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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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宅斗-山有木兮没有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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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
李渊一顺手就将手搁在了我腰上,轻轻地缓了力道一下一下地揉着,附唇在我耳边低语道,“烈酒和合欢散皆是伤身之物,以后还是不要用了。”
我虽能装个镇定,到底是头一遭,还在青天白日里与才翻云覆雨过的男子讨论这些个事,面皮无法再厚几分,只觉得面上些些燥热,也不知素来不经事的耳朵有无红透。
李渊一却没有要放过我的意思,噙着笑意,眉目荡漾道:“可记下了?”
我气恼地直接拍掉了他的手,慢慢往边上移了几步,脱离他的气息范围,身下本因着头一遭的云雨之事本就不舒服,这一动弹更觉得那股子不舒服明显起来,心下更是不悦。抬眼看着那边瞧过来的神色各异的一张张脸,忽然不太清楚自己这般赶过来到底是为何。
一时,众人皆杵在那里,沉默以对。
李渊一终于反应过来,挥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瑞妃和明妃最先反应过来,冲着这边施礼,然后默默走了。
清乐公主因着我几次被李渊一禁足哪里是这般好相与的,当即冷笑着回嘴道:“王妃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又要请太医了,王妃可真是好命嫁到渊王府里来,否则寻常人家还不被王妃这病那病的给拖垮。”
李渊一沉声呵斥道:“清乐,闭嘴。”
到底是个公主,骄横尊贵,但有不满想说也就说了,反正如何也不过是禁足,伤不着她一星半点。
凉风将账本递上来。
我会意,慢慢走到太妃面前,施礼道:“太妃,上月的账册做出来了。各院的月钱也让人领了,不过瑞妃那儿被我扣了两个月的月钱。因而特把账册带过来,请太妃过目。”
太妃让良辰扶着,本要走了,步子迈出去又收了回来,瞥了我一眼道:“府上既交由你把持,账册就你肯了便是。外头应声一向是李良在管,这几日,让他把账册一并交由你过过目,就不要自己出门抛头露面了。”
“是。”
屈膝行礼,把账册递给凉风收好。
太妃的视线掠过我和李渊一,眼中神色深然,然后招呼良辰一道走了:“良辰,扶哀家回吧。清乐跟着来,母妃有话与你说。”
清乐公主冲我哼了一声,几步跟上了太妃的步子,一道离开。
李渊一腆着脸凑上来,顺手卸掉我推拒的力道,硬扶着我,拐了我往回屋,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似乎连牙口是醉的,又一桩‘傻子王爷’的做派,他说:“南箫来府上这般久,还不曾见全我手下几个亲卫,我把人叫过来,南箫认认脸,方便使唤。”
这是掀了一部分底牌与我。
我停住步子,看着李渊一道:“王爷的亲卫,我到底不便使唤,不过确实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虽被逐出阜家族谱,也曾算是阜家人,王爷如今也算半个阜家人,南箫求王爷为阜家翻案。我要左以清和梁生的命。”
“好。”
李渊一的眼中太过澄澈,我偏过头不去看。
本我自己动手便好,可我思前想后,我爹当不愿我手上再染上谁的血。我爹一生忠君,知晓我为阜家翻案一事,动手清理朝中肱骨大臣一事,定不会原谅我。他不至于愚忠,却也执拗。
作者有话要说:

☆、红杏青梅(六)


“王妃,中秋将至,府上可要先备些吃用的东西?还有,外头营生怕也要多加打点一番。”
李良送来上月外头营生的账目,顺带着提点了句。
我接过账本随意翻了翻,搁在一旁,点头道:“本宫不曾经手过这些,难免无知,今年还老李管家搭把手,把这些个烦人的活计都接了过去,倘若忙不过来,只管分派了下人去做。”
“是。”
李良眸光微闪,到底还是秉持着不妄言,没有开口,躬身应下了。让小厮递了几幅画卷过来,搁在桌案上道,“王妃,这是太妃让带过来的,是帝都几个世家公子的画像,太妃让王妃帮着过过目。”
“哦?”我扫了眼卷的很好的画像。
张公公来宣旨那日,太妃领了清乐公主走,听闻冬野打探回来的消息,清乐公主在太妃那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谈得就是她的婚事。
李良道:“太妃说公主已是婚嫁的年岁,寻常人家怕早就嫁了,可先帝不在了,只能由着太妃操持,这么一来也就耽搁了下来。太妃的意思是王妃是公主的皇嫂,理当为公主的终身大事挂挂心,给一道掌掌眼。”
这话当与那清乐公主先说了。
我可有可无地点点头道:“行了,画像放着吧。待王爷回来,本宫会与王爷一道看看,王爷是兄长,自家妹妹挑夫婿的大事,也不过过目,说出去哪家也没这个道理。”
“是,小人告退。”
李良点了点头,得了我的示意,转身离开,脚下步子明显比来时轻了不少。这个李良倒是个有意思的,之前对我只当个要应付的主子,恭谨不逾矩。但那日的军棍之下,忽的就对我转了心思,我要是不曾瞧错,适才明显有点担心我被太妃这举摆一道,越发惹得清乐公主恼我。
庭院里,满是细细碎碎的花,无风,却也落了一地,是李渊一晨起练剑时弄得。也不知他哪儿得了想法,让人潜进先三皇子府邸,硬是偷了几棵那当年我亲手栽的树回来,也不知是活了还是死了,花瓣掉得厉害。
冬野一下一下地帮我摇着扇子,躲在树荫下,周遭都是一盆子一盆子的碎冰,倒也不觉得酷暑如何难捱。
凉风端了些冰镇过的甜汤过来,搁在桌案上,盛了一碗与我,轻声道:“小姐,笙歌姑娘在院子外头求见。”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哪个是笙歌,毕竟我一向记性不太好,她来府上都过满一个八月上旬,安静得好像不存在,这还是她头一遭过来找我。
“让她进来吧。”
凉风收了托盘,转身去请人。
冬野附到我耳边,悄声道:“王妃,小人前些日子可瞧见这笙歌跟明妃娘娘和瑞妃娘娘走得近。”
这丫头确实好用,明明被府里上下都归成我的亲信,竟总能打听到这样那样的小道消息。
我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笙歌步履袅袅而来,施过粉黛的眉眼,瞧着就是一副上好的画,她盈盈弯腰,款款施礼道:“笙歌见过王妃。”
“坐吧。”我抬抬手,让回来的凉风给她也盛了碗冰镇过的甜汤。
奶白的勺子握在笙歌的手上倒也如画了,勺子在甜汤里细细地搅动着,她嫣然笑道:“来渊王府倒是喝了不少甜汤,王妃这儿的光闻着就知道是最好的,这里头的碎冰也最是细碎,不至于热了或是走了味道。”
我转回身问话:“凉风,后头可还有甜汤,笙歌姑娘走的时候让下人带些回去。让厨房的人去大厨房的教上一教怎么磨这些碎冰,省的笙歌姑娘日后想要碎冰了,找不到。”
“是。”
“对了,也别厚此薄彼,让小厨房再做些甜汤,明妃、瑞妃和清乐公主那儿也送些过去,至于太妃那儿,让小厨房看着备下,莫让太妃走了凉。”
这一通连打带削,笙歌仍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连声道谢,好似真觉得是受了多大恩惠似地:“王妃当真想的周到,我这种小戏班出来的,就差得太多,在宫里也没少因着这种事得罪其他娘娘。王妃莫怪,我这种小戏班出来的,以前了身段瞧着好看,总是不能喝甜汤,我又喜欢,一时瞧见了难免连吃带拿的,王妃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我冲她笑了笑,不再言语,专心喝碗里的甜汤。我是不急,她既然来了,正事总要提的。
笙歌跟着喝了会儿甜汤,面上的下瞬间垮了下去,期期艾艾地开口道:“王妃深得王爷宠爱,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没接话。
羡煞不羡煞的这种话,也只旁人看看,至于日子究竟过得如何也不是谁来羡煞就是好的。
笙歌顿了顿,没等到我接话,也兀自开口道:“笙歌是皇上赏赐的,来了渊王府,也没个依靠,日子甚为艰难,在那院子里呆着,也是压抑。”
她话说到这里故作喘气,瞥了我一眼,见我状似认真在听,才又继续道,“听闻,王妃还不曾排出月里王爷去各院的日子,笙歌想着……想着,能不能让王妃看着给我多匀上几日……”
我挑眉淡淡道:“这日子该如何排府上都是有规定的,不是哪个院子要匀便能匀的,亏了谁都不好。”
“可……”
笙歌看了一眼,抿了抿嘴,怎一个委屈了得,当即跪了在地,求道,“府上都在传,整整个儿的七月,王爷都在王妃这院子过得夜。王妃只当是补给其他院的,将八月的日子分出来些。待……待笙歌得了依靠,定将那些个日子都匀出来给王妃,还请王妃帮帮笙歌。”
一番话说得她面上红白交错,羞赧和豁出去的架势更是演得出神入化,那戏班的台柱子确实是当之无愧。
我光顾着赞叹了,一时没来得及回话。跪在地上的笙歌倒是先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能让人把心软和得化成了水,那隐忍的哭声更是挠心,任是哪家男子见着这般境况,定是不能拒绝。
“这可是闹得哪出,青天白日的,渊王府成了那冤假错案的公堂不成,今儿个不是这个捱军棍,就是那个跪着哭哭啼啼的,王妃这执掌府邸,官儿真是做得不错。”
清乐公主冷笑着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面露难色的下人,想来是要拦人,可到底那也是主子,也就没能拦住。
凉风示意那几个下人都下去,各司其职。
我冲清乐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要请她坐,估计她也不想坐。倒是跪在地上的笙歌,哭得都快断气似地,还不忘抽抽搭搭地行礼道:“参见公主。”
我懒得与清乐公主耍嘴皮子,避了锋芒,转而开口问道:“公主此番特意过来所为何事?”
“怎么,王妃定了新规矩,这渊王府本公主还不能随意走动走动了。”清乐公主挑衅道,故意成分太浓重。
“公主随意。”
我点了点头,转去看跪在地上的笙歌道,“你先起来,明儿本宫会把日子具体安排送到各个院子去。”
笙歌却是不起,继续泪流不休道:“王妃说的好,可府上皆是说,上月太妃也是排的日子的,可王爷还是全在王妃这儿过的夜。排了日子又有何用?”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要说的?”我扶了扶额头,这般哭哭啼啼的,弄得我心虚有些烦躁,加上正值酷暑,人一多,冬野一人扇风明显不够凉快了,还多添一个清乐公主来闹腾,越发燥郁。
笙歌抽泣了好一阵,终于缓过来道:“王妃当对王爷耳提面命,让王爷担起为渊王府开枝散叶的责任。”
我哼了一声,都要被气笑了,李渊一那个王爷哪是我能说动的,即便是赶出屋去,我一早醒了,指定还在我身边睡着,只能压了压火气,肃容道:“王爷如何行事,岂容本宫置喙,何况耳提面命!”
“这般小事,王爷又那般地宠着王妃,哪里不能说一说。”
笙歌也不知是因着清乐公主在还是如何,哭得越发肆意,嘴上的言辞却是越发地不饶人,“王妃怕是不肯吧,怕另外两位娘娘和我夺了王爷的宠爱。”
清乐公主过来,款款落座,冲自己的婢女招手道:“小川,赶紧着把这记下来,好让母妃瞧瞧,也为日后皇兄休妻有个名头,不至于让某些人还辩白,说是渊王府冤了她。”
我端上笑颜,暂时不开口,待压下了被挑起的烦躁情绪,这才道:“笙歌先回了吧……”
“别呀,这事儿本公主既是遇上了,总要帮着解决解决,省得王妃一家独大,亏了我渊王府血脉。”清乐公主干脆打断了我的话。
笙歌哭得更凶了:“王妃……”
我这院子里的下人也是越来越没规矩,估计都竖着耳朵瞧热闹,连李谦安进来都没人禀报一声,愣是让他噔噔噔地过来,干脆地一巴掌甩在了笙歌面上,小孩儿力气倒是不小,那凝脂般的脸顿时红出几道指印来。
“母妃执掌渊王府,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过来指手画脚,教母妃行事。”别看李谦安人小,凌厉的眼风一扫,气势大开,打得笙歌半晌说不出话来。
清乐公主怒道:“反了你,这么多长辈在,你竟然动手。”
李谦安淡淡看了她一眼,俯身行礼道:“见过母妃,见过皇姑姑。皇姑姑说得是,是谦安鲁莽。”
话里话外,还有那般姿态,没半分觉得甩了笙歌一巴掌是个多大的事。他侧身盯着笙歌继续道:“你瞧清楚了,我是渊王府大少爷,教训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绰绰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红杏青梅(七)


我这院子里上下几十双眼睛盯着,笙歌也不是个蠢的,自不会再做多说多错之事,只一个劲地落泪,冲着李谦安磕头道:“大少爷息怒,大少爷息怒……”
倘若哪个才进来,见着这般光景,难保以为是李谦安欺负了她。
“笙歌姑娘先回了吧。”我刻意放缓了语速,一字一句地再重复了一遍,可笙歌却是硬要装聋作哑。
我冲李谦安招了招手道:“小安子过来,笙歌姑娘既然喜欢哭和跪着,君子不夺人所好,就让她继续吧。等哭够了跪够了总会回的。你今儿学堂的功课可有好好做?”
“回母妃,都做好了。昨日还得了夫子表扬,说母妃和父王教导得好。”李谦安恭敬地回了,想来是有清乐公主和笙歌在,平日里尽知道摆上一幅对我爱答不理姿态的小孩儿这会子实在乖巧懂事。
“母妃是不曾教导你,你父王更是忙着朝中要事,不过是你勤勉罢了。不过得了夫子夸赞,更要越发勤勉才是。”
我也乐得不理这些乌糟之人,与李谦安练练什么叫母子相亲的戏码。
清乐公主断没有要来看我与李谦安母子相亲的意思,她不是什么好性子的,本就是要与我找茬才为笙歌出头,如今笙歌这般哭哭啼啼个没完,也让她不喜起来,皱着眉头,视线随意扫着。最终落在了桌案那一堆画卷上,不问自取了,我还来不及阻止。
那画像恐怕太妃让她自己事先瞧过,当即怒气冲冲地摔了画像,指着我跳脚道:“好啊,我说母妃怎么无端端想起来要为我说亲呢,原来是你在其中捣鬼,自己的日子过不舒坦是吧,要来折腾我的日子。”
“公主说得哪儿的话,这画像是适才李良送过来的,说是太妃有意帮你择一门良亲,让我和王爷一道过目过目,也帮公主看看。”
我尽力用最温和的语气说话,不在清乐公主的火气上再浇油。我希望我在渊王府的日子能平和些再平和些,总不能三天两头与她争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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