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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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玉红-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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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青峰骤睹白粉飞凤,神色立时大变,口中喃喃说道:“是依依,是依依叫你们来的!”
商秀心中早已猜到了几分,他口中的依依,也许是柳姨娘的名字,但一时只作不知,并没回答。
阮青峰敢情也发现自己失态,目光一抬道:“两位在何处遇上柳师妹,她指点你们来,要找的就是贫道了。”
柳姨娘果然就是他师妹,要找的人,也果然是他,这一点,两人心中早已有数。
因为普天之下,仅有的一颗“大还丹”,就在他身上。
方才曾说“双剑正反七式”,是他师门秘学,柳姨娘不是他同门,那会有此秘芨?
此时由他口中说出“柳师妹”三字,那就证明不会错了。
商秀忽然拱拱手道:“道长说对了,我们正是奉柳姨娘之命找寻道长来的了。”
“柳姨娘?”
阮青峰脸上突然涌起一股愤懑之色,冷喝道:“你们原来是小飞贼的门下,找我何事?”
江帆瞧得暗暗一怔,心想:“此人怎的如此喜怒无常?方才还说得好好的,忽然间,又拉了脸来!”
商秀女孩儿家,在这种地方,细心得多,暗想:“不错啊,柳姨娘,正是木门中人的称呼,他敢情是听这三个字,觉得刺耳。”
心念一动,立时接口道:“谁是小飞贼门下?”
阮青峰恨恨的道:“你们难道不是小飞贼的门下?”
商秀暗暗好笑,应声道:“自然不是。”
阮青峰脸色稍霁,问道:“那么两位怎会认识我柳师妹,她……她人在哪里?”
他语气急迫,一听就可知道他是急于知道柳姨娘人在哪里?
商秀道:“我们虽是奉柳姨娘之命前来,但此事已成为过去,说出来也没用了。”
阮青峰两道寒电似的眼神,望了两人一眼,黯然低头道:“是了,小飞贼不肯放过贫道,派出两名死党,要对贫道下手,柳师妹得到信息,才命两位赶来送信。”
他声音愈说愈低,一脸凄苦,喃喃的道:“师妹啊,你心中既然还有我这个姓阮的师兄,何以十五年来,始终不肯和我见上一面?”
江帆商秀两人瞧他真情流露,毫不隐讳的道出了心头相思之苦,不禁齐齐一怔!
只听阮青峰续道:“师妹明知我宁可战死,也不屑躲避,依然派不远千里送信而来,这份情谊,已可珍贵,何况你这份心意,总算单没白费,我这条命,还是你救了的……”
说到这里已是满眶热泪,簌簌而下!
江帆看他如此情苦,心头暗暗叹息一声,忖道:“这阮青峰生得英挺出群,和柳姨娘倒是天生一对,看来他们师兄妹之间,必有一段缠绵悱侧之情,那么柳姨娘何以会嫁给了年龄相差悬殊的木真君呢?”
商秀女孩儿家,瞧着阮青峰这般伤心,心头不觉也酸酸的,几乎陪着这位痴情道士掉泪,一面抬头说道:“我们虽是奉命,替你送信,但另外还有一件事,本是有求道长而来。”
江帆听得暗暗点头,心想:“商贤弟果然聪明,这姓阮的道士对柳姨娘这般痴情,自己两人也只有承认是替柳姨娘送信来的,才能让他聊慰情怀。”
阮青峰根本没听清商秀的口气,突然点头道:“两位有什么事,只要贫道能力所及,无不遵办。”
商秀笑了笑道:“不瞒道长,我们是求取大还丹来的。”
“求取大还丹?”
阮青峰身躯一震,急急问道:“是柳师妹命你们来要的了?”
商秀摇头道:“不是,柳姨娘指点我大哥来的。”
阮青峰两道眼神,逼视着江帆,望了一眼道:“江兄近来虽似负过一次重伤?但也并不是非大还丹不可!”
江帆道:“此事说来话长,道兄垂询,在下不得不说。”
当下就把当年五大门派围攻父亲,母子两人,幸宫蒙仲山相救,自己奉义父之命,前往九宫投师,一直说到自己助扬州八怪夺回赈款,太湖救人,以致犯了木门门规,柳姨娘废去自然“九阴玄功”,当时给了一颗小还丹,曾说自己如无大还丹,今后就不能再练高深武功,大略说了遍。
他心想柳姨娘十五年来一直没和阮青峰见过面,是以不敢把柳姨娘担任红灯会会主之事说出。
阮青峰皱着眉奇道:“柳师妹果然在九宫山,贫道风闻飞贼余孽潜伏九宫山,有死灰复燃之势,曾三次亲上九宫,找遍所有山谷,都未发现一人。”
江帆听他一再揭露飞贼,心中暗暗忖道:“莫非木门,真是昔年的流寇余孽不成?”
一面答道:“北辰宫深处山腹之中,若非有人引路,决难找到。”
阮青峰冷冷一笑道:“任他小飞贼狡猾如狐,我阮青峰终会找得到他……”
说到这里,独自点点头道:“江施主身杯血仇,仇家又是江湖上声势浩大的五大门派,如今又叛离木门,成了正邪不容之人,高深武学,真是寸步难行!”
商秀道:“柳姨娘因此才传了我们七式剑法,指点到天台来。”
阮青峰道:“你们知道普天之下,还有几颗大还丹?”
江帆道:“柳姨娘说过,只有一颗了。”
阮青峰目射神光,说道:“施主明知只有一颗大还丹,依然不肯乘人于危,喂了贫道,只此一点,足见施主为人……”
商秀道:“我大哥说过,一个人但求无愧于心,纵然今后不能再练高深武功,那也是没有办法之事了!”
阮青峰轻喟一声道:“贫道师门留下来的一颗大还丹,已为贫道服下,师门七式剑法,也由柳师妹传给了两位,贫道身无长物,无以为酬,不但有负两位空劳奔波,而且也无以向柳师妹交代。”
说到这里,一脸尽是自咎之色,接着又道:“其实贫道肝脏被老贼‘摧枯掌’震碎,非大还丹不救再则贫道和小飞贼势不两立,也不甘就此死去……”
江帆想起他方才刚一醒转,就大叫“我不能死”,可见他复仇之心,如何坚决了。
这就正容道:“道兄内腑重伤,既有灵药可治,自然是为重,在下虽蒙柳姨娘指点没有大还丹也并无生命之危,道兄毋须挂怀。”
阮青峰道:“只是两位是柳师妹指点来此,她心中自然是要贫道把大还丹相赠,如今贫然道自己服了,叫我如何对得起她?”
他居把柳姨娘一句话,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商秀怕大哥再说下去,连忙暗暗使了个眼色,意思要他把话岔开。
江帆微微颔首道:“在下有一事未明,要向道兄请教。”
青峰道:“不敢,江施主请说。”
江帆道:“道兄说的小飞赋,不可是昔年流寇的余党,又死灰复燃了?”
阮青峰道:“你真的不知?”
江帆道:“在下从没听人说过,还是刚才听道兄提起,才有此问。”
阮青峰道:“这就奇了,你身为木门弟子,居然不知道拜的师傅,就是流寇的儿子?”
江帆听得大吃一惊,他真没想道貌岸然的木真君,就是昔年土匪头子李自成的儿子!
不错,他记得那天在大顺殿看到的那尊貌相凶狞的塑像,俨然帝王模样,萧老公公称之为“先帝”,自然就是李自成了!
咳,“大顺殿”这三个字,就有问题,李自成在陕西土窑里的时候,就当过土皇帝,僭号“大顺”,自己早该想到了!
只听阮青峰道:“小飞贼四十年前自称木灵子,在长江一带,勾结黑道中人,立木门教,供奉木天君,妖言惑众,这木天君,自然就是飞贼了。”
商秀道:“大哥,他们奉天堂供奉的不也是木天君么?”
江帆点点头。
阮青峰续道:“当时他利用女教徒牺牲色相,一时连五大门派门下的青年弟子,也有不少人受他蛊惑,声势极盛,事为五大门派得悉,当时就由武当派为首,分头围剿,木门教终于迅速就被扑灭。”
商秀道:“他对五大门派,一定恨入骨体了。”
阮青峰道:“这个自然,小飞贼经过一次教训,消声匿迹,再也不敢在江湖露面,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潜伏九宫,创立木门,经他四十年筹划,又想重出江湖,只怕五大门派得首遭其殃!”
说到这里,微微欢息一声,又道:“只要五大门一旦覆亡,整个武林也就落人他魔掌之下了!”
江帆听得不期悚然一惊,登时想起那逼反天说的话来:“杀害你父亲的五大门派,实力雄厚单凭少局主一人之力,那能报仇?
局主身兼三职,既可以正义镖局局主的身份,结交江湖白道中人,又可以红花会主的名义,网罗黑道高手,这样才能一举残灭五大门派。”
由此看来,“残灭五大门派”,是他们预定的目标,那里是替自己父亲报仇?
心中忖着,只听阮青峰忽然“哦”了一声,说道:“贫道想起一件事来,要向两位请教,大还丹一真一毒,形状大小,完全一样,不知两位是如何认出来的?”
江帆道:“那颗假的,其实也并非毒药,打开腊壳,包药丸的纸上就写明必须捏碎药丸,能分出真,在下把两颗都捏碎了,真的一颗,喂了道兄,还有一颗假的,包纸上曾有‘弃之可惜’之言,也许有用。”
当下就从怀中取出那颗白色假药,一面把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阮青峰接过那颗白色药丸听完江帆的话,不禁沉吟道:“先师此举,必有深意……”
他仔细察看,但觉手上这颗白色药丸,略呈扁形,似从窑里烧出来的磁器一般,又白又光,坚硬如石,实在看不出究有何用?
沉思有顷,才道:“据先师说,当年先师祖留传下来,原有两颗大还丹,后来先师救治一位垂死的旁门中人,曾经用去过一颗。
直到先师弥留之际,才知贫道,剩下的一颗大还丹,藏在八仙殿中。
只是他老人家化了几十年心血,放制了一颗毒药,大小色泽,和真的完全相同,这一真一毒,两颗大还丹,一颗藏在李铁拐的葫芦里,另一颗就在石香炉的香灰之中。
如果有人发现,那就有缘之人,任人取走,不准拦阻。
如果尽贫道一生,并不敢用,也没人发现,那就把一真一毒,两颗大还丹,一并传给门人。”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接着又道:“贫道虽不知先师何以要化数十年心血,去放制一颗毒药,但也可从先师的语气中,听出这颗毒药,定非寻常。
如今再看这包上的字迹,益信贫道猜得不错,只是先师语含玄机,贫道实在想不出这颗白色药丸,有何用途?”
商秀道:“放制一颗毒药,也用不到化数十年心血呀!”
阮青峰道:“先师这句话,也正是费解之处,放制一毒药,决不会化去数十年心血,何况这颗又不是毒药,化了数十年心血,必有数十年心血的代价……”
商秀道:“我想两颗大还丹,外面都包了一层外壳,必须捏碎外壳,才能分出真假来,这颗药丸,焉知它没有外壳,何不也捏碎了瞧瞧?”
江帆道:“两颗大还丹硕捏碎外壳,才能分出真伪,是阮道兄尊师在包纸上写明了的。
这粒药丸,包纸上只说‘弃之可惜’没说把它捏碎。
万一捏碎了,仍然看不出它的妙用来,岂不把阮道兄尊师化了数十年心血之物,毁于一旦?”
阮青峰沉思了下,道:“商施主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既然看不出它的妙用,何况这白色东西,究竟是不是药丸,也不一定,不如捏碎了瞧瞧也许可见分晓。”
江帆还想:“尊师既有‘弃之可惜’之言,道兄还是把它收起来,留待异日再说的好。”
他心念方动,还没说出口来,阮青峰早已两个指头占着白色药丸,轻轻捏了一下。
他是怕捏得重了,真会把师父化了数十年心血的东西,毁于一旦,是以不敢用劲,那知这一捏,白色药丸,竟然动也没动。
阮青峰口中不觉咦了一声道:“奇怪,这东西好生坚硬,究是什么做的?”
说话之间,指上又加了几分力道,但听“卜”的一声轻响,白色外壳,应指而碎,里面是绿豆大小的一个纸团!
阮青峰大笑道:“里面果然有文章!”
商秀也笑道:“对不,我猜得没错吧?”
阮青峰早已小心翼翼的把小纸团打了开来。
那是一张手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绢纸上,上面画着一幅工笔山水,重嶂叠恋,飞瀑流泉,每一笔都细若发丝,十分工整。
右下角写着一行比蝇头还小的细字:
“岁在上章大渊献之涂月弟子松云五获归来沐手敬绘。”
商秀瞧得暗暗奇怪,一幅山水画,要化去数十年心血?
心中不觉蓦然一动,问道:“道长,这幅图,莫非隐含了什么玄机不成?”
阮青峰双目如电,亮得发光,只是盯着这幅图画细瞧,过了半响,突然纵声大笑,把手上图画,仔细掼好还到了江手上,神色庄重的道:“此图化了先师数十年心血,江施主正是有缘之人,快请收起。”
江帆楞得一楞,望着阮青逢道:“这是道兄尊师泽……”
阮青峰道:“这是江施主发现的,也正符合了先师发现之人,既是有缘的本意,贫道举以相赠,只不过是遵照先师遗嘱行事,施主幸勿推辞。”
商秀见他并没回答自己所问,忍不住又道:“道长想必已知道这画的妙用了?”
阮青峰点点头道:“先师曾说为了放制一颗毒药,化去他老人家数十年心血,这一点,如今已经知道,化去数十年心血的,并不是放制一颗毒药,而是绘制这幅图画。
但一幅图画,纵然工细,能有一年半载,也可绘好了,断不会化去数十年心血,因此,已可推想得到,先师数十年心血,也并不化在绘幅图画之上。”
商秀道:“道长说的极是。”
阮青峰道:“贫道昔年曾听先师说起一件事,但语焉不详,如今见到,此图再和贫道昔年见闻,加在一起,就想到了一点端倪了,只是,是否如此,一时也难以确定。”
商秀急急问道:“道长想到了什么?”
阮青峰道:“两位在江湖上,可曾听人说过‘五同谱’么?”
商秀道:“没有啊,什么叫‘五同谱’?”
江帆想起母亲临终时说过,自己父亲就当年是为了在无意之中,得到一张什么“五同谱”,才引起五大门派心生觊觑,联手杀害父亲……
后来,在母亲坟前传授自己睡觉功夫的斗笠老人,曾在时,交给自己一角破绢,上面就有一个篆文“五”字,说过自己若要报雪父仇,就在这上面!
他想到这里,不觉抬目道:“在下曾听人说过五同谱之名,但不知究系何物,还望道兄赐告。”
阮青峰微微一笑道:“提起五同谱,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真正知道其中真象的,已只有贫道一人,因为要说五同谱,要从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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