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夺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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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夺嫡- 第4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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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莫怪,十弟只是一时气愤,并非有意针对先生,还请先生为我等指点迷津则个。”
    九爷没再去理会十爷的余怒未消,而是慎重其事地朝着陆纯彦一拱手,很是恭谦地出言求教了一句道。
    “无妨,这么说罢,三爷之所以能得势,根子便在弘晴此子身上,然,父子间却未见得便是一体,个中便有可资利用处,今,其父子已是各自立府,此番陛下又是让仁郡王行监国事,三爷心中未必便没想法,既如此,何不叫人多散些流言,就说今上欲效仿洪武帝立建文之旧事也,一旦众说纷纭,三爷固然要吃味,陛下处怕也难消停,此可为一策也。”
    陆纯彦乃心性沉稳之辈,自是不会跟十爷那等没头脑之辈多加计较,仅仅只是淡然一笑了之,但见其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已是不紧不慢地给出了一个建议。
    “嗯,此策大妙也,流言可杀人,众口铄金之下,曾参杀人之事未必不能重演,好,八哥,小弟以为此策可行!”
    九爷反应极快,陆纯彦话音刚落,他便已是领悟到了个中之妙处,情不自禁地便抚掌大笑了起来。
    “三人成虎?乱敌之心倒是不错,然,仅仅依此,怕是不足以成事罢?还请先生为小王再设一谋。”
    八爷显然想得比九爷要更深一些,他并不以为光是靠着流言之力便能有甚大的效用,眉头只一皱,便即指出了这么个事实。
    “王爷说得不错,光是流言,确不足成事,此不过是在三爷乃至陛下心中扎上根刺罢了,将来自有大用之时,至于眼下么,要说设谋,却是难成,唯待时机耳。”
    陆纯彦笑了笑,并未急着道破谜底,而是将流言的用处解释了一番,直听得三位爷尽皆皱眉不已。
    “时机?先生指的是……”
    八爷显然不甚满意陆纯彦这等解释,此无他,八爷可是一刻都不想见到弘晴呆在监国的位置上,真要是让弘晴坐稳了,不说培植诚亲王府一系的势力,光是给八爷等人的门下心腹小鞋穿,就足以令本就已偏势弱的八爷党们再遭重创的,有鉴于此,八爷自也就顾不得许多,眉头紧锁着便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
    “王爷明鉴,仁郡王其人行事虽尚算稳当,却不免有偏激之嫌,短时间里,要想找出其之岔子,恐非易事,终归须得找准时机,方好发难,若是仓促出手,一旦不中,反倒不美,姑且容其猖獗一段时日,亦无甚了不得之事,有陛下在,也断容不得其公报私仇的,此一条,王爷其实无须担忧过甚,姑妄观之好了。”
    八爷不满之色是如此之浓,以陆纯彦之能,自不会看不出来,不过么,陆纯彦却是绝无改口之意,仅仅只是简单地解说了一番。
    “嗯……,那就暂且如此好了。”
    陆纯彦都已将话说到了这般田地,八爷纵使有着再多的不甘,也不好再喋喋追问个不休了的,只能是无奈地长出了口大气,就此下了个决断……
    “唉……,事情怎会闹到这般地步,皇阿玛这都是为甚来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不说八爷在府上郁郁寡欢,却说四爷也在府中唉声叹气着,他倒不是怕弘晴会对他四爷一方的人下黑手,没旁的,四爷在朝中本就没多少人,连地方带军中,四爷门下拢共也就二十人不到的,就算弘晴要想找碴子,也没那么容易,真正令四爷伤感不已的是老爷子此举背后的真实用心——暗喻着三爷的储君大位已定,而这,着实是四爷难以承受之重!
    “王爷这就灰心了?”
    四爷倒是感慨万千,可端坐在其对面的邬思道却是浑然不为所动,但见其讥诮地一笑,无甚顾忌地便讽刺了四爷一句道。
    “小王……”
    被邬思道这么一反问,四爷的脸色立马便憋得个通红如血,待要出言解说一二,却又不知该说啥才好了,就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份儿,那样子要说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呵,俗话有云曰:爬得愈高,跌将下来,势必愈惨,三爷能得势,并非其本身有多大之能耐,根子全在仁郡王身上,但消能扳倒此子,三爷实不足惧哉,若是全都无差使,要想达成此事,还真就难有着力处,而今么,靶子已现,所差者,不外致命一击耳。”
    邬思道淡然地笑了笑,伸手捋了捋胸前的长须,一派风轻云淡状地便解说了一番。
    “嗯……,计将安出?”
    邬思道说得倒是轻巧,可四爷却并未因此而兴奋起来,此无他,弘晴要是如此好扳倒,早就不知该死多少回了,这么多年下来,不止是八爷那头多次设谋暗算弘晴,四爷也没少跟着下黑手,可结果么,不单没能整垮弘晴,反倒令其愈发势大了起来,而今更是窃据监国之大位,四爷实在不知还能有甚打垮弘晴的良机可言的。
    “王爷无须担忧过甚,真要说急,八爷那头一准比王爷要急上几分,若是邬某料得不差的话,八爷断不会坐视仁郡王就这么逍遥下去的,唔,其必会耍上一手离间之计,概因三爷父子看似一体,实则已是分处两府矣,只消放出风声,说是陛下将效前明洪武帝立建文之旧事,必可令三爷大起疑惧之心,眼下倒未必能立竿见影,可于将来而论,却是必有大用焉,终归可寻上一个合适的契机,一击足以致命,王爷坐观其变可也。”
    邬思道此番倒是没卖甚关子,神闲气定地便将八爷一方可能的应对之策道了出来,就宛若亲眼见着了八爷那头的商议情形一般无二。
    “坐观?这……”
    形势已是如此之严峻,四爷实在是难有那等坐观的闲心,纵使邬思道已将道理解说得如此分明了,可四爷还是难以遂决。
    “八爷要起大事,用的必然是阴损之手段,纵使能败了仁郡王,也属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之结果也,待得双方搏杀一烈,陛下定会念及王爷的好,故,王爷只消耐心等候即可,所谓一动不如一静便是这么个道理,王爷且放宽心便是了,仕女图该画照旧画了去,待得精品积得多了,大可请陛下前来鉴赏一番,图个好印象自是不难。”
    邬思道乃当世有数之智者,哪怕四爷不说,他也能一眼看穿四爷的心思之所在,不过么,这回他倒是没出言讥讽,而是温和地一笑,不紧不慢地便将个中之关窍好生阐述了一番。
    “嗯,且就先如此也好。”
    仕女图自古以来便是有着特别的意义,隐喻的便是仕途,最适合隐士表达自个儿对仕途的期盼心情,却又不失雅致,这大半年来,四爷之所以会常画仕女图,正是出自邬思道的提点,只是图已是画了不老少了,可个中精品却是不多,没旁的,四爷的心很难真正静将下来,这会儿听得邬思道还要其多画,四爷心中当真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却又没旁的法子好想,也就只能是无奈地敷衍了一句道。

第742章 王掞搅风云(一)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弘晴奉旨入畅春园,在藏拙斋办公,主持政务大局,虽未挂上监国之名,却行监国之事,诸部政务、各地奏事折子经大学士抄写节略后,一体转到弘晴处,由弘晴朱批过后,方才能呈送御览,权柄可谓是一时无两,论及威势已是位极人臣,除了没个正式名分之外,已是几乎等同于半君了的,这等情形一出,朝野间自不免哗然一片,叫好者有之,艳慕者有之,当然也少不了竭力反对者,更有不少流言满京师乱传不已,朝堂内外可谓是好一派乌烟瘴气的闹腾。
    众口铄金,流言可以杀人!这个道理,弘晴比谁都清楚,实际上,早在老爷子欲行洪武帝立建文之流言刚开始传出之际,弘晴便已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等流言背后的阴霾之所在,也知晓这等流言传得多了,必然会惹来无穷的麻烦,然则弘晴却并未出手去干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只因他很清楚这等事是辩说不得的,真要是去辩了,不单不能澄清事实,反倒会令这等流言更加甚嚣尘上,正因为此,尽管心中有着不小的忧虑,可弘晴还是理智地保持着沉默,对乱传的流言来了个视若不见。
    流言,弘晴可以置之不理,可对于朝中群起的反对声浪,弘晴便不能不加理会了,只是令其感到棘手的是——此番领衔反对弘晴行监国之权最烈者,既不是四爷的人,也不是八爷的门下,而是王掞这个文渊阁大学士。
    王掞,康熙九年进士出身,当过翰林,任过地方封疆大吏,又在朝中打熬多年,六部尚书都轮了个遍,除了工部尚书只在康熙四十一年短暂地代过半年之外,其余各部尚书都至少干满了一届,还曾两次当过会试主考,门下极多,说是桃李满天下也不为过,向以敢言刚直而著称,虽非废太子胤礽之党徒,可却是其之坚定支持者,自康熙四十八年胤礽二次被废黜以来,此老已是不止一次上书要求老爷子复立胤礽,屡次被老爷子责怪,却依旧不改初衷,老爷子尽管被其烦得不爽得很,可念其忠直,却是每每宽待于其,显然有些骄纵过度了的,这不,今番弘晴奉旨主持政务的消息一经传出,此老立马在朝中上蹿下跳,串联了陈嘉猷、陶彝、王允晋等十二名御史以及翰林院检讨朱天保、孙绍等朝臣三十余人联名上本反对,理由是监国之权非储君不可为,并再次动议复立胤礽为太子。
    王掞可是乃是康熙朝的老臣了,声名卓著,又位列中枢重臣,他起来带头唱反调,影响本就巨大无比,再加上四爷、八爷等人暗中推波助澜之下,这场倒弘晴的风暴之来势不可谓是不汹汹,不说亲近弘晴的朝臣们为之心惊不已,便是连三爷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急忙忙地将弘晴召到了颐和园的内院书房,紧赶着便议上了。
    “晴儿,这几日畅春园里可还平静否?”
    今夜已是除夕了,弘晴进畅春园不过三日,朝中已是反弹迭起,暗潮滚滚之下,三爷自不可能会不担心,没旁的,不管三爷对弘晴的态度是嫉妒也好,艳慕也罢,可有一条三爷是清楚的,那便是弘晴绝对不能倒,若不然,他三爷也断然没个好下场,从此意义来说,父子俩乃是一体的,三爷心中已是下定了要出手为弘晴鸣不平的打算,只是在不清楚弘晴的真正想法之前,三爷却是不好为弘晴做这个主的,甚至不好直接问弘晴的算计之所在,也就只能是假作风轻云淡状地问出了句无甚营养的废话来。
    “回父王的话,一切尚好,只是积累的公务颇多,若要清理明白,恐还须得三数月之时间。”
    弘晴心中其实很清楚三爷真正想问的是甚,只是在三爷直接问出来前,弘晴却是不想就王掞一事多谈,此无他,三爷其实压根儿就帮不上忙,真要是其插手其中,不单不能有所助益,反倒会将事态进一步地恶化了去,这么个道理其实很简单,三爷一动,不说老爷子会起猜忌之心,四爷、八爷等也会从暗地里捣鼓转成明面上的攻讦,一旦如此,事态可真就难以控制了的,毫无疑问,这么个解释难免有得罪三爷之嫌,弘晴自是不好亲口说出,这也正是天家父子相忌的悲哀之所在罢。
    “嗯,阿玛听闻王掞此番闹腾得凶,皇阿玛对此可有甚批示么?”
    这一听弘晴应答得虽是恭谦,可明显就是在虚言应付,三爷的眼中不自觉地便掠过了一丝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阴霾,不过么,倒是没就此发作出来,而是嘉许地点了点头,索性将话题挑明了来说。
    “好叫父王得知,这几日王大人确是领衔上了些本章,约莫四十余数,孩儿已是原封不动地都转给了皇玛法,至今尚未闻皇玛法有甚表示。”
    三爷眼神里的那一抹阴霾虽是一掠而过,可弘晴却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心下里自不免滚过一阵无奈之情绪,不过么,却并未带到脸上来,而是恭谨地一躬身,就事论事地回答了一句道。
    “哦?晴儿对此可有甚想法么?”
    三爷在畅春园里耳目众多,消息灵通得很,自是清楚弘晴所言乃是事实,然则,这并不是三爷真正想知道的,只不过是用来引出正题罢了,但见三爷面上的笑容一收,已是神情凝重地追问起了下文来。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皇玛法乃圣明之君也,对此,必有处置之道,孩儿只管静心办差,一切听凭皇玛法做主便好。”
    想法当然是有的,还不少,问题是说不得,弘晴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是规规矩矩地给出了个废话一般的答案。
    “嗯,夫子,子诚,您二位对此事可有甚见教否?”
    眼瞅着无法从弘晴处探出甚口风,三爷心中自不免有些个不爽,问题是弘晴应对上又无甚差池可供挑剔的,三爷自是不好胡乱发作了去,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将问题丢给了端坐一旁的两大谋士,显然是指望着两大谋士能给出个良策来。
    “王爷明鉴,属下以为此事敏感至极,草率插手其中,恐于事无补,反倒更添变数,倒不若就交由陛下圣裁为好,依属下看,陛下既是有心栽培小王爷,断然不会因王掞之搅乱而有所更易,姑且坐观方是上上之策也。”
    李敏铨近来虽是渐与弘晴离心,可在这等大事上,却是不敢有丝毫含糊的,更不敢给弘晴上甚眼药,这不,三爷话音刚落,他便已是紧赶着出言规劝了一番。
    “嗯,坐观其变倒也不失为稳妥之道,只是众口铄金之下,却也难保皇阿玛误信小人之言,再者,本王若是在此事上一无所动,却恐皇阿玛有见怪之心,此亦不可不慎啊,夫子,您看呢?”
    坐观其变的策略,三爷不是没考虑过,只是在他看来,这等法子未免太过被动了些,自不是很满意,此际听得李敏铨如此说法,眉头当即便是一皱,忧心忡忡地便将心中之所虑道了出来。
    “杞人忧天!”
    陈老夫子本不欲急着开口,可三爷既是问了,陈老夫子倒是没藏着掖着,不过么,给出的答案却显然不是三爷想要的结果。
    “这……,这是从何说起?”
    陈老夫子这么个当头棒喝一出,三爷当即便被憋得个面红耳赤不已,口角抽搐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呐呐地憋出了句话来。
    “陛下何等圣明之辈,又岂是小儿辈犬吠能动之者,王爷不明圣心,却要妄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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