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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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祈-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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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袖。”玉竹转过身问她,“这是幼幼自己衔回来的吗?”

  如袖点头,“是,它衔了很多次,而且还自己衔到石槽里洗干净。当时我和淡墨还笑它成精了。”

  玉竹看乔羽哭地梨花带雨般,一双美目盈盈地看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想为她拭去泪水,可是手伸到一半,发现冠卿也是,两人不禁尴尬地都缩了回去。

  “动物多数都有自己疗伤的本能,而幼幼又非同一般,我看你放心好了。先看看再说。”玉竹站起来,退到了一边。

  

  其实想让乔羽痛苦失态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但也并非太难。每个人都有心的,有心就一定会装进一些东西,往往触动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就会痛,或者感动。

  冠卿就这样蹲在乔羽身边,看着她。看着她哭到哽咽,虽然已经检查过幼幼的全身上下,可她还是在不停的哭。冠卿忽然明白了,虽然已经陪伴了她两年,看着她微笑着冷静地处理各种棘手的局面,但是原来在这个自己深爱的少女的身上,还有着一些他从来不明白不知晓的事情,有些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有些他没能参与于感受的心情在慢慢累积,直到被幼幼的异常打破心里的防线,统统的发泄了出来。

  冠卿和玉竹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默默地看着她。

  当三娘和燕然到了之后,被院中的气氛吓了一跳,忙赶到幼幼身边,三娘用手一摸,吁了口气,“被你们吓死了,还真以为这畜生死了呢,干吗摆出一副灵堂的架势。”

  乔羽挺不好意思的,眼泪一摸,“是吗,可是它为什么会这样呢?”

  三娘站起来,拍拍手,“我没跟你说过吗?它是一只未成年的金麋,幼年的金麋和成年的金麋在外形上有较大的差异,在接下来的十几年里,它会有好几次的骨骼巨变才会成长,这个变化会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但这畜生天生会寻找一种草药麻痹自己,来渡过骨骼成长的过程,它之所以会被抓,也是在上次骨骼变化的时候,被我塞外的朋友无意中碰到。”

  乔羽恍然,“原来是这样。大概会要多久?”

  三娘摇摇头,“或短或长,很难说。不过你最好别碰它,那样它会更痛。”

  乔羽吓的忙将幼幼放在地上。

  三娘若有所思,“你们还是先出发吧。这次临渎之行非比寻常,我和燕然留下来照顾幼幼,等它好了,我们就到临渎找你们。”

  乔羽有点犹豫。

  燕然劝到,“小羽,帝京知道你有幼幼的人不在少数,你如果带着幼幼出现,是谁都能猜到你的身份。还是先骑马比较好,也不会误事。”

  乔羽低头想想,觉得燕然说得在理,“好吧。我们先上路。等幼幼好了,你们就带它过来。”

  三娘看她那不舍的样子,“啊哟,真受不了,今天才知道你也会肉麻。你放心吧,它要是死了,肉做成肉干,骨头我会泡酒,保证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

  真是一张毒嘴,可大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乔羽站了起来,静静地看了一会幼幼,低声说,“我们走。”

  冠卿一低眉,淡淡一笑,这才是乔羽啊。

  三娘和燕然将他们三人送至精舍门口,嘱咐道,“此去临渎一行,凶吉未卜,你行事万万小心。这个包袱里有些药物,冠卿和玉竹都知道用法。还有这里有几付面具,供你们易容藏行之用。”

  说着,伸手将发髻上的碧玉簪拔下,用手折成两截,“我和燕然到了临渎暂时也不会跟郡王汇合,冠卿知道我的落脚处,如果一旦有事,这半截玉簪便是信物。”

  乔羽接过,仔细收好。“我知道。”

  三人翻身上马,乔羽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玲珑精舍,平静悠闲的日子结束了,自己静极思动,不知会迎来什么。

  “走。”乔羽一夹马腹,胯下的马仰头高嘶,一步纵出丈许,头也不回疾驰在青郁的山道上。

  冠卿和玉竹回头向三娘和燕然道了一声珍重,紧跟乔羽而去。

  三娘和燕然携手站在崖边,默默地看着三人在山道上疾驰的背影,青山依旧如画,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猛烈的山风将三人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一如出征的战旗怒张,气势迫人。

  两人久久不成言,直到三人消失很久,燕然才忍不住问了一句,“小羽,以后会怎么样?”

  三娘的目光盯着她们消失的方向,思虑良久,不能回答。

  番外-毓熙

  非常之时,待非常之人;

  非常之事,必非常之人。

  这是宫师父对我说的。

  在我这一生,前二十五年的岁月里,我被各方的势力牵制、压抑,我在坚持和放弃理想中争扎,在亲情和王权中困惑。

  每到无法坚持的时候,我就在心中念着宫师父对我说过的这句话。但那时我不知道,我对于未来的朝廷来说,是不是非常之人,所以我非常期待我的非常之人,希望她或者他能为我拨云见日,成就我的非常之时。

  所以,我一直在忍耐,在等待,在寻找。

  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朝上奉旨前往内宫取物的路上,我看见了她。当时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一个纤细瘦弱的清秀女孩会出现在这深宫内庭之中,我绕到茶房后的暗阁里,悄悄地打量她。

  她几乎是立即就发现了我,但是她的淡定从容让我吃惊,她只是坐在那里品茶,没有其它一丝无意义的举动。

  虽然我很想知道她是谁,但是我没有打扰她,一会儿我就离开了。

  后来听说,她只是一介平民,却在陛下面前进退得体,对答如流,更是在满朝文武哗然变色时,微笑着接下了解开平津阁之迷的圣旨。

  我当时想,她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个奇才。

  但只是十数天的时间,事实证明,她不是疯子,的确是个奇才,还是一个很有良心的奇才。

  她没疯,可是全帝京的人都疯了,太女和二皇姐都疯了,挖空心思想将她收入麾下。但出奇的是,只有她想出现的时候,我们才能找到她,而多数时候,她们、包括我甚至陛下,即便我们把帝京挖地三尺,把所有的老鼠都挖出来了,也找不到她。

  所有对于她的计谋,就像是对着空气挥拳,这让太女和二皇姐很气恼,而朱太师赔进去了最美的一个儿子,沦为了帝京的笑柄。

  但宫师父和卫相很高兴,那夜她们一齐来到我的府上,兴奋地一夜没睡,一直在跟我说她的事情,说她的冷静,说她的幽默,说她的机敏,说她的睿智,说她的豁达,说她的。。。说得我都快有点嫉妒了,师父在我少年时便为我启蒙,可不管当面还是背后,师父都没这么夸过我。

  最后宫师父说了,“非常之时,待非常之人;非常之事,必非常之人。你若能得她为左臂,天下可得一半。”

  我惊讶,我不知道是什么让宫师父敢下如此断语。我半信半疑,甚至觉得宫师父是对她偏爱的过头了。

  但后来我信了,当我亲自面对她的时候,我冷汗涔涔,我看得清,也看不清,仿佛面对的并不是一个青涩的少女,而是一个看不清摸不着的影子,我生平第一次在一个生人面前吐出真实的愿望,在那一瞬间,我所坚持的和迷惘的,都清晰可辨。

  她的游戏,为我的帝国搭建了坚实的人才构架;她的胡闹,将整个帝京混乱的吏治暴露在陛下眼前;她不时的意外之举,将我从一个普通的皇女变成了德高望重的临渎郡王。

  自此,我不敢再约束她的行为,我完全相信,她的任何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背后都有深意。我复杂的目光看不懂她,所以我索性不看了,信任就好。

  王君笑我,对于她的信任几乎是盲目的。

  但是我就这样信任了一辈子,也受益了一辈子。

  后来的后来,我很老的时候,她送了我很大一幅字,上面却只写了很小的“豁达”二字,我不太明白但还是很高兴,然后她就说,这就是豁达。

  夜渡巴江雨洗兵-弥勒佛(1)

  半月之后。

  天色已暗,乔羽和冠卿玉竹正在山道上奔驰。

  玉竹在前,冠卿在后,玉竹突然回头喊到,“前面好像有座破庙,我们今夜就在那里休息如何?”

  乔羽点头。

  三骑很快到了破庙门前。

  破庙离山道并不远,破壁残垣,荒废已久,山风呜咽,残枝乱影,光是站在门前,便已有几分阴冷诡异。

  玉竹皱眉,乔羽看见他的神色,笑道,“聊胜于无啊。哈哈,过庙不烧香,菩萨要怪罪的。”

  冠卿栓好马也走了过来,和玉竹齐肩站在阶下。

  乔羽歪着脑袋看着他们二人,忍不住噗哧一口笑了出来。

  原来他们离开玲珑精舍之后的当天晚上,乔羽好奇那面具便翻出来看,一看之下,啧啧称奇,那面具薄如蝉翼,能够随着人的脸型伸展,贴在脸上宛如皮肤一般,没有丝毫不适。不但可以易容,还可遮挡风沙,令乔羽爱不释手,当下忙找了一副清水佳人的给自己带上。

  更妙的是,其中有两张面具是一模一样的。

  乔羽死缠烂打,非要冠卿和玉竹带上这一模一样的面具。两人身形本来就差别不大,易容之后,宛若双生子一般,虽不如原来的容貌出色,但也清秀喜人。冠卿倒也罢了,但玉竹心中老大不乐意,臭着一张脸。便是路上有人见了,也都暗道这对双生子好生有趣,一冷一暖,未有人起疑。

  此刻玉竹一看她盯着自己和冠卿笑,就知道她又在笑面具的事。本来扮得和冠卿一模一样,心里就很别扭了,谁知她还非要自己两人穿一模一样的衣服,弄得两人好像是真的双生一样。玉竹狠狠瞪了她一样,乔羽便笑得更利害。

  冠卿也觉得好笑,在旁边推了他一把,“弟弟,快进去了。”

  玉竹气得回手就去捏冠卿,冠卿笑着一闪躲到台阶上,将门一推,进庙里去了。

  虽然是个破庙,但早已连供奉的神像都已不见了,庙里因为四处透风,所以略有潮湿的霉味,但还可以接受。

  乔羽用脚在地上蹚出一块空地来,玉竹将牛皮铺在地上,冠卿去拣了枯枝,燃起了篝火。

  乔羽嘴里连声喊着,“饿死了,饿死了。”一边翻着放着食物的包裹,将食物递给他们两人。

  玉竹又好气又好笑,“你饿就先吃好了,别管我们。”

  乔羽冲他做鬼脸,“把你们饿死了,谁给我抓野味吃?”

  玉竹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冠卿也坐了下来,接过食物吃了几口,“再过几天,就可以到达临渎了,你有什么打算?”

  乔羽往口中丢了一块野山鸡肉,“不去临渎,直接去浚波。”

  玉竹一愣,“为何?”

  乔羽笑笑,“我可不是来帮人收拾烂摊子的。是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呜!~~”

  玉竹懒得听她啰嗦,直接塞了一大块肉进她口中,“你别绕弯子。”

  乔羽开心地将肉啃完,“也就是说,临渎是上面给她的功课,跟我可没关系。我干吗要给人家鞍前马后的当小狗腿。”

  玉竹越听越糊涂,“那你来这里干吗?”

  乔羽笑眯眯,“捣乱啊。”

  玉竹翻白眼,很想搂袖子直接过去灭了这个祸害。

  乔羽扯扯他衣袖,“哎,你听我说啊。你想想看,我们只有三个人,如果我们是来救灾,挖河挡不住水,治病救不了几个人。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直接去浚波的好。”

  冠卿低头想了很久,“为什么你认为原因会出在浚波而不是临渎。”

  “因为这次水灾不是很严重,但为何一场不大不小的天灾会引起人乱,说明问题还是出在人上。乱的地方都是一样的,疾病、饥饿、流民、抢劫杀人。而浚波是迟早要受嘉奖的地方,你不觉得要去看看好在什么地方吗?”

  玉竹嘲笑,“千里奔波,我还以为你是个忠义当先的人呢。”

  乔羽一挺胸脯,“我是啊,忠孝礼仪廉耻信,我每样都知啊,你觉得当今还有比我更忠义的人了吗?”

  玉竹撇嘴,“忠义,应该是文死柬,武死战,哪像你这样的。不但不帮忙,还怕不够热闹,捣乱!?三娘知道要吐血。”看见冠卿在一边笑,“你也不劝劝她。”

  冠卿慢慢悠悠的回了一句,“我们俩一样啊,你劝她不听,我劝她一定也不会听。”

  玉竹被他堵得没话讲。

  乔羽喝了两口水,倒觉得兴致上来了,有点欲罢不能。“什么叫忠义,文死柬,武死战,那是愚忠,不好的皇帝不要从,不好的主子不要跟。凤凰择梧桐而栖,你我即便不是凤凰,多少也是有点身价的人物,可千万别为了虚名空抛了自己的性命。这世上有的人一旦满足了温饱,便开始追求名利,要我看,她们都是可怜人,一旦背上名利这个包袱,便得挖空心思,为其所累。”

  “看我们多好,想唱歌喝酒就唱歌喝酒,想给天下人做点事,就给天下人做点事。我一个人,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我扛不起也不想扛起整个天下,所以我问心无愧。我干吗为给自己做不到的事心怀愧疚。”

  玉竹和冠卿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正在这时,屋顶突然有轻微的异响。冠卿和玉竹刚想动,只觉得全身一麻,双双跌坐在地上。

  乔羽眨眨眼,再眨眨眼,有点难以接受眼前所看见的。

  并非是害怕,而是任何人在见到超过自己认知范围的事物时候的本能反应。

  一个人,一个穿黑衣服的人,一个穿黑衣服的强壮的人,一个穿黑衣服的像山一般强壮魁梧的人,重点是、、、

  她是个女人。

  可是当她从破庙的房梁上跳落在地面的时候,却像一片枯叶飘落在地面,连一粒细小的灰尘都没有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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