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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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禁-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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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一见他醒了,便开始询问他的感觉和诊断结果,在告知他身上多处的乌青瘀血和脸上的严重度外,还说他有轻度脑震荡,背骨挫伤,左手肩骨骨折等等,但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些,而是腹内的出血,所以若想出院,最少也得一个月后复原情况不错才可以。
从头到尾,桑竫只是静静地听着,漠然的态度像是他不是当事人似的,连医生看了,也只能摇头,然后让陈伯送着出去。
医生走后,桑竫取来陈伯手中的纸笔,吃力地写着:用什么理由向学校请假?陈伯看了,沉默半晌才回答:「车祸。」因为已经交待过医院,所以倒不用担心会被拆穿。
桑竫眼神闪了下,又写:非顼呢?来过吗?
「谷少爷有来过,但老爷不让任何人来探望您,除了一位林如音小姐。」桑竫显得十分惊讶:她来过?
陈伯点点头,「来过两次,不过那时您还未清醒,所以她又走了,但是那位小姐说明天还会过来。」明天?桑竫放下笔,微蹙起眉,不解她为何来得那么勤快,充其量,他们也不过是在家长的安排下,吃过两次饭而已,称不上好交情。
不过他的疑惑也搁不了多久,因为过了一天,睡了一觉,便又见到林如音了。
林如音还是一样温婉美丽,她对桑竫的关怀是真心,没有作假,她朝没法说话的桑竫柔柔笑道:「其实是非顼催我要每天来看你的,也是他送我来的哦,现在还在楼下会客室和陈伯讲话。」
桑竫看了下房门,那陈伯会不会告诉非顼事情的真相?但若真说了,想必也会阻止他冲动行事才对。
「对了。」林如音像想起什么似地,从包包中拿出一个纸袋,放到桑竫的棉被上,「这是非顼刚刚要我拿给你的。」是什么?桑竫用眼神询问她。
林如音扯着微弱的笑容,没说出谷非顼并没有告诉她,甚至要她不能打开来看,「他叫你等一下打开来看就晓得了。」
她是有些嫉妒和委屈,她不懂,为什么她连知道的权利也没有?难道朋友比她重要吗?她几乎羡慕起桑竫来,羡慕他能让谷非顼如此关心,而谷非顼重视桑竫的程度连她都眼红吃味。
幸好桑竫只是他的好友,而不是心上人,否则她不成了两人沟通的桥梁了?桑竫没注意到林如音落寞的话音,他的视线移到身上感觉不到重量的纸袋,没有眼镜的辅助让他眼前是一片模糊,连带的,也少了以往敏锐的观察力。
看桑竫似有些恍惚的样子,林如音不免暗责自己的粗心,桑竫伤得那么重,而且昨天也才刚醒来,精神和体力一定还无法支持太久。
她站起身,对转头注视的桑竫浅笑:「你还是多休息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桑竫轻轻点头,看着林如音转身离去。
他再度望向被上的纸袋,抬起虚软的右手打开纸袋,由于腹侧的伤,所以他无法升高太多,只能稍稍抬高而已,因此他若要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只能先翻倒它再打开封口,然后伸手探进去,再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手机?桑竫呆愣两秒,不明白谷非顼为何给他这种东西,再看向手机的旁边还有张纸条,他拿起凑近眼前细看,然后不顾伤口的疼痛,微微地笑了。
以后我就用手机和你联络,至于充电和收藏我也会请陈伯帮忙,还有,你不用开口,听我说就行了,我会每天打给你!
苍劲一如行云般的字迹,是他所熟悉的,桑竫细细抚摸着手机瘦长光滑的机盖,感觉心里的阴霾似乎都一扫而空了,他开始期待起手机的铃声。
之后的每天晚上,铃声都在晚上九点时准时响起,接着传出令人心安的声音,有时笑、有时低语、有时柔似水、有时朗如阳,让一直不曾开过口的桑竫每晚都带着笑意入眠。
时序入深秋,带着丝丝寒气的冷风,初冬紧跟着就要来了,每个学生也都忙着准备考试,尤其是将要毕业的学生,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除了学校的大考,另一个就是毕业后的出路。
但这些属于人生中的一项重大抉择,谷非顼倒是不放在心上,比起这些,桑竫的订婚消息更令他介意震惊,更别说对象是林如音了,而他居然一点也不知情。
他想不通,自桑竫出事清醒后的两个月,他每晚都和他通电话,而期间也曾和林如音一同出外许多次,可是却没有人向他提起,难道对他们而言,他已是一个外人了吗?好友与女友的背叛,没有比这更教人痛心的!
原本他还在猜测,桑竫后来就没再接他的电话是为了什么,没想到原因竟是为了筹备桑林两家的喜事,至于他们两人是何时发展到这种地步,又是如何谈论终身大事,他完全被蒙在鼓里,还亏他自认是最接近、最了解桑竫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对桑竫感到愤怒,他愤怒桑竫什么都不告诉他,也愤怒桑竫居然让他由外人口中得知他和林如音的订婚消息!
所以当他接到桑竫主动约他到桑宅时,他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他要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在桑竫的房里,谷非顼见到了已两个多月没见的桑竫,他顿时皱起二道浓眉。
桑竫的肤色原就白晰,但现在看起却是一种病态的苍白,衬得他脸上已愈大半的乌青和伤痕更明显。
他比没出事前还瘦,一张脸甚至只有他的巴掌大,而单纯的衬衫和长裤让他能看出全身上下只剩骨头的身形。
谷非顼看得心都绞痛起来,他不曾看过桑竫受伤时的模样,但他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桑竫一定伤得很重吧!看他调养了两个月却仍是这付模样,就让人不禁怀疑他当时的情形,尤其是额上那道连前发也遮掩不住的疤,实在令人心惊,更咒骂起那辆肇事逃逸的车辆。
送茶进来的陈伯放好茶点后,并没有立即离去,看着他们两人的神情显得欲言又止、忧虑满面。
「陈伯,你先下去吧!」桑竫开启苍白的唇瓣,略显中气不足地开口,更为幽深的双眸透着坚持。
「少爷,这……」陈伯不安地想再说些什么,却让桑竫摇头拒绝了,他妥协地叹了口气,再看眼面无表情的谷非顼,才转身走出房间。
送走陈伯并关好房门后,桑竫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才转过来面对谷非顼。
「先坐下吧。」指了指椅子,桑竫从谷非顼进门至今,始终没正视过他一眼。
「不用!」对于桑竫的逃避,谷非顼已降温的怒火又再次燃烧,他受不了桑竫不正眼瞧他!他这种态度会让他以为只有他一人在一厢情愿,两个多月没见,他竟如此冷漠疏离的样子,难道他真要为了一个女孩而破坏两人的关系?这种可能性教他气走了该有的镇定和冷静。
他愈想愈气,以致于出口时的语气添了一分悍然而不自知,「我不是来这里和你喝茶聊天的。」桑竫闻言浑身一僵,侧对谷非顼的面容上有着勉强,然后他惨然一笑,低喃而飘忽地道:「说得也是,但我找你过来,是真的有话要和你说。」
他要解释了吗?谷非顼绷着声音,心中却是紧张万分,「你说。」
抿了一下唇,缓缓转身面对谷非顼,慢慢抬眼望进那一双漂亮得似会发亮的的眼眸,桑竫用十分清晰的声音说道:「我和如音,下个月中结婚。」谷非顼愕然,久久无法言语,脑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他要结婚了!下个月中!虽然谷非顼知道这不过是早晚会发生的事,但真正听到桑竫说出口还是让他心里震了好大一下。他短暂的震惊过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冲天的火焰、沉沉的悲伤,他怒吼,他忿恨,神情似让人狠狠伤害后的悲恸。
「为什么?」桑竫登时瞪大眼,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我……」
「说呀!」手握成拳用力击向一旁的小茶几,上头的茶点立即倾翻,温热的茶液流向干净的地毯染成深色的茶渍,浓郁的香味顿时四处扩散,溢满整个房间。
桑竫骇然一窒,眼张得更大,将眼前似雄狮愤怒般的男人给印入眼底,这是他从未看过的谷非顼,或者该说,谷非顼的这一面不曾在他面前显露过,一点也没有。
所以他感到心痛,泪水差点滚落,眼睛灼热,一种酸楚的情绪霸占住他的心,让他原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一击。
硬是逼回眼中的泪意,他告诉自己不能哭,在这种时候,他绝不能哭!困难地,桑竫开口又说:「这我可以解释……」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火红的眼毫不留情地指控着被他逼退到墙壁的苍白少年,无情的声音吐着不满的言语:「要和如音订婚不是你提出的吗?不是你主动向桑原要求的吗?你……」
突然在离桑竫一吋近的地方停下,让桑竫明明白白地看到他眼中的怒火和痛苦,「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了?我到底在你心中还有没有一点地位?」
在愧疚中出现的不解呈现谷非顼的眼前,伴随着桑竫颤抖、困惑的声音,用力地刺穿了他的心。
「我们……是朋友啊……」这样的回答仿佛在宣告着,身为朋友的谷非顼既没资格也没权利在此大吼大叫,在此上演痛彻心扉的戏码。
是这样的吗?曾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说的好友,却比不上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女孩,也没立场说说他的感想、他的委屈、他的愤懑?好,很好!
「我知道如音是你的女朋友,可是……」桑竫急急地想解释,却被谷非顼的动作打断。
谷非顼没有预警地转身便走。
见他要走,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焦急,桑竫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虽然腹侧的伤因他太过勉强的举动而隐隐作痛,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知道,不能就这么让谷非顼离开,不能让他怀着满腔的怒火离去,他不能失去这个心灵支柱!
他如果不理自己了,那怎么办?怎么办?必须要解释清楚,一定要啊!
「做什么?」谷非顼没有回头,传来的问话冰冰冷冷,没有温度。
喘了一口气忍住痛后,桑竫才道:「非顼,我会和如音订婚结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一样的冰冷,却隐藏着动摇。
「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桑竫话未完便被谷非顼甩脱的动作再一次给打断,他回过身来面对他,燃着炽烈怒火的眼直直射进慌乱的眸中,好半晌,像是无法忍受再看到桑竫似的,谷非顼旋身便走,走得又快又急,不曾再停顿或回头,也因此他没看到桑竫像是失去一切似的失魂模样。
说不出话来,桑竫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般,空洞无神的眼看着谷非顼的背影,再没有一丝力气去出声挽留。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不是那个处处关心他、支持他、对他温柔、展露笑颜的人,难道他就这样逼走他唯一的温暖吗?就这样失去他的依靠了吗?
泪,开始滑过苍白的脸颊,一颗颗、一滴滴地,直到沾满整个衣襟,直到引起高烧,直到烧退,泪都不曾停过。
然后,他烧好不容易退了,在退烧的第一天,来看护的林如音拗不过桑竫的要求,扶着他尚未康复的病体来到谷非顼的家门前,这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在询问之下也才知道,和桑竫见面的隔天,他们全家便已举家出国,而且没有回来的打算,就此定居在桑竫触摸不到的,遥远的那一头。
桑竫知道后,虚脱了,再次昏睡了两日才醒来,醒来后的他开始恶梦连连,整夜的梦魇缠绕着他无法脱身,直到清晨的来临,日复一日、夜过一夜,从不曾间断,却始终没有人能助他脱离。
后来,林如音才发现,她对桑竫的要求竟是如此地残忍,残忍到摧毁了他心中仅有的一个小小世界,让他那沉静的心埋入了永无止尽的黑。
第五章
十年后。
在长期经济不景气的影响,许多小企业无法生存,只好选择倒闭一途,至于大企业,也或许是资金雄厚,但也不一定经得起一两次的亏损,莫不兢兢业业地,以免自己的产业守不住。
曾经意气风发的桑氏企业,更因领导不力、经营方式偏差,只想远攻而不思守成的情形下一再亏损,在五年前,也终于宣告破产。至于与其联姻威名集团自然也受到影响,逐渐衰退以外,更从跨国方式转变为只在国内发展,以减轻风险和负担。
桑竫,在成年前一个月与林如音结婚后不久,桑原便作主让他到威名参与内部作业,除了继续攻读应该完成的学业外,将其余的时间全花在威名上,当然,和桑原之间却已形同陌路,再不曾往来。
婚后五年,也就是桑氏企业结束之时,他正式和林如音离婚,过程平和快速,双方竟没有任何的嫌隙传出,也没有所谓的监护权之争,孩子从母姓,桑竫没有异议。然后,他搬出林家大宅,自己在外独居,但每个周末还是会回林家大宅一趟,除此之外,他和林家的关系从没改变过。
这日,是很平常普通的早晨,桑竫一如往常,于八点半出现在威名的大厅,搭乘上级主管专用的电梯直抵他楼上的办公室。
在公司里,许多人不满他的身份、不服他的能力,更对他的命令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所以他在威名上任这几年来,受到阻碍困扰不少,但他却不予以反击,对于背地里的流言,他不曾理会,更不想介意,所以他选择沉默。
正要踏入办公室时,尽责的秘书已在位置上,一看到桑竫出现,连忙喊住他。
「总经理,凡洛斯的代表刚刚到了,现在在会客室。」说话的同时,她将才刚整理出来的资料递给桑竫。
这么早?桑竫有些讶异地接过资料,跨进自己的办公室,「请那位代表过来。」边说边翻着手上的文件,专心地看着。
凡洛斯是少数不受景气影响的外商公司之一,它的规模不小,作风却堪称快狠准,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又心头闷闷的,偏偏生意不跟它来往,自己明显自断一条财路。
看着信笺上头的拜访内容,主要是要在台湾设立子公司,而且希望威名能与其合作,桑竫微微皱眉。
这倒奇怪了,凡洛斯会主动要求合作的案子不多,但大多数都是国际知名的大公司,或者有着绝对的利益关系,怎么这次会要威名这种挤不进世界排行的公司?虽然对威名是好事一件,可一旦失败,却是一蹶不振的下场。
虽然林如音的父亲对自己很是赏识,也十足的放心,但相对的,许多人同样虎视耽耽地等着他出错,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出错,给威名或林伯父带来麻烦。
视线移到代表的姓名,桑竫不觉一怔。
空白?标上称呼是种礼貌也是种尊敬,为什么这张纸上却没有呢?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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