰太平,悄悄地和纪咏说了几句,两人喝完了酒盅中的酒,起身告辞。

穿过走道的时候他不禁抱怨道:“不是说他才高八斗吗?我看也不怎么样……”

一句话没有说话,旁边的雅间突然出来一个人,差点撞在了何煜的身上。

何煜不由推了那人一把。

那人喝得有点多,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大声道:“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何煜哪里听得这样的话,立刻揪了那人的衣襟骂了过去:“你他妈的说谁呢?你有种再说一遍!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不姓‘何’!”

那个却“咦”了一声,醉醺醺的脸上堆起了谄媚地笑:“纪大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纪咏吐了糟,正心情大好地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对方却把招呼打到他身上来了。他微微一愣。道:“你谁啊?”

那人麻溜地站直了身子,笑道:“在下郑兆坤,工部都水清吏司主事。纪大人高中探花时,曾去府上道贺,见过纪大人一面。”

纪咏哪里认得他。

想到伯父是工部侍郎。这人多半是为了巴结伯父借着自己高中去送过礼。

他“哦”了一声。

何煜也不好和他算帐了,不悦地道:“算了,你给我陪个不是,这件事就这样算了!”

郑兆坤忙点头哈腰地陪不是,并热情地邀请:“何公子,纪大人,相请不如偶遇,请给个机会让我能敬两位一杯酒。”

把何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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