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似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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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似劫-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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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来?或是我将枕头让给你?靠的这么近,我还不习惯。”
恒飖冷哼一声,面色难辨,声音却比泻地的银辉还要清冷几分,“你是我封的槿妃,现在还只是同床共枕,终有一日你需和我做比同床共枕更进一步的事。若你习惯不了,不如就趁现在好好适应一下。” 
鄢然无力反驳,只得强行逼着自己去适应。她的适应能力一向不强,身边躺了一个男人,虽说是自己的夫君,但还是各种的别扭。鄢然睡觉一向就是不安分,一个人的时候独占一张床倒是没有什么。可现在,她刚一侧脸,就直接地挨到了恒飖的脸庞,刚一伸手,又碰到了他的身体。
在鄢然说了无数次的抱歉之后,恒飖压抑着嗓音,呼吸有些急促,“你若是不想我对你做什么,你就安分些躺在那别动。”
“啊?啊。”鄢然就真的缩手缩脚地躺在那一动也不动。黑夜中的嗅觉总是分外敏感的,又加上二人靠得如此的近,她从恒飖身上闻到了之前陌生又熟悉的味道,伽南香。
夜已深,却仍是了无睡意。闭眼,睁眼,再闭眼,再睁眼,鄢然反复地尝试了许多次,可还是无法入眠。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脸,正对着恒飖的面容,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地端详了许久,轻笑了一声,肯定地开口,“你也是因为不习惯所以睡不着,对吧?”
她温热如兰气息若有似无地吐在恒飖的脖子上,他睁开眼,咬牙切齿,“别过脸去。”
“哦。”鄢然委委屈屈地将脸侧过,心中暗自腹诽什么女人心海底针,就应该改为君王心,海底针。明明是他执意要同自己同床共枕的,自己稍稍地靠近一点,他又是百般地不自在。
但是长夜漫漫,对安睡之人不过是一觉而已,对失眠的人却甚是难熬。所以鄢然又一次地鼓足勇气,“你若是也睡不着的话,不如我们讲讲话打发些时间吧。”
“嗯。”恒飖淡淡回应,未见有多少兴致。
“呃。。。”鄢然在心底盘算自己应同他聊些什么。二人共同的话题实在不多,她还要纠结究竟哪一个话题才能让他们从头至尾愉快地进行。聊恒衍肯定不行,自己虽仍执着于他的过往,但还是怕自己聊着聊着眼泪就又收不住了。再说似乎没有一个男人愿意大半夜的同自己的妻子聊另一个男人,何况那男人还与自己的妻子有一段前尘纠葛。
不管他是否爱她。
倾何似乎也不是一个合适的话题。虽然鄢然心中亦是好奇将一位君王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应是什么样子的,但她怕又勾起了恒飖心底难以言说的伤,他情绪一时涌上来就在床上把自己揍一顿。虽说君子是不会也不屑于打女人的,但从恒飖平日的行径里鄢然实在是难瞧出他有半分的君子气质。
鄢然默然思索了许久,恒飖不耐烦地催促,“你再不说话,我可就睡着了。”
“别啊,我想和你聊一聊。。。”她及时地制止了他将要入眠却留自己失眠的可耻行为,“呃,对,我想和你聊一下我。”
“你?”恒飖饶有兴趣。
“嗯嗯。”鄢然目光炯炯,“你都不问清我的身份就随随便便地就将我迎进宫来,还封了一个妃子的封号,难道你就不怕我是别有阴谋的么?万一我是别国被派来行刺你的细作呢?或是和你有血海深仇之人的女儿呢?”
“就凭你?”恒飖不屑地轻哼一声,分明了不相信她能有这样大的本事。
“什么叫就凭我?!”鄢然大声地反驳,又觉得在这样安静地深夜自己这样实在是太突兀了,就压低了声音,不满道,“你也是太小瞧我了吧!你难道没有听过一首风谣么,什么‘美人泪,英雄冢’,说不定今夜趁着无人之时我就掏出一把匕首将你刺死了的。”
“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恒飖无奈地抚额。
“那。。。“鄢然问出了一个早就想问但久压心底差点都忘记的问题,“你身为一国之君,看样子也并不像是荒淫无道的昏君,怎么,怎么会去千烟阁那,那样的风月之地呢?”
恒飖沉默良久,声音有些低沉,似是压抑着什么悲恸的情绪,“我,是为了一个人。”
明明是这样不清不楚的回答,鄢然却听懂了。那个人,恒飖为了的那个人,是倾何。或是说,无论何时都能够使恒飖黯然神伤的这个人,是倾何,且只能够是她。鄢然突然有些羡慕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段旧情,能使一位国君,以半坐江山为娉,迎娶一位同她长得相似的人,仅仅是样貌有些相似。
鄢然交谈的兴致就这样淡了下去,她压低自己的声音,轻轻地就像是说给自己听,“我,和她真的长得很相似么?”她不想知晓答案,却听见他很轻地嗯了一声。
“我,我很困了,就不陪你说了,你也早些睡吧。”鄢然依旧毫无睡意,却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她别过脸去,一言不发,静静地连同她自己都以为睡着了。却在黑夜中,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暗夜中烁烁的星辰,却无人看得见。
有一位男人,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了半坐江山。
有一位男人,为了半坐江山,舍弃了一个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日更三千有肉吃。。。
于是,三千字啊三千字。。。
满是怨念的盯着字数统计

☆、第十七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

月亮隐去,天渐渐地亮起来,远处暗黑的天际镀上了一道白边,渐渐渲染得如同一幅黑白的水墨画。
睡得那样晚,醒得这样早,真是没有办法。鄢然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再闭眼去睡,却是千方百计也难睡着。
恒飖还未醒。鄢然侧过脸去看,他的睡颜依旧俊毅,同恒衍有几分相似。不过这也并不奇怪,她想起大婚那夜他说的话。他说,“你说的,可是恒衍?孤叫恒飖,他略长孤两岁。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所以说,他们应该是兄弟吧。一个痴情如斯,一个绝情如斯。鄢然苦笑一声,侧过身去,说不清滋味。
晓筹的邦声响起,他似乎是醒了。鄢然赶紧地闭上眼睛,装作仍是熟睡的样子。脸上突然有一阵温热的气息,好像是恒飖靠了过来。鄢然紧张地睫毛直颤,却也只能把眼睛闭得更紧一些。毫无征兆地,至少鄢然是这样的想,他突然地吻在她浅浅的梨涡上。很轻,然后就起身离开。
屏息了好久,直至确定他已经离开,鄢然才呼出了憋了好久的一口气。她伸手抚在他吻过的地方,心里只突然地冒出一个念头:还好我不喜欢你。
还好,我不喜欢你。因为我并不喜欢你,所以你亲我的时候就算心里想的是另一个女人我也不会介意。我不喜欢你,至少,这样才比较公平。可是公平的标准不也是很可笑么?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
隔了两个时辰,宫人报了第三声晓筹时,侍婢才过来替鄢然梳洗。她替她绾发时,依旧有些激动,“陛下可是心疼娘娘了,体谅娘娘昨夜未睡好,特嘱咐奴婢晚两个时辰再来唤您。”说完想起什么似的,脸上腾地升起两抹飞霞。
鄢然仍是有些倦怠的模样,“嗯,本宫晓得了。你,入宫多久了?”
“到年下的时候,奴婢入宫就已是五个年头了。”她在心底算了一算。
“那。。。”鄢然有些犹疑,“你可听说倾何这名字 ?”
“这个。。。”侍婢脸色惊恐,“奴婢不,不知。”
鄢然神色淡淡,“你知道的。本宫不欲为难你,你只需将你知晓的都告诉本宫。”
那婢女虽恐惧不已,但也不敢拂逆鄢然的命令,只得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奴婢也,也只是有所耳闻,倾何。。。”
刚提及这个名字,又似做了什么大不敬的事一般,万分惊惶地扫了眼四周,才又怯怯地开口,“她,她的名字自从两年前就,就是宫中的禁忌,没,没有人敢提起。奴婢未曾见过,但,但是听闻陛下登基的那年,似乎,似乎是要封她为皇后的。可是,她却莫名其妙地薨了,宫中那时可是乱了一大场,然后却又好像是从未曾出现过这个人似的。”
鄢然抬眼望向她,“似从未出现过这个人?陛下从那以后也未提起她么?”
“没,没有。起初有几个多舌的宫女暗地里议论,被太后听闻了,太后当即就杖毙了她们几个。”瞧见鄢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立即地就跪下了,“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
“无事,你先退下吧。”鄢然揉了揉头。
原来,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三年。
午膳过后,人有些恹恹的。鄢然打着哈欠支退了几个跟在鄢然身旁的宫女,一个人半卧在清风亭读戏折子。亭子边上有几棵参天的榕树,根如蟠龙,皮若裂岩,隔开了一小方的天地。
这次的故事与风月无关,倒是有几分勾心斗角的意味。约莫就是讲的一个颇有地位的男人纳了一位颇有姿容的小妾。那小妾平日在众人的面前是无比谦卑的。可有一日,她眼神好,远远地就瞧见她丈夫的身影,就故意激怒了正房夫人,引得她大打出手。那丈夫走近就看见他的正室夫人如同母夜叉一般揪着那小妾的头发,偏偏那小妾还做出一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惹人怜的模样。
唉,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鄢然在心中暗自敬佩。秋日的午后易乏,刚读了几段,还未读到那丈夫的反应,她眼皮就有些支撑不住。她躺在石凳上,将戏折摊开在脸上,遮一遮有些刺眼的阳光。将将欲睡之时,耳边传来一阵聒噪。
“不长眼的小蹄子,没看见我的耳坠少了一个吗?你这样一声不吭地是故意瞧着我出丑是吗?!哎呦,你做出这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又是给谁看啊?陛下不在这,趁早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给我收起来!”
“娘娘,奴婢知罪,奴婢以后定会万分小心地伺候您,还请娘娘饶命。”
“娘娘,你可是莫信了她。瞧她这狐媚样子,说不定哪天陛下就被她迷了心窍的。奴婢可不止一次地瞧见她每次都趁陛下来的时候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殷勤的很呐,也不知存着怎样的心思”
“你这样的诬陷我,你又是存着怎样的心思!娘娘,奴婢绝是不敢做那样的声音,您要相信奴婢的忠心啊!”
“少在我这狡辩!还真望着一日飞上枝头成凤凰啊?就算你飞上枝头,你也不过是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今日便是我替娘娘来教训教训你这不要脸的小东西。”
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哭天抢地声。饶是鄢然有再大睡意,此时也都散了大半。她懒洋洋地起身走出亭子,却看见亭子外面是惠妃和她的几位贴身婢女。
鄢然看着几个人正将一个婢女摔在地上,狠狠地扇她巴掌,那名婢女奋力反抗却仍是无法挣脱。她不满地斜了惠妃一眼,“你在这闹,算是个甚么样子?”
惠妃早就对鄢然妒恨死了,正是愁没出可撒,却不想她还这样趾高气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自是咽不下这口气,昂着头甚是倨傲地问,“怎的本宫教训婢女也要向你过问一声?你又是有什么资格干涉本宫的事?”
鄢然本是不方便插手她这件事,但既然她都认为自己是好心看不下去了,自己也是不能辜负她这番殷殷希望的。遂冷冷道,“你的没教养我可是见识到了,不过是一位婢女,也值得你大动肝火。不过你这副样子,还真是。。。”啧啧叹一声,方道,“真是不好看!”
惠妃自是不甘示弱,走到她跟前,不冷不热地嘲讽,“不知是哪里冒出的野丫头,要不是你尚有几分姿色,你以为陛下会宠幸你这样不清不白的人!不过就是个新鲜劲儿,等过了这阵,谁还记得你这张脸!”想起了什么似的,继而冷笑一声,“亏得你运气好,那样深的伤疤都愈合了,不然就凭你还敢在本宫面前吆五喝六的。”
“那还真是幸得我还有几分姿色,就是不知惠妃除了容貌,能够依仗的还有哪些呢?不过。。。”轻笑了一声,甚是惋惜道,“你的容貌,也不过如此。”
“你,你!”惠妃气结,扬手就欲去扇她的脸,动作进行了一半却又急忙地收回,反握住鄢然的手,她即可就换了一张嘴脸,用略带哭音的嗓子向她大声地陈述,“姐姐不过是惩戒一个犯了事的婢女,妹妹又何苦执意与姐姐为难呢?姐姐晓得陛下宠爱你,可你也不该那样张扬跋扈地行事啊!”
不出意料,鄢然瞥见了拐角处一抹玄色的衣料。短短两句话,就交代了争执发生的起因,过程,结果,偏偏还将自己撇得干净,鄢然暗自佩服,果真是戏剧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不知道戏折子中的那位正房夫人如何应对,她瞥见那抹玄色的衣料越来越近时,只是附在惠妃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想讨巧卖乖装可怜状,我成全你就是。只是到时候,你可别后悔。”说完拔出了头上的一个簪子,直直地比在惠妃的脸上,再往前一分,她欺霜赛雪的肌肤就要添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惠妃吓得花容失色,面目苍白。她一动也不敢动,瞧见恒飖走来,直是大声呼喊,“陛下救命,她疯了!陛下救救臣妾!”
恒飖走到鄢然身边,未制止也未责怪,只是轻声一笑,“她是做了什么事,惹得你这样看不惯?”
鄢然轻叹了一声,这样,真是好没有意思。自己从没想过要毁了惠妃的容貌,如此大张旗鼓地做给恒飖看,不过是一试,试他对倾何的深情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而现在自己现在做出这样没有规矩的荒唐事,换来的也不过是他宽容的一笑。惠妃其实说错了。她凭借的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容貌,而是凭着一张与一个已死的女子一模一样的脸。
不过是凭着恒飖对一个已故之人的不舍和留念,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嚣张呢?鄢然重新将簪子插回鬓发中,放开了惠妃,敛眉低声道,“臣妾刚才一时失礼,还望陛下恕罪。”
惠妃依旧心有余悸,脸色惨白,站也有些不稳,手撑着宫人含泪恳切道,“陛下,臣妾方才真是吓坏了。没,没想到妹妹是这样怀恨臣妾,还请陛下替臣妾做主啊!”
鄢然也就真的跪了下来,目光放得低低的,“臣妾一时冲动,险些鲁莽伤了惠妃,臣妾愿在灵堂前跪三日,罚抄佛经和女戒。”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   一点多钟了。。。

☆、第十八章 满目山河空念远

鄢然话刚说完,一旁被打的婢女就立即地跑过来跪在鄢然的身边,不停地朝恒飖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槿妃娘娘是为了奴婢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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