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权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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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权奸-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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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们成亲二年,还没圆房?”李岩很是好奇。

“你不知道吧,这里边规矩多呢,驸马与公主成亲后,先是公主的侍女与驸马圆房,回来禀报,说驸马身体如何,再由公主宣旨,传召驸马……我母亲也说,须等到十八岁后才圆房,好生养——”永穆公主忽然停住了,一汪秋水般的明眸紧盯着李岩。

岩哥儿正听得有神,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与我虽是同宗,但已隔了五代,生下的孩子必定冰雪聪明……永穆公主端庄清丽的脸儿已落下两片红霞,该死的岩哥儿,瞎比喻干什么,他不知道么,只要上了宗谱的都不能婚配?

李岩一付古道热肠的样子,还在絮叨:“姐姐你趁早休了驸马,找一个像弟弟这样的好男儿,免得影响下一代——”

永穆公主东张西望,视线落到墙上挂着的荆条,那是专门惩罚驸马用的,急急走了过去。

玉臂高高举起荆条,永穆公主浅嗔薄怒别有一番风情:“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寻姐姐开心是不是?”

“姐姐,你别打我,我这是有口无心,打个比喻。”李岩这会儿伤似乎全好了,溜得比兔子还快,几步就跑进了水岸边那几树梨花丛中。

一池碧绿的春水映着梨花,白衣胜雪的少年回头张望,更显清俊出尘。

手拿荆条的永穆公主芳心一颤,俏脸羞得如枝头的桃花一般。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0。波斯胡(上)

这一段朱雀大街处于东市西市之间,最为繁华热闹,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从来就没个清静的时候。

往东走过两坊之地,再过平康里,就是众商云集的东市,有珠宝行、铁行、肉行、笔行、大衣行、秋辔(牛马后部的革带和驾驭牲口的缰绳)行、药行、秤行、绢行、麸行、鱼店、酒肆、帛肆、衣肆、寄附铺(寄卖所)等,那么多行业,听名儿就知道它的繁华。

往西走,穿过光禄与殖业两坊之间的坊街,连过三坊,就是有“金市”之称的长安西市,繁华热闹更胜东市,经营的商品,多是衣、烛、饼、药等日常生活品。

因为距离丝绸之路的起点开远门较近,西市周围坊里居住有来自中亚、南亚、东南亚及高丽、百济、新罗、日本等各国的商人,其中尤以中亚与波斯、大食的胡商最多。

四条街道井字形布局,西市里面全是临街的商铺,规模都不大,有许多是胡商开设的,有交易珠宝古董的波斯邸,有许多貌美的西域姑娘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肆,珠宝店、货栈、酒肆也不少。

胡商带来香料、药物换回大唐的珠宝、丝织品和瓷器,西市如火如荼地开展着大唐的国际贸易。

才过几日,暖融融的阳光彷似情人的轻抚,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白衣胜雪的少年仍然牵着他那匹名马铁连钱。

时辰刚好是五日前遇到波斯胡的时候。

慢吞吞地走,李岩目光四处逡巡,却没发现那个高鼻深目的络腮胡,看来鱼儿不咬钩,一番苦心筹谋付之流水。

我总不可能老牵着铁连钱在朱雀大街上挤吧,李岩怏怏地叹了口气,牵着马转身向东走。

到了坊街的路口,烤咸鱼干的香味又飘了过来,穿肥腿裤子的高丽人手艺不错,买两串解解馋。

咸鱼干烤得金黄流油,嚼头也香,吃完后再来两串,李岩正享受着美味,身后响起波斯胡生硬的汉语:“小郎既然喜欢,再来两串,我请客。”

好奸猾的波斯胡,不知躲在那个角落观察我半天,这会儿才现身。

脸上浮出童叟无欺的微笑,李岩转过身,掏出一张柜坊飞钱,带着歉意拱手道:“你那颗珠子我送给了桃李蹊的绿衣姑娘,今儿就为这事而来,我给你五贯钱,就此别过。”

推开那张飞钱,波斯胡着急道:“小郎,你不是订了翡翠珠链吗?我已经给你带来了。”

波斯胡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檀木雕花盒子,光看这个盒子,就有些年头,边角都已磨圆发亮,少说也得值几贯钱。

波斯胡笑容满面道:“小郎瞧瞧这货色。”

一色儿晶莹剔透的小绿珠子,串着一颗水滴状的绿珠儿,鸽卵大小,精美的白银莲瓣基托,倒比金饰更衬那珠子碧幽幽的水色。

幸亏我是穿越而来,认识琉璃。

这是一件上品的绿色琉璃珠链!

眼睛发亮,李岩拿起这串琉璃珠链,迎着阳光细瞧,晶莹剔透折射出神秘的光芒,比自己胸前那个翡翠麒麟头都还剔透。

就是送给永穆公主也好,李岩目光中难掩喜爱之情:“多少钱,说个数。”

看他爱不释手地把玩,波斯胡神态真诚:“实不相瞒小郎,五日前那颗翡翠珠质地是要差些,这才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传家之物,只此一件。”

波斯胡也不急,偷眼观察着小郎的眉目神情,良久才道:“小郎真的喜爱,我就忍痛割爱给你,好在长安有个安身立命的本儿。”

“别磨磨唧唧的,爽快点,说个数。”李岩脸上有几分不耐烦。

牙一咬,脸上带着几分痛苦,波斯胡道:“我就不喊一千贯的虚价,一口价,六百贯。”

“你抢人是不是,我随身只带着三百贯银钱,这串珠链还是不要了。”李岩将珠链放进檀木盒子,带着惋惜递给了波斯胡。

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缓驰而过:“岩哥儿,跟我们到倚红楼去听紫云的新曲儿。”

“哥几个等等!”李岩就要上马,胳臂被波斯胡拉住。

那几个少年勒住马,停下来等李岩。

“小郎,这可是专门为你订制加工,光工钱就花了几十贯。”波斯胡急道。

先说是传家之物,这会儿成了专门订制的,李岩暗觉好笑:“总不能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吧,价少点。”

“小郎安心要的话,五百五十贯。”波斯胡继续他的表演。

“四百五十贯!不然我就走了。”李岩也在讨价还价。

你走了,我这串珠子卖给谁去,波斯胡斩钉切铁地道:“五百贯!,小郎要就是这个价。”

“成交,哥几个,身上带了多少飞钱,我看上这串珠子了。”李岩扬声喊道。

几个鲜衣少年将身上的飞钱七拼八凑起来,连李岩身上的,四百八十贯。

这事还是搞不成,李岩叹惜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小郎,你先给我四百八十贯,另外二十贯那日碰见再给我好了。”波斯胡将檀木盒子递过来,阳光照在他脸上,说不出的真诚。

“就四百八十贯,愿意成交就接着。”李岩捏着飞钱道。

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波斯胡接过那叠飞钱,一付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眼瞅着几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朝平康里飞驰而去,波斯胡立刻闪身没入人流。

半个时辰后,紧靠西市的怀德坊,青槐遍街,新绿成荫,几个波斯胡确认后面没有跟踪的人,满脸喜色走进一处偏僻的三进大宅子。

过了前院,中间大院子繁忙那个劲儿就别提了。

配料的波斯胡将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称量后在木桶内反复搅拌,混合均匀。

另一边的温度就像火山一样,几个坩埚窑炉火熊熊,正在熔制玻璃,

将熔制好的玻璃液转变成具有固定形状的工艺品,这可是个技术活儿,几个波斯胡正熟练地使用手中的工具,那都是钳子、剪刀、镊子等。

今儿做成了一桩大买卖,刚进来的波斯胡边走边掏出怀中飞钱,得意洋洋向大宅子的工匠炫耀。

后院是波斯古董珠宝商高墨达的居所,地面是黑白两色的卵石铺设的几何图案,墙角的半圆形花坛栽植着一棵摇曳多姿的花石榴,榴花红得似火,石柱立式花盆里的月季蓓蕾初绽,几具或立或坐的半裸少女石雕让庭院增加了不少情韵。

高墨达正坐在带喷泉的蛋圆形小池子旁,摇着手中的琉璃盏,悠闲地品着颜色浓得像血的葡萄美酒,那是长安酒肆名头响亮的三勒浆。

骗李岩那个波斯胡眉飞色舞,恭谨上前行礼,将飞钱递了上去,体形魁梧的高墨达淡淡笑了一下,随手抽出几张:“这五十贯是你们辛苦的酬劳。”

墙外忽然传来一片轰鸣的马蹄声,高墨达仔细聆听,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和勒马的嘶鸣声。

一个波斯胡冲了进来,惊慌失措喊道:“这座院宅全被羽林骑围上了。”

第一卷 五陵年少 11。波斯胡(下)

高墨达脸色一变,狠狠瞪着刚刚缴钱的波斯胡:“还不快躲起来。”

“来不及了!”厚亮的嗓门儿在院中响起,几个身着轻便皮甲的羽林骑拥着几位少年冲了进来。

“就是他们,拿玻璃珠子当翡翠卖。”一个行动不便的白衣少年指着波斯胡嚷道。

“我们卖的是琉璃首饰……”高墨达见多识广,临事倒也沉稳,笑着迎了上去,从怀中掏出一叠飞钱,。

羽林校尉杜希望接过飞钱,顺手递给那白衣少年,反手一巴掌扇下,打了高墨达一个趔趄:“波斯胡,平日里欺蒙哄骗也就罢了,你卖翡翠珠链也挑错了对象,连皇长女永穆公主也敢骗。”

高墨达魁梧的身躯一下子缩了几分,望着这个年青英武的羽林校尉,拱手哀求道:“小民甘愿认罪,怎么处罚请将军示下,小民该怎么做?”

杜希望眉头一皱,似有不忍,转身望着白衣少年:“岩哥儿,怎么着你拿个主意。”

新鲜地瞧着这个罗马式的庭院,李岩转过身来,淡淡地吩咐了一声:“杜校尉,先将高墨达在西市的几间波斯邸封了吧。”

“遵命。”杜希望毕恭毕敬拱手行礼,旋即带着几个勇悍剽捷的羽林骑转身离去。

高墨达软软地跌坐在台阶上,春天暖暖的阳光晒在他身上,内心却如同浸在寒冷刺骨的冰水里。

“王七郎裴十五郎,到前院去等会我,我跟高墨达好好聊聊。”李岩吩咐了一声。

眼见那一叠飞钱到手,这两个权贵子弟这会儿对李岩佩服得五体投地,笑嘻嘻地离开后院。

脸上浮出笑容,李岩吃力地俯身下去,拍了拍高墨达的肩膀,“还不给我倒杯三勒浆,我俩好好聊聊。”

高墨达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瞧着白衣少年清俊的脸正露出童叟无欺的微笑。

手里端着琉璃盏儿,品了一口微酸浓郁的三勒浆,李岩在庭院中缓缓散起步来,观赏着庭院的婀娜多姿少女雕塑,花红叶茂的盆栽。

“小郎只要绕过小民这一回,小民愿奉上三千贯——不,五千贯!”高墨达跟在李岩身边,躬着身与他一般高,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

“你觉得我们带了百骑羽林骑来,就为你这五千贯银钱?”李岩反问的时候还是笑吟吟的。

“一万贯!”高墨达几乎要哭出来了,一万贯不收,那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

“嗯,去取飞钱吧,顺便取来纸笔墨砚,我在这院中等着。”胡商富可敌国,果然名不虚传,李岩缓缓地点了点头。

心头那块大石头搬开,高墨达眼角余光瞥见喷泉在阳光下纷落如雨,晶莹剔透,庭院的月季花开得也美,屁颠屁颠跑进密室,取出一叠飞钱,偏头想了想,咬牙又取了一套上品翡翠簪钗,翡翠步摇,玉镯,加了个白玉扳指,用个精美的镂空银盒装着。

不打不相识,能借此搭上永穆公主的关系,有了公主府的照顾,以后生意不是更顺畅么?高墨达也明白这舍得之间的道理。

出了密室,高墨达才想起纸笔墨砚的事,停下脚步吩咐了庭院中的胡姬侍女,让她们去准备。

“小郎久等了。”高墨达脸上浮起阳光般的笑容。

“这三勒浆滋味不错,庭院中那几尊或立或坐的少女石雕栩栩如生,连含羞的神情也刻出来了。”李岩站在庭中,白衣胜雪,倒像个风雅的读书士子。

“谢小郎夸赞,如果小郎喜欢,我叫人给你雕几具?”高墨达陪着笑脸。“这次手下得罪了公主,除了这一万贯飞钱外,这套翡翠物件儿,算是给公主赔罪的,里面还有个上品的白玉扳指,送给小郎。”

果然是见过世面的豪商,处理危机的手腕高明呢,一下子逆转了形势,还想借杆子往上爬,暗赞一声,李岩缓缓道:“高墨达,你这琉璃工坊能制瓶儿吗?”

高墨达摇了摇头,“回小郎的话,只能制些杯盘盏叠。”

“是压制法吧,挑一团玻璃,用剪刀剪下使它掉入凹模中,再用凸模一压,形成杯盘盏叠。”李岩品了一口三勒浆,笑着道。

“小郎见识不凡,正是这样。”高墨达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看胡姬侍女摆好书几,磨好墨,李岩走过去,向那个貌美的胡姬侍女微微一笑,羞得她低眉垂首,甚是可爱。

李岩笔走龙蛇,很快就写了两张字据,前世为了讨好领导,仕途顺畅,他专门练过书法,临习颜、柳的字帖也有好几年,行草也颇得王羲之的《兰亭序》与《快雪时晴帖》的神韵。

待墨迹略干,李岩递给站着的高墨达。

竟然是一张借据,上面写着:“李岩借高墨达钱一万贯,年息一分,借期三年。”高墨达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高墨达,你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签好字将字据收好,三年一到,我必定亲自上门还钱。”李岩笑着道。

“小郎,你这样让我如何是好?”高墨达脸上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魁梧的身子更加弯曲,比李岩的身高还矮。

“这套首饰物件儿我就收下。”李岩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心稍微稳了一些,高墨达脸上疑云慢慢散去。

“制造玻璃瓶儿,还有种吹制之法,用一根青铜吹管,挑一团玻璃在模具中边吹边像制陶那样转……”李岩说出这个法子让高墨达打心底佩服。

“你这工坊可以制造透明无色的琉璃吗?”李岩越谈越是深入,仔细询问。

“可以!”高墨达恭谨答道。

双眼发亮,李岩连连发问:“能不能制出大块无色透明的平板琉璃?”

“小郎,那个做不出来。”高墨达想了一会,认真回答。

“用平坦宽直的锡板做成锡槽,拉薄,堆厚,退火,切割,工艺就这么回事,具体怎么做工匠们多摸索。”李岩回忆起前世的东西。微笑道:“有了大块的平板琉璃,房间里的采光要好得多,人也不容易生病,恐怕大明宫都会用上这个东西,以后就叫它玻璃吧。”

“小郎,有你这两个法子,我不发财都难。这样吧,琉璃,不,玻璃工坊我算你三成份子。”高墨达神色激动,眼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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