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李总，不再亲昵地叫她笑容，因为她不允许，她厌恶。
她很满意现在的境况，她看着他一天天低落头，日渐晦涩的眼神，她很满足，能够看着他低沉，她很解恨，即使不能将他送进监狱，让他受到应有的制裁，她也要看着他痛不欲生，低眉哈腰。
“钟总，不是我不答应，只是这货款到了我才能发货，否则，我这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没了这经济来源，我实在不知道改怎么办，何况，我们也是有约在先，这没有预付金，我怎么能破坏规矩呢？”笑容轻魅地一笑。
少卿很无奈地在心底轻叹，曾经那么美好的微笑，再也没有了，他要如何才能为她找到以往的快乐，他多希望她没有今日的成就，没有今天的伟岸，哪怕只有往日单纯可爱的任性，他亦是欢欣。
“李总，可不可以让我先预付一半，工程不能耽搁，我一定会想办法补上所有的钱。”他从没有这样狼狈过，即使这般模样，他还是坚持要守住AJ，他不能让AJ颠覆，那是李总【笑容的父亲】一生的心血，他不能让它毁于一旦，既然不能澄清事实，那么就让他为她守护她的一切。
似是得逞地一笑，亦或是得意地一笑，只一瞬间，他没有看到。“好，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只要可以，怎样都行，你说。”他还是有些欣喜的，她能够给他机会，那么他就可能保住AJ。
“一半是可以，但是我要你用AJ15％的股份来抵押另一半，等你有钱的时候可以再赎回，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她的一句话让他的心骤然冷了一边，抵押股份，那不是玩笑，万一，万一。。。。。。他不敢多想，可是如果不答应，他又该怎么保全工程？保不住工程，那公司又当怎样屹立？这一刻，他犹豫了。
她看得出他的犹豫，看得到他的痛苦，却始终不为所动，她的目标就是AJ，只有她成为AJ的股东，才能接触最机密的文件，过问那些她从来不曾触及的真相。
“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钟总，何去何从，你好好想想，股份只是抵押，并没有出卖，还是你怀疑你的工作能力？”说完，她微笑着转身出去了，只剩下少卿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目光，她不懂的那种神情。
是在替她惋惜？替她难过？
不明白，怎么会觉得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意思，亦不明白，他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她。不再去想。
－－－－－－
盘膝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看着窗外迷蒙的晚色，渐渐昏暗的天空，明明是那样的明朗清净，却让他心生畏惧，很害怕天黑，更害怕天亮。
不明白为什么人会这样变化，如此多端，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别的不说，直说笑容的变化，已经让他心如刀绞，如万重压心，压的他喘不过气。
从来不知道，那样顽皮、任性、可爱的笑容，有一天会站在他的头上，对他指手指点，也许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让人敬畏的，也许她从来都是佼佼者，聪明的人，只是他太过喜爱她的小缺点，却忽视了她最大的优点。
现在的他，现在的少卿，竟然有些畏惧，有些害怕，不想面对这一切。若他守住了AJ，他会与笑容彻彻底底地对立，可是若他没有守住AJ，直至将来，若她知道，AJ因她而废，她会多伤心，多自责，多难过？
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能，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这样，前怕狼后怕虎。
＇电话响＇
低头看，本能地想拒绝，却不容他冲动。“有什么事吗？”
“当然，没事自然是不会劳驾。”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律师徐枫，他自知少卿不喜他，也不愿多做纠缠，“事情谈的怎么样？”
沉默无语。
他却意料之中，得意一笑。“她有什么条件？”
不知道该不该说，徐枫是不会顾及公司的未来，他不想也不能让笑容未来后悔。依旧沉默。
他知道他还在挣扎，不过，他有信心，这一战，他仍旧是赢家。“那你先休息，明天上午在公司碰面。”
电话挂断了，他却并没有舒了一口气，心里更加焦虑不安，明天，也许又是挣扎困窘的一天吧。
第4章 坦然
更新时间2011…9…2 10：52：53 字数：2064
“坐吧。”办公室里，徐枫反客为主，反倒是少卿多了一分戒备，倒像成了客人。
不知道徐枫这次又有什么阴谋，该来的总是会来，他不像以往那样担心，除了面对，别无选择。“有什么事就之说吧。”
徐枫一笑，也不介意他冷淡的语气，“好吧，既这样我就直说了，”停顿了一下，“工程的进度好像又慢了许多，再这样下去，股东们可就坐不住了，我想，这个问题亟待解决，少卿，你是不是该好好想想办法了？”
少卿并不认为他这是真的关心工程问题，他很怀疑地看了徐枫一眼，这次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阴谋。“我已经在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能解决好。”
徐枫并没有因为少卿的话而放弃，反而是轻轻地一笑，“是吗？”
没有给少卿说话的机会，“钟总已经想到了别的办法，还是打算用15％的股份做抵押？”
少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徐枫，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除了笑容和他，没有别人知道，难道是笑容？他的心里扬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若真是笑容，那她是在往火坑里跳，与魔鬼共事，若不是她，那又是谁潜伏在暗处？
想到笑容身边或者他的身边可能潜伏着徐枫的耳目，想到他和她的一行一动都在徐枫的掌握中，他就觉得不寒而栗。
“办法还没有，不过我是不会用股份抵押的，而且我想，即便是我想，想必徐律师也不会愿意。”
35％的股份都在徐枫的手上，谁会愿意把已经到手的财富拱手让人，何况他是做尽了坏事，好不容易才得来。
“当然，我不会白白哪出那些股份来做抵押，如果必须要这样才能保住工程，保住公司，我还是会拿出股份来的，”徐枫邪邪地一笑，“只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想，钟总需要付出一些代价才可以。”
代价，这两字好沉重，若说是往日李总在时，即使是沉重代价，也并不可怕，可这话从徐枫的口中而来，就让他有些颤颤巍巍，可是，有些事情多也躲不过，即使没有这次工程问题，即使他不帮助AJ，于他都是没有什么区别，可对笑容就不一样了，这是她父亲留给她的，他不能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步步亲手摧毁它。
“什么代价？”
看着少卿低眉垂首，徐枫有种得逞的得意。“仍旧还是以你的名义抵押，还有，我既然送了你这么大的人情，这么多的股份，我也不能白白牺牲，以后你要为我办事，”他看出了少卿的不甘与抵抗，“当然你也可以拒绝，如果你不顾你外婆和你表妹，如果你放得下笑容，放得下AJ。”
狠毒，太狠毒，即使他想拒绝都不能，徐枫太狠太毒辣，一面是他最亲的外婆，一面是他最爱的笑容，无论是谁他都没办法舍弃，没办法放下。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冷冷地说。
徐枫却毫不在意，“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说着拿出文件，签了名字交给了少卿，“这是股份，你拿去吧。”
徐枫走，他没有客气，更没有送他，只是颤抖地握着那份文件，就这样小小的几页纸，一步步将他推向了深渊。
将近中午的时候，少卿打了电话约我＇笑容＇吃饭，我并没有拒绝，现在的我并不是之前那个逃避事实的小孩子，我不再拒绝与少卿碰面，更不再害怕面对现实，如今的我能够坦然地应对一切的突发状况，总是能够微笑着看着对方，却在骨子里透着无尽的冰凉。
当然，这份坦然并不包括杨洛，从那日街角广场之别，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不是没机会，而是我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实在是没办法看着他和她幸福。
我不是一个大度的女孩儿，我不光是那个可人的女孩儿，我更是一个需要爱，需要呵护，需要滋润的女人，只是唯一能够浇灌我的他，已经再也没办法靠近，越是靠近他，我的心就越发地纠结，越发地冰凉。
我并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及时站在他的面前，而是站在街角的另一面，透过窗棂看着屋子里的少卿，也许现在的我应该是高兴的，看着他纠结的眉头，俯首的失落，我的心并没有因此而太开心，反而有些不明所以的失落。
也许我还是不能够坦然面对吧，毕竟曾经的过往是那么美好，我安慰自己这样想。
悄无声息地靠近他，站在桌旁，低头看着他，“我来晚了。”
他缓缓地抬头，无奈地微笑，“没关系。”
“橙汁。”我很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要了一杯橙汁。若在平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叫上一杯苦咖啡，只是当下看着少卿，竟然有些不忍心太伤害他，于是就这样叫了橙汁，只当是给他一个小小恩惠，也让我自己暂时地忘却仇恨。
听到我要了橙汁，我不经意地瞥见了他眼底的微笑，我的心不禁有些颤动。我没想到，他竟然心细如此，明了如此，竟然明白我的心，我小小的一个动作，他也能够明白我的用意，突然心底泛起一丝的尴尬，但是很快被我自己平息。
小小地一下慌乱，并没有让我怯场，我仍旧昂首直面少卿。
“你要点什么？”本来是想问他考虑的怎么样了，可终究心底的一份怜悯，不忍心，让我临时改了口。
“都行，你看着点吧。”他眼底的失落，并没有因为我一时的好意而好多少，突然我竟然有一刹那的愧疚，不过很快便悄无声息了，那是他欠我的，自作孽不可活。
我翻了翻菜单，不知道点些什么，我才发现，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我居然连他爱吃什么都不清楚，当然，我并没有耿耿于怀这些，最后只是点了几样我爱吃的了事。
第5章 交待
更新时间2011…9…3 12：53：57 字数：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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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下来，我并没有说话，也并没有提及股份和工程，不知为何，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脸色，而是坦然地心甘情愿地，给了他这片刻的安静。
少卿他也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吃饭，可他眼里的失落与无措，无奈与自责，我看得清楚。自责？无措？我开始疑惑，即便是工程失败，哪怕是抵押股份，失落与无奈我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责与无措？他为什么会自责？是因为他犯下的错吗？我恍惚了。
“谢谢。”
“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要谢我，却也就这样坦然地接受，“不用谢。”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微微一笑，是嘲笑吗？还是讽刺？我看不出来，但是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谢我，也许是因为我傻傻地接受，才让他笑我的吧。
我并没有深究这个问题，饭也吃了，面也见了，该谈的事情，也应该弄上台面了，我毫不客气地开始了。“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苦涩地一笑，“抵押吧。”
他语气很轻，却听得出他的不愿与无奈，那一刻我的心是雀跃，跳动地很快。于我来说，这确实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又一步靠近了目标。
“什么时候签约？”
“现在吧，这是文件，一并连着股份。”他缓缓地掏出文件放在桌上推到我的面前。
我接过文件，发现上面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那份股份证明书也是他的名字，不禁在心底冷笑，原来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钱财真是害人的东西。
我拿起笔刚要写下我的名字，他却握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我以为他是后悔了，直直地看着他。
他并没有躲开我的视线，也直直地看着我。“等等，李总，抵押的股份如果在期限内我没有赎回，你预备怎么处理这些？”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如果届时没能赎回，无论如何那是我的事情，他现在问这个，是不想抵押了吗？后悔了吗？“你后悔抵押了？”
“没有。”听到他的话，我在心里缓了一口气，“因为这是你父亲留下的，如果可以，即使我没能赎回，我希望你可以自己掌握股份，可以吗？”
我本来就是打算自己握在手里，并没有打算卖掉，他既这样说，我也就顺了。“好。”
他缓缓地松开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看到了他眼角短暂地一抹笑意。没有多想，我流利地写下了我的名字，将合约一式两份，一份给他一份我自己留下。
并没有再多说，也没有多留，我们各自分道扬镳而去。我将文件放进保险柜，叫了湘湘进来。
“笑容姐你找我？”
“嗯，你让齐梁来一下。”
不多一会儿，齐梁和湘湘站在了我面前。我打量着齐梁，他比以往更多了一分沉着冷静，多了一分成熟感，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很努力，他的成绩，我也是看在眼里，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会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齐梁，这些日子公司的进度很不错，你功不可没，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千金的副总裁，公司的事情，你就多担待点，”我又看了看湘湘，“湘湘，以后你就不是我的助理了，明天开始你就是公司的总经理，过些日子我可能不在，有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吧。”简单地交待了两句，也让湘湘收拾了两间办公室，让她和齐梁一人一间。
两个人并没有推辞，也没有客气，公司越做越大，现状他们都是知道的，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他们都明白，这样的调动是必须的。“李总，你是打算出差吗？”
说是出差，其实也并不是，我只是想去看看老朋友，顺便出差，英国那边名义上说是分公司，其实我心里清楚，那是左岩的地盘，我从不会去插手，虽然现在左岩消失了，可公司那边运行的很好，我知道，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突然消失，我相信，他一定有他的理由。
“算是吧，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我看着齐梁，“齐梁，等AJ那边预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