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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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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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糖葫芦伸手一招,一个小倌儿奉上香炉,三支香插在其中,“我们以燃香时间为准,具体时间由妹妹定。”

  大厅围过来的人更多了。

  乔羽低头开始拼命回忆电视剧的桥段,像那个什么九曲连环球穿线的,可她上哪去找这么个球,人家拍电视的,那个东西做做样子就行,她现在可是现场实际表演啊!

  啊,脂粉味越来越浓烈,乔羽实在快受不了,抬头看大厅的天花板,有没有什么能激发一下灵感的?555、、、除了横着的木头,就是竖着的木头,一根、两根、555~~~她还得在一半的时间解答出来,七根、八根、九根、555~~~横九根竖九根,555~~~都啥时候了她还有心思数木头、、、

  “呵呵、、、”糖葫芦美得很,“妹妹,慢慢想啊?别着急、、、”

  横九根,竖九根、、、

  乔羽想起黄蓉受困刘瑛姑的情节来,术数?!

  乔羽一笑,“能够借纸笔一用?”

  小倌儿立刻奉上,乔羽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九宫格,【即正规的正方形,横三格竖三格】,然后在每个格中又分成一个小的九宫格,“请问阁主大名。”

  “姐姐我姓肖,肖沉碧。”

  乔羽带着淡淡的笑意,提笔在格外写下了,肖沉碧鸳鸯阁如意居,九个字。“此物曰九宫格,大九宫中套小九宫。这儿共是九个字,顺序可任意打乱,填写在每个小九宫之中,但是,大九宫的纵横皆不可有相同的字出现。”顺手在九宫格里写下了几个字,“这几个字我已固定了位置,只需在剩下的格中填写即可,我们以一株香的时间为限如何。”乔羽将纸递给了肖沉碧。

  “哇。”众人低呼,在手中比划,唧唧喳喳地议论起来。

  肖沉碧仿佛事不关己,将纸递给小倌儿传阅开了。

  众人略略散开,跑到旁边的桌上去试试看。

  乔羽笑着问,“请问阁主,第三关是什么?”

  “妹妹就这么自信,我阁中无人能解这九宫格?”

  “阁主何妨一试?不如阁主直接告诉我第三关是什么,我们在一株香之内都完成,岂不更好?”

  肖沉碧直直地看着她,一笑,“第三关,便是在一株香之内,以我的阁名鸳鸯作诗三首,且每首诗中,鸳鸯所指之物必须不同。”

  乔羽略一思索,看看桌上已燃了一分的香,提笔便写:

  人马本无意,飞驰自豪雄。

  入门紫鸳鸯,金井双梧桐。

  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

  快意且为乐,列筵坐群公。

  光景不可留,生世如转蓬。

  早达胜晚遇,羞比垂钓翁。

  【紫藤,又名紫鸳鸯】

  镂月成歌扇,裁云作舞衣。

  自怜回雪影,好取洛川归。

  懒整鸳鸯被,羞褰玳瑁床。

  春风别有意,密处也寻香。

  写完两首,乔羽略略抬手,润润笔,只觉有道让她很不舒服的目光在盯着她,一看,正是青锦靠在厅门边,乔羽心中又羞又恼,眼睛一转,写下第三首:

  洛水桥边春日斜,碧流轻浅见琼沙。

  无端陌上狂风急,惊起鸳鸯出浪花。

  笔落,正好香快燃尽了。

  肖沉碧看看乔羽行云流水般的书法,再看看小倌儿原封不动递回来的九宫格,竟笑得分外开心。

  乔羽接过九宫格竟想也不想,很快填满了。

  “真的,一个都不重复啊。”身边的人惊叹。

  肖沉碧抚掌大笑,“好妹妹,果然是奇人。来人,燃灯,开中门,送乔羽小姐。”

  众人皆惊,乔羽装模作样地起身,拱手行礼,走出了鸳鸯阁,慢慢地走,走过拐角,离开众人的视线,回头瞧瞧没有人跟来,撒腿就跑、、、

  惶惶帝京行'1'

  “嘿嘿、、、”霍三娘干笑两声,摸摸自己的鼻子,如坐针毡。

  就算脸皮再厚的人,也很难对那四道怨念如山的眼光视若无睹。

  那晚乔羽狂奔回玉京阁,好不容易一路平安回到自己的房门口,推门而入,谁知竟现场直播冠卿的美男出浴图,终于狂喷鼻血晕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之后,乔羽向冠卿投诉昨天晚上三娘的“恶性恶状”,当然其中省略了青锦的那段。从此,冠卿便自发成为乔羽的联体婴,绝不让霍三娘单独与乔羽独处,而且在路上只要没事,就跟乔羽一起用眼光“控诉”她。

  刚开始两天,霍三娘脸皮厚,嘻嘻哈哈的,没当回事。

  可是,怨念的“小宇宙”越来越强烈,尤其是冠卿看到乔羽那小可怜的样子,颇有点多云转暴风雨的架势。吓得霍三娘能闪多远就闪多远。

  没有了霍三娘的骚扰,乔羽这两天常处于发呆状态。下一站便是金闾国的帝京孝兹,她便必须得跟霍三娘分开了。原来她孤身一人,有着6两朱金,怎么也可以暂时安顿下来。但是现在有了冠卿,淡墨,如袖还有幼幼,她也有点“一家之主”的感觉了,可这一群人的吃喝花销,还有安身之处便是大大的头疼事儿了。

  果然,没钱是万万不能滴,至理名言啊,放之各大时空皆准。

  一行人走了快十天的时间了,距帝京孝兹约只有两天的路程了,霍三娘估摸肯定能在预期之前赶到帝京,就放缓了下来,未到黄昏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在山上找了个背风的干爽之处,准备明天早晨再出发。

  淡墨和如袖在帮助大家准备膳食,乔羽只带了幼幼,找到了一处风景如画的山崖边,坐了下来。幼幼见她不说话,蹭蹭她的脸,低低地呜了一声,在她膝边趴下了。

  “小姐在想什么?”冠卿走到她坐下。

  乔羽转过头看着他,有点失神。

  太阳西沉,却未到虞渊,天边没有云彩,所有天地间只剩一片纯粹的懒洋洋的金色,映在冠卿的脸上,像帖服了一层细密的金粉,乔羽忍不住用手指轻轻触摸他的脸。冠卿的眼中闪过异彩,觉得全身的感官全凝聚在那只小手触摸的地方,只想把灵魂都贴上去。。。

  乔羽对冠卿隐忍的激动一无所知,她看着冠卿那双仿佛只容得下她的眼眸,叹了口气,“你以前在孝兹都住在卫相的府中吗?”

  “嗯。”

  乔羽苦笑,“卫相如此善待你,原来你在京城时,即便不是富贵华堂,也是舒适安逸的住所。跟着我,你要吃苦了。”

  冠卿笑了,“小姐别担心,等到了孝兹。我们先在客栈住下,然后慢慢找处小姐喜欢的房子,按照小姐的喜欢布置。不就有家了?”

  “有家了?”乔羽在心中细细品味冠卿这句话,只觉得像滴甘露滴在心头,熨得身心上下无处不舒服。

  可是立刻又想到最关键的问题,“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有。”冠卿笑,“我爹娘留下的积蓄,而且我替卫相办事时,她待人极为大方,赏赐很丰厚。足够我们用的了。”

  若是在以前乔羽会很开心,自己钓到了一个金龟婿,但在此刻,听到冠卿的这番话,突然想起“吃软饭”这个词,有点鄙视。

  “若是我从今往后都依靠你,那么谁又来让你依靠?”乔羽明白冠卿的心思,设身处地,若是当年的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一个人,必定也是想掏尽了自己奉献给他。

  “小姐。”冠卿握住她的手,“冠卿的一切都是小姐的。”

  乔羽的食指抵住冠卿的嘴唇,那细腻柔软温热的触觉让乔羽心中一动,“我知道冠卿的心意,但是冠卿是这么优秀的人,我怎么舍得让冠卿跟着我过着为柴米油盐计较的日子,贫贱夫妇百事哀,我虽不喜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麻烦事,但如果可以让你过得舒心自在,我还是愿意去动动脑筋的。”

  乔羽突然想起冠卿跟她曾提起过的一些往事,那些欲言又止的话,“麻烦不断、、、”

  自古帝京就是是非地,无论霍三娘或是冠卿,一旦进了帝京,必定有些时候也是身不由己的,她虽然有言在先,不想染上麻烦,但是就算两脚不沾红尘,是非又何处不在呢?

  算了,“车来将挡,水来土淹。会有法子过去的。”乔羽拍拍冠卿的手,安慰道。“你去请三娘来,过两日便是帝京,该是时候与三娘分开走了。今晚大家狂欢一晚,算是别离的小宴。”

  “好。”冠卿去了。

  乔羽低头看向幼幼,它正练习翻白眼,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一雪前耻。翻到晕了,直接倒在乔羽的膝上,一副无赖的样子。

  乔羽笑,搂着它的脖子,悄声问,“我们不进帝京,偏在郊野找处房子落脚,饿了便吃,困了便睡,闲下来的时候,带着你满山撒野,可好?”

  幼幼也不知是真懂了她的话,还是因为她亲热的动作,眯着眼睛,顺着她的手臂厮磨,发出清脆悠长的鸣声,在幽静的山谷中,一声又一声,传至很远。

  淡墨和如袖得了冠卿的吩咐,晚膳准备得格外丰富,直到月光如水银泻地,才准备齐全,冠卿燃起了数堆篝火,将膳食分发给各处,才回来。

  霍三娘恨恨地喝着酒,“今儿我算是碰到比我更狠心的人了。随我进帝京又会怎么样?就算你不进相府,可我帮你安排个舒服的地方,大家靠得紧,凑在一块也热闹。”

  “好姐姐。”乔羽粘着她,搂着她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上,“妹妹我如今穷得很,只能在乡野安家,等过些日子寻摸到生计,我便搬到帝京,去陪你。再说了,我不会找离帝京太远的地方,你我来往也很方便啊。自由自在,便跟我们这一路上一样,无拘无束,多好。”

  “生计,”霍三娘瞪了她一眼,对乔羽所说的颇为心动,帝京官多人烦,她替卫相办事,无时无刻不长了三百六十个心眼,便是夜间躺着休息时,也是百事烦心,不曾有一刻消停过,若真能让乔羽找着个只问柳绿茶香的地方,倒也是件美事。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你愁什么生计,你骑着金糜进东阳城,让鸳鸯阁的肖沉碧燃灯开中门送你出来,收了名动天下的冠卿做内室公子,只怕你人虽未到,可却早已名动帝京了?”

  乔羽一愣,“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三娘皮笑肉不笑,看着旁边偷酒喝的幼幼,“你可知这世上能被人服住的金糜,连一个手都不到,即便是帝京孝兹,也一匹都没有。五年前,当今的皇上曾重赏万金,只为求一金糜为坐骑,结果被抓住的金糜有十数只,却一只也没有活下来。从那之后,金糜一骑难求。便是这畜生,也是塞外的一位朋友送予我的,可恨,我白替你养了三年。”

  “嘿嘿。”乔羽假笑。

  “而那鸳鸯阁,是金闾国一等一的去处,女人的嘴巴在床上是最关不住的,什么样的消息,那里都能打听到。那儿是金闾国最香艳也是最浑浊的一潭深水,什么鱼儿都有。肖沉碧是个琢磨不透的人,你说她爱慕权贵,当年,权倾金闾的朱太师到了鸳鸯阁,她照样闭门拒客,连东阳甫尹的面子也不甩;你说她正义善良,她照干逼良为娼的勾当,没见过有手软的时候;她可以把虐待小倌儿的客人狠揍一顿扔出鸳鸯阁,也可以看着阁中的小倌儿被客人玩残玩废,依然谈笑风生;明知有些客人不是好人,倌儿被赎身不会有好结果,只要客人出得起价码,她便可把倌儿当货物一样扔出去,可是有些客人对倌儿情深意重,便是给她金山银山,她也不放人、、、”说到这儿,霍三娘停了一下,狠狠地灌了自己一口酒。

  “投了她胃口的人,被她承认为朋友的,她会燃灯相送,只有被她奉为贵宾的人,才会开中门迎送。而鸳鸯阁的红灯每年不会亮过十次,而鸳鸯阁的中门,这十年不过才开过三次。”

  乔羽苦笑,甲之熊掌,乙之砒霜,那串糖葫芦一看就是专门挖坑给人跳的那种,谁知道她开中门是什么意思,早知道这样,她就是爬墙也不从中门出来。

  “而冠卿,刚成年回到孝兹时,就以他的美貌、文采和武艺名动京师,可说孝兹有一半以上的女人都在日夜琢磨怎么得到他,为此他可没少吃苦,直到一年前,卫相发了话,又被我带出了孝兹,这才得了安宁。说到这事,你日后必须得见卫相,由卫相为你指祈、、、”

  “什么叫指祈?”乔羽好奇地问。

  霍三娘一翻白眼,“笨蛋,指祈是一种仪式,金闾的男子必须由长辈或文契所有者或为高权重的人指给某个女人,官府发予指祈印本,才算是名正言顺;否则,即便是有卫相庇护,哪天要是哪个王孙贵族又想动冠卿的歪脑筋,由皇上来指祈,就算是冠卿已经是你的人,为你生儿育女了,还得归那人所有。”

  “就算是冠卿不愿意?”乔羽惊讶地瞪大眼睛。

  “没人会问男人的意见。”冠卿苦笑。

  “而且被指祈的男人还可以被妻主再转指给其它女子,只是不能再成为正房夫室。”三娘接着说。

  “那男人岂不是跟货物一样,要便拿来,不要便扔掉?”

  冠卿看了三娘一眼,低声说,“如果男子不愿意,要想躲避这个命运,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乔羽忙问。

  “自毁良籍,自卖于烟花之地,成为天下女子亵玩之物,不再单属于某个人。”

  砰的一声,三娘手中的酒壶被硬生生地捏碎。

  乔羽看见了三娘眼中刻骨铭心的痛楚,心中顿时了然,将手中的酒递给了三娘。

  拿着手中切肉的银刀,慢慢地敲着碗碟,抬头看着星空,轻轻地吟唱:

  “都说那有情人?皆成眷属

  为什么银河岸?隔断双星

  虽有灵犀一点通

  却落得劳燕分飞?各西东

  劳燕分飞各西东

  早知春梦终成空

  莫如当初不相逢

  恨重重

  怨重重

  人间最苦是情种

  一步步追不回那离人影

  一声声诉不尽未了情”

  乔羽唱得缠绵悱恻,曲未尽,三娘早已红了眼眶、、、

  煌煌帝京行【2】

  “小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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