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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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场呼啸而过的青春-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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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题。”杨毅很敏感地低头猛扒饭。
“儿子啊,你要是就这么矮可谁也打不过了。”杨海国攻心为上,夹了一筷子油菜放进女儿碗里,“快听话别挑食。”
“拿走!一股蒿子味。”杨毅嫌恶向后躲,瞪仇人一样瞪着碗里的菜。她又不是马,为什么要吃这些花草树叶?
杨海国懊恼地夹走他的爱心:“这小孩一口绿叶儿的东西不吃,也不像谁?”记忆中女儿她妈好像就不怎么热衷青菜。
“谁也不像!都是你惯出来的!”丛丽荣推得一干二净。
“啊?他往死打我,你还说惯着我?”杨毅一点儿也不赞成妈妈的话,脑中全是老爸和季大叔满胡同追打她和季风的片段。
“你自己作你咋不说!”丛丽荣把父女俩一起数落,“你爸一天就该管的时候不管,不该管的瞎管。”
他哪有?妻奴在心里隐隐抗议,却也没敢吱声,转向女儿改以利诱:“你吃一碗青菜我给你一块钱!”
“真的?”财奴来了精神,把饭倒进老爸的碗里,腾出空碗来往里夹油菜。“这些行吗?”
“再多点儿!”杨海国又夹了一些放进去。
“够了,太多了……”
“一块钱哪那么好挣啊?”
尽管老妈已再三保证她不会第二天一醒来躺在血泊中,杨毅躺在床上时还是全身僵硬地动也不敢动,生怕加速血液流动。不知过了多久才沉沉睡去,恍惚中她问于一:“叫叫儿是美女吗?”
“对。”
“为什么?”
“个儿高。”
她听了这顿哭啊,个儿矮怎么就不是美女了?醒来之后她还纳闷,干嘛要因为不是美女而哭呢?真是莫名其妙!但个子还要长的,老爸说得对,要是一直这么矮可就谁也打不过了。她得罪过那么多人,都找来的话,她会被打死。怎么长高啊?就吃青菜就能行?胡说~兔子天天吃,不见得比狗高!
月光照进来,墙壁上水兵月那两只大长腿清晰可见。杨毅希望奇迹发生,出现一只叫露娜的黑猫或者,第二天她就长高。
月棱镜威力,变身……她默默念道。

寒假的雪

杨毅问季风:“叫叫儿是美女吗?”
“废话!”他挖着耳朵,对这种没营养的提问很不屑。
“你喜欢她?”
“问这找揍的话干什么?”
“不干什么……”
在相同的校园里,有心注意谁,几乎天天都能见到这个人。
十月过后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了,叫叫儿和她班上的几个女孩依然穿着夏季校服。短袖里有五颜六色长袖小衫,裙子里有弹力裤,还蹬着长皮靴。校服被她们穿得个性十足。
六中的校服有夏装和春秋装两款。
夏装是白色短袖衬衫,肩章上有蓝色横杠,胸前口袋上绣着第六中学的LOGO,下配蓝色裙子,男同学的则是裤子。
春秋装是蓝色水手服领小西服,男款是方型领子的,女款是圆领,领子和袖口有白色捆边,男女同样都是长裤。
初中部的是天蓝色,高中生穿更成熟一些的深蓝色。
杨毅和很多同学都不喜欢校服这种死丁丁的料子,觉得特板人。除非必要场合,很少全套穿上它。一般上衣是校服,裤子就五花八门穿什么的都有。反正课桌上只能露出上身,一眼望去倒也整齐,学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要求。只是常在周一晨会上强调“现在我们有些同学只穿上衣不穿裤子,这是不符合校规的”云云。
因为注意叫叫儿,同时也注意到那些注意她的人。男生不用说了,或明目张胆欣赏或狗狗气气地偷看,眼睛总之都是亮晶儿的。女生们的眼光就复杂了,三五成群指指点点,更多的是嫉妒和羡慕。杨毅没太开窍,却并不迟钝。李思雨啊,时蕾啊,在她眼里算是班上顶漂亮的小姑娘了,但是相较于叫叫儿,越发没了可比性。几番观察下来,只能说都招人喜欢吧。
叫叫儿的真名叫紫薇,和人长得一样好。
紫薇的头发又长又顺,跟于一起走时直往他脸上飘忽,别说于一,连杨毅都花了眼。
剃头时电推子在后脖根呜呜呜地响,杨毅噙着脑袋大声问:“你说我留长头发不会编辫儿怎么办啊?”
“留起来就会梳了。”师傅从镜里看着她,“不过你还是梳短头发吧,要不营养都让长头发吃了,更长不高了。”
杨毅一眼接一眼地瞪人家,心想这人活这么大了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出了理发店,一股冷风吹来,杨毅哆嗦了一下。“好冷!”
“告诉你在里边戴好你不听。”季风随手扯开她缠在一起的围巾重新系好。
“那个不会说人话的死女的我一眼都不想多看了!”她记恨地眯着眼,“靠,再也不来她家剃头了。”干脆以后就留着不剪了。
“就因为人家说你矮?”于一掸着自个儿耳后的发茬儿看她,“长那么高干啥?”
杨毅一个白眼扔过去:“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两个家伙人高马大的,却拿这种问题来嘲笑她。尤其是于一,已经快过一米八了,究竟还要长到什么时候才是头,捅破天吗?季风明明就比她小,现在也落下她二十公分了。只有她还在呼吸底层的空气……于一的头发剪太短了,还要再长半个月才又能变成流川枫。
“你啊光长脾气了你……”季风摇着头。
杨毅冷哼:“好心情都让她给搅和了。”
“走了,见着老三就乐了。她们俩到一起就嘎嘎嘎乐。”季风一手揽着她一手揽着于一,往车站方向走去。“其实今天也不怎么冷,刚洗完头出来风吹的……小锹你看过我们家老三照片吧?一会儿看见人了你先去逗她……”
寒假的第一天,在外省读大学的季家小女儿今日抵家。
季雪虽然比季风大了足足七岁,但没上大学之前一直跟季风和杨毅混在一起疯,三姐妹中杨毅最喜欢她。当然已结婚生子的老大季洁和在南方工作的二姐季静也很疼她,只是已有了明显的代沟。
入冬了就一直在下雪,今年的雪很大,积在建筑物上,风一吹四下乱飞,落到皮肤上凉得微微刺痛。
季雪一张小圆脸冻得红通通,在出站后前后张望了一会儿,正打算叫出租车的时候,一个黑影陡地出现,抓住了她的行李箱。她二话没说,照着对方的脖子一个手刀劈下去。那人反应也很快,身一拧躲开了。
季雪趁机握紧皮箱往后闪了几步,险险站住了大声喝道:“不长眼睛的小贼……敢抢你姑奶奶的东西。”用小来形容这个高大的男生有点不对头,不过这样才能在气势上压倒对方。而且这抢包贼虽然高,还是一张嫩生生的脸,看就没活几岁,放着好好的人生不争取学人家抢劫!
抢匪没说话,一阵暴笑声响了起来。季雪一转身,看见老弟和邻家小丫正站在她后边放声大笑。惊喜得也顾不上眼前那惦记她行李的匪了,她张开手臂欢呼:“孩儿们,姐回来了!”快步跑过去抱起杨毅,脚下一滑,两个人一起倒在雪地里叠罗汉。
“你没长脑子啊季雪?”杨毅抓起一把雪扔她,“暑假回来你就没抱动我,现在又来抱我!啊……摔死我了……”
“竟然敢打我们家三儿!”季风大叫一声扑上去把杨毅按倒。
“乖老弟……”季雪奸笑,一团雪砸上弟弟的脑门儿。
“哈哈!干得好!”
季风急了:“你这狗咬吕洞宾的家伙!”
“啊,我皮箱!”季雪慌忙爬起来跑向行李箱,幸好还在……抢匪也在。“你还不走在这儿给我看包哪?”她冷冷讥诮。
抢匪笑,小丫笑,老弟也笑。
“悍!”季风向姐姐竖起姆指,“真悍!头回见着给小锹干没音儿的。”
季雪来回看一圈:“一伙的啊?”问的是抢匪。
“还一伙的儿……”季风笑得直抹眼泪。“小锹你也真挫,让你搭茬儿你上来就抢人家包……哈哈……”
“死季风敢涮你姐!”
“他是俺班同学!”杨毅挽着她的手臂介绍,“同学……她是俺家小三儿!”
“什么小三儿!三姐!”
“我可没有一个把我按雪地里揍的姐!”
“反了你们俩!同学,来帮我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妈啊……于小锹你真动手啊!刺儿,反击!”
抢包贼化为正义之师,四个人在站前的雪堆里一顿摔打。
回到家里时一身脏灰污雪,看得季常福心惊肉跳:“道上让人劫啦?”
热腾腾的下车面摆在桌子上,正主儿和三个接站的马上围了过来。
几口热汤下肚季雪不满地大叫:“福大人,我大老远回来你就拿面条子打发我?”
“数你吃得最欢!”季常福端着刚切好的火腿走过来。“对付吃吧,晚上你妈回来再做好的。”
杨毅一边嚼火腿一边把碗里的青菜夹给季风,季风很自然地夹起就要吃。
“你能长个儿才怪!”于一吸着面条含含糊糊地说,“就光吃肉不吃菜。”
杨毅一惊:“还给我!”火速从季风嘴里救回她的催长剂。
季雪眨巴着眼睛,俯在杨毅耳边低语:“丫儿,这个流川枫型帅哥跟你关系扉浅!”
一口菜呛在喉间,杨毅猛地一咳,喷得满桌子都是。于一和季风反应很快地护住了面碗,季雪的食物和火腿没逃过散弹攻击。
“恶心!”她大叫。
“你说的话就不恶心?!”杨毅嗓门也不低,吼完了又虚心地问。“扉浅是啥意思?”
季雪更冤了。“都不知道是啥意思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反正不是好意思!”
“是你自己不好意思!”
“放屁!我干什么不好意思?”
“死丫头说谁放屁!胆儿肥了你,骂我?嘴巴子给你撕开!”
于一和季风面面相觑。
见识了吧?
啊。
所以我就算脾气好的了。
啊……
竟然能在前一秒还亲密得脸贴脸,转眼就吵得鸡犬不宁!跟这比起来,季风对杨毅简直可以用宠爱有加来形容了。
滴——滴——滴——
尖锐的电子声让室内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机的季常福也回了头。
“你们继续!不要管我。”于一抱歉地举举手,从口袋里取出BP机看了一眼,走到沙发前拿起电话。“我打个电话啊,叔。”
“不要管我!”季常福把他刚刚说过的话扔回去。
于一嘿嘿笑,拿起电话拨了个号,“喂,”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半个小时吧。”说着挂掉电话,看了一眼传呼上的时间。
“谁啊?”季风含着筷子问。
“我妈。”
“谁?”
“季风!”杨毅瞪她,这小子少根筋哪?不过说真的,于一嘴里的这个人称通常都作为语气助词,这回真的是指一个具体的人吗?
“我走了。”他站起来去方厅换鞋,掏出车钥匙,戴上手套。
“这天你可骑慢点啊!”季常福按了暂停回头说,“外面道滑,有事儿也别急噢。”
“嗯。走了叔,走了季雪。”
“有空来玩!”季雪像个姐姐似的说话。
杨毅和季风却没心思笑她。

早恋理论

杨毅翻个身,又翻回来,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张开眼睛直勾勾望着窗子。
头一转碰到枕边的郭富城——郭大帅哥的标志性大中分发型由黑毛线做成,红色短西服牛仔裤,还有一双穿着球鞋的软呼呼大脚。这是季雪带回来的布娃娃。伸手抓过来看了一会儿,那双黑钮扣眼睛随着她的摆弄微微反着月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于一的妈妈?好奇!她想着于一打电话时的那种表情,嗯……形容不上来。有一瞬间变成了雕像一样,幸好只是一瞬间。就不说于一从来没提过自己妈妈的事,单想想那是黑大哥于军的老婆……在古代叫什么?押寨夫人吧?听听人这头弦儿。是哪种版本的?千金小姐和职业流氓?小辣妹和酷老大?难道是打仗时敌军女特务和我方侦察兵?因着国仇家恨不能在一起,但是于一哪来的……
“你翻来覆去干什么?”季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儿,“被窝让你折腾冰凉。”
“哦。”敌军是哪里?日本人吗?
“是不是晚上吃太多了?”
“不是。”不是抗日战争,是对越保卫战。
“那是……想流川枫?”
“对啊!”杨毅热切地点头,打了个响指。“他是79年生的,越战不就是79年吗?”这么说于一是中越混血?
“哪跟哪啊?”季雪把她的手拉进被子里。“你算他是哪年生的干什么?”
“啊?”杨毅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醒了?”
“那你这半天跟鬼说话呐?”呸,把自己骂进去了。
“我跟你说什么了?”
“说你在想流川枫,说他是79年生的。”跟越战有什么关系?要这么联系才能记住?
杨毅吓坏了,那不就等于全说了?“我不是……”她开始往被子里缩。
“啊啊啊,你说梦话呢,放心……我不告诉小海婶。”季雪装模作样地叹气,“唉!我们小丫儿长大了……”
“什么呀……”杨毅钻出来,“我才不是……”
“没事儿没事儿,我觉得挺正常的。现在孩子都早熟!”
“你就不早熟吗?老大说你上小学时候就给人男同学写情书。”
“胡说!什么情书?那是贺年片儿!”
居然光明正大承认了!杨毅傻眼地望着她。
“我给人写情书是上中学以后的事儿了。”季雪颇觉有趣地笑着,“只记得写过,忘了是写给谁的了。”
“送贺年片儿的那个呢?”
“那个倒是记得,前年……还是大前年的时候还见过他,他都没认出我。多薄情的人,人家的初恋啊。”
杨毅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被子。“早恋吧。”
“人不早恋挺可悲的。像我们寝那个95自动化的女生,到了大学才开始谈恋爱,谈得那叫一个忘我。最后被甩了吧?要死要活的还是我整天看着她才没酿成大祸。太吃亏了,小时候多几次经验就不会那么不理智了。”季雪扭头看她,眨眨眼,“初中正好,上了高中谈恋爱影响学习,考不上大学更吃亏!”
这是什么理论啊?
“流川枫不是现成的吗?有意思的话要争取哦。”
“我现在不喜欢流川枫了,我喜欢安迪米奥。”
“亏你还是90年代的中学生,居然盲目地只追求外表。”
“那追求什么?”杨毅顺竿就爬。
“唉,难道我跟你有代沟了吗?”季雪托着圆圆的脸嘟起嘴扮可爱,“难道我老了吗?难道跟中学生已经没法沟通了吗?”
真夸张,一连三个强调语气的反问句!季雪好像不是学中文的……
“我看他对你还挺好的,”可爱没人理她又转变成大姐姐型,“你不喜欢他吗?那为什么吃饭时他一说不让你挑食你就乖乖听话?还有这么晚不睡觉想人家是哪年出生的。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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