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像拉比那样的书翁；背过身去专心作战的他此时并没有察觉到神田微微有些怪异的语调与他不对劲的笑容。如果库洛斯此时能察觉到的话；也许在不久的将来；战争的最后那一幕就不会发生了吧……
“嘛~不错嘛；那个叫神田的；独自一人就解决掉等级四了呢。话说回来；亚连到哪里去了呢？”
毫无防备地；少女稚嫩而带点危险性的声音高高地从空中传来。
“早安；驱魔师们。”罗德？卡米洛特坐在南瓜伞的伞脊上；轻轻晃荡着双脚；紫色的眸子带着冰冷的笑意；“你们知道亚连？沃克在哪里吗？”
迎上两人迅速抬起的目光；少女嘴角勾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19．（中篇）
“呐；神田；怎么办呐……”亚连吐出的气在极低的气温下凝成了一团团的水雾；两颊艳如桃花的颜色也为此而暧昧不清。
神田很庆幸自己当时瞬间的判断。只是下意识得觉得类似这样白色系的围巾和手套很适合这株豆芽菜，于是冲动地买了下来。当时正是走在完成任务回jiao tuan的途中，整条街道都因为圣诞即将来临而热闹了起来。
很高兴他会喜欢……
神田并不是会莽撞行事的人；但他至少这次是很感谢这件没任何计划、只凭一时冲动就真的付诸于行动的事。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开心；在第一次收到来自他的圣诞礼物——也是生日礼物的时候。
“神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唉。”那个整个人都散发着洁白气息的少年终于抬起头来；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轻轻舒了一口气。
神田却当场蒙住了。一时间他好像什么都听到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到。大脑中某台大型机器因为突然间的超负荷运作；死机了。
那是喜欢亚连的少女；诺亚长子。
虽说是长子；罗德的外貌却是诺亚中最年幼的一个；孩子般的外貌很容易让人对她放下戒备；而忽略了她眼底闪动的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邪恶之光。
无视屁股底下那把可笑的南瓜伞不断发出的尖叫；罗德的眼神似深不见底。她直直得把目光定格在两人；不；是神田优身上。 “那么；他在哪里呢？”罗德向他发问道。
罗德的样子不大对劲；无法确定她究竟知道多少内幕；亦或是说；诺亚们和千年伯爵知道多少内幕。亚连去世的消息为了战争的需要被封锁得很紧；甚至除了那场小小的告别仪式外再无其他；但他们那一方究竟知不知情；还是个未知数。
神田思忖了一下；选了个不易暴露真实情况的方式回答：“那个家伙的所在之处；你们无权过问。”罗德的每一句话都带有重量；心里难受得厉害；但在这种情况下；感情外泄是不被允许的。
小小的沉默。
“是……么。”罗德轻轻合上了眼；再睁开时；皮肤的颜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褪成了黝黑色；金色眼眸上方的额头处赫然是一排银色的十字圣痕。
由人类到诺亚的转化；罗德准备好作战了。
“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突然间；她疯狂地仰头大笑起来；身体周围凝结起一层如黑珍珠表膜的暗黑色光泽。罗德？卡米洛特两手抱住双肩；仍然在笑；不过笑声里却带上了点哭泣的颤音。
“你们这些狂妄的驱魔师啊；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么？”雾状的黑色光芒层层将她包裹；只能听到从里面发出的带有不断回音的变了调的声音。
“你说什么？！”神田下意识地握紧六幻；耳边听到呼啸的风声；他条件反射抬手挡在胸前；只听到武器与对方过招时发出的短暂而尖锐的碰撞声；完全看不到她行动的轨迹。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罗德对他发起了连续攻击。
好快……！
神田咬紧着牙凭借眼角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黑影以及战斗的直觉勉强地抵挡着她的攻势；谁知对方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他手中的刀却似乎越来越迟钝；他心一横；用力用双手把刀向罗德的方向猛得推了过去；罗德被倒推了好几步；突然收手；轻轻一踮脚又弹跳回空中。
库洛斯元帅在两人交战时几乎无法插上手。他们的身影像是交叠在一起；在那种情况下随便开枪是很危险的。
这就是梦之诺亚？罗德的真正实力。
交手时甚至无法看清她的样子；不过现在却能很清楚地看到。
神田睁大了眼睛。
那还是那个孩子一样的罗德吗？！修长的手脚；微眯的猫似的狭长的眼；唯一不变的应该就是她身上那套黑色的哥特式裙装。罗德依旧是罗德；只是年龄跨越了至少10年的进度。孩童的伪装终于完全卸去；现在的她至少有十七岁；甚至更年长。
这就是为什么看上去是个小孩的罗德却是众诺亚中的长子的原因。
她一直以来都维持着那个样子；原因之一在于那是她个人的喜好。而且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身体更能保存实力。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罗德已经决心决一死战。因为……
“亚连早就不在了是不是！他理应是心之圣洁的适合者；怎么可以……”远远的；有银光划过她的脸颊。
竟然是点点破碎的泪。
罗德的话；应该是很喜欢亚连的吧。
喜欢到完全不在乎他是自己的敌人。
神田优愣住了。诺亚他们已经知道了吗……？
“真不甘心啊；竟然输给了你；神田优。”任由涌出的泪被风干；罗德勾唇一笑；“不过；我最讨厌失败了。所以；受死吧；神田优！”
神田一言不发。
看来无法再保留战斗力了。对不起；亚连……
神田轻轻抚上胸口；亚连留下的最后一封信的信纸已因为他的体温而变得不再冰冷。六幻几乎隐没下去的光再次明亮起来；白得耀人眼。
“这亦是我想说的话。”摆开作战姿势；风拂起他纤长的黑色发丝。驱魔师与诺亚的激战；几乎一触即发。
“等一下；神田君！”李娜莉的身影突然跃入三人眼帘；她脚腕处的圣洁快速地生成新的战斗形态；一路从空中飞来；恶魔的爆破声不绝于耳。
“李娜莉小姐……？”罗德有瞬间的失神。李娜莉抓住机会跃向她；成功得切断了她原先想对神田发起的进攻。 “罗德；你的对手是我！”被烧掉双股长发的李娜莉眼神较之前更为坚定；她一稳住势子就与罗德缠斗在了一起；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李娜莉小姐，我不想和你打，请让开！”罗德拨开李娜莉的同时吼道；想要继续刚才的战斗；但显然李娜莉决心已定；她并不打算放弃。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罗德！”李娜莉背对着神田说：“神田君；这里不是你该逗留的地方；诺亚就交给我们；千年伯爵已经出现了——”话音未落；李娜莉迎面受到重击；她闷哼一声倒推两步；但立刻就开始反击。
“你……”神田刚想冲上前去；却被库洛斯元帅一手拦下。逆光下；元帅没有被面具覆盖的一侧脸上表现出一种复杂的情感；那是……无奈。这是元帅一直不曾表露的心结。
“为了战争的胜利；有时牺牲是必要的。”就像当时选择了自我毁灭的阿妮塔一样……
没有牺牲；就没有救赎。
神田明明是比谁都懂这个道理的。
“我留在这里支援；快走吧！”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神田带着刀奔向战场的最前线。
神田啊；为了大家；为了亚连……
李娜莉用眼角瞥见青年离去的背影；悄悄松了一口气。
神田毕竟是理智的人；虽然残酷；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只有继承了亚连武器的他才有可能解救一切。
李娜莉重整了一下呼吸；面对罗德；声音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让我们正式开始吧。”
诺亚陆陆续续地出现；与此同时；拉比和缇奇、格劳得元帅和露露贝尔、索尔罗元帅和斯金、提艾多尔元帅和加斯迪比的战斗也已进入了白热化。
作战对手是早已安排好的；只为了一个目的：引开诺亚；让心之圣洁的拥有者顺利地前去破坏千年伯爵。
只要能将千年伯爵——引发战争的罪魁祸首破坏；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
这也是唯一可能成功的战略。
圣战前夕；神田翻阅着和亚连武器进化有关的资料。室长室宽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的细碎日光下；他的表情是那么得飘渺。
“科穆依；你认为同归于尽的话；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19．（下篇）
过了很久很久以后；神田想起那天的光景；还会觉得那天仿佛梦境般不现实。
他那天已经做好了与千年伯爵同归于尽的准备；而他确实也那么做了。这个提议他只同室长科穆依提过；科穆依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却并没有直奔战争这个话题：“亚连他肯定不希望你这么做吧。”
呵……你不会明白的吧。从他死去的那一刻开始；“神田优”就已经不在了。
他的生命还在延续；也还是那个躯壳；但里面的那部分——他的“心”；早就已经随那个人而去了。
在那个他所痛恨的、亚连死去的那个飘雪的夜晚。
恶魔的私语；自古以来都是在人最软弱的时候悄悄在耳边响起。
呢喃着的、诱人的话语；伺机窥探着你那颗早已不再完整的心；有好像滑腻的藤蔓触手般令人作呕的感觉。
“你、很悲伤吧。”
那人；不；应该称为恶魔的创造者；千年伯爵狞笑着；一道浑浊的金光在他眼中一闪而过。
“你、手上拿着的；是那个人以性命相托的剑吧。”
剑与剑相互摩擦拉出长长一声刺耳的哀号；耳膜几乎破碎的声音盖过了他接下来一句话的头两个字。
“……想救他吗？心里有负罪感吗？驱魔师——神田优？”
那是什么；知悉一切的傲慢语气？不要去听；排除杂念；保持冷静——神田并未言语；但他的行动很好地诠释了他此刻的心情。他狠狠地给了他一刀。若是平常人铁定无法从那犀利而凛冽的剑气下躲过；而对手偏偏不是个平常人。甚至；那个臃肿的身体里蕴藏着的是连他也无法摸清的黑暗实力。
“你、很冷静嘛。”千年伯爵冷笑着轻松地挥舞着比他身形还要巨大的剑；不急不缓得招架着敌手的攻击。与其说是赞美；更不如说是讽刺。
交锋的空隙；来自过去的记忆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串连在一起。
神田、神田——亚连急急忙忙跟在他身后；气得涨红了脸。你不要老是这样对待其他人啊……听我说神田；神田——亚连气急败坏地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这是他们刚熟悉不久的事。
神田；想不到你也有温柔的一面呢……亚连呵呵地笑着；那种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很有让人恨不得对着他那精致的脸一拳揍上去的欠扁。
神田；快看呐；是烟火大会呢——亚连拉扯着他的衣角；寂寞的表情下流露出神往。神田；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快乐……亚连笑得很温柔；如三月阳春日光般温暖的笑容让他失了一会儿神。
神田；危险——那个瘦削的身影飞扑到他身前为他挡下恶魔攻击时的决绝以及自己那时突然将一切都淹没的着急、懊恼与心痛……
一切的一切；都是有关那个人的记忆。
简直好像在告别一样；那个家伙——
呐；神田；怎么办呐……亚连吐出的气在极低的气温下凝成了一团团的水雾；两颊艳如桃花的颜色也为此而暧昧不清。
——神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唉……
神田、神田、神田……
优…………
“你真可怜……”那是幸灾乐祸的声音。
“你闭嘴——！！！”青筋浮起；一跳一跳地生疼
再次避开他的攻击；千年伯爵不知何时跃至他的上方；神田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六幻；准备正面迎接冲击。谁知伯爵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身形猛然一震；刹时忘记了现在危险的战况。
“我有办法让亚连？沃克真正地复活哦~”
空白。
千年伯爵挥动着剑在瞬间狠劈下来。
“而且不是以恶魔的方式哦~而是完完全全的回到这个世界哦~”
理智突然全数断线；神田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哈；你的注意力不集中了呢~”千年伯爵的声音猛地把神田拉回了现实；不过已经晚了。
即使是一瞬的分神；在战场上都是致命的。
被劈砍而下的那一秒；意外地并没有感觉到肉体上的痛苦；也可能是因为超越了肉体可以承受的范围；神经暂时性麻痹；反而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然后刀器的冰冷与骨头断裂的剧痛就像突然按下了开关般一下子涌了上来。身体里的血液像是无法停止的瀑布急流；一找到发泄口便不顾一切地喷涌而出；只瞬间便把衣物浸地湿透。
左肩；烈火焚烧般的剧烈痛楚。
“唔！”嵌入肩骨的剑被抬起；千年伯爵兴奋得脸都变形了。他要以他的死来证明自己的胜利；但他并不着急。他要一刀一刀剐下他的血肉；一点一点在精神上完全摧毁所有驱魔师们。
“神田！”
“阿优！”
李娜莉和拉比亲眼看到伯爵的剑直接命中了神田；几乎同时呼喊出来。这一喊；其他没注意到现在情况的驱魔师们都纷纷抬起头来；一片惊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现在可不是分心的时候啊；李娜莉小姐~”罗德邪邪地笑着；攻势猛烈而迅速。李娜莉虽然及时察觉；身体后仰挡掉了大部分力；不过早已疲惫的她没有躲过下一轮的攻击；一声巨响；收不住地向后急速飞出的身体狠狠地撞上了建筑物墙体；跟着纷纷散落的砖块轰然坠地，弹起又落下，脸朝下深深地陷入了冰冷的积雪中，不再动弹。
“李娜莉！”拉比徒劳地喊道；因脱力而解除了发动的圣洁猛然间重新发动；变得无比巨大。
“苍穹？雷天回转？天判！！ ”
积云聚集，形成暗黑的雨云。正电与负电相摩擦，天雷划破昏暗的天空，游龙一般相互扭动着靠拢，合并成一股巨大的雷电。
拉比高高地竖起锤子。
酝酿好的雷当空劈下，过强的电流不间断地贯穿过拉比的身体，肌肉不由自主一阵阵抽搐。
“呃啊啊啊！！”
锤子顶部凝聚着的雷电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拉比在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之前举着锤子冲向缇奇，奋不顾身地挥了下去。整个过程其实只有短短十几秒。
缇奇完全没料到他会采取这样的作战方式；想要避开时竟然躲闪不及；双眼圆瞪；优雅完全变成了狼狈。没想到雷电也成了圣洁的一部分。正面中招的缇奇完全被拉比的招式束缚住了行动。
拉比喘息着；与此同时本来在教团里指挥作战的科穆依不顾危险地冲到了李娜莉身边；抱起她软软的身体。罗德本想把他们一起干掉；库洛斯元帅及时出现阻碍了她。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李娜莉被成功地转移到了总部；而那里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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