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选在君王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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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选在君王侧-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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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在齐尧俊美的半侧脸上,投下交界模糊的阴影。案上的清茶尚有余温,缭绕的雾气袅袅在昏黄静寂的偏殿里。

小德子知道齐尧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时,便会借用书画,来抒发内心的郁郁之情,像此刻,已经是他第三天挥洒笔墨了。

就在此刻,守在外殿的太监忽然唱道:“太后驾到……”

随着珠帘响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齐尧从沉睡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初醒的迷茫,直到瞧见了太后不悦的脸色,才瞬时惊醒过来。儿臣见过母后!”他连忙直起身,缓步行至太后身边。“母后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只管吩咐儿臣过去就是。”

太后也不言语,凤目扫过书案上堆成小山的纸墨,顿时了然于

“皇上可是心情不好?”太后开口问道,脸上波澜不惊。她虽已年近五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光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因生在帝王家的缘故,使他们不若普通人家的母子那般亲近,但血缘却是无法疏离割舍的。

“母后多心了,儿臣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见太后盯着案上的那叠纸墨,齐尧忍不住解释着。

太后淡淡一笑:“闲着无聊……皇上若有如此空闲。为何连着三日都没上慈宁宫问安?哀家那里尚且如此,更何况别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原以为。皇上是为了国事忙的脱不开身,现在才知道。。。是闲着无聊,在这里打发时间!”

齐尧有些羞愧,母后什么都好,就是教训起他来,经常滔滔不绝。又让人辩不出半点来。他不由将求救地目光投向一旁垂着手的小德子,希望他能想办法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谁料小德子只顾垂手低头作聆听状,压根没看到齐尧向他使地眼色。倒是一旁太后看见了,心里不觉好笑。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皇上嫌罗嗦,这话就此不提。只是有件事,哀家想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齐尧暗暗松了口气,他忙将太后搀扶到窗下地楠木椅上,自己在另一侧椅上坐下。几名宫女端了茶盏和各色的糕点过来,太后随意用了点。便示意众人退下。一时,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后有事直管吩咐!”齐尧恭谨的出声。他不禁在心里猜测太后来此的用意。

太后开门见山:“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苏贵人?”听太后如此问,齐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他这几日。也正是为此事苦恼。虽然明知道另有内情。可是目前种种证据皆对苏怡不利,即使他有心网开一面。却苦无缘由,也过不了刑部和大理寺那一关。所以,他只得下令将苏怡暂时囚于绾碧,借此拖延,可是,这终非解决之道。

太后见齐尧沉默不语,心知肚明,她笑道:“想必皇上正为此事闹心,想网开一面,却又找不到缘由,又不忍心命刑部接手此事,那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门地大罪!”

齐尧忍不住轻咳,他掩饰着被看穿心事的窘迫,问道:“依母后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太后正等着齐尧问这句,见问,便道:“那苏怡曾救过哀家性命,功过相抵,可以免了她死罪。为了堵众人之口,只有将其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见齐尧不语,太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不舍得,也不急在这一时!”

齐尧微微红了脸,即刻矢口否认:“儿臣没有不舍得……”

太后在心里暗笑,这个别扭的孩子。

此日,齐尧便下旨,因苏怡曾有恩于太后,免了其死罪,将她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消息传开,后宫一阵哗然,大家都为齐尧的格外开恩而感到讶然。端妃一众人等更是愤愤不平,只是惧于齐尧,才不敢多生事端。

只有锦瑟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如此的结果。倒是秀云颇为郁闷:“枉娘娘费尽心思,还是不能置苏怡于死地,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锦瑟冷笑道:“你以为死便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吗?我岂能让她如此便宜!你如何不知,在后宫,要对付一个小小地宫女,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甚至,无需我亲自动手!”

秀云惊道:“原来娘娘早有后着!”

锦瑟冷哼一声:“打听到了吗,她几时去内务府报道!”

秀云忙道:“听说是明日辰时,此事已按娘娘吩咐传开,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锦瑟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和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今晚你便随我去绾碧,为我们的恩怨做个见证!”

此时,兰芷,沈媛,闻少欣皆聚在绾碧宫。从明日起,绾碧又将成为一座被废弃地冷宫。从苏眉的死亡,到苏怡地遭贬,人人都视这座宫殿为不祥之所,怕是没有一位宫妃愿意住进这里吧!

不若众人地满怀忧伤,苏怡仍是一脸平静,她静静凝视着佟儿帮她收拾着行装,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佟儿一边收拾,一边禁不住落泪:“寒冬腊月地,娘娘多带点衣裳吧,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御寒的暖炉和熏笼。”说着说着,想到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姐要去遭这样大的罪,不禁悲从心来,失声痛哭。

见佟儿如此,兰芷哪里还忍的住,她气冲冲的想往外走,被沈媛一把拦住。

“你去哪里?”沈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傻丫头,何时才能让她少担些心。

兰芷一拧头,硬声道:“我去找姚锦瑟算帐,问问她,到底按的什么心,要如此对怡姐姐!”

沈媛怒道:“你凭什么去,指不定她给你按个违抗圣旨的罪名,看你有几条小命!”

苏怡点头叹道:“我最不放心的,除了佟儿和玲珑,就是兰芷了。锦瑟正得势,我走后,难保她会迁怒你们。兰芷又是这个性子,媛姐姐可要多费点

沈媛含泪道:“你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你这次去,带罪之身,怕是要分到最苦最累的场所去,你哪里经过这个!”

苏怡微笑着:“这里虽锦衣玉食,我却觉得好累。做宫女虽然辛苦些,倒不用勾心斗角的,也能快乐些!”

一旁的玲珑听了,想说什么,犹豫了半天,还是咽了回去。

闻少欣见此道:“能免了死罪,已是格外开恩。怡儿先忍着,等此事淡些,再另想他法!”

苏怡点头不语。

冷冽的北风穿过半敞的窗扉涌动起来,连空气中都带着肃杀的寒意。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下来,各怀愁思,都为着明日的离别所伤……

沦落五

绾碧宫今夜注定是不宁静的夜晚。

掌灯时分,一顶翠羽黄幔饰满珠串的宫轿,静静停在了绾碧宫的正院门外。

秀云亲自去掀轿帘,伸手从里面扶出一位盛装的宫妃丽人,眉宇间娇弱不胜,楚楚动人,正是圣宠正隆的露华宫梅嫔…姚锦瑟。

锦瑟今日刻意打扮过,穿着宝石红撒亮金牡丹纹的宫装,披着白狐皮里的鹤氅,乌发挽成流月髻,发间点缀着无数金制的蝴蝶坠角,行走间,光芒四射,耀人眼目。正中一顶鎏金宝石的额冠,镶满了无数珍珠,翡翠,各色宝石,一时间,只觉得满目缭乱,令人不敢逼视。

早有绾碧宫的小宫女听见响动,打开院门,一见是梅嫔,不禁愣了一愣。她忙跑上前伏身行礼,口中说道:“奴婢参见梅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奴婢这就去通报贵人主子,请娘娘稍待!”

锦瑟闻言冷笑一声,拢起秀眉,她转头去看秀云。秀云见状,大步上前,劈手就打了小宫女一记耳光。

“她是你哪门子主子,都已经降为宫女,又是带罪之身,比我们还低了一等,哪里敢称起主子来。你再这样混口乱说,仔细我揭你的皮!”

小宫女虽然身份低微,因苏怡素来待下人宽厚,哪里经过这个,一时竟吓傻了,眼泪只在眼眶里打转,也不敢落下来,片刻后,才回过神,忙跑到暖阁里通报去了。

片刻后。苏怡闻信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佟儿和玲珑。苏怡见此,就知道是锦瑟找碴来了。。奇#書*網收集整理。忙伏身道:“婢妾见过梅嫔娘娘!”

锦瑟笑道:“姐姐到底没这经验,哪有宫女见了后宫主子。不称奴婢,敢自称婢妾的。光是这一点,就可治你大不敬之罪!”

她面带微笑,却字字讥讽,如冷冽的冰雪。直刺人心。

一旁的佟儿忍耐不住,欲开口反击,却被身旁的玲珑死死拉住。

苏怡并未动怒,脸上依然波澜不惊。她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答道:“只有明儿进了内务府,苏怡才算的上是宫女,不自称奴婢,正是不想有违圣意!”

锦瑟闻言一怔,一时竟找不出话反驳。半饷才冷笑道:“姐姐素来灵牙利齿,别人与你辩嘴自然只有吃亏的份。即如此,锦瑟便邀请姐姐今夜促膝谈心。想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话虽然说地极为客气,却隐含着命令的口吻。

苏怡神色未改。她从容地答道:“婢妾遵旨!”锦瑟见她仍是那波澜不惊的模样。不禁暗自气恼:看你能装到几时!她心里想着,也不看苏怡。转身掀帘进去。

“娘娘……”见姚锦瑟来势汹汹,佟儿和玲珑担心不已,苏怡却回以微笑,示意她们稍安勿燥。一进暖阁,锦瑟就闻到了阵阵幽香,不同于宫里时下常用的香料,别有一种清幽馥郁的味道。锦瑟转头望去,只见临窗的书案上放着一白玉石盆,里面是那日她送给苏怡地复瓣水仙。

这几日天气虽冷,暖阁里却温暖如春,水仙早早就抽的新芽,开出了白色细致的花儿。锦瑟见了那花,不由触动前情。那日在绾碧围炉赏雪,和兰芷等人同掷花签的那番温馨仍历历在目,虽然一半是做戏,另一半却也有几份情真意切。

想着想着,心头便掠过隐隐的感伤,正巧苏怡进来,见她怔怔的望着水仙发呆,便开口道:“这花开的早了,我正愁往后没人打理它。你既来了,正好拿回去养着,好过任它枯死!”

锦瑟顿时回过神来,面上罩上了一层寒霜。“我最不喜欢开在冬季的花,比如水仙或是梅花。偏要不辩花期,独立特别,故作清高,这样的花,正该让它枯死!”

苏怡默然无语。

一时,佟儿掀帘进来,手中捧着雕漆地玲珑托盘,盘中放着两个白玉小盖钟,几碟茶果糕点。她微侧着身,一一将盘中的小盖钟和糕点放在案上。苏怡捧着茶盏,轻啜了一口,方道:“娘娘身体可好些没?”锦瑟心下一凛,随即道:“多谢你费心想着,已经好多了!”

她忽然面色一沉,高声喝道:“秀云,去守着门,本宫要和苏贵人谈些体己话儿,没有传召,一个都不许放进来,若有不从的,拖下去打!”

秀云忙应了一声,眼睛却望向一旁地佟儿。佟儿无奈,只得曲身行礼道:“奴婢先告退了!”说罢,便和秀云一道出去了。

暖阁里只剩下苏怡和锦瑟二人。空气瞬时冷凝下来,四周鸦雀不闻,彼此陷在难以言说的尴尬里。忽然,宫灯里地蜡烛“啪”地爆了一个灯花,微风拂过,吹的烛火在暗夜里明明灭灭。

良久,苏怡方才轻声说道:“你今日来,想必是来告诉我缘由吧。到底为什么,会使你做出如此地牺牲?”

她很想知道原因,不是为了争宠,也不是为了利益,是什么缘故,让她不惜任何代价,也要置她于死地。

苏怡这几日,时时悬心于此,她真的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过她?

“都过了那么久,久到我几乎以为只是一场恶梦。要从哪里说起才好呢?”姚锦瑟面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笑容中有一丝苦涩,一丝自嘲。

她娓娓道来,面色无比安详,像述说一个于已无关的故事。声音清越无比,如夜风中悬于屋檐下的风铃,悦耳的让人情不自禁凝神聆听。

“十多年前,京城有一位名动天下的大才子。他五岁能诗,七岁能文,少年得志,十几岁便入的翰林院任修撰,所有人都恭维着他前途无量。成年后,又娶了书香礼仪之家的千金小姐。

那小姐容貌娇媚,性情温顺,夫妻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一年过后,就育有一女,一家人过着幸福安逸的日子。天底下的事大多如此,福祸也总是相依。谁会料想,数年快乐的日子过后,一场天大的祸事会降临到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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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落六

“一日,才子带着夫人出席官家举行的宴会。会上,他大出风头,一时兴起,喝的烂醉如泥,被宴会的主人安排在客房休息。

他的夫人在前往主人处致谢途中,被酒醉的宾客误会成青楼歌伎,被他强行玷污。

蹂躏她的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碰巧也是才子的顶头上司。顾及到才子的仕途和自己的名誉,夫人含泪咽下了这个耻辱,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她原以为,自己的忍气吞声能换回平静的日子,不料,那位大人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同时也为了铲除对自己构成威胁的才子,寻了个借口,将才子贬至七品,发配到了遥远的江南。

才子眼见仕途无望,又无意间获悉妻子那一夜的遭遇,倍受打击。从此,他性情大变,原本谦和的君子,变的暴虐无比,整日眠花卧柳,嗜酒如命,喝的神志不清。

酒醉后,便对妻女暴力相向,那年幼的女儿更是经常被打的体无完肤,遍体鳞伤。”

姚锦瑟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很轻柔很迟缓,目光却满是悲寂和哀伤。

要她回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无疑是在她已鲜血淋漓的心上再度扎刀。

苏怡却如同被五雷轰顶,聪明如她,心中早就猜到了答案。巨大的打击使她脑中一片空白,半天回不过神来。

“难道那位大人……他是……他是……”

苏怡失神的喃喃自语,如此残酷的往事几乎要使她崩溃,她战战兢兢的盯着姚锦瑟,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从她口中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奇*书*网…整*理*提*供)。

姚锦瑟却置若罔闻。她依然低声述说着往事,面无表情。

“有一日,那女儿经过卧室。从半敞地窗口看见了她的父亲正在毒打母亲。她听到了母亲压抑的哭泣,和低低地哀求声。她忍不住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却因此更加触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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