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最初还是我们展家的下人说出去，说是有人亲眼看见了今天一大早，二少奶奶从大少爷的院子里出去。我也是刚刚听底下的伙计说的，于是就赶紧地来报告老爷了。”
“唉，这不可能呀。老爷，你要相信天虹和云飞呀！他们肯定是清白的，这肯定是污蔑呀！”看着一脸深沉、一语不发的展老爷。纪总管顿时急了，开始为自己的女儿辩驳道。
“纪总管，我们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你觉得我是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么？”王掌柜听着纪总管的话，顿时不悦，这事儿传的恶心着呢，自己就是为了他纪总管的面子，才没在老爷面前都抖出来，现在这样说，意思是他污蔑大少爷和二少奶奶了？
“唉，唉！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是下人看错了，以讹传讹的人不少呀！再说了，你也说了传播的很快，说不定是展家的敌人想引起展家的内斗啊！”纪总管也急，不过他转瞬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试图转移展老爷的视线。
“嗯，外面的事儿自是要查清楚的，老王，这样吧。你调动你手下的人去查查。给我把外面散播谣言的事儿查到底，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展家头上动土。”
“是，老爷，那我就回去了。”老王也觉得自己点背，遇上这种事儿。
看着纪总管送走了王掌柜，展祖望觉得也许这也是一个契机呀，正好把展家的事儿撕撸开。省的今儿明儿的又出事儿，他老了，不想再为他们操心了。
等着纪总管回来后，就看到老爷很是平静，这让他有些奇怪，老爷只要一遇到云飞的事儿总是着急上火的，可这次却是意外地平静，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儿？
“老纪啊，你去把云飞和老二两口子叫到书房来，我有话要问。”
“哎，我这就去。”听着这话，纪总管又是一阵儿紧张，总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今儿怕是要丢尽了。
“唉，都是天虹那个不争气的东西。”想也知道是天虹去找大少爷的，自小就当什么大少爷的“小影子”，如今他算是才看明白，天虹嫁给云翔怕是不那么乐意的吧。亏得他还觉得云翔对天虹一心一意，是个好丈夫，现在天虹做出了这种丑事儿，以后让他还怎么在桐城立足。天尧可还没娶亲呢，以后谁家的闺女还愿意嫁进来啊！
虽然心思急转，可纪总管脚步不慢地去了云飞的院子，正商议着要去溪口见雨凤的云飞听说老爷要见自己，又看到来请的是纪总管，想着怕是有大事，所以便立即带着阿超去了书房。
纪总管看着云飞动身了才又去找了云翔两口子。云翔今天心情很好，虽然大哥回来了，可是老爹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偏心，这让他很高兴。自小就云飞长、云飞短的爹爹也觉察到了自己的能为么。不会觉得他不如那个眼睛长在脑门上的云飞了，这让云翔着实地觉得好高兴。就算是看着哭丧着脸的天虹都觉得没那么丧气了。
听着纪总管的话，两人也是一惊，不过都很快地动身了，纪总管看着走在前面的云翔，拉着天虹落后了两步。
“天虹，你老实和爹说，今天早上是不是进过云飞的院子？”压低了声音，问天虹。
“爹，你说什么呢？”天虹听着自己父亲的话，心中一紧，急忙否认，“怎么可能呢？我去云飞的院子干嘛？”
“你给我老实交代，今天小莲说的，亲眼看见你从云飞的院子里出去的。”纪总管炸了一下。
“什么？爹，你怎么能不相信我的话，而去信什么小莲的话呢？”
看着纪天虹紧紧地抓这裙边儿，纪总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天虹只要一撒谎，就会抓裙边。顿时纪总管的脸就灰了……自己养出了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以后怕是在展家无立足之地了。还要连累天尧了。
看着脸色难看的爹爹，天虹总觉得有些不妙，悄悄地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云翔。第一次在云翔身边感受到了安全感……
不知道该不该说讽刺？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去烤肉。。。。
实在是让决心要减肥的我。。。。。
你知道的。。。。
烤肉呀！！！
第82章 苍天有泪3
天虹和云翔随着纪总管一前一后地来到展老爷的书房；看着正和展老爷相谈甚欢的云飞后；云翔自动自发地进入“刺猬”状态；而天虹又变身“小影子”；默默地关注起了那个风流洒脱；不羁沧桑的男人。而云飞也停下了和展老爷的谈话，开启了兄弟斗模式。
看着三人这样的状态，再看看脸色灰败的纪总管；展祖望大概也知道传言怕也不单单是空穴来风了。
等着众人依次落座后；他先是盯着天虹几秒，直把纪天虹看到坐立不安之时；才长叹一口气；有些忧郁地开了口；
“云飞啊，今天早上，天虹是不是去找过你？”
“是呀，爹，怎么了嘛？”展云飞觉得这没什么，在外见识过了那些女学生、交际花儿的开放作风后，他并不觉得天虹一大早去找他有什么不对。
再说了，他和天虹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就好像兄妹一般的亲密。是以亲人间哪有避嫌一说呢。再说现在天虹也嫁进了展家，他们是一家人呀！
“那天虹你怎么说？”看着一副理所应当的云飞，展祖望心中有些失望，开口问了纪天虹一声儿。
“我……我……”纪天虹眼圈儿红红的，有些哽咽着，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这时候，云翔忍不住了，他“腾”地站起来，大声责问道，
“你什么你，你到底去云飞的院子没？我说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原来，原来……”气的发抖的云翔砸了面前的茶盅，一脸怒视着展云飞。
“好，好，好得很，我就知道，只要你回来，这个家就要乱七八糟、永无宁日了。”
“行了，云翔，你先冷静，问清楚了再发火。云飞再怎样，也是你哥哥。”展老爷适时地打断了云翔。
“哼！”云翔冷哼一声儿，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捏着椅子边儿，指节发白，爹这又是要偏袒云飞了么？
“云飞，说说吧，到底是为了什么？天虹这个弟媳要一大早地从你的院子里出来？”
“爹，我没有，我不是……”听着展老爷这样的严重的指控，天虹觉得好心痛，自己的心快要碎了，她站起来想要为自己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展老爷看着这样的儿媳，心中的不屑更甚，面上却淡淡，轻轻地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这番表白，
“让云飞说吧，我的儿子虽说不肖，可我也知道他是个再正直不过的人，是不屑撒谎的。”
云飞先是一默，然后便开了口，仔细地讲述了早上天虹一游的详细攻略。又说了她对自己的告别。
看着又惊又怒的云翔，天虹一阵瑟缩，她从小就怕暴戾的云翔，如果不是为了留在展家，她是不会嫁的，她最想嫁的，是这辈子永永远远挂在心头的云飞。不过他们是永远不可能的。
“展云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老爷，老爷，不好了。不好了……”云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的一阵大呼小叫打断了。
听出了是自家姨娘的声音，云翔停住了话头，暴躁地走来走去。
听着大呼小叫的品慧，展祖望虽不喜欢她，可也没想过要讨厌她，这会子她的声音却成功的让展老爷皱起了眉头。
“老爷呀！”品慧自进屋就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儿媳，和一脸正义的大少爷。
“老爷，外面都说云飞□□弟媳……”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只茶盅破碎的声音打断了。
展祖望这会儿是真生气了，没想到流言如今离谱到这个地步了。
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是想法子让流言过去。
于是他疲惫地挥挥手，
“其他人都回去吧，云飞、云翔留下。”
等众人依次退下去，品慧临走是算是拽着天虹走的，她如今实在是恨透了这个搅事儿的儿媳，现在云翔被传成了那样，都是这个不检点的儿媳造成的，自己可有的是办法招呼她。品慧心思急转，表情阴狠。
“说说吧，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谣言止于智者，我和天虹是清白的，大概过一阵子就过去了。”云飞还是一脸的正气样。他丁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小城市就是这点儿不好，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能传的满城风雨。说完便厌恶地皱皱眉。
“哼！合着被传戴绿帽子的不是你，所以你是不着急啊。”云翔先是嘲讽了云飞几句，“爹，我总觉得这其中不对味儿，流言传的太快了些，是不是其中有什么事儿？”
听着两个儿子的想法，都有些道理，无疑云翔更历练些，这让他心情好了许多。有个稍微能让自己省心些的，总是好的！
“嗯，你们说的其实都对。云飞说的其实也有道理，不过，云飞，‘三人成虎’、‘积毁销骨’、‘众口铄金’是什么意思？”展祖望反问了大儿子一句。
云飞张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然后有些颓唐的地下头，其实他也不是傻子，能感觉的到父亲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不过一直不愿接受罢了！
“这样，云翔，你让人去找几个小乞儿，散播些云飞和天虹从小到大、真真假假的消息。务必仔细些，多说些细节方面的事儿。再散播些桐城其他人家的消息，这样先把热度降下来。”
“云飞，你照旧每日出去去参加桐城文人的聚会，‘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也别忧心了，只去把这件事做好了就行了！”看着大儿子一脸的忧郁颓废，心下不忍，便安慰了一句！
虽然云翔还是有些不忿父亲这样不咸不淡地处理，不过也知道目前事态紧急，容不得自己再撒泼放肆了。
两人听从了父亲的话，开始了行动。从这日起，关于天虹和云飞的传言越发不堪，众人暗中鄙视的同时，却发现展家静悄悄的，也没人出来辟谣之类的。看着展家大少爷依旧每日出来参加文人聚会，这不得不感谢展云飞的一副好皮囊，典型的正人君子样，是以好多人都开始不相信展家的事儿，觉得怕真如传言般，有人想要展家兄弟阋墙，就算有几个不忿的人，也不敢在“展城南”头上动土。
这样子的传言虽说也没多靠谱，不过总还是让大家觉察出了其中的不对味儿来。他们这些人怕是被人当枪使了。于是人们一副正人君子样，嘴上开始驳斥这些传言，一副“你好蠢，被人利用”的表情让散播流言的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慢慢地，十几日的功夫过去，展家的桃色消息很快就被其他的消息代替了。
这个当口，全桐城的人被另一件事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展家宣布在溪口建造纺织厂。如今要挑选50个年轻人，先头送去上海的纺织厂去学习修机器的技术，读书识字的人优先。有意者去展家布店先报名，然后展家会安排面试。
这样的布告在展家的大小店铺门口都贴了出来，这让好多贫寒子弟看到了希望，展家这样大张旗鼓，肯定是要重用的吧！这年头，穷人要有口饭吃也就满足了，更别说去学习一门技术了，那可是以后能传给子孙后代的。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纺织厂是干什么的，可是他们知道技术呀！老祖宗说过的“技多不压身”，这总是有道理的罢！
是以展家的消息一出来，城中的中层人还打算观望一时，而贫苦人家的孩子却是蜂拥而至。
从第一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五、六十人报名，小小的桐城才多少人，看着展家给他们填了报名表，然后给了一个条子，说是面试序号，让拿到条子的人明天来面试，还是有好多人徘徊着，想打听些□□，其中不乏精明人，总能从这些大小管事、伙计中利用亲邻、好友的关系套出些话来。
听说展家这次是大手笔，学成归来的人如果成绩好的话，以后全家的生计展家都包了，还有就是展家以后会在桐城召纺织女工，这个消息如今可只有内部人才知道的。这不是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知道你们家如今孩子多，这世道又艰难才偷摸地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呀！
当然这是展祖望特意让人透露出的消息。于是众人像是知晓了什么重大秘密般神神秘秘地赶回家去了。
当然，这种小道消息传的最是快，是以傍晚时分，全桐城人都知道展家除了要招50个去上海的外，以后还在桐城招收女工。
众人虽传的热闹，却没几个人知道这消息到底是怎么散播出去的。心中隐隐抱怨家人嘴巴不紧，这样的消息也要传出去。
云飞自老父出手处理传言的事情便被展祖望安排着去参加了几次那些无聊之极的文会，然后就是跟着小管事从头参与这次报名面试的事情，他虽然抗拒这种充满铜臭味儿的事儿，不过看着老爹一副“不可拒绝”的表情和母亲欢欣安慰的样子，心下一软，知道自己这是被“家”捆绑住了。
只好心中憋屈地跟着小管事去了，不过目睹的这一切给他的震撼实在是大极了！他活到了30岁，从来没缺过钱花，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人为了一个面试的名额从早上天蒙蒙亮开始排队，看着那些干裂的嘴唇，云飞又不忍心了，忙着让伙计们送水了，给饭了的。
众人心中顿时觉得展家真是大善人，听说是展家大少爷送给大家的，于是众人又不迭地感谢展少爷，又念叨着展老爷有个好儿子啊！
云飞听着这些质朴的赞美，觉得愧疚极了，本来觉得铜臭的事儿竟然众人都抢着去做，他隐隐地明白了什么，却是更愧疚了，这些年，父亲一直对自己寄予厚望，想着以后承续展家，自己呢？却是鄙薄着展家，又享受着展家的荣华。
他有些明白父亲的用意，可人嘛，本性难移！一时的感概并不能改变他30年的人生观，不过现如今的这些冲击对他倒是极有好处。以后展祖望安排的课程他再也不抗拒了。也算是有了保障生存的技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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