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休了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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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休了臣妾- 第2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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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把镯子拿出来不就好了?”芊娘冷笑。
“郝雷拿你当他的天,你却给他下毒,果儿苦苦寻找你,你却要害她。你是受了苦,但不代表你就可以去伤害无辜的人。这个大院子里,那么多奴仆全被你喂了毒,受你控制这么多年,生不如死。”渔嫣从手上褪下银镯,晃了晃,气愤地说:“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偷去的那个是假的。蓝罂盗镯,是我编出来的谎言,当时从兰花谷回来,我便对你起了疑心,但碍于果儿,不敢直言,便想把你支开。我来不及与蓝罂商量,便让人把她关了起来。再暗中找她之前的婢女,故意走漏风声,让你知道银镯在寒烟楼。”
芊娘脸色大变,从手上褪下银镯看了一眼,恨恨地丢到了地上,大骂道:“你们多管闲事。”
“池崇为什么会突然犯病?”渔嫣突然声音轻了,盯着她问。
芊脸冷笑一声,不回答。
“也是你下手的吧?”渔嫣摇头,轻声说:“你初见池崇,他以满腹经纶和旷世的经商之道征服了你,你想发财,你也知道要成大事,必须要有银子,于是决定与他合作。你数次与他见面,听他说一生痴恋之事,也曾动摇过,但你始终坚持了本意,要一错到底。你在他身边安了探子,为了不暴露身份,在他药里动了手脚,让他一病不起。我查帐的时候才发现有猫腻,他不应该只有这么多财产,你太贪了,把银子转移了一半。正是因为贪,你才没有及时离开,去做你的大事,让你彻底暴露在我们眼前。”
“那又如何?”芊娘见事情揭穿,索性不再掩饰,指着悬于树上,泣不成声的果儿大声说:“你们不走,她就得死。”
“啊……”郝雷跌跌撞撞地进来,看到这一幕,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站住!”芊娘捡起了把刀,指向郝雷。
郝雷不停,继续往前。
芊娘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咬牙,刀狠狠地扎进了郝雷的胸口。
“师傅啊……”博奚果儿哑声大叫,眼泪流得更凶。
郝雷还是不退,颤微微地抬手,掌心里一枚小石子,上面用墨画着笑脸。
芊娘开始颤抖,眼眶涨红,手也松了。
当年订情,他为她买来红缨绳,系上祖传玉环。她却因为被看管甚严,只能从花盆里捡一枚小石子,画上笑脸,从窗口丢给他。
他站在芭蕉树下,把小石子摁在唇上,对着她笑,阳光万丈,他意气风发。
她捧着玉环,捂在心口,少女的心因为他的存在而雀跃不止,如同拥抱了整个春日。
“傻子,你走就是了……”芊娘看着他倒下去,缓缓滑倒在地上。
郝雷努力抬手,捧住了她的脸,努力地笑,啊啊地几声,眼睛缓缓合上。
芊娘如同被雷击中,整个人猛地抖了一下,疯狂地叫道:“我从来没想要你的命啊,傻子!我恨的是他们,我恨的是博奚家的人啊,你这个傻子!我都脏成这样了,你还要追来做什么?你到底在追着我做什么?”
院中很静,侍卫把博奚果儿放了下来,她瑟缩在一边,看着痴狂的芊娘,看着不再呼吸的郝雷,嚎啕大哭,不停地问:“难道我就没有一点好吗?为什么不能三个人在一起呢?”
芊娘抱着郝雷站起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往外走去。
有人想拦她。
渔嫣制止住了。
有何可拦呢?说到底,她也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她恨着全世界,唯一她不恨的人,却死在了她的面前。
渔嫣想,她是活不下去了吧?
那晚听到的望夫曲又响了起来,苍凉得让人想落泪。
“为什么总有悲欢离合,为什么总有人不得团圆?”她躲在莫问离的身后,小声问。
莫问离没出声,拉住了她的手,往心口上摁。
过了很久,很久,莫问离才缓缓地说:“总是恨着,如何得解脱呢?”
风卷着叶片飞,地上的血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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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清风习习,卷皱长河水,鳞波泛起满眼耀眼光芒。
十余艘船扬帆顺水而来,高帆鼓满风,有四艘高扬后青国龙旗,四艘悬的是双翼蛟旗。突然间,上百船浆从船中探出,深深没入水中,击破水浪。大船全体加速,往前疾行而来。
岸边,垂柳夹岸,野花遍布草坡。几十匹黑色骏马立于万花丛中,御璃骁一黑袍猎猎,眉眼间飞扬着朗朗笑意。渔嫣坐在他身前,一手搭在眉前,往前张望。
“王上,他们到了。”方意向策马慢步往前几步,指着渐近的大船兴奋地大呼。
大船在河中心停下,放下十多艘小船,大船上的人改乘小船到了岸边。这样的大船吃水深,若到岸边来,得出动太多百姓来拉纤,劳民伤神,所以御璃骁不准船上之人惊扰百姓,只用小船载人上岸。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人穿紫色蟒袍,着紫玉冠,身材修长,面容清秀俊朗,有御家男人特有的眉骨形状。另一人身着蓝色窄袖锦衣,宽肩窄腰,凤目含笑,长眉入鬓,颇有些风|流风骨。
“御清晨真是一表人才,老王爷四个儿子,总算有一个能继承家风。”渔嫣看着御清晨,忍不住赞叹。她又转眼看跟在御清晨身边的那年轻人,大赞道:“那位就是十一王爷?我女婿啊,这么多年不见,居然长得这么好看了。你看他那眼睛……若丫头真嫁,也不算委屈……”
“只怕是你自己想嫁了。”
御璃骁嘴角微抽,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嫁那么远?绝不可能!
“也好。”
渔嫣故意点头,从他马上滑下去,快步迎向那些人。
年轻的侍卫们紧随其中,独留御璃骁在马上,他是王者,不可能前去相迎。但渔嫣不同,御清晨私底下一直称她为小婶婶,甚至在她身边生活过一段时间,由她亲手照料长大。
“小婶婶。”御清晨眉开眼笑,给她长揖问安。
“清晨这些日子怎么又胖了,怎么,有人特地给你补身子去了?”渔嫣捏他的脸,笑嘻嘻地调侃。
御清晨红脸,小声说:“小婶婶莫要顽笑,清晨不可能与郡主在一起。”
“还不娶妻,等着变老呢。”渔嫣摇头,又看那年轻人,上下打量半晌,轻轻点头,笑道:“十一,你父亲可好?”
“回皇后娘娘的话,父亲很好,父亲让小婿代他向皇后娘娘问好。”十一抱拳,红唇微扬,一揖到底。
小婿……这小子笑起来真好看!渔嫣掩唇笑,扭头看了一眼御璃骁,轻声说:“你们快去给王上请安吧。”
那二人闻言,匆匆往御璃骁面前走,双双跪下,行大礼。
“起来吧。”御璃骁下了马,拉起了二人。
御清晨由他亲手调||教过一段时间,后回重建汰州,任由他做汰州王。十一有些年头没见了,眉目依稀有儿时的影子,双瞳是淡淡的蓝色,如宝石一般明亮。
他与御清晨一样的年纪,所以他这回来,御璃骁指定御清晨去迎接,也让两国的年轻后辈比较一下。
“一路辛苦,先进城再说。”渔嫣过来,笑吟吟地看着二人。
“咦,问离叔叔呢?”御清晨左右看看,神情略有些失望。
“他办事去了。”渔嫣携起御清晨的手,慢步往前走。
十一缓步跟在她的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四周景致。
“这叫碧山,是松狮最高的山,十一你感觉如何?”御璃骁有心考他,指着前方的大山问他。
十一手略一沉吟,朗声念道:“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悠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原来十一知道此诗。”渔嫣转头看他,双眸亮闪大盛。
“皇后娘娘是后青第一才女,小婿若要娶皇后娘娘的宝贝女儿,当然先要讨岳母大人欢心才是,所以这几年仔细研习了一番,不过小婿没有吟诗作对的天赋,倒更爱骑马射箭,所以这些年强行背下千余首,想着王上与岳母大人要考小婿的时候,勉强能拿来应对,不至于丢人现眼。”十一大大方方地坦白,惹来众人一顿善意哄笑。
“这小子,有趣。”渔嫣眉眼微弯,笑着看御璃骁。
岳父眼中,女婿是难得配上自己的女儿的,这一关算是过了,但后面的呢?而且,让女儿独自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莫说御璃骁不舍得,渔嫣自己也不舍得。
十一双眸轻眨,游过几丝狡黠的光。御清晨走过来往他肩上轻捶一下,和他交换了个眼色。十一又抱拳,满脸诚恳地说:“听闻岳母大人能笔下走游龙,小婿中午想请岳母大人畅饮,请岳母大人不吝赐教。”
渔嫣喜欢听好听的话,酒量又小,一醉便会找御璃骁撒娇,非缠得他什么事都做不了,乖乖关着房门哄老婆。这事一定是御清晨教十一的!御璃骁脸色微沉,两个臭小子!
“我请你,进城。”渔嫣嘻嘻地笑,利落地上马。
十一手握空拳,抵在唇上咳,和御清晨交换了眼色,接过了侍卫递上来的缰绳,一左一右跟上了渔嫣,扬尘而去。
“陛下……”方意和递上御璃骁的马鞭,笑着说:“皇后今天肯定又要醉了。”
御璃骁长眉微扬,满眸温柔。
若她醉,他陪她醉。
若她笑,他陪她笑。
若她落泪,那是他的罪过。
他给她的承诺,今生今世,任她为所欲为。
“走吧,回城。”御璃骁点头,带着人纵马离开。
飞尘滚滚,马蹄踏得草坡上花飞花落,渐欲迷人眼。
小院又热闹起来,众人在院中坐着,看御清晨与十一王比试腕劲。
渔嫣和御璃骁并肩站在廊下,小声感叹,“不过十余载而已,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都这么大了。骁哥哥,如今是他们的天下了,特宁儿他们再大一些,你便能把这担子交于他的肩上,你我也就能安心四处游玩,不理会这些凡尘俗事。”
“现在就能放手,不如这次回去,就把这担子交给他。”
“也太早了吧。”渔嫣摇头,与他十指紧扣,头靠在他的手臂上,轻声说:“打江山难,守山也难,让他再多学学。宁儿虽然一直在寒水宫,但毕竟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朝堂,清晨他们都磨练数年了,宁儿比不上呢。”
“是该让他回去了,此次回京后,就让他跟着我处理政事。”御璃骁转过头来看她,低声说:“你今日还是莫要喝酒了,这两个臭小子是想看我出糗,你别帮着他们。”
“谁敢?我揍他们两个的屁|股。”渔嫣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声说。





☆、妇唱夫随【41】

“王上,我想请王上赐教箭术。”
十一王双手捧上一把长弓,快步过来,态度恭敬,却又隐隐带了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
渔嫣掩唇笑,御璃骁刚刚还在懊恼这些臭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要撺掇她来喝酒,这么快他就来找揍了。
日子如此有趣,真不想变老,应当拖慢了,慢慢、慢慢地过……最好是,半点春光也不要错过。
阳光落了满地,如碎金般明晃晃地,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年轻人们或坐或站,围在一边,看着御璃骁稳步走下高阶,接过了十一王捧起的长弓铄。
“王上。”渔嫣快步跑出去,给他抚了抚肩上褶皱,小声叮嘱,“他们道行尚浅,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别让女婿太丢脸了,点到为止。”
御璃骁嗯了一声,挥挥手。
方意和立刻端来了一盆铜钱,动作利落地攀上了屋顶,大喝了一声,用力把铜盆往上一抛,上千铜板被高高抛上天空,再如雨一般落下。
御璃骁和十一同时放箭。
比速度,比准度,比数量。
十一王虽然年轻,但是箭术真的不错,渔嫣在旁边冷眼看,这小子是天生的练武人才,儿子们的箭术说不定还比不上这小子。
但,年轻人差点经验和耐力,判断力也不足。铜钱落地时,御璃骁一共射了二十一箭,三箭一次,共七次,射中铜钱九十三枚,都被箭钉在树上。
十一虽然也射箭七次,但数量减半。
他一脸惊叹,心悦臣服地抱拳行礼,“王上箭术,天下难得一见。”
“他十岁开始学箭,三十多年勤奋苦练,你如何比得上?”渔嫣笑嘻嘻地过来,用帕子给御璃骁擦掌心的汗。
年轻人们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
他们两个十多年来,不知道当众表演了多少回恩爱相携,大家早就习已学常。但十一王是第一回看到,忍不住赞道:“王上与皇后娘娘真是伉俪情深。”
渔嫣笑笑,扬头看御璃骁。
“十一王,我们晚上去山上狩猎如何?”御清晨过来,亲络地拍他的手臂。
“好啊。”十一王点头,笑着说:“在我们那里只有海,很少有山,今日见惜碧山真是巍峨壮观。”
方意和大笑起来,指着惜碧山说:“这算什么巍峨壮观。我们后青国比这壮观的山多了去了,惜碧山在那些大山前面只是小巫见大巫。”
十一王有些尴尬,低笑不语。
“行了,这回来了多玩些日子,你父王要的东西,我会让人送过去,你就在我这里,等着公主长大完婚。”渔嫣笑着说。
四周一阵静,都露出同情的表情。
十一王不知就里,抱拳就谢。
“哈哈……”方意和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吴琼用手肘碰他,小声问。
“你笨,有了十一王,夫人再也不能拿着公主威胁我们,我们都脱离苦海了。”方意和压低了声音,一脸舒畅。
“臭小子……”吴琼也眉开眼笑。
二人抬眼,只见渔嫣自眯着眼睛盯着他们,一阵凉风从骨子里嗖嗖地往上窜,让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问离叔叔今日不回吗?都这时候了,我想晚上邀他一同前去打猎。”御清晨又四处找莫问离。
“他啊,其实是他心里不舒坦,蓝罂陪他去划船了。”渔嫣轻声说。
“蓝罂是什么人?问离叔叔纳了小妾?”御清晨惊讶地问。
“新徒弟。”渔嫣扬了扬眉。
莫问离性子古怪,这么多年来,不知道多少年轻人前来拜师,在寒水宫一跪数月,他看也不看,但蓝罂不过在他眼前晃了几日,他便收了这徒弟。
“他办事,一向凭喜好来,谁也说不清他明天又会做什么决定。”御璃骁说着,抬头看向碧空,一只鹰正扑嗖落下。
“宫里来信了。”吴琼赶紧接住鹰,解下了密信,双手揍到御璃骁的面前来。
“情况还好吧?”渔嫣看他脸色平静,小声问。
“嗯。”他用火折子烧了密信,转头看十一王,“你也去见见博奚果儿,你们是同族。”
在进城路上,渔嫣已把芊娘一事悉数告诉了十一王,但果儿受此刺激,一直昏睡,所以到现在还没去见她。
“我带你去吧,清晨你也来见见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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