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福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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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发福妻-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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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思璘微微一笑。“不满意?”
  骆佟笑道:“相公说笑呢,是太满意了。”
  两人还未进门,大掌柜就迎了出来,脸上堆满笑容。“谈大人,谈夫人,我们爷已经在厢房里恭候两位大驾了。”
  掌柜亲自领着两人上了二楼的厢房,四婢随侍在后,缓步而上。
  掌柜叩了门,厢房的门一开,骆佟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厢房共有三扇窗,此时全敞开着,就对着两岸垂柳、波光粼粼的碧悠湖,更叫她意外的是,张令霞、张令昕皆在座。
  “你们可来了。”张令霞笑着,她一派的熟不拘礼,起身拉着骆佟在她身边坐下。
  骆佟一头雾水,弄不清状况。
  张令昕笑道:“嫂子,思璘说你有二十道极为绝妙的菜谱,我真是等不及要看了。”
  骆佟轮流看着张家姊弟二人,十分疑惑,询问的眸光回到谈思璘身上。“所以——”
  谈思璘笑着点了点头。“令昕正是饕餮楼的主人,他别的本事没有,就精通吃,是个吃货。”
  想到骆菲恰恰也是个吃货,骆佟不禁笑了。“我不只带来了菜谱,厨子也带来了,若是食材齐全,今日便可评鉴评鉴。”
  张令霞笑道:“看来我今日有口福了。”
  张令听乐得抚掌。“太好了,食材肯定是齐全的,若是不全,再立马去采买便是,厨子在哪?”
  骆佟一笑。“青儿。”
  青儿往前了一步,盈盈施礼。“奴婢在。”
  张令昕指着她,瞪大了眼。“厨子不会是她吧?”
  骆佟嫣然一笑。“碰巧是呢,二爷。”
  饶是张令昕再不信青儿这丫头能煮出什么珍味佳肴来,但是当二十道菜一道一道的上齐之后,他也不得不信自己是有眼无珠了,竟然没能认出身怀绝技的一品厨娘。
  “如何?”骆佟问的是举箸不停的张令昕和张令霞,谈思璘自然是知道青儿实力的。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张令昕不断摇头。“青儿的厨艺居然如此拔尖,那她当时怎么不去卖吃食而是卖什么绣品?你们评评理,她绣的东西能看吗?”
  青儿猛翻白眼,却是不敢在主子们的面前造次。她绣活怎么了?虽比不上绣娘,但也是有模有样的好不好?
  骆佟再也忍不住噗哧一笑。“谁说不是呢?”
  “大奶奶!”青儿不依了,嘟囔了声,眉头微皱。
  骆佟笑起来。“好好,我不说便是。”
  张令霞持平道:“好妹妹,这二十道珍馐确实绝妙,每一道都可以卖个好价钱,这位青儿姑娘厨艺惊人,自然也是身价不凡的,你用这二十道菜谱和青儿姑娘入股,占我们饕餮楼二号店的四成干股如何?”
  张令霞这声好妹妹一下子拉近了两人距离。
  骆佟很喜欢张令霞的快人快语,两世为人,张令霞的行事作风与她认识的所有女子都不相同,难怪她人缘奇佳了。
  “四成太多了,两成已足矣。”她连忙郑重推却,又用眼神向谈思璘求援。
  没想到谈思璘却是气定神闲地道:“二十道菜谱绝有仅有,加上青儿为厨,占四成干股也说得过去。”
  骆佟急了。
  他却是对她眨眼笑了笑,仿佛在说,你要为姨娘兄长谋个长久的安身立命之所,就是要占这个便宜。
  骆佟却是有别的想法。
  人家没打算占她便宜,她也不可以占了人家便宜,尤其是张令霞如此潇洒的女子,她有心结交,更不可因为利益伤了和气。
  再说了,她知晓开门做生意没那么简单,处处需要打点,生意才能做得稳稳当当,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银子打通关。
  “总之四成太多了。”她真诚的对张令霞说道:“恕妹妹无法应允。”
  “那么折衷。”张令霞二话不说。“三成五,你占三成五干股,就这么定了。”
  张令昕摇头叹气。“我姊姊就是这样,怕我这个弟弟赚太多似的,处处胳臂往外弯,帮着外人来打压我这个亲弟弟。”
  “佟妹妹是外人吗?”张令霞似笑非笑。“等菲儿过了门,佟妹妹就是你小姨子了,你要这么小鼻子小眼睛的,我让佟妹妹在菲儿面前参你一本,看你还怎么抱得美人归。”
  张令昕哀号了。“你真是我亲姊吗?”
  张令霞一笑,魂魄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她当然不是张令昕的亲姊姊,但她穿来此地也有十载了,早视张令昕为亲弟。
  “总之就这么给定了。”张令霞拍板定案,又对骆佟说道:“妹妹,你跟我说说你嫡母的为人,这两日我便要登门去会会你嫡母了,让她将菲儿寄在她名下。”
  骆佟相信以张令霞爽利的手段和准亲王妃的身份,崔氏一定招架不住的,等菲儿寄在崔氏名下,成了嫡女,好事也近了。
  她细细把崔氏的为人说了,虽然崔氏很关键,但至关要紧的还是她祖父宁远侯,只要宁远侯点头,崔氏也没法反对。
  温王杨采是淑妃所出的三皇子,他外貌平庸,但嗜好风雅,对琴棋书画多有涉猎,自娱于诗赋之内,还自称“逍遥公子”,更爱纵情悠游于山水田园之间,结交一些潇洒的江湖人士。
  他不结党,跟朝臣武将均保持一段距离,平日往来多半是文人、诗人,最崇敬大画家、大音律家,府里养着一群能歌善舞的歌妓,温王妃和几位侧妃都是能弹琴赋诗的京中才女,他经常举办赏诗会、品画会等等,因为不掺和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皇位之争,因此他在京中人缘极好,只要是他办的雅会,受邀者无一不到。
  三皇子虽然对皇位没有野心,可是他母妃的娘家在军中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西境,几乎都是淑妃父兄——韩将军父子的天下,且皇上也宠着淑妃,因此三皇子便成了太子和二皇子极欲拉拢的对象。
  因此,今日由他在逍遥阁主办的赏画会,太子杨演和二皇子杨机不但人到,大礼也到了,两人不约而同都送了名画,太子送的是大梁名家谢聿的大作,二皇子送的是大萧名家欧阳石的大作,众人鉴赏后赞叹连连,直说这两幅大家作品难分轩轾,都价值不凡。
  骆佟跟着谈思璘和张令昕将逍遥阁参观了一遍,觉得这三皇子确实风雅,园中造景脱俗,亭台楼阁精巧,草木密而不杂,景致美而不妖,可说是一步一景,精心雕琢下处处有惊喜,只不过他相貌实在过于平凡,跟这园子连不起来。
  “说起来,三皇子和你还是姻亲。”谈思璘闲聊说起。
  骆佟这才想到,杨采是宝琴公主的兄长,只不过,宝琴公主都不把崔氏当婆母侍奉了,对她们这些庶出的小姑子自然也不当回事,她也不愿攀这层关系。
  她看着不远处谈兴正浓的三皇子,又想到大脚村妇似的宝祭公主,便笑道:“我听说淑妃娘娘天生丽质,光彩照人。”
  谈思璘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一笑。“宝珏公主倒是像极了淑妃。”
  张令昕嘿嘿地笑。“小嫂子,你可知道骆四爷是如何尚了宝琴公主的吗?”
  骆佟道:“我听闻是公主在游湖时对我四哥一见钟情,继而央求皇上赐婚,难道……别有内情?”
  “当然有!”张令昕是话唠,就等她问。
  他将谈思璘为了太后的太湖奇石屏风,如何以“临终心愿”来设计公主求嫁,又如何让他大姊张令霞邀约宝琴公主游湖,让她见着尚无婚约的骆子应,促成了这一桩“美事”。
  张令昕说得口沫横飞,骆佟听完却是若有所思。
  太子喜爱奇石名花,众所周知,他还养了一队人马,专为他搜刮珍奇文物,有时为了运送重达数千斤的奇石,所经之处还会撞毁桥梁,凿坏城郭,让百姓苦不堪言。
  思璘明知太子是如此的爱好奇石,又十分想得到那太湖奇石雕琢的屏风,却大费周章的与太子抢东西,此举非但会与太子交恶,经由太后传到了皇上耳里,恐怕对太子这扰民的嗜好也会非常皱眉吧?
  他……这是有计划性的在拉太子下马吗?
  她忖度了片刻,眼神落到了仿佛事不关己的谈思璘身上,他只是对她微微一笑,让她猜不透。
  “怎么?我说得不够精采吗?小嫂子怎么连半点惊奇的反应都没有?还有你们——你们这是在做啥?在我面前眉目传情吗?”张令昕义愤填膺的指着他们夫妻。
  骆佟被他逗笑。“谁说不精采了?说得可精采极了,不过,思璘是得到了那太湖奇石屏风,倒是苦了我四哥。”
  想到宝琴公主跟骆子应之间各种夸张的“闺房”传言,张令昕不禁捧腹大笑,骆子应如今倒像宝琴公主的禁脔向似的。
  谈笑之间,赏画时间已到,三人回到宴客花厅。
  宴客花厅设在雅颂水榭,立于荷花池之上,亦可看到另一面的水榭长廊,骆佟这才发现园林里楼阁少,亭榭多,一眼望去,清幽又开阔,实是作画的好地方,她也不由得有些技痒。
  嫁进国公府之后,她再也没有提笔作过画了,以前在侯府,她还能自个儿在寝房里作画,如今却是寻不着任何机会。
  骆佟看到谈思湛和曾绮芳也来了,她想到思璘说过,谈思湛在为太子拉拢三皇子,且今日太子都到了,那么他会出现也不奇怪。
  她还是想不明白,谈思湛为何会为太子做事,他是一个对权势名利没有欲望之人吗?
  当然不是。
  他因为死而复生而转性了吗?
  当然不可能。
  就因为不是与不可能,她才想不明白,他为何会巴着太子,而不去亲近睿王?
  “谈大人也来啦。”太子走了过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不知道皇祖母的太湖奇石屏风在你府中可好?”
  一块石头有什么好不好的?他这话问得奇怪,骆佟也听出了其中酸溜溜之意。
  其实,过去她便隐约听过太子与思璘是如何结下梁子的,简言之,便是太后宫里有座太湖奇石屏风,而太子爱好奇花怪石、珍禽异兽,对那屏风早觊觎许久,一心想找机会向太后讨了来,不想思璘不知使了什么计,让太后将那太湖奇石屏风赏给了他,气歪了太子,只不过她不知道此事与宝琴公主和她四哥的婚事有关,今日是知道得更详细了。
  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太子为人十分小气,丝毫没有储君度量,竟跟臣子计较一块石头。
  听闻东宫的珍宝器玩琳琅满目,园里有花木千种,要是听到民间哪里有名花怪石,他还会派人强行劫掠,就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如此玩物丧志,登基后不成昏君也难。
  “回殿下的话,那太湖奇石屏风,臣已丢了。”谈思璘语气恭敬,但眼神却是带着浅浅笑意,就像摆明了他在愚弄人一般。
  太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丢——丢了?”
  为了磨那太湖奇石的石面,征用了全京城手艺最上选的工人,花了近四年的时间,匠工受了无数折腾才琢磨成屏风,谈思璘竟然说丢了?他是不是疯啦?
  骆佟也很意外,思璘为何口出此言?那太湖奇石屏风明明在明秀轩里,哪里有丢?
  “是的殿下,丢了。”谈思璘语气一样恭敬,但眼神却也一样促狭。
  这是在耍他吗?太子跳脚。“谈思璘!你恁地大胆!皇祖母赏的东西,你居然胆敢给丢了?”
  “殿下息怒。”谈思璘拱手行礼,却是笑了笑。“臣的友人精通星相风水,擅长占卜,他到臣府上做客时,见到那座太湖奇石屏风,惊诧言道,那太湖奇石屏风,对我大周国运有碍,丢弃方为上策,为了国运昌隆,臣也只能忍痛丢弃。”
  骆佟一听就想笑,他这摆明了是在耍弄太子,如此他与太子的心结是越发深了,此举可说是一箭双雕,一来,太子若是有心想招揽他,怕也是放不下身段,他能省去许多麻烦;二来,太子在不悦之下,必会拿此事来说嘴,传开之后,不啻是间接的向睿王表示扶持之意。
  这厢,太子明知谈思璘说的是胡话,却是捉不出错来,只能咬牙切齿道:“谈卿一心为我大周着想,真是我大周之福。”
  要是那太湖奇石屏风有碍国运,在宁昌宫摆了那么久,又岂会无事?谁都知道太后是极为迷信星相的,素日里也喜欢招钦天监令到宁昌宫问卦,钦天监令又岂会没发现此事?谈思璘太狡诈了,就是不留半点让他将太湖奇石屏风讨走的机会。
  他气得七窍生烟,谈思璘却续言道:“臣相信若换做是殿下听闻了此事,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太湖奇石丢弃,毕竟丢弃屏风事小,影响国运事大,殿下定会将国运摆在头一位。”
  太子脸色不好看,却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那是自然了,有碍国运,还能不丢吗?”
  谈思湛大步走了过来,对太子双手作揖,满脸是笑地道:“殿下与大哥在聊何事,似乎聊得颇为投契,让臣忍不住要过来凑趣。”
  他一边与太子攀谈,眼眸有意无意的落在骆佟身上。
  他的女人,他的名希,眼如秋水,发如堆云,柳腰娉婷,真是太美了……
  前世,别说她是景阳城第一美人了,他到了京城之后,也没见过比她更美、比她更有才气的女子,这样的她,却流落勾阑……
  若是他能状元及第,必不会负她,偏偏时不我予,老天无眼,凭他满腹的才华,却只中了个赐同进士出身,为了摆脱令他厌恶的寒门身份,他只能委屈自己入赘刘尚书府,可知那刘大姑娘有多叫人难以忍受?天生的汗臭体味和口气不好,他还要勉强自己与她行房,她怀不上孩子,也不让他纳妾,说是母夜叉也不为过。
  因此在金兵攻进京城之时,他毫不犹豫的推开她自己逃走了,就算她在他面前让金兵凌辱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
  如今不同了,老天终于眷顾他了,他不再是低下的寒门士子,如今他可是国公府的嫡子,也如愿成了状元公,还官拜右丞,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他的名希也穿越而来与他再续前缘,接下来只要他好好运作就行了。
  他费了三寸不烂之舌才说动三皇子让女眷参加赏画会,就不信爱画的她能忍得住,前生她可是言青破格收的外姓女弟子,也是言氏一派唯一的女弟子,他就是要逼她露出破锭,让谈思璘对她起疑,让他们夫妻失和……
  赵名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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