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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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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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皇后搭上了。”
李淳风脸色不善,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派温和姿态,抬眼看着我道,“皇后得知地方儒生暴乱与南、王妃有干系,因而与李肃锦搭上线,在地方暴乱上掺和一脚。这回死难的儒生家人冒出头来,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一团乱麻(四)


“朕为这□□以及与姜国的战事远离帝都,其中形势虽明面上还在朕的掌控之中,不过个别之处还是出现了不妥。”
李淳风端详着李渊一的面色,斟酌措辞道,“渊王府恐怕被明妃一派把持了,朕寻了太妃故交上门,尽数被明妃挡在府外,道是太妃身子抱恙,不宜见客。李谦之和李谦安也不曾再去过学堂。”
李渊一黑着脸,沉声道:“李良日日回报,渊王府一切安好。”
扫眼像柊叶,神色冷凝成霜。
柊叶当下单膝跪地行礼道:“府上各暗卫回报亦是一切无恙。”
如此,若不是太妃当真抱恙,那渊王府事态发展势必是不可控制,那么多的暗卫,这般大的动静,不能是瞧不见丝毫端倪。
李淳风递了封书函过来,示意李渊一打开看了道:“朕派出去的探子得来的消息,李良每日定时出门按时回府,无分毫差别,不过连着十几日,渊王府再没其他人进出。”
渊王府蒙先帝遗训,李淳风身为皇帝是不得干预的,即便有心,他也是无处使力。
一众亲兵全皱了眉,显出些焦虑来,反倒是李渊一沉稳得不成样子,稍加思索后下令道:“柊叶,本王命你为平南将军,本王回来之前,全权替本王处理和布置前线战事,若有懈怠,提头来见。”
“是。”
柊叶挺直脊背,应声震耳,掷地有声。
李渊一再下命令道:“一众将士听令。”
所有将士跪了在地,吼声震天道:“有。”
“本王回来之前,以柊叶代行大将军之职,本王要让姜国大军退回老巢,俯首称臣。行不行?”
李渊一说得干云冲天,而又深意漫长。
“行。”齐声的吼叫,好似将适才乍起的怒火全都喷洒了出来。大有老虎回山教训胆敢称王的猴子之势。
李淳风忧色甚重道:“姜国此番乃卫冉挂帅。”
我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适才还豪气冲云天的一众将士,全都瞬间成了兵俑,各个目红龇裂,就像了撑了口气在胸口,可又是无计可施。
御史大夫见着气氛萎靡,当□□内“言官”之魂皱起,开口训诫道:“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之辈,区区一个卫冉,当年是不败将军又如何,数年前不还是栽在了渊王爷手上。当初能打他不再上战场,如今照样能。”
一时静默无声。
话说,这个卫冉确实是个传奇人物,一生驰骋疆场,未尝有败绩。数年前归隐,外头盛传是在一次小规模的山林之战败在李渊一手上。不过我曾听我爹生前说过,那场小规模山林之战其实是李渊一占了便宜。
彼时,卫冉攻下南朝最南边一座山城,此山城乃处与大片山林中段,又以花城盛名在外。城中最多的是养蜂人。卫冉才驻扎就被姜国皇帝回召,李渊一正是趁着他还没意识到城背后的养蜂人时,组织集结,并对外严防死守封锁消息,卫冉回来当日,发动突袭,他带领的五千精兵尽数折损在山城之中。
而在那之前,南朝从来没在卫冉手下讨着便宜。
“末将等愿死守等王爷回来。”
柊叶打破寂静,率先高声喊了出来。一个人的声音,响彻在府衙上空,久久盘旋着回音。
不待众将士附和,李渊一朗声示意道:“卫冉消失那么多年,听闻是安置当年牺牲的五千精兵家中妻儿,他的兵不能白死。本王的兵难道就能上去送死?当年让卫冉吃败仗的是本王,他重回战场要找的也是本王,本王决议与本王的大军共存亡。”
“好。”
最先叫好的反倒是身为文官的御史大夫,大概便是无知者无畏。在他眼中,李渊一一番话说得是如何铮铮傲骨。文人最重风骨,武将的风骨,他们亦是为之以歌。
柊叶到底是在渊王府中一路跟着李渊一的,虽心系社稷,忧心战事,但对渊王府中人安危也是焦虑,开口道:“那王府……”
所有人将目光集中在了我身上。
“待这边大事安定,我自会回渊王府。”我想了想还是坚持道。此番事态我策划良久,更甚是搭上了唐远离,没道理一句话,让我用命来换,却是什么也没换到,草草收场。
所有人看着我的神色都变了,有早知如此的姿态的,但更多的是讽刺,不知是仅仅争对我个人的,还是连李渊一都捎带在了里面。
我知道国之大义,我爹生前没少教过我,从前李淳风伙同我帮着夺皇位用的最多的亦是这般言辞,可我从前恐怕是没走对路的。如今许是对的,可我退了这一步,再行其事是如何艰难,书太医的话更是言犹在耳,我的两年所剩单薄,倘若撑不到最后……
“朕今日允诺你,国之安定,朕为阜家翻案。你要的左以清朕会交给你,还有梁生,你要的真相,只你还想听,朕也会告诉你,不掺半句谎言。”
李淳风定定地看着我,眸光流转回旋,心思沉重,最终他敛下眉目,一句金口玉言。一场即将放大的闹剧,竟然是这般萧条收场。我不知该为着不曾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喜,还是为着白忙一场,就像拳头打在棉花里悲切。
“好。”我妥协应下。
我知道李淳风不至于骗我,开了口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许是我太过城府,总以为后面会有什么陷阱。然而我还是点了头,因着李渊一的眼神,太过干净的难过,我自问不是好人,所以最怕这种眼神,觉得亏欠良多。我欠了一个阜家,又添一个唐远离,我不想再欠上谁半分。
李渊一当即吩咐安排回帝都的行程,让我跟着李淳风走,他决计不会答应,于是让陆心源和凉风陪我一道回帝都,清乐公主随她乐意跟着。他本还想让柊叶随行,可与姜国战事前景未料,在李淳风分出十三卫里头的半数做为我的护卫之后,最终作罢。
十一月十七,我才来的东南地方,又马上再回帝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天加班,累到半死~~~

☆、一团乱麻(五)


此往帝都,因着要护送唐远离的尸身,加之我对已然完全是李渊一一派的陆心源说不上是什么情感,独处也搭不上一句话了,路上只剩了埋头赶路,竟是比去时更快了几日抵达。
马车停在帝都城门外正值五更天,照着天色,约莫还需三刻城门才会开。
左右睡不着,我干脆起了身,倚靠在唐远离的棺木上静候城门开启。棺木里放了很多冰块来保持唐远离尸身不至于腐烂,从棺木上透出一层一层的寒气,顺着我的背一寸一寸地凉过来,像极了当时我握着他的手,温度渐失。
凉风抱着披风跟着下了马车,木木地站在一边,许是我浑身皆散发着不善的气息,即便是她,也不敢靠近了。
陆心源从马车里探出个脑袋来,吊着双凤眼,眯得狭长,神情算不上好,看了我好一会儿,终于还是磨蹭着下了马车。一介书生,从温暖的马车出来,还是被未至辰时的风给吹得抖个不停。
他慢吞吞地走到凉风那边,伸手扯披风,扯了好几下都没扯出来,被风吹得不好看的面色越发难看起来,不满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凉风才松了手,他拎着披风面色难看地走过来。
披风丢过来,盖在了我头上,本就昏暗的光亮黑了个彻底。
陆心源臭着脸问道:“你在气什么?”
我抬手慢慢扯下披风,握在手里,偏头看他,不明所以,只能摇头回道:“我没生气。”
“没生气,至于这回帝都的一路上装聋作哑?”陆心源反倒是更恼火了,那双凤眼眼角高高地扬起,带着点不该属于书生的戾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心投靠李渊一,压根没想过为阜家翻案一事,更是处处与你作对,帮着李渊一设计你?”
我想说他没必要硬要为阜家翻案,可看着他的神情我改了口道:“难不成陆大哥不是帮着李渊一设计我?那个前来报信说李渊一受伤的小兵我当时只觉得眼熟,后来见着陆大哥,我才想起来,那小兵我在你那里见过他帮里打扫院子。如今想来是李渊一给陆大哥派过去的人。”
陆心源微微红了脸,承认道:“是,这一件算是。我只是不愿你急功近利,最终是让左以清被抓了或是问斩了,你确定你后面的戏份能照着戏本上演?有个万一,栽了左以清,阜家更谈不上翻案。”
“我不确定。”
我看着他,态度冷淡,轻笑出声,不知是在笑话自己还是在笑话谁,淡淡道:“不过是怕自己不仅翻不了案,还让仇家活得好好的,觉得就这样死了不太甘心。照着我那路往下走,好赖还能拖死一个半个,算是还了阜家一星半点。有没有做牛做马的来世,起码心上能觉出哪怕一丝的安慰来。”
陆心源欲言又止。
泛着凉意的风吹掠而过,感觉天色都被吹得亮堂了些。
半晌,陆心源面色恢复如常,开口道:“北箫,你没必要孤注一掷,我或是李渊一你偶尔信上一回又能如何?”
我没应话,我想说能叫我北箫的最后一个人死在了东南的地方上。到底我没说出口,只是将手按在了棺木上。一路跟着棺木走的清乐公主所在运送棺木的车尾睡着了,不过十来日,她细致的面上满是风霜。
许是意识到了,陆心源改了口。
他说:“南箫,我只是想以我能力所及的方式为阜丞相翻案,用光明正大的方式。是翻案,不是抓几个仇人。我想让阜家不至于除了坟,连个宗祠也不能立,史册上,一代名相,不是用诛满门收尾。”
他说的对,跟着我行事,难免沾染点见不得人的手段。他是我爹最得意的门生,总能寻着我爹最喜欢的方式,一板一眼地要光明正大翻案。
城门发出门栓相撞的声响,我直起身子,抬手招呼运送棺木的人动起来,想了想还是回头看着陆心源道:“陆大哥如何这般相信李渊一?”
“你不信?”
陆心源深深的看着我,随即失声笑道,“南箫,你以为当初阜家满门被灭族之际,为何你能活下来,难不成你以为皇家会管你被阜家除名,你何时竟变得这般天真?”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在他提之前,这般显眼之事我竟是不曾想过。
陆心源嗤之以鼻,偏头躲开了面上的神情,再转回来已然最多只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说:“那些与阜家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都被杀了,反倒留下你这个嫡女,还是你以为是李淳风保住的你?南箫,是李渊一求先帝相信阜家这个荒诞说辞,保你周全。你以为为何你在宫里三年能嫁进渊王府?是李渊一怕你挨不住后宫的日子,故意漏了意思,将计就计让你名正言顺出宫的。你以为你为何能在渊王府这般安生,受点被李渊一设计教训的小伤就能稳坐王妃之位?还是李渊一……”
他看上去实在愤愤不平。
“南箫,李淳风为你做过什么,他只让你一次一次地为他卖命。”
我端着笑颜,不漏半点情绪,平稳了声音道:“陆大哥,我这么不堪,那么好的李渊一还是留给旁人吧。”
城门应声而开。
我扬手让凉风拿着临走前李渊一硬塞回来的乌金令牌过去示意城门守卫,使得棺木从帝都正城门入内,一路直往五柳巷去了。
待安顿好,清乐公主拦住我,难得开口道:“你是渊王妃,回了帝都不住渊王府说不过去,没当下回去已是说不过去。”
“清乐公主才是,不论是当初逃离出府,还是现下。”
我扫了来她一眼,算不上友好。陆心源与我说的关于李渊一的话还是影响了我,恼火李渊一多管闲事更多,连带着脾气见涨。
陆心源站出来道:“我与你们一道去渊王府。”
我和清乐公主本能地将他全身上下巡视了一遍,瞧不上他一幅书生模样的神情太过明显,让他硬装着厚的面皮慢慢飞红。
“我又不是去打架的。”
陆心源争辩道,“太妃与阜大人之间有误会,正好这回解释了,免得事态复杂,对谁也没好处。”
我和清乐公主这才收回了目光。
陆心源彻底不乐意了,指着清乐公主道:“何况我堂堂七尺男儿,虽比不上南箫习武,难道还会比她一个公主差了不成,少瞧不上人了。”
霎时沉默,一直到全站在了渊王府门前一时无人出声。陆心源气鼓鼓的,一双凤眼都睁得老远,显出些从前那些木讷和内敛来,倒是引人怀念。
李良大概是得了风声,早早出来候在府门前迎人,毕恭毕敬地二话不说就是跪了在地,叩头高呼道:“小的参见王妃,参见公主。”
“起吧。”
我略略抬手,让闻风赶过来还带着气喘的冬野扶着往里走,问道,“太妃身子可好?还有李谦安的课业如何了?”
李良一向情绪内敛,却是难得的有些激动,好一会儿才应声道:“都好。太妃老想着……王妃和公主,知道你们回来,吩咐厨房准备膳食,还一连吩咐了好几回,生怕厨房出了差错。大少爷,也好。”
他的话音才落下,内院一行人一道现了身。
太妃走在前头,边上跟着李谦安和李谦之,明妃紧随其后,瑞妃在最后,模样有些惴惴的,李谦之频繁回头看了,却是不能过去。
“参见太妃。”我先行了礼,清乐公主跟着施礼,却是没有开口。
太妃点了点头,让我起来。
“参见王妃(母妃)。”
其余的人一道冲我行了礼,待我让全免了礼,明妃往我后头瞧了瞧,忽的笑颜精细道:“听闻王妃去了东南边陲,见着王爷了,王爷可好?想来是好的,否则王妃也不能这么快就回了。王妃去可是处理笙歌姑娘一事,笙歌姑娘好赖是从我们渊王府出去的,怎不见王妃带她的尸身回来,让她回归故里?”
“正愁呢。”
我淡笑着接话道,“因着怕此来帝都路途遥远,笙歌姑娘尸身会腐坏,王爷做主火化了,让带了骨灰回来。我正犯愁她还不曾伺候过王爷,不知用什么名目安葬,更是不知她的身世几何。听明妃的意思,想来与笙歌甚为熟稔,此事就交给明妃吧。”
明妃面色青白了一番,笑容僵硬道:“王妃说笑了,我还担着渊王府的管事,也是我愚钝,比不上王妃,忙得厉害总也做不好。”
“既是做不好也就不用做了。”
我抬手让凉风去了李渊一的亲笔信以及他的私人印章一并递给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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