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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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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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庄善若不置可否。
“二嫂那样的泼辣的性子和她明里暗里斗了几年,也没个胜负,更别说大嫂那样的好性子了。”
“斗?我斗什么?斗嬴了又何有用?”
“是。”许家玉低了低头,忽然秀丽的双眸熠熠生辉。“大嫂,我知道,你想走!”
“走?”庄善若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文文弱弱的许家玉竟能看出她的心思,她忙掩饰住脸上的波澜,淡然道,“我又能去哪里?”是啊,她又能去哪里?她一次又一次的心软早就将后路葬送了,每条路具是艰难险阻,荆棘遍地。
许家玉一把握住了庄善若的手。双眸竟像是要燃烧起来:“大嫂。你又哪里不能去?凭了你的本事。去哪里不能活命?”
庄善若不语,全身的血液却渐渐地沸腾了起来。
“不过,孤身女子在外谋生总是要艰难些。”
庄善若的心思转了几转。
“大嫂,你我投契。我自然是不忍心见你困在我们家。”许家玉的声音又是一黯,“我这辈子也不作他想,等替我爹守了三年的孝,我就守着我娘陪她终老。”
庄善若看着许家玉,见她眼中似乎有泪光闪闪,心下不由悯然。许家玉这话说得不差,等过了年,她就十六了,再守孝三年。就十*岁了——这个年龄大多早就是儿女成群了。若是许家三年后还是没有什么起色,那许家玉真的是嫁不出去了,得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
不过话说回来,与其嫁个不如意的,倒还不如冰清玉洁地过一辈子得了。婚姻不如意的大有人在。像她,像连双秀,还有其他许多女人。如刘春娇刘昌一般的甜蜜夫妻,世上虽有,也是难得。
庄善若反握住许家玉的手给她一点安慰。
许家玉又笑道:“不过,我实在是舍不得大嫂。”
庄善若默然不语,许家玉的意思她很明白。出于许家玉个人考虑,她是赞成自己离开许家;可是站在许家人的立场上,她却又只能尽力将自己留下。庄善若实在是不能答应她什么,虽然在许家许家玉给了她难得的温暖。
“到底我也是有私心,竟一心一意地盼着大嫂能够在我们家留下来。”许家玉幽幽地道,“说起来也不怕大嫂笑话,前两月我爹病着的时候,我偷偷地去了大慈寺上香祈福,虔心给我爹求了一只签,竟是下下签——这怕也是命中注定的了吧。”
“尽人事,知天命罢了。”庄善若并不相信命运之说。
“我又自作主张替大哥大嫂求了一支签,竟然是一支上上签!”
庄善若摇头:“这些哪里做得了准?”
油灯突然一闪,暗了下去。许家玉赶忙起身,又取了头上的簪子挑了挑灯芯,灯火给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涂上了一抹的暖色。
许家玉却道:“我还特意取了签请庙里的高僧来解,他说了一通我听不大明白,不过那签文隔了这许久,我却还记得明明白白。”
“哦?”
许家玉清了清喉咙,正色道:“九龙吐水沐金身,莲花座下结姻亲,凤凰岂是凡间种,乘时一路上青天!”
“什么龙啊凤啊的?”
“我一听龙凤便欢喜了,可不是支好签?”许家玉展了笑颜道,“只盼着大哥能够早日痊愈,能够重振门庭,也不枉大嫂受了这许多委屈。”
庄善若很不以为然,这命运之事哪里能由一支签文说得准的?她心里另作打算,却是不由得念叨着“凤凰岂是凡间种,乘时一路上青天”。
只可惜,她的属相是猪,和这凤凰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第144章 撮土为香

一连几日,许陈氏见了庄善若具是黑了张脸,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庄善若也不去理她,只顾做自己的事,闲了的时间便躲在西厢房里,一边陪了看书的许家安,一边做些针线活。
老根嫂家的连淑芳过两月便要临盆了,总要赶着做几样针线活表表心意。还有刘春娇,虽说月份还小,不过总要趁着正月里没什么事的时候预备起来才好。
许陈氏与许家宝母子两个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闲话。院子逼仄,庄善若本不耐烦听那些,不过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地落到她的耳朵里。
“二郎,一晃都到正月初十了。”许陈氏闲闲一句,却是话里有话。
“可不是,这日子过得不算慢。”
许陈氏眼睛一斜,道:“你那媳妇可回娘家足有半个月了。”
许家宝挠了挠头,为难地道:“怕是贞娘那病还没好利索吧。”他明白老娘和媳妇不对付,这事拖着不解决也是一大心病。
“她倒好,在娘家日子过得舒坦,婆婆、丈夫、儿子全然抛到脑后了。”许陈氏冷声道,“当初娶她进门的时候只看重她家世清白,也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可万万没想到竟娶了一个人精进门——一有好事总少不了她,一有坏事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
“娘,贞娘定是病得不轻,怕大过年的过了病气给我们反而不好,再说城里看病抓药还都方便些……”
“你少替她遮瞒!”许陈氏打断了许家宝的话,又皱了皱眉头款款道,“二郎,你给娘托个底,这个媳妇你到底还要不要了?”
许家宝冷不防吓了一跳,一时没回过神来,不知道许陈氏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虽然往日里夫妻两个起了口角,或是童贞娘管得他过紧的时候,他也冒过休妻的念头。可是此时此刻。童贞娘在他心中只有千般好万般爱,他恨不得当初那一巴掌不是甩在童贞娘的脸上,而是甩到自己的脸上。
不过既然许陈氏这么问了,她心里总是有了计较,许家宝也不好贸贸然地拂逆了她的意思,只是含糊地答道:“元宝这两夜总睡得不踏实,也不知道是被鞭炮吵的还是想他娘的缘故。”
许陈氏本满脸期待地盯了许家宝看,此言一出,她露出鄙夷的神色,道:“怪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舍不得她。可拦不住她能狠了心舍了你去!”
许家宝只得又道:“娘。我们家眼前这辰光。怕也是经不起折腾了!”
“怕什么,若是有了银子,我照旧再给你娶个黄花闺女进门,那模样那性情只会比你先头那个要好!”许陈氏很是不以为然。
在窗口绣着一个肚兜的庄善若不由得一阵腹诽。看来许陈氏素来是傲慢惯了。都快一两月了,还没有接受现实。还当许家有几十亩良田,还有一间开门就进银子的铺子。
她不由得摇了摇头。
童贞娘与许陈氏做了这些年的婆媳,生养了许家唯一的孙辈元宝。可在许陈氏的口中,却是能够弃之如敝屣的。
媳妇毕竟不姓许,终究还是外人!
庄善若懒得再听,只将精神放在手上的那个小肚兜上。这肚兜选了大红色,当中用黄丝线绣了个精巧可爱的金元宝,看着煞是喜人。
庄善若将肚兜背面的线头细细地收好。又试着在脸上摩挲了一阵,生怕硌到新生儿娇嫩的肌肤。
这一模一样的肚兜庄善若一共准备了三个,一个给连淑芳,一个给刘春娇,剩下的一个是为王有龙的媳妇周素芹准备的。
……
许家宝聪明地转换了个话题:“娘。我合计着宗长也快返家了。”
“也是,最晚也不过是月底了。”许陈氏的眉头略略舒展了些,道,“你爹生前最是要强,若是按我的主意,干脆当初就问宗长借了几百两银子,把那些亏空填上。偏生你爹拦住了我!你娘这一辈子看着掐尖要强,可碰到大事还是得你爹做主!”
许家宝应着。
“唉,我后悔啊!早知道这件事就不应该听你爹的,为了挣那么一口气,却要活活遭这么许多的罪,何苦呢?”许陈氏感慨颇多。
“娘,过去的事也就别提了,至少是圆了爹他老人家的念想。”许家宝目露精光,话锋一转,问道,“娘,你估摸着宗长能借咱们家多少银子啊?”
“多的不说,百来两总是不在话下的吧。”许陈氏思忖道,“你爹和他是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那是当初你们爹用他的命换了宗长的一条命的!”
“那是,听说宗长家的大老爷又升了从三品的官儿,若是能略略帮衬帮衬,那我们又何惧那个郑小瑞——他就是再霸道,也不过是只有县太爷撑腰!”许家宝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似乎前途一片的光明。
“唔!”
“娘,我都合计好了!等宗长他们回来,先借个两百两,赁处过得去的房子,也让娘住得舒畅些;再到县城里租个便宜些的店面,将爹的生意重新竖起来。”许家宝踌躇满志地道,“爹教了我这许多时日,我即便是没学到十成十,怕也是十有*了。”
“你可有把握?”
许家宝摊开他那双又白又细的双手,笑道:“娘,你看我这双手哪里像是拿锄头的,这拨算盘的茧子可都长在指肚上呢。”
许陈氏也兴致头上来,一扫刚才涉及童贞娘的不快。母子两个兴致勃勃地畅想如何东山再起,甚至青出于蓝。
庄善若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抬起有些酸涩的脖颈,冷眼瞧着正说得眉飞色舞的许家宝。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更何况商陆替了人参的事还没过去多久,许家宝便宛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个许二郎,怕是只学了许掌柜的一些皮毛。银子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恐怕也是只能打个水漂听个声响罢了。
吃过了午饭,面对许陈氏阴阴沉沉的目光,庄善若觉得有些气闷。她支会了许家玉一声,便悄悄地出了院门。去村子里随意溜达溜达。
今日难得没有起风,太阳也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庄善若沿了弯弯曲曲的小路随意地走着,竟不知不觉地出了村,来到了柳河边上。
庄善若怔了一怔,河岸边干枯的芦苇丛中不知道躲了什么鸟儿,“咕唧——咕唧——”地一声一声唤个不停,让人听来觉得是愈发的凄惶。
庄善若拨开芦苇,芦苇发出沙沙的干涩的声音。芦苇丛中的鸟儿怕是听到人声,竟又哑了下来。
冬日的柳河干枯了许多。不似往日丰沛。略显浊黄的河水翻卷着浪花往东边淌去。裸露的河床上累累地躺着被河水打磨得浑圆的鹅卵石。
庄善若眼睛一热。心头一颤。
她朝地上看了看,卷起了袖子,捡取地上的鹅卵石,拾掇出一块空地。然后又合起手掌拢起了河床上的沙土。在空地上堆起了三个小小的尖尖的土堆。又折了三根芦花,掰成一尺来长,端端正正地插在了三个土堆上。
“姑妈,善若不孝,来看您了!”
语毕,庄善若也不顾地上的鹅卵石硌着,直挺挺地跪下,冲着这三座土堆,也冲着奔流不息的柳河。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姑妈,我错了!”庄善若喃喃地道,柳河水携裹了一阵雾气将她的话捎向远方,“您自小便教导我要与人为善,可是有些人生来便是豺狼。你若向他示好,他非但是不领情,只当你是软弱可欺——骗你,欺你,辱你。”
庄善若顿了顿又道:“我自此孑然一人,自然是不怕什么,就怕是辜负了您对我的恩情。您若是在天有灵,就给善若指一条明路——苦些累些我不怕,就怕是活得憋屈!”
“唧咕——唧咕——”那不知名的鸟儿又是一声接一声地叫,像是回答庄善若的问题。
庄善若在河边呆坐了好一阵子,看着柳河水,梳理了下凌乱不堪的心事。
良久,抬头看太阳有些西斜了,庄善若才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起身,恹恹地垂了头朝连家庄的村口走去。
连家庄村口停了数辆马车,还没出正月十五,走亲访友的人很多。各人具是穿了最好的衣裳,笑得皆是喜气盈盈。
庄善若见状,更是将头垂得再低些,只去留意眼前的路。
“大郎媳妇,大郎媳妇!”是一个发腻的声音。
庄善若本不想理会,那个油腻的声音却是执拗地追在身后,冷不防身子被一只胖胖的手拉住了。
庄善若万般不情愿地迎上三胖嫂那张肥腻得流油的脸。
“大郎媳妇,在想啥心事呢?我叫了好几声你都没听见。”三胖嫂穿戴一新,还在头上出挑地戴了一朵时新的大红绒花,道,“这儿车来车往的,可别是一个不留意被马车撞到了!”
庄善若强笑了笑。
三胖嫂又道:“我那日去你家送年礼,偏生没碰上你,听说你去县城赶集了?我可有日子没见你了,怪想你的!”
庄善若听着那些客套话,心里厌烦,只想敷衍几句快点抽身。
三胖嫂又道:“也是,二郎媳妇不在,你忙里忙外的,怪不得这小身板瘦得可怜。”
“三婶……”
“你是赶着回去吧?”三胖嫂脸上的肥肉将本不算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缝,道,“我早两个时辰刚出村子的时候见你妯娌刚刚这儿下车。啧啧,她可是比你养得圆润多了,我看着气色也好。听说二郎媳妇她娘家是……”
庄善若余下别的都没听清,只知道童贞娘回来了!

☆、第145章 不白之冤

庄善若疾步回家,却在路上碰上了张山家的。
张山家的穿了一身红彤彤的袄子,靠在自家的黄泥脱坯而成的院墙上,挺了滚圆的肚皮,正嗑着瓜子晒太阳呢。
她人生得粗苯,可是嗑起瓜子来却着实灵巧。将一颗瓜子随手丢到嘴里,舌头那么一卷,牙齿那么一碰,两片瓜子壳便轻轻巧巧地从舌尖啐到地上。
张山家的周围地上落了密密的一层瓜子壳儿。
“哎哎哎,许大家的!”张山家的热情地招呼着,扭了胖胖的身躯挡在了庄善若的面前。
庄善若无法,只得侧了身子,客气地喊了一声:“张嫂子!”
“这正月里的,也没啥事,你赶那么急做什么?”说话间,张山家的又从嘴里吐出了好几片完整的瓜子壳儿。
“家里有点事。”
“能有啥事啊?”张山家的又是一拉庄善若的袖子,道,“来,陪嫂子坐坐,聊会!大妮,大妮,掇两张凳子出来!……这丫头,又野到哪里去了?看过两年我不把你嫁出去了!”
庄善若赶紧拦道:“不了不了,改日再陪张嫂子说话吧。”
张山家的总算是将手里的瓜子嗑完了,拍了拍手,道:“你可别是嫌弃我们家吧?我知道你们城里搬来的讲究着呢。我年前还碰上了你姨,刚好说起到你。也不知道你姨是哪里修来的福气,竟有你这样一个标致的侄女儿。”
姨?
庄善若脑袋转了个圈才回过神来,原来说的是伍大娘。都怪伍彪随口胡诌,倒叫她凭空多了一门亲戚。
张山家的兀自道:“大过年的,你也不去你姨家走走亲戚?”
庄善若猝不及防,只得含糊地吱唔着,一心只想着怎么样脱身。
“哎,许大家的,原先那个弯眉毛、水蛇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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