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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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龙策-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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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最好,正遂了我的意。」说完,他哈哈大笑,一脸的心满意足,让她只能没辙地瞪他,马车片刻也没停下,一路驰出了城门外。

如今,只要她肯,便随时都能够离开他。安然回到「龙扬镇」。

但是,她依他的请求,留下来了!

或许,是因为她对乔允扬这个曾经是她夫君的男人并不怨深恨极,但或许,她只是太怀念从前,想要藉这个机会回味一下罢了!

因为,她并不以为,自己会轻易地原谅他。

这些年,她所受的苦与痛,岂能是短短一个月就可以被改变得了?他或许聪明,但太小看沉淀在她心里的悲痛了!

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曾回顾。

而如今,他想回来,她却已经不想要他了!

今晚,他们休憩的地方,她能够认得出来,就是当年那个可以见到漠市的山凹,这两年,大概因为旁边有水泉,所以有猎户在这里搭了个毡帐,有简单的毯褥与炉火,以供打猎季节可以歇脚。

在乔允扬猎了只兔子,生火要准备他们今夜的晚膳时,她看天还大亮着,想随处走走,不自觉地走远了。

远远地,她看见仿佛有人,再定睛细瞧,才发现是云气构筑的漠市。

从初次见到这种奇观之後,她就鲜少再见过,如今再见到,还是觉得新鲜有趣,因为那栩栩如生的场面,令她不敢相信一切不过是幻象而已。

她看见了行走於沙漠中的商旅,骆驼背负着货物,迤长地行走在沙丘之上,那逼真的样子,让她仿佛能够听见驼铃的声响。

然後,一瞬仿佛被风吹散的朦胧,场景改换了,她看见了一场热闹的庆典,男人穿着藏族的新郎服饰,被亲朋们拱闹,表情看不真切,不过,明显可以从他的举止里看见一会儿要见新娘的又喜又羞。

这一刻,她仿佛被那热闹的气氛感染,不自觉地扬唇笑了,想起了当年她与乔允扬的那场盛宴,她几乎把他酒庄里的羔儿酒都搬出来宴飨宾客,那一夜,没人是能直挺挺的走回家的。

又是一瞬风吹,她不舍地看着那成亲的场面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混乱,她看见了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

这些年,刀光剑影的场面她见多了,已经不想再见,才正想别开美眸时,却有一瞬的熟悉感觉袭上心头,当她看清楚在那场杀戮里的人时,喉咙和心口都仿佛被人给掐住,说不出话,心紧得快要喘不过气。

浴在那血里的人,是乔允扬!

「不……?!」她失声惊喊,看见他一身黑衣上沾满了血,大批的朝廷军队仿佛潮水般将他们团团包围,而他杀红了眼,一步也没有退。

在这个时候,她认出了那个地方的景色,就在「黄土堡」不到百里之外,而那个地方从来就不曾是战场!

曾经,他说过,漠市会出现过去发生过的景象,如果,这已经发生的过去,那为什麽他会带着一小队人,与朝廷的军队厮杀呢?

「容容!」

她听见他心急的喊声,回过头,看见他如疾风般扑来,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双长臂已经将她搂进怀抱,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给揉进骨子里,「不要在我没注意的时候走掉,不要,容容,时间还不到,不是吗?」

夏侯容容再回眸时,发现漠市已经消失不见,她挣开他的臂膀,拉着他的手往毡帐的方向步去,「你跟我来。」

「容容?」

他不明白她想做什麽,只是乖乖地被她拉进毡帐里,才一进帐内,她就已经动手解开他身上的衣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令他措手不及。

「你在做什麽?」

夏侯容容不答他,把他最後一件深衣也敞了开来,果然一如她的猜想,在他的身上遍布了深浅不一的伤痕,从那伤痕的颜色,可以知道这些伤才刚痊癒不久,其中有一道伤痕,很深很深。

「这些伤,是怎麽来的?」她抬起美眸问他。

「带兵打仗,哪能不受伤呢?」他扬唇笑笑,似乎在说她大惊小怪了。

「不,我知道你带兵打仗,都会戴着面具,但在『黄土堡』百里之外的那场厮杀,你的脸上没有面具。」

「容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摇摇头,别开视线不看她。

「你还想骗我吗?你是汗王,即便是身先士卒,都有大批的军队做掩护,不会只是那一小队人,告诉我,你浴血要杀出重围,是要赶往何处?」她心急心慌地想要知道答案。

他深吸了口气,回头看着她,「我说过了,带兵打仗——?!」

「去、哪、里?!」她一字一句,再也忍不住激动地吼道。

「见你。」两个字,轻浅的从他的唇间吐出,「我得知你被毒箭所伤,命在旦夕,带着一队人悄悄要潜回『龙扬镇』看你,但在『黄土堡』百里之外的峡谷之间,中了皇后所布置的埋伏,她料想我会回来,容容,就只差一点点,我就能见到你了!但我杀不出重围,能退回去保住一命,已经是万幸了。」

他没告诉她,其实,就算到了最後一刻,他也不想退回去,是因为後来伤重不支,被萧刚给硬送回都城养伤,整整一个月,他动弹不得,当他收到她的信时,只能心痛着,什麽也不能做。

但即便他没说,听在她耳里,也已经够震撼了。

这一瞬间,眼泪反应得比她的心更快,再下一瞬,是揪扯着教她几乎不能喘息的心痛,她看着他一身斑驳的伤,颤着手轻抚过一道深刻的,横过大半个胸口的伤痕。这伤在当时,该要流下多少血,该要有多疼呢?再深些,怕是连命都要没了吧!他回来过!至少,在她命危之时,他曾试图回到她的身边!他没有扔弃她,没有置她於不顾。

认知到这个事实,让她的心一时之间又喜又悲,抚着他伤口的指尖颤抖得更加厉害,冰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乔允扬握住了她轻颤的手,凑唇吻着她冰凉的指尖,「我想去见你,就算心里知道不可以,就算每个人都在阻止我,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那天,听你命在旦夕,我心如刀割,这些年来,我不是没想过你,可是,我总以为自己能够忍心,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悔恨,我恨自己……怎麽可以,对你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我怎麽下得了手!怎能?!」

「你就不怕会没命吗?」她抬起眸,哽咽地对他轻喊道。

「没想过,我只想见你。」他说得轻描淡写,唇畔还噙着一抹浅笑,「所以,我只能放弃一切胜算,决定与中原和谈,这代价不小,但比起能见到你,就这一眼,已经是万分值得。」

「你终究,不若自己所想的那般狠心。」

她噙着泪光,淡淡地笑着说,一双纤手捧住他的脸庞,踮起脚尖,凑首轻轻地吻上他的唇……

入了夜,帐外的寒风已然刺骨。

可是,在帐里却是暖意盈然,男人的气息,以及女子的娇喘,揉成一股教人心旌神动的暗香,不断地,在温热的催散下,失了控地飘散开来。

火光,映红了她伏在他身下的雪白娇躯,他的吻,就像雪花般,轻啄在她的背上,然而触肤时,却是无比的温热。

他让她微微地弓起身子,男性厚实的大掌攫握住她胸前一只腴白的饱实,捻弄着顶端的嫩蕊,让那如樱瓣般的颜色,渐渐地被他染红,渐渐地成了充实的莓果,为他的触碰,生出愉悦的快感。

夏侯容容蜷紧纤手,揪住他铺於羊毯上的黑色袍服,属於他的阳刚气味,揉在她的每一口呼吸之中,她轻咬嫩唇,忍住了不发出嘤咛。

明明曾经习惯他的爱抚,习惯他给她带来的欢愉,习惯他高大的身躯紧绷的力道,习惯被他占为已有的归属感,但在这一刻,这些习惯像是被她给忘到九霄云外去,被羞怯与激动给取而代之。

乔允扬另一只大掌从她的小腹滑入,采进她的双腿之间,一次又一次地拨撩她属於女子最瑰嫩的敏感。

她肌肤的温度,明明比他还要微凉些,可是,在他的指尖,却感觉到一股带着蜜潮的温热,不断地濡湿他的长指,那仿佛烫着的紧窒柔软,吸衔着他不放,引诱着他再深入。

「容容……」

他浑厚的嗓音轻唤着她的名,略带着粗喘的气息,拂上她背部的雪肌,他带着心痛,吻着她右肩上的伤口边缘,见她微微地瑟缩了下,那怕痛的样子,让他一瞬间心如刀割。

「容容,坐起来。」他诱哄地说道,将她纤细的身子抱了起来,分开她的双腿,跨在他的腰上,与她四目相对,缓慢地,让她如兰般泛着暗香的柔软,吞没了他火热的欲望。

她微笑地注视他,知道他将她抱起来,是为了不弄痛她的伤口,终於,在他的顶进不能更深入的时候,她圈抱住他的颈项,将娇颜埋进他的颈窝之间,太久不曾接纳他,过分的充实与灼热,令她感到有些疼痛,但她没有退缩,在这一刻,她只想感受他。

他一双大掌捧住她雪白的俏臀,让她缓慢地在他的身上起伏,而她也撩不住想要更多的刺激,开始扭动纤腰,到了最後,已经分不清楚是谁在要着谁,只知道欲望如火,在这一刻,在被有着对方存在的大火给燃烧着,他们即便成灰,都心甘情愿……

清晨的天色,蒙胧胧的,仿佛还透着一层薄青色。

夏侯容容悄声地离开身畔的男人,着好了装束,取过披挂在架上的袄子,在临出帐口之际,不自觉地回眸,看着她男人沉睡的脸庞。

他睡得很沉。

只怕,这些日子以来,他未能有一天好好安眠过。

一思及此,她的心口隐隐地泛疼。

她走出了毡帐,穿上了袄子,迎面而来的清晨冷风,让她的头脑为之一阵抖擞,许多过往的事情,在这一瞬间,全上了她的心头。

走到了栓马的柱子前,解开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牵着马走了几百尺远,才翻身上马,驰骋离去。

自从受了箭伤之後,她就没再上过马背,因为上马的动作会拉扯她的伤口,此刻,背上的伤口泛出了被扯动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微拧起眉心。

晨间的冷风,吹着她的面,她微微地昂首迎风,扬起了一抹浅笑。

她想,老天爷终究是仁慈的,让药师救了她的性命,保她至今不死,倘若,她在受了毒伤之後,不日就撒手人寰,那麽,如今为她放弃大好江山的男人,只怕所做的决定将是血洗中原。

终究,在处处挫败之後,老天爷还是给了檠天帝与凤雏皇后一点好运气,给了中原的百姓可以存活的生机。

虽然,她只是猜想,她知道凤雏皇后要挑自己下手,不过,那箭上的毒,只怕是求功心切的臣子,为了绝对能够置她於死地,而擅自做出的决定。

皇后是聪明人,如果,她只是要测试乔允扬是否会为她而赶回中原,试她是否为他的弱点,那麽,她也该有一点忌惮,倘若,这个男人真的爱她至深,她的死讯,会把这个男人逼到疯狂。

到时候,战况将会一发不可收拾,皇后不会没料到这一点。

但终究,这人生有太多「意外」,最初的最初,谁也不会料想到後果。

她策马骑过一条清澈的浅溪,马蹄声惊动了清晨活动的鸟儿与野兔,但它们只是微微骚动了下,很快又恢复在她到来之前的宁静。

夏侯容容昂首,笑看着一拂飞过天际的大雁,这一刻,她想起了药师当初对她说过的话。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不能再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就如同破镜不能重圆一样,一朝破碎了,那裂痕永远都会存在……

薄薄的泪光,泛上她含着浅笑的美眸,在一开始,药师就老实告诉她这些话了,而她,竟然在这一刻,才开始真正悲伤了起来。

还是不要告诉他吧!

她回过头,望着来时路,仿佛在看着被自己遗落在後头,再也见不到的那顶毡帐,以及她的男人,风乍吹起,扬起她墨似的黑发,狂乱得如同她此刻缭乱的心绪,但在这同时,她又觉得很平静。

因为,她已经做好了决定,知道这决定,对谁都好。

当夏侯容容再回到「龙扬镇」时,芍药花已经盛开,姹紫千红,恰人的香气随风四处飘散。

众人讶异她竟然是一个人独自策马归来,不过,他们却不敢多问,听从她的命令,在芍药盛开的花园里摆上酒食,却不急着邀请客人,飘散着食物香气与花香的园子里,只有老谭与婉菊几个人,而她一个人独自站在几盆芍药花前,知道她的客人不必去请,他不久以後就会自动到来。

「夫人,是风爷回来了。」老谭得到通报,过来她身边说道。

「让他过来。」

说完,她没有回头,知道乔允扬已经走进园子里,就算不看他此刻睑上的神情,也知道他心里对她的不告而别感到忐忑不安。

「婉菊,给我一把剪刀。」她笑着对身旁的人说道。

「是。」

婉菊让人取了一把剪刀过来,交到主子手里。

夏侯容容就着花萼,剪下了一朵开得最美的红色芍药,将剪刀递回到婉菊手里,转过身,捧着花走到乔允扬面前。

「这花,给你。你知道这朵花的意思吗?」

乔允扬俯首,看着她递到他手里的那朵红色芍药,当那柔软的花瓣碰触到他的掌心时,一瞬间,他的心感到冰凉。

她赠他芍药花!

芍药,既名将离,又有一名唤做离草。

她的意思是要他离开吗?!

夏侯容容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只是轻浅地勾起一抹浅笑,叹了口气。

这瞬间,他的胸口揪痛得快要喘不过气,却也同时想起了芍药花的另一个意思,是欲结恩情之意!

「究竟,你送我这花,是结,还是解呢?」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害怕得在打冷颤,就怕她的回答是「解」!

她浅笑地瞅着他,缓慢地吟念道:「溱与洧,方焕焕兮。士与女,方秉蔺兮。女日『观乎?』士日『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汹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谵,赠之以芍药。」

「容容,你就好心一点,给我一个痛快吧!」他忍不住泛起苦笑,就算是面对千军万马,他的心都不曾如此胆怯过。

「聪明如你,会不懂吗?听说,溱河与洧河正是春水碧波荡漾,男男女女,正手持着蔺草在游乐,女子问:『要去看看吗?』男子回答:『已去过了!』女子说:『请你再去陪陪我。』那河畔,真是宽敞,真是快活,男子与女子互相调笑戏谵,赠了一枝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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