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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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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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爷还是想想怎么和世子爷御前对质吧?”常护卫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已经和宋墨结下了生死之仇,一旦宋墨成为英国公,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宋宜春问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这种事,得那些熟悉典籍的文士才想得出来,他怎么知道?

常护卫硬着头皮出了几个主意,都被宋宜春否定了。

隐隐地传来四更鼓。

宋宜春一咬牙,吩咐丫鬟:“去,把陶先生请来!”

陶先生名持,字器重,是他最得力的幕僚。

他原本想请他帮着想个万全之策的,结果陶器重满口的之乎也者,把什么晋文公、汉武帝都拿出来说了一遍,说得他心头冒火……不曾想,最终还是得请他帮着善后。

这些武人虽然听话,却像狗肉,始终上了不了正席啊!



姐妹们,兄弟们,明天就可以回去了!

O(∩_∩)O~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使者

宋宜春那边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宋墨的耳里。

“陶先生吗?”宋墨嘴角露出处略带讥讽的笑,吩咐夏琏,“你派人把这几封信送出去。”

有给三公主的,有给陆家的,也有给景国公府三爷张续明,神机营副将马友明等人的。

夏琏应声而去。

宋翰由梨白陪着来给宋墨请安。

“哥哥,你好好在家里养伤,”他很懂事地道,“我去给母亲守灵。”

宋墨沉吟道:“还有三天,就是母亲的七七了吧?”

宋翰点头。

守过了七七,就要引发下葬了。

宋墨是长子,应该由他打幡。

如果他真如父亲所愿被打得不能动弹了,母亲出殡,作为长子,他竟然不在场,那些亲戚朋友会怎么想?

宋墨冷笑,温声问宋翰:“你用过早膳了没有?”

“用过了。”宋翰乖巧地道,“早上吃的素炒什锦,酱茄瓜,素馅包子还有一大碗面条。”

平时蒋氏问他,他就是这么回答的。

宋墨听着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他打发了梨白,低声对宋翰道:“娘亲死的时候我都不在家,你给我讲讲母亲的事,好不好?”一副孺慕之情。

宋翰不疑有他,抹着眼角哽咽道:“你走后没多久娘亲就病了。开始只是怏怏的没有力气,渐渐的就不能下床了。父亲请了杨秀山来给娘亲瞧病,但吃了他的几副药都不见好转,父亲就换了黄中立,结果娘亲的病地越发的重了,正恰皇后娘娘来探望娘亲,推荐了任祟明。娘亲又改用任祟明的方子,还是不好,父亲做主,又换成了杨秀山……”

黄中立和任崇明都是名动天下的大国手,一个是惯给皇上看病的,一个是惯给皇后娘娘看病的,黄中立还是太医院的院正,若是杨秀山的方子有什么问题,两人不可能毫无察觉,父亲也不可能同时让三个御医以他的意志来开药方。

也就是说,母亲是真的生病了……

宋墨思忖着问宋翰:“娘亲病了,是谁在床前待疾?”

“是我。”宋翰道,“竹君和清李轮流帮娘亲熬药,我在床边服侍。”说到这里,他像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抿着嘴笑了起来,“原来娘亲和我一样怕苦,每次喝药,如果不加很多的冰糖,就要吃饴糖。”说着,眼眶里开始蓄满泪水,“每年过春节,娘亲都会亲手给我做新衣裳,还会给我金豆豆做压岁钱的……”

他“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宋墨也眼角湿润。

他用帕子帮弟弟擦着眼泪:“好了,天恩,别哭了!哥哥给你金豆豆做压岁钱,让……”谁能代替母亲给宋翰做新衣裳的呢?他又没有娶亲……脑海里就突然浮现窦昭蹲在花田里挖菊花时的神态。

大方,自然,容辱不惊……如果换成是她,她会怎样安抚弟弟呢?

宋墨没来得及细想,这个念头就一闪而过。

他哄着宋翰:“哥哥让梨白给你做新衣裳,好不好?”

“我不要新衣裳!”宋翰抽泣道,“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宋墨神色黯暗,默默无语地给宋翰擦着眼泪。

宋翰哭了一会,心情慢慢平和下来,他对宋墨道:“哥哥,我以后再不要新衣裳了,也不要金豆豆了。”

几句话说得宋墨更是酸楚。

他轻轻地拍了拍弟弟的手。

两兄弟默然相对半晌,宋墨才轻声道:“娘亲临死之前,可曾嘱咐过你什么?”

宋翰摇头:“母亲临终前,已经不会说话了!”

宋墨愕然。

母亲一生坚强,就算临终前不能说话了,之前缠绵病榻,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不可能一句话都不嘱咐他们兄弟俩就这样走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由勃然大怒,尽管他不知道当着弟弟的面发脾气,极力地把这种情绪压在了心底,目光中迸射出来的愤懑还让是宋翰吓了一大跳。

“那天,天气好,谢嬷嬷带着丫鬟,做了,做了很多桂花糕……”他磕磕巴巴地道,“爹爹陪娘亲坐在庑廊的下赏菊,我跑去帮谢嬷嬷端桂花糕,回来的时候,爹爹和娘亲都板着脸,不说话,娘亲勉强吃了一口桂花糕,就说天气有点冷,让梨白带我回去换件衣裳……我知道他们肯定是有话要说,不想让我听见。我走到半路,就折了回来……谢嬷嬷和娘亲身边服侍的都站在院子里头……我趁着谢嬷嬷不注意的时候跑到了庑廊上……娘亲和爹爹在吵架……吵得好厉害!我还没有听清楚,就被谢嬷嬷一把抱到了葡萄架下……谢嬷嬷还叮嘱我,娘亲和爹爹吵架的事,谁也不能说……”他说到这里,惊恐地望着宋墨,“哥哥,我谁也没有说!”

仿佛一个巨*打来,把宋墨浇了个透心凉。

他知道这个时候弟弟很需要安慰,可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草草地摸了摸宋翰的头,他沉声道:“后来呢?”

“后来我被梨白带回了屋,”宋翰垂着头,眼泪籁籁地落在了他青色的蝠头鞋上,“再后,清李来叫我,说母亲不行了,让我快去……我跑过去的时候,看见母亲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他伏在了宋墨的床头,呜呜地哭得不能自己,“父亲上前去,却被母亲一把推开……”

宋墨眼前一片模糊。

原来母亲是在和父亲吵架之后吐血而亡的!

是什么事让母亲和父亲之间有这么大的分歧?

会不会与舅舅们有关?

他仔细地思量了一番,否定了这个想法。

舅舅们的事已经有了定论,并没有伤害到宋家的利益,母亲是个明白人,就算是当初舅舅们遇难父亲没有尽力帮忙甚至是敷衍了事,母亲也不能因此而责怪父亲——父亲代表英国公府,英国公府一向以皇上马首是瞻,母亲一向分得很清楚,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气得吐血身亡。

那这件事与自己被陷害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是什么事能让父亲去谋害自己的长子呢?

如果能知道母亲和父亲为什么起争执就好了?

现在,谢嬷嬷不在了,那几个大丫鬟就成了关键!

母亲和父亲吵架的时候,她们几个虽然立在院子里,宋翰说母亲和父亲吵得很厉害,她们多多少少能听到支言片语。还有陷害自己逼/奸的,也是这几个大丫鬟。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关联,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现在他做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写了几封信给三公主等人,请他们帮着他疏通关系,尽早地见到皇上,父亲如果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御前那一关未必就过得去。这一点,相信父亲也是很明白的。要不然,父亲也不会在强制他不成的情景下急急地招了陶器重前往。

一旦父亲决定妥协,为了不被抓到把柄,父亲肯定会把那些用来陷害他而投靠父亲或是被父亲收买的“证人”灭口。

到时候他只要派人紧紧地盯着父亲的那些手下,就可以找到那几个大丫鬟的下落了。

想到这里,宋墨觉得有必要再叮嘱自己的属下几句。

安慰了宋翰一通之后,他喊了几个护卫护送宋翰和梨白去了灵堂,然后叫了夏琏进来,吩咐他派专人负责找蒋氏身边的几个大丫鬟。

夏琏恭声应“是”,有护卫进来禀道:“陶先生求见!”

宋墨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了句“不见”。

屋外的陶器重仿佛早已知道了答案似的,没等那护卫转身,已高声道:“世子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些护卫您杀就杀了,也应该消消气了。再过三天就是夫人的七七了,死者为大,您总不能让夫人这最后一程走得不安稳吧?我这次就是奉了国公爷之命,来和世子商量夫人下葬之事的。世子爷心里就是再气,再怨,看在夫人的面前,也把这几天过了再说。您看如何?”

宋墨听着只觉剜心的痛。

事到如此,父亲还要利用他对母亲的敬重……

他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变调。

“你进来吧!”宋墨对着窗外的那个身影淡然地道。

陶器重忙恭敬地朝着宋墨的内室行了个礼,这才走了进来。

“陶先生请坐!”宋墨已经恢复了从前的风轻云淡,让护卫给陶先生上茶,,道“颐志堂的仆妇都带着伤,只好委屈先生了。”

“哪里,哪里!”陶器重忙欠了欠身,恭谨地道,“说起来,这件都是小人作祟,国公爷受了蒙骗,您也受了冤屈……”

“这么说来,父亲已经觉得查他做错了啰?”宋墨淡然地打断了陶器重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陶器重的眼睛。

陶器重没想到宋墨这样的犀利,他不由苦笑。

如果他承认英国公错了,接下他们就得对宋墨割地赔款;可如果不承认英国公有错……他想到来时一路见到的五步一人十步一哨,想到宋墨送出去的那几封信,想到昨天堆在院子中央的那些尸体,想到把宋翰团团围住的护卫……

他有些不自在地轻轻咳了一声,只好喃喃地应了一声“是”。

“既然如此,”宋墨似笑非笑地望着陶器重,“那就请父亲维护我作为世子的尊严,把那些小人的头颅割下来以敬效尤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条件

陶器重骇然地望着宋墨。

如果英国公把对他忠心耿耿、因为执行了他的命令而被宋墨迁怒的护卫都杀了,以后谁还敢为英国公卖命?

但与宋翰相比,这个要求又变得有些微不足道起来。

他沉吟道:“能让二爷回上院歇息吗?”

宋翰一直跟着父母住在上院。

原来如此!

宋墨暗暗在心里自嘲。

父亲之所以这么快就妥协,怕自己拿宋翰来威胁他也是重要的原因之一吧?

在父亲的心里,自己不过是个无情无义、连手足也不放过的无耻之辈罢了!

或者,失望到了极致,也就没有了期望。

宋墨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

他漠然地道:“母亲逢七,我来主祭;七七发引,我来打幡。”

这样一来,从前的种种都变成了笑话。

宋墨重新成为被英国公承认的继承人,父子之间的矛盾也将会被淡化,甚至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误会”就可以揭过,英国公也就不可能去追究宋墨的杀人之罪了。

这对英国公来说肯定是很难受的。

可来日方长。

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宋翰的安全——国公爷只有这两个儿子,他已经和长子势同水火,若是再失去了次子,难道还让国公爷从堂兄弟那里过继儿子来继承英国公府的爵位不成?

这对于向来重视传承,对能成为英国公而倍感骄傲的国公爷来说,恐怕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吧?

陶器重想也没想,就替宋宜春答应了:“世子爷是长子,理应由世子爷主祭、打幡,难道还有别人能替代您不成?”

只怕从今天起,父亲就会日日夜夜地想着怎样让宋翰取代他吧?

宋墨并不害怕,他在心里冷笑数声,道:“从今以后,英国公府的事我不管,但颐志堂的事英国公府也不要管!”

自从大舅出事,一桩事接着一桩事,他需要时间梳理大舅留给他的那些人手,也需要时间了解父亲陷害他的真正原因。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地解除他的危机。

陶器重和宋墨想的一样。

死了那么多的人,英国公府需要时间消化这种损耗,需要降低别人的关注,短时间内的安宁是非常有必要的。

“是雄鹰就要让他翱翔九天。”陶器重笑道,“世子爷大了,也应该学着掌管国公府的事务了。从颐志堂做起,是最好不过了。从前国公爷还是世子爷的时候,也是从管理颐志堂开始的。”

“是吗?”宋墨浅浅地笑,“既然如此,母亲七七过后,就请父亲把母亲的陪嫁分给我和天恩吧!”

陶器重一愣。

宋墨已道:“父亲正值壮年,想必很快就会续弦。在新人进门之前把母亲的陪嫁交给我们两兄弟,也是为了显示父亲没有私心;天恩有了母亲的陪嫁傍身,跟着父亲在上院过日子,我也放心些。”

夫人进门时有近万两银子的陪嫁,这些年又经营有道,粗略地算算,至少也应该有三、四万两银子的样子。

宋墨和宋翰都是半大不小的年纪,又都没有成亲,夫人的陪嫁由国公爷管着无可厚非,宋墨怎么会想到要分夫人的陪嫁呢?

不过,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并不过份。

主要是国公爷还正值壮年,两个儿子也都没有到娶亲的年纪,英国公府又没有主持中馈的人,英国公府必然是要续弦的。如果续弦,提前把夫人的陪嫁分给两个儿子,恰恰是尊重夫人和夫人所生的两个儿子的表现。特别是宋墨。身边早有掌管太夫人陆氏陪嫁的人,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纰漏,把夫人蒋氏的陪嫁交给他在外人眼里也算是顺理成章的事。

而听宋墨的口气,是要等分了夫人的陪嫁之后才会把二爷交给他们……

陶器重笑道:“分财产是件很琐碎的事,只怕一时半会没有结果……”

他徐徐地道来,观察着宋墨的表情,颇有些试探宋墨的味道。

宋墨更觉得腻味。

既然宋翰那么重要,父亲又何必在乎母亲的那一点陪嫁?

他水波不兴地听陶器重把话说完,道:“那就慢慢分好了。反正我们兄弟俩都不急。”

陶器重这样就很肯定宋墨的想法了。

他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笑道:“世子爷身体违和,我就不打扰了。待我回了国公爷,也好安排三日后的出殡。”

宋墨已经提了自己的要求,至于父亲答不答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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