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槿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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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槿如画-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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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载女帝双手轻柔地环着独孤郗徽,用下巴蹭了蹭他软软的头发:“傻徽儿……”

    独孤郗徽腾然放开了抓住延载女帝衣襟的手,努力地朝外面挪去,脸色又是一片毫无血色的苍白。

    “徽儿?”延载女帝不明所以地看着,努力挣脱自己怀抱却浑身无力的小人。

    “徽儿现在一定很难看……很难闻……娘子莫要看徽儿……徽儿身上很脏……都是汗水……娘子……”独孤郗徽说着说着,快哭了出来。

    延载女帝柔柔一笑,更加地搂紧独孤郗徽,将头靠在独孤郗徽的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徽儿一点也不脏,一点也不难看,一点也不难闻。徽儿身上淡淡的奶香,娘子很喜欢呢。”

    独孤郗徽烦躁的情绪,顷刻间被安抚了下来。他乖顺地靠在延载女帝的怀中,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慢慢地平和下来。

    “花开季节,不准去御花园。”

    “嗯。”

    “不准再饮酒。”

    “嗯。”

    “不准再这般任性了。”

    “嗯。”

    耀辰年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

    延载女帝第一侧君病危,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便在此时整个御医院被帝后遣去了司寇家照看病中的小世子,只余一名年青的见习御医留守。延载女帝与那御医在霞央宫三日未出一步,天神庇佑,侧君险险捡回一命,从此落下一生的痼疾。

    与延载女帝同在霞央宫三日的那名年青的御医,自那后无端地蒸发人间,其档案被意外销毁,只是留意的人,还记得他的名字——楼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延载女帝——纳蓝风槿一十五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侧君——独孤郗徽七岁

    耀辰528年延载一十二年夏初帝后——司寇郇翔二十岁整

    

倾情一世 恨爱难懂 再入轮回 竹者无心 初入江湖多波折(六)

    初入江湖多波折(六)訾槿努力地蜷缩成一团,躲避着那彻骨的冰冷。那是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阴寒,这种寒意缠绵入骨,丝丝连连地浸入全身,一点点侵蚀着訾槿的身体与感官,逐渐地僵化着她的肢体和血脉。

    冰冷的气息一波接着一波,让訾槿的承受达到了极限。

    不知过了多久,已冷到毫无知觉的訾槿,突然感到一丝丝的暖气从外围渗了进来,虽只是一丝丝的暖意,可也让訾槿温暖不少。本已失去抵抗意志的她,瞬时又有了生的渴望。她努力地吸取那一丝丝的温暖,逐渐地那丝暖意一点点地增多。似是找到了方法,那暖意蜂拥而至,让訾槿瞬时感觉又活了回来。

    “槿儿……槿儿……槿儿……”是谁?是谁在呼喊着自己,声音是那样的悲切无力?是谁?是谁将自己拥入了怀中,胸膛是那样的温暖炙热?

    冰冷才刚刚消失,周围就被一片浓重的白雾包围住。訾槿在白雾中行走着摸索着,不知走了多久,却怎么也走不出那团团的白雾。訾槿精疲力竭地坐在路边,等着别人来寻自己。但这浓雾却没有散去的意思,而是越聚越多,越来越浓重,已是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突然,远处传来阵阵美妙的琴声,訾槿朝着琴声一点点地摸索着。琴音低沉悲切,似是控诉,似是思念,似是不舍,似是哀伤,声声打在訾槿的心头,让她清楚地感受到弄琴人的绝望和希望。走了一会,看到一处亮光,訾槿知道自己找对了方法,更坚定地随着琴音走去,一道道的光线从雾障中打了出来。

    逐渐地,琴音无力起来,訾槿能清楚地感到弹琴之人,已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已是勉强地支持琴音传来。訾槿不禁加快了脚步。琴音越来越微弱,一声比一声悲鸣,一声比一声的绝望,弹琴人的心底的呼喊也弱了下来,似乎也失去了生的意志。

    訾槿对弹琴之人非常好奇,几乎飞快地跑着。她心底惶惶不安,隐隐地为那弹琴人担忧着。

    瞬间豁然开朗,一整片的阳光照了进来,訾槿缓缓地睁开了双眸。

    又是陌生的纱帐,肩窝上有个很紧的绷带。訾槿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脸,疼死了!好真实好漫长的一个梦啊。差点以为一切都是真的了,幸好是梦,幸好是梦。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急促而无力的琴声,与梦中的甚是相似,强烈的好奇心,让訾槿慌忙下床朝门外跑去。

    粉色的蝴蝶花开满院内,春日的阳光照在花瓣上折射出梦幻般的仙境。一阵微风吹过,百花随风舞动,好一片春色无边。

    花间的凉亭中,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十指轻快地抚着古琴,微微抬眸见到訾槿,眼底闪过一丝狂喜,而后微微地一笑,停下了手中的琴。

    訾槿微微一怔,随即快步朝亭内走去,乖顺地坐到了西乐的身边,讨好地靠在她的肩头,生怕她再计较“金玉满楼”内的事情。

    西乐的身子微微一僵硬,侧脸看向訾槿:“感觉可好点?”

    訾槿转脸看向西乐,只见此时的西乐脸色不似正常,声音也异常地虚弱:“方才那琴是你弹的?”

    西乐慌忙地敛下眼眸:“不像吗?”

    “我在梦中也听到了同样的琴音,你信吗?”话毕后,訾槿又安逸地靠在西乐的肩头。

    西乐微微地闭目了好一会,叹息了一声:“信,槿儿说什么,我都信。”

    听到了西乐的话,訾槿一顿,手微微颤抖着。

    “肩膀还疼?”西乐察觉到訾槿的颤抖,紧忙问道。

    訾槿动了动了肩膀,奇怪地睁开眼,看了看肩膀上那厚重的绷带:肩膀明明一点也不疼,为何还要绑上这厚重的绑带。

    西乐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虽只是脱臼,大夫说还是多固定上几日的好。”

    脱臼?!楼烁连吃奶的劲都使了,才捏了个脱臼?早看出那小子是个伪高手了,色子的点数都控制不了,还自以为是高手高手高高手。

    訾槿不自觉地打量着四周,对“几日”两字琢磨来琢磨去,终是无果,想开口询问又怕西乐阴晴不定的脾气,再次发作,旧帐从算,如此只有作罢。脑中一丝光亮闪过,訾槿急忙低下头打量着自己一身男士长衫和肩窝上的绷带,忆起一个严重的问题:这衣服与绷带是谁帮她换的?

    西乐轻笑了一声,俯下身在訾槿耳边轻声地问:“槿儿在担心何事?这些都是我亲手换的,难道槿儿对我还不放心?”

    訾槿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后,抬眼看到西乐近在咫尺的脸慢慢地黑了下来,空气中的气压也低了下来,她急忙摇了摇头:“怎会?怎会对你不放心?”

    西乐看着訾槿迟钝又紧张的傻相,终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眸中满是宠溺:“可是饿了?”随即拿起桌上的糕点放在訾槿的嘴边,静静地凝视着訾槿,眼波似水。

    訾槿面有难色地看着眼前的芙蓉糕,很想告诉西乐自己一点也不饿,但肚子却不争气地适时地发出“咕咕”声音。西乐似乎是听到了,嘴角的笑容越发地加深了,桃花般的眼眸中荡漾出一层层的光彩。

    訾槿微微地张开嘴,小小地咬了一口,皱着眉头,痛苦地咀嚼着。一口下去,西乐笑得更加迷人。她微微侧脸,满眸期待地看着訾槿,手中的点心却未放下。

    訾槿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阴魂不散的点心,心下明白,若是不吃完这块点心,西乐决不会罢休的。她无奈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一口将那芙蓉点心吞下。只听西乐闷哼一声,訾槿迅速地睁开眼,看到了西乐还来不及藏起的手。

    那是一双满是伤痕的手,十指无一处完好,琴弦如刀刃一般,将那如美玉一般的手割得支离破碎。每个手指上都是伤口,虽都止了血,却仍然触目惊心、鲜血淋漓。

    “怎会……这样?”訾槿愣愣地握着那双伤痕累累的手腕:“是……为了我吗?那琴音是为了我吗?”

    西乐淡笑了一下,眸中水润一片:“不疼。”

    訾槿抬眼便看到琴旁放置的一个碧绿色的小瓶子,她拿起来小瓶嗅了一下:“为何不上药?”声音中满是责备。

    西乐静静地凝视着訾槿,眸如清泉,她脸上的笑意是那样的满足和安逸:“不疼。”梦呓般地说道。

    那双满是伤痕的手,让訾槿自责不已,别的已是记不清楚,但梦中的琴声却清晰无比。那么长时间不停歇地弹奏,怪不得手会伤成这样。

    訾槿小心地一点点地涂抹着伤药,生怕弄疼了她。

    西乐自小众星捧月般地长大,何时受过这般的苦楚,如今为了自己三番几次的受伤,又怎能不内疚呢?訾槿轻吹着药膏,希望能减轻西乐的疼痛。

    西乐的神色几近恍惚,她轻轻地将头放在訾槿的颈窝,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訾槿浑身一僵,却不敢乱动:“不舒服吗?”

    “槿儿,我们……如今我们已到了三国交界的边境,月国那些人着实追得紧,我已派人引开了。咱们需在此地住上几日,一来躲避他们的追捕,二来你大病未愈,不宜奔波,槿儿说好吗?”西乐抬起头来,看向訾槿。

    訾槿敛下眼眸,轻点了一下头。

    西乐微微一笑,继续将头靠在訾槿的颈窝。訾槿想挪开,侧眼间看到西乐眼底青紫一片,终是未忍心。

    不一会,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訾槿侧脸看去,西乐已是睡着了。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眉间一片放松,脸上是一片放松后的安逸。

    訾槿暗暗叫苦,虽说西乐身材修长轻盈,但是好歹比自己高出一头多。她若一直睡下去,自己的肩膀也就废了。訾槿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肩膀,西乐不似舒适地皱起了眉头,又朝里靠了靠。

    “訾……姑娘还是莫要乱动了,主子为救治姑娘,已好长时间未合眼了,此时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请姑娘疼惜主子。”一个人站在亭子的后侧说道。

    訾槿僵硬地坐在原处,心中充满了对身后之人好奇啊:看人家说话多有境界啊,让你做人肉垫子还要做得心服口服。人家的主子是为了救你,才好长时间没睡的,好不容易见你好了,人家的主子才敢睡觉,你要是挪开了,那就是要多没良心就多没良心了。

    訾槿听这声音有几分耳熟,但又不是锦御。西乐身边的人,自己能觉有点熟的几乎没有,好奇之下侧头想看看那人。只可惜肩膀上有人,终是无果,惟有作罢。

    后面的那人见訾槿不再乱动,也不再作声了。

    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让訾槿觉自己的眼皮也跟着重了起来。既然是睡觉,大家一起睡总不是罪过吧。訾槿干脆破罐子破摔,将头歪在西乐的头上,跟着也睡了起来。

    近午,訾槿幽然地睁开眼,便看到西乐那张放大的笑脸,对此訾槿早已习以为常。这些时日无论自己起多早或多晚,西乐总是顶着灿烂的笑脸,坐在床边等自己醒来,那模样仿佛一个等着侍候夫君梳洗的小娘子。呸!呸!怎么形容的!

    西乐抚了抚訾槿的乱发,轻拍了一下手。三名面生的黑衣人端着一盆水,梳洗用具,一套青色新衫,出现在訾槿房里,放下东西后转身离去。

    訾槿愣愣地看着三名黑衣人的背影,腹诽道:变态就是变态!哪有把大叔当丫鬟使的?难道不别扭吗?

    西乐笨拙地拿着绸锦在水盆之中湿了湿,仔细地擦着訾槿的脸,面色温柔,嘴角上扬。

    “别!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訾槿迅速地穿上鞋子,伸手想抢回绸锦。

    西乐轻轻垂下眼眸,继续拧着手中的绸锦:“不疼了。”

    訾槿惟有苦着脸,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等待西乐变相的折磨。这几日的经验告诉訾槿,怎么都行!但千万别忤逆了她,否则她能在下个瞬间给你玩变脸。

    “你怎就长得如此难看呢?哎……”西乐笨拙地擦拭訾槿的脸,悠然叹息道。

    正在腹诽中訾槿听到此话,丫的怒了,本想拍案而起,后用余光,仔细地瞅了瞅镜子中的自己,犹如泄气的皮球一样,不知如何反驳西乐的话,终究作罢。

    放下手中的绸锦,西乐执起桌上的篦子,细心地打理着訾槿的发髻。

    訾槿几次都被西乐生疏的手法,扯得呲牙咧嘴,眼泪直流。但从铜镜之中看到西乐脸上几近恍惚的笑容,终是未敢发出抗议。

    发髻绾好后,西乐从怀中掏出一支晶莹剔透的青玉簪子,点缀在訾槿男士发髻之间。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很久前便知,槿儿喜宫外的自由之气与朴实的民风,那时便想与槿儿一同体验一下民间的苦乐,如今……我们走吧。”

    訾槿听完西乐的话,若有所思地望了还沉溺在回忆之中西乐一眼,迟疑地问:“去哪?”

    “带着我的槿儿,出去吃饭啊。你看都中午了,槿儿不饿吗?”西乐歪着头,趴在訾槿耳边说道。

    訾槿尴尬地一躲,耳根微微泛红,嘟囔了一句:“趴那么近干嘛?有话不会好好地说吗……”

    二人出了府门,制止了众人的跟随。西乐毫不避嫌地牵着訾槿的手走在大街上,訾槿几次想甩开未果,惟有硬着头皮,咬着牙,顶着一朵鲜花插在XX上的目光,跟上西乐的脚步。

    一路下来,西乐的好奇心却比訾槿还要旺盛,无论看到何物,都会拿起在訾槿面前比划几下,但牵住訾槿的手却始终未曾放下。

    訾槿望着西乐真诚无忧的笑脸,恍惚不已,与西乐认识这些年,从未见过其露出过如此纯净无瑕的笑容。西乐以前的笑容虽然很媚很艳,但是总感觉那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笑的。可是现在的西乐截然不同,若说那有何不同,又说不上来,总之感觉,感觉就是不同了。

    那日两人一起睡着在花亭之中,醒来的时候两人已睡到了一张床上。西乐放大的脸庞对着自己傻笑,对!就是傻笑,那笑容仿佛偷了鱼儿的小猫,傻得冒泡。

    当时訾槿见西乐心情如此之好,便起了贼心想着打听打听独孤郗徽如何了。谁知话未问完,西乐瞬间变了脸,速度之快,态度之强硬,技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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