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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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似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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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恒衍听闻鄢然的顾虑,眼里噙了深深的笑意,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装作一本正经地宽慰她,“诗经有言:投我以琼瑶,报之以木瓜。所以,你只需回我一个木瓜即可了。”
“啊?”鄢然诧异一声,低头细细思索片刻,方才晓得这是打趣她的话,瞪了他一眼,“哼,你等着,我回去准备一个大大的木瓜砸死你。”说完,她便握着扳指噔噔地跑开了。半路,她又回头对着恒衍嘱咐道,“那,那满地的瓜子壳,你若是有空便扫扫吧。夏日蚊虫是很多的。”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不记得发了多少天了   但还是努力地码字ing
手稿君伤不起啊但是 对着电脑没灵感哪哪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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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只愿君心似我心

投我以琼瑶,报之以木瓜。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千百年来被世人传颂的情诗虽是如此教导的,但鄢然私下揣度,若是一姑娘收下了一男子的琼玉,却还赠他一个木瓜,多半是她对那男子不甚上心。
非她世俗,木瓜之于琼玉,相差的还真不是一星半点。何谓定情之物,照着过来人的说法,就应是见证了一段情的始末。这种东西就该是镌刻着不可言说的别样意义的啊!
是故当夜,鄢然几番辗转亦是难眠,愣是从床头冥思到床尾,从床尾苦想到床头。折腾了大半夜方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却仍是未有个结果。
因心中挂着事,第二日方才拂晓,鄢然便一骨碌地起身,半分未有平日的倦怠之色。
瞥见门口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思索着应是梓儿,便急急地起身,为她行个方便。却不想,这样贴心的举动反是将她下了一跳。
刚一开门,梓儿端水盆的手就抖了好几抖,惊诧地呼了声,“姑娘。”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势必会溅出许多的水,而今日她打的水又是格外的满满当当,所以可惜了鄢然一身鹅黄色的新衣裳。
白露未晞的时辰,院子中自是分外的安静。梓儿的这一声惊呼,在这样安静的院子里,也是显得有些突兀了。
鄢然顾不得许多,草草地用袖子揩了下自己脸上的水珠,又顺达地帮梓儿擦了擦,压着嗓音示意她小声些。
梓儿脸有些红,低着嗓音问,“姑娘起的这样早,可是有事?”
鄢然鬼鬼祟祟地将梓儿拉到房间,虽说她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需鬼鬼祟祟。拉着梓儿的手,鄢然委婉含蓄地表示了自己的疑问。本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却被她说得乱七八糟。中心大意就是若是一位姑娘收了一位男子的定情之物,她该回个什么才能既表示自己的心意又不落俗套呢?
所幸的是,梓儿艰难地听懂了。
梓儿垂着头,小手绞着手绢,满是忸怩之态,实诚地问道,“姑娘是在想着应回赠个公子什么吗?”
鄢然心中呐喊自己表现得哪有这么明显,对着菱花铜镜一瞧,脸色也只是比平日里红了几分,却也未如戏文中所写的什么“红丝飞霞”。眼下自是掩不过了,鄢然便嗯了几声算是个应答,支着头去听她的忠告。
梓儿将手中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鄢然,思索片刻,犹疑道,“这个,奴确实不知。”但瞧见鄢然颓然失望的模样,心有不忍,赶紧地补充道,“不过依着奴家乡的习俗,若是姑娘有了心上之人,便用红绳编一根三生绳将那个人拴住。”
“三生绳?”鄢然觉着这个既有心意又别出心裁,两眼放光,激动地对梓儿说,“那,那你可会编么?你教我可好?”
梓儿含羞的表示自己虽会,但是很不熟练的。然而,她的不熟练也不知强过了鄢然的多少倍。
鄢然对着几根纠缠得乱七八糟的红绳,惆怅万分。但惆怅过后,她又叹了口气,将它拆了重编。不知是拆了多少遍,她总算是稍稍地满意了。
望着桌上还剩着的大半截红线,鄢然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玉扳指,穿了跟红绳,系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起初还有些冰凉,不久也就如同体温般的温润了。
夜深时分。
漾月亭中。
月光皎皎,人影依偎。夏风徐徐,送来荷花袅袅的清幽之气,飘渺得近乎不真切。
约的是亥时,可待鄢然到漾池的时候,恒衍早已立在亭上。一袭黑衣,似是融进了茫茫夜色之中,看不真切。
不知为何,鄢然觉着,衬着溶溶月色,蝉鸣聒噪,他挺立的背影,竟有几分萧索之意。许久之后,她才知晓,那是因为他骨子里就是清冷的。而那许久,也并非多久,不过是短短几月。只是那时,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当时的鄢然并未多想,喜滋滋地敛着裙裾跑到漾月亭中。站在恒衍的身后,她心中打着盘算,若是直接地将三生绳递给他,未免有些突兀,自己免不得要先说些漂亮的话做些铺垫。
默然思索间,恒衍回头,淡然道,“有何事不能在院里说,非要约在这里么?”
“因为我。。。”莫名的疏离令鄢然有些无所适从,之前在心中默默背诵的几句咏月的诗句也一下子忘得干净,半点不剩。她便直接地将手中的绳子递到恒衍跟前,“因为我,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
“这是?”恒衍面露狐疑之色。
“哦!”鄢然忙地摊开紧紧握住的手掌,垂着头道,“这是三生绳,是我为你准备的。”
三生绳,定三生。
前世。今世。来世。 
半晌未听着声响,鄢然微微抬眼,却瞧见恒衍的身形顿了顿,嘴唇微抿,面上神色莫辨。
以为他并不中意,鄢然有些沮丧地低垂着头,盯着脚尖,委委屈屈地解释,“你,你晓得我手脚是有些笨拙的,这个,又是我第一次编,难免,难免做工有些粗糙的。但我很用心的,而且它也是很有寓意的。还有就是约莫你不喜欢红色,但是它。。。”
一番话说得七颠八倒,全然没半分层次。
“我喜欢。”恒衍唇畔含笑,神色却异常笃定。似是怕她不信,他又分外认真地补了一句,“我很喜欢。”
“那,那太好了。”鄢然如释重负地抬头,漾出盈盈笑意,欢欢喜喜地跑到恒衍的跟前,拉起他的手,将三生绳郑重地放在他的手中。”
指尖碰触的一刹那,恒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顿了顿,缓缓开口,“你的脚边,有一只蟾蜍。”
“啊?!”鄢然背后一阵凉意,毛骨悚然,猛地一下扑到恒衍的怀中。恒衍似乎也是用力地抱住了她,但那时鄢然惊恐过度,感觉并不敏锐。在恒衍的怀中哆哆嗦嗦了许久,她颤着嗓音问道,“它,它现在可是走了?”说完还别过脸半睁半眯地去瞧。
“别瞧。”恒衍环着鄢然腰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沉声说,“它还在那里。”
“啊?啊!”鄢然信以为真,急急地别过脸,将脑袋重新地埋在了恒衍的胸膛。
好久好久,久到连蝉也停止了聒噪,安然入梦。黑夜又是重归于沉寂,二人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
恒衍抱着鄢然的手未松分毫。
“我,我站不住了。”鄢然带着哭腔,低声问道,“它,它还是没走吗?”
“嗯,走了。”恒衍淡淡答道。
鄢然心中的石头落地,深呼了一口气,将将地从恒衍怀中抽身,却被他拦腰地抱起。
“你?”鄢然疑惑。
“你不是吓得腿都发软了吗?”
“我哪有?”鄢然急忙地反驳,可颤栗的小腿却表露了她的胆怯,无奈地承认,“好吧,我是吓得腿都软了。”她抿着泛白的嘴唇,闷声闷气,“我胆子小,蜈蚣蟑螂,连平常人觉得很可爱的小猫小狗,我在看见他们的爪子时也不敢靠近。这样的我,你是不是觉得很没有用?”
恒言眉心微皱,并不作答。
然而,就在鄢然也以为这问题如同一枚沉入海中的小石子,除了惊起些微澜却并不能得到响应时,他微低头,对上她黯然的神色,声音平静,“在我的身边,你从来不需要勇敢。”
闻言,鄢然诧异地抬头望向他。而他,神色如常,并不知晓自己先前说了句多么动人的情话。
“那么。。。”鄢然伸手勾住恒衍的脖子,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你是否能允许我懦弱一辈子呢?”
“嗯。”那一刹那的应答,仿佛亘古般绵长。
恒衍步履稳健,走得缓慢。并不漫长的一段路,他却走了许久。直至鄢然也有些恹恹欲睡了。
“若是,我有一日负了你。。。”他声音哑然,似是冬日里干裂的枯枝,“你需要多久,才能释怀原谅我?”
鄢然半梦半醒间,听了他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也未深想,随口地敷衍了一声,“永远。”
他的身形一颤,声音涩然,“我只望你能记住,我。。。”顿了顿,掩了无尽戚哀,“也是有苦衷的。”
鄢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唯独的漏听了这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 啦啦啦  我是码字的小行家
熟悉的旋律啦鞭策我继续码字啊
~(≥▽≤)/~


☆、第十一章谁许谁长乐无忧

长乐宫。
“哐当”一声,似是一个水盆被打翻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众人紧锣密鼓地收拾。不过这次倒是分外的小心,未弄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偌大的宫室又恢复了先前的宁静。空荡荡的大殿中,只留了鄢然一人,却也是悄无声息地躺在那围了几重华帐的床榻上。
众人轻手轻脚地退出宫殿。
年长的掌事女官倏地脸色沉了几分,如压城而来的乌云,揪出刚才摔了盆子的宫女,低声训道,“你可知屋里躺的那一位是谁?若是惊醒了她,你是有几条命可以丢?”宋女官是太后跟前的,在宫中的年岁久,处事一向又是公允,在宫中颇得威望。
“奴,奴婢知,知错。”犯了事的婢女扑通地跪下,颤着声请罪。
“罢了罢了。”女官不耐烦地将手一挥,示意她起身,叹息了一口气,“不知者无罪。她的身份,你们明日便会知晓了。”又嗤的笑了一声,“唉,怕是整个后宫都晓得了吧。”神色有几分憔悴,显露着久经世事的沧桑。
众婢女一脸惶恐,面面相觑。
“只是,若你们当中有谁是被挑在这个宫里服侍的,可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女官狠狠地眄了一眼众人。
“诺。”一众的青衣婢女垂着头毕恭毕敬地应答。
待女官走了好远,留下来的几位守在宫殿门口的婢女才敢拍着胸口喘了口大气。总归是涉世未深,还未晓得宫中的许多忌讳,加之又是好奇心甚重的年纪,憋了许久,终是未有憋住。瞅了眼周围的情形后,便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起来了。
一青衣女婢附在自己身旁的青衣女婢耳边嘟哝,“殿里的那位,可是陛下新纳的昭仪?”可略思索了片刻,旋即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若是位昭仪,怎的会请宋女官亲自打点?”
她身边的婢女亦是连声附和,“就是就是。当初惠妃和槿妃嫁来之时,陛下也未有如此的上心,只是吩咐了宋女官略提点了些。难不成,屋里躺的那位竟,竟是比两国的公主还要尊贵?”
“若是身份尊贵,又怎会迎娶地这样一声不响?”又是一位婢女质疑。
那青衣的婢女又是急匆匆地问道,“方才你离那幔帐近,可瞧着了她的面容?”
“隔着那样厚的华帐,我哪里能瞧上一眼啊?不过,陛下瞧上的,模样自是极好的。”
“我,我认为那槿妃和惠妃的容貌就是绝色了,她的容貌莫还能强过她们?”
众人分析得正是热烈,未曾料到宋女官会去而又返。折回的女官瞧见她们这副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由得一怒,沉声训斥,“不守规矩的小蹄子。当初,教养你们的女侍可曾提点过你们宫中的大忌为何?”
一众的婢女吓得脸色惨白,压抑着哭腔,颤巍巍地应答,“不不,不可妄言。”
“幸得你们还记得,宫中最是忌讳的,即是妄言二字。如此,当值后,你们每人各去刑司领十棍杖。”女官怒声道。
众人战战兢兢地受下了。
所有人都担心她们发出的声响会将床榻上躺着的那一位惊醒,所以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屏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然而,她们却是多虑了。
直至子时,鄢然才恍惚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脑袋也钝的生疼。她索性又闭上了眼睛,用手揉了好久才缓过来些。
佛曰:一年转境。
而于鄢然而言,何需一年的光景,不过是一梦一醒间,浮生已变。
待她再睁眼之时,入眼的却是花饰繁丽的九重华帐,帐上勾了大朵的并蒂莲花。九华帐的顶部镶嵌了颗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投下清冷的光亮。她抬起手,却被大红的袖子刺到了眼睛。低头一瞧,自己正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躺在鸳鸯戏水的衾被上。
目光所及,皆是铺天盖地的红色。鄢然心头一惊,伸手去挑开厚重的华帐。她瞧见,耸在高高灯架上的两段龙凤喜烛烧得正旺,映出满室的光辉。
一旁候着的两名侍女连忙走上前,伸手扶住她,唤了她一声,“娘娘。”
这两个字如同晴天霹雳,鄢然无力开口,只颓然地一挥手,示意她们退下。
两名婢女犹疑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终是在鄢然沉沉的目光中退下了。
听见门被轻轻地一声扣上后,鄢然才茫然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梨花桌前,失神地望向那对龙凤烛,却看不真切。
往昔种种,仿若幻影。追无可追,忆无可忆。
烛火燃烧的声音分外刺耳,鄢然伸出手去摸系在胸口的玉扳指。她暗自希望没有什么玉扳指,但它却还在那里。
往事如潮水,将鄢然覆盖,从脚踝至腰身,最后渐至眉眼。她如溺水之人,在水中挣扎,却无法够到一根浮木。
绝望,将她湮没。
她紧紧地攥住胸前的玉扳指,目光迷离,喃喃自语,“我总以为誓言若是许下,便是一生一世永远。却是我年少无知了。”
未多久,轻扣着的门便打开了。走进来的男子亦是一身大红的喜衣,面色威严,眼神却有掩不住的欣喜。他身后,跟着一年纪较长的侍女,手中稳稳地端着一张雕漆镂空的方案。
方案上有两盏合卺酒杯。
鄢然怔怔地看着那穿着大红衣裳的男子走近,待他停住脚步时,她抬眼望去,不禁一愣,“竟是你?你竟是晋国的国君?”
男子未答,伸手端过两盏合卺酒杯。又将一盏递到她的眼前,见她不接,也并不恼怒,只是轻轻地放在她的手边。侧脸对身边的侍女一挥手,那侍女应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长乐宫的门又被紧紧地阖上了。
沉默无言,寂静的大殿中只有那对龙凤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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