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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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当自强- 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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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树媳妇那样的绝望,所以她也就没有资格去品评别人的人生。
“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庄善若淡淡的,一提起县太爷,她不由得会想起那个生了一双桃花眼的却又阴鸷异常的郑小瑞。
“听说县太爷上头的靠山倒了。急着想东山再起。”容树媳妇扁扁嘴,“他在任上,何曾听说过他为百姓做了什么事,还不是一门心思地捞钱。这回眼看任期就要满了,可不得赶紧地搞出点政绩出来。”
庄善若无暇顾及这些,正待转身离开,却听见许宝田叫着:“周老爷这事你就包在我们兄弟身上了,到时候必然不会让你难做。只不过,吃了二十余天的馒头咸菜。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是抗不住哪!”
周全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从人群中找到了这个让他头痛的刺儿头:“你想怎样?”
“我不过想请周老爷念及我们辛苦,好歹给我们炖点肉尝尝。”许宝田似乎很享受众人目光的簇拥。“这不吃肉真是没力气,到时候县太爷来了,我们连个铁锹都拿不稳,那可真是塌了周老爷的台了。”
“你这是什么话?”周全荣可不能当了众人的面被*裸地威胁了,“每天的吃食自有定量,县衙里拨下来多少就是多少。我可是分毫没沾。别人叫苦也就罢了,你许宝田还叫苦。填了一肚子的狗肉怕还没有消化吧!”
庄善若目光一黯。
许宝田嘎嘎嘎嘎笑了一阵,道:“看来啥也瞒不过周老爷,不过这事就此揭过,这顿狗肉也吃得不容易哪!”
周全荣便露出一副“你休想瞒我“的神情。
人群中只有伍彪与张得富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都准备妥当了吗?”
张得富同样压低了声音:“妥了,就等天一黑,到时候一个黑口袋套了他去,昏天黑地的一顿乱揍,看他还老实不老实!”
伍彪点点头,看了看天色:“就让他再蹦跶几个时辰。”
伍彪从来都是忠厚老实之人,被人占了便宜吃了亏,也就一笑了之。不过,这事搁到他自己身上倒也罢了,若是有人欺负了庄善若,那他可是要去拼命的。
伍彪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到了庄善若落寞的背影上,他苦笑一声:善若,多希望你能再笑笑……
许宝田与周全荣扯皮,讨价还价到最后,周全荣答应等工程正式竣工的那一日,给每人准备一碗红烧肉——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这肉也得让里正找村里的几个大户出,反正不用费他半个子儿,还能落个体恤下情的好名声。
民夫们欢欣鼓舞。
许宝田也得意非凡,连周全荣也卖他的帐,自觉脸上有光。嘴咧得略大了些,不免又牵动了嘴角上的伤痕,忙倒吸了几口凉气。一抬头,看到伍彪扛了铁锹朝柳河边走去,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目光不由得阴冷了起来。
偏生有人来打趣他:“怎么,宝田兄弟,吃顿狗肉挨顿揍,可真不算是桩好买卖。”
许宝田往地上“呸”了一口:“去去去,你懂个屁!我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当年还受了胯下之辱呢,我这点算个球!”
那人知道许宝田心思的,又道:“许大媳妇这模样是俊,可也扛不住人家表哥这拳头硬——这花儿再好也摘不得,也只得远远地看上几眼就是了。”
许宝田冷笑几声:“我沾不了手的,他也甭想得手!哼,我这几年的苦役可不是白干的!你等着瞧吧,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那人摇着头走开了,丢下一句话:“死鸭子嘴硬!”
许宝田急了,赶紧抓了那人的袖子:“你不相信?左不过这一两天,我就让那个傻大个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闹便闹,别耽误我们吃红烧肉就好!”
许宝田撇了嘴角冷冷笑道:“肉再好吃也不比戏好看,等着瞧吧!”他摸了摸受伤未愈的眼眶,悻悻地走开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全荣就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也没消停过。他穿上了他那件公服,将每一粒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焐出了一身的热汗,却又不敢有些丝毫的懈怠。
县衙里传来消息,说县太爷下午过来,可是又没说准确的时辰。
周全荣估摸着县太爷不会顶了大太阳过来,可也不会过来得太晚了免得耽误了返城的行程。他在县衙里当了十几年的小吏,铁打的县衙流水的县官,还从来没有哪一任县太爷和他说过话呢!周全荣激动难耐,总觉得自己日后能不能出人头地就在此一役了。他揣摩了半日,将回答县太爷的话在心里翻过来倒过去演练了数十遍,自觉万无一失了,才挥舞着小鞭子去督促民夫们干活了。
“瞧他那样,真是扶不上台面!”容树媳妇很是看不上眼。
庄善若坐在窝棚口闷闷不乐,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只是在嘴上嗯了一声。
容树媳妇了然:“妹子,你也别太伤心了,再好也不过是个畜生,若是你舍不得,日后再养一条就是了。”
“嗯。”村里人只将狗当做看场护院的工具,是不能理解她对黑将军的那种感情的。
“我倒是佩服伍兄弟,许宝田那样的刺儿头也敢下大力气揍了替你出气。”容树媳妇不免又有些想多了,“若是能有男人这样替我出头,我就是为他受再多的委屈也愿意!”只可惜容树从来都是个窝囊的男人。
庄善若长长的睫毛一颤,不知道容树媳妇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幸而她又道:“只可惜我没那个福气,碰到的全都是些不上道的,没到手的时候对你千依百顺,到了手没几天就和马棚风似的了。”
庄善若看着容树媳妇,若是她当年那个未婚夫没有暴毙,说不准她的人生便是截然不同了。人的一生是何其的脆弱,随随便便的一件小事就可能被扭转了。
“我怎么又说起这些不痛快的了?”容树媳妇一拍大腿,犹犹豫豫地道,“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嘴,不说我不安心。”
“什么事?”
“昨儿我偷偷溜回家去,好巧不巧看到许宝田和宗长府上的管事的有些鬼鬼祟祟的。”容树媳妇脸色一红,“那管事的之前和我好过,手里的银子虽多,可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嗐,不说这个了!我想着你们好歹算得上是同宗,别是为了一条狗牵扯到了旁的事体了。”
“可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庄善若觉得这事有些古怪,许宝田那样糟污的人,宗长府上的管事的哪里看得上,更不用说两人在一处说悄悄话了。
“我看到他,避都避不及,哪里还会上赶着呢!”容树媳妇想了想又道,“这个许宝田看着倒是稀松平常,可是骨子里却是狠着呢!你赶紧和你表哥说了,有啥打算也得等到你家大郎回来了再替你做主!”
庄善若应了,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却并没消失。许宝田怎么会和许德孝府上的人搭上关系呢?

☆、第402章 处处陷阱(2)

周全荣一直等到太阳偏西了才等到了两顶青帷小轿,他赶紧巴巴地迈了小短腿迎了上去,一路上早就准备好了谦卑巴结的笑容。
那些民夫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本来这个时辰差不多就可以下工吃饭了,好不容易总算盼来了县太爷,就等着应付过去好散了休息。
从前面的小轿里弓了腰出来了个人,周全荣眼神再不好也认得,这是县衙里与县太爷身旁形影不离的龚师爷。
“龚师爷!”周全荣激动得有些结巴了,想上前扶了他的手却又不敢扶。
龚师爷生了张标准的师爷面孔,四十上下的年纪,眼神圆滑而世故。他草草地扫过那片河滩,没有在任何一个赤膊了上身的民夫身上多做停留,然后将目光落到了周全荣的身上。
周全荣又是激动又是紧张:“龚师爷辛苦了,我早就让人准备好了绿豆汤解渴。”
龚师爷哪里肯喝这里的东西,他皱着眉头看着一旁捧了绿豆汤的庄善若,正暗自惊诧连家庄竟然还有这样标致的小媳妇。
“你别忙了,县衙里昨儿来了客人,老爷有事抽不开身,让我替他来转一圈。”龚师爷点点头,“我看你办事很得力,等回去我在老爷面前替你多美言几句。”
周全荣被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怎么龚师爷下了轿子连脚步都没挪动半下。就看出来了他接手的这个工程井井有条?听说县太爷没来,周全荣又是失望又是庆幸。失望的是,没法子在县太爷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干了;庆幸的是。县太爷素来威严,他也不用害怕在县太爷面前失了仪。
龚师爷小心地在干燥的泥地上走了两步,生怕灰尘将他簇新的鞋子弄脏了。
周全荣小心翼翼地瞟了几眼后面的那顶轿子,心里生疑,却又不好发问。
倒是龚师爷几步走到后面的轿子旁边,凑在门帘上轻声问道:“郑爷,地方是到了。您可要下来走走看看?”
周全荣暗自纳罕,想来想去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县衙里有个姓郑的要紧角色。看龚师爷那恭恭敬敬的模样,比在县太爷面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低眉顺眼捧着一瓦罐绿豆汤的庄善若却是闻声一震。郑爷?她认识的的郑爷只有一个。今儿这个差事,本来轮不到她,周全荣素来不喜她板着脸没嘴葫芦的模样。可偏生容树媳妇大太阳底下多走了几趟。有些中暑,将两个太阳穴揪得红红的发痧,颇有几分滑稽,庄善若才不情不愿地顶了这个差事。
虽然不知道轿子里是什么人物,周全荣也恭恭敬敬地弯了腰守在轿子旁。
“郑爷?”龚师爷又轻唤了一声。
轿子里这才有了动静,是打着一串长长的哈欠的声音,只听见一个年轻的声音:“到了?这么快,这一路我倒是睡了个好觉。昨儿州府过来的王大人兴致真好,和我姐夫陪着搓了大半夜的麻将。走了困,这会子却倦得不行了。”
哦,原来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县城一霸郑小瑞。周全荣赶紧又将那谄媚的笑容摆得殷勤。
龚师爷道:“郑爷,若是累了,我们直接去许二老爷府上就是了。”
“哎,既然来了,哪有不看一眼就走的道理。”郑小瑞的声音里还带着倦怠,“至于许德孝那里去不去还是两说。”
庄善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走是来不及了,只得拼命地将头垂了下来。祈祷郑小瑞别发现她才好。
只见青色的轿帘被人从里面轻轻往外一踢,轿帘飘到半空还没待落下,郑小瑞便灵灵巧巧地从轿子里出来了。
周全荣素来听闻过郑小瑞的大名,却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地见过本尊,倒是忍不住偷偷地看了郑小瑞两眼,心中不由得暗自纳罕。原来,他听惯了郑小瑞欺男霸女横行霸道的恶行后,总觉得他必然是生得恶形恶状人憎鬼厌的,却没想到郑小瑞竟生得比小馆里的相公还要标致。
二十六七的年纪,面白无须,又兼一身白衣,更显得矜贵无比。唇红齿白倒也罢了,一个大男人偏偏生了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即便是不笑也带了几分的春意。只有那一双剑眉斜插入鬓,中和了脸上的柔和,带来了几分桀骜。
“还有几日完工?”郑小瑞问道。
龚师爷便看了周全荣一眼。
周全荣慌慌张张地上前,头也不敢抬:“回郑爷的话,大体都好了,还得四五日收尾。”
“哦!”郑小瑞一甩手中拿着的大大的折扇,摇了几下,又啪地收了起来,“柳河疏浚的工程你是监工?”
“是是是!”周全荣头点得鸡啄米似的。
“那竟连工程还有几日完工也说不清楚的。”郑小瑞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眼中却全是戾气了。
“不过四五日,四五日!”周全荣不敢擦额上的汗。
“到底是四日还是五日?”郑小瑞用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敲了两下周全荣的肩头,似笑非笑。
周全荣身子一矮,几乎就要跌坐在地上了,他结结巴巴地道:“这,这……”
郑小瑞却转过头对着龚师爷道:“我听说这工程姐夫看紧得很,可别被不着调的人给耽搁了。四天五天听着不过是相差一天,可是多一天少一天也是大有讲究的。”
龚师爷唯唯应着,这个郑老板排场比县太爷大,他就是敢得罪县太爷也不敢得罪了他,也不知道他背后有多大的靠山。
外人只当是郑小瑞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是靠了他的县太爷姐夫。却没有人能想到县太爷能将这个官位坐稳当了靠的是这个小舅子。他跟在县太爷身边几年,没有比他更知道内情的了。
当初县太爷寒窗苦读了十载才挣得了一个同进士出身。官场讲究的是一个官官相护,他一没银子铺路。二没后台撑腰,撑死了做个九品芝麻小官,守着那点子俸禄日子过得苦哈哈的,还时不时要提防上司找茬。
幸而县太爷生得一副白面书生模样,也不知道怎么的竟被郑小瑞的寡姐郑小秋看上了。为了前程,县太爷咬咬牙休了老家的那个糟糠之妻,将年纪还比他大上两岁的郑小秋娶进了门。从此之后。有了小舅子郑小瑞替他打点铺路,他左右逢源。仕途一片坦荡,更不用再守着那点俸禄过苦日子了。
新晋夫人肚皮也争气,接连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儿子。县老爷对外威风,可在内宅却是惧内得很。不要说纳妾了,就是偶尔出去应酬喝喝花酒也是正襟危坐,不敢动什么歪念的。
周全荣虽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可也惊得汗如雨下。
郑小瑞眯了眼睛看了看柳河边的堤坝,正色道:“为了这个工程,县衙里不知道填补了多少银子。若是能按时完成也就罢了,可若是拖一天就是要多费一天的银子。”
周全荣听出了门道,赶紧道:“这工程定是能按时完成的!”
“那就是了,可我怎么听着周监工原先说得含糊?”郑小瑞厌恶周全荣生得龌龊。有意要消遣消遣他,又道,“若是这工程四日便能完工了。周监工一时糊涂报了五日,那多出来一日的钱粮是交回县衙的库房呢还是就此落到某人的腰包呢……”
周全荣这一惊非同小可,将满头的汗都惊了回去:“小的是万万不敢的,每日的饮食花销都有记账,若是郑爷不放心,可以到本村里正那里去查验。”他一着急结巴的毛病反而好了。
龚师爷跟着县太爷几年。早就捞饱了油水,那点渣子还真的看不上。又担心郑小瑞真的较起劲来还要上里正家去,为了避免麻烦,免不得帮周全荣说话了:“郑爷多虑了,周监工是县衙里的老人了,做事自有分寸,断不会做出这样自绝后路的事来!”
郑小瑞看了周全荣两眼,见他两颊的赘肉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这才松了口道:“龚师爷,郑某是生意人,难免锱铢必较,倒叫你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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