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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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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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东西吃,她是知足,脱了外套兜了许多,一边走一边狼吞虎咽的啃。发现小溪的时候,她想也不想,立刻脱了个精光。身上黏腻,泛著酸味,味道很不好闻,泡在水里又沁凉又舒服,一点也不冷,她懒懒的都舍不得起来。

阳光明媚,洗完了她躺在小溪旁的草地上,感受著静谧,什麽也不想。听到鸟声叽叽,无聊兴起,拾起溪边小石往树上扔去,没想到,歪打正著,当时呆呆看著手里昏死过去的鸟儿,上面满满的写著“食物”二字。

记忆中肉的味道,引的口水快速分泌,快要流成一条河。生吃总是不行的,历史课本上学过,也看电视里演过,略有雀跃的捡来树枝,她要试一试钻木取火。

可知道归知道,实践归实践,手忙脚乱不说,还差点被呛了个半死。在她锲而不舍的努力下,终於有火苗跳出。接下来难题又来了,她从没有做过饭,连条鱼都没杀过的啊……

没有刀,只能摸了根稍细的树枝,手抖抖,眼一闭,用力一插。

一声惨鸣,睁眼看,啧,没对准……

一鼓作气,再一阵乱捅,小鸟终於含恨而终。蹲在湖边胡乱扒拉几下大概去了去毛,放上火後,不多久,肉香就隐隐散发出。大约估摸著时间,顾不上烫,狠狠大口一咬──不光是没熟,腥的简直要吐。认真的思索起原因,终於领悟,毛没了但内脏还在,无法入口,也是难怪。

就这样,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只能在心里计算著日子。

手心细嫩的皮磨成了茧子,生火的架势随之熟练了不少。她还特意寻了根稍粗的树枝,利用溪边突起的石角磨尖了一端,充当傍身。渴了喝溪水,饿了有野果偶尔还有鸟儿加餐,一天天过的简单又平静。

有时候,晚上睡不著,挪到洞穴口看著一幕星空,觉得以前种种似是一场梦。

这样的变化,是始料未及的,原始的生活过的不易,但即便艰苦,至少噩梦远离,刚醒来时的满腹问号,她早已不再去想。以後会如何,是个未知,也许就这样,一个人,在这密林里生活下去,也是很好的。

又是一个夜晚,月亮皎洁,洒下一片柔柔的白。

溪边,散著几件衣物,纤细的人影站在溪中,长长的黑发并在一肩,赤裸的身体,莹玉一般,没有一点瑕疵。湿漉漉的头发微反著月光,一仰头,一颗水珠便沿著下巴,滑下优美的脖颈,落在锁骨,再顺著起伏的浑圆,平坦的小腹,隐入双腿之间。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一景,不真实的就像一幅画。

突然,溪中人清洗的动作一滞,她慢慢转身,黑色眼睛眯起,看向草地边的树丛。

许久未开口说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绵软的,轻轻的,同时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谁在那里?”

作家的话:
楔子是第一人称,接下来恢复第三人称了~




3。除她之外的人

刘寄奴慢慢的移动向岸边,第一时间摸到用来傍身的木棍,紧紧的抓在手里。

“谁在那里??”她极力压抑住紧张,重复问了一遍。

树丛里一阵簌簌,伴著一声闷响,接著就没了动静。

她一动不动的站了半晌,这才捡起了衣裤穿好。捏著木棍,迅速往洞穴走去。

一路上,就跟平时一样,没有发现什麽异状,回到了洞穴,她才是松了口气。

心跳的飞快,刚才明明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野兽。

毕竟是十六岁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野外,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一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时不时注意著外边的动静,早上起来又去了溪边,走到树丛处仔细的查看,地上除了些断裂的枝桠,再无其他痕迹。

这麽大的一片丛林,有动物出没也是正常的,也许她是多心了,一个人呆得久了,她是有些敏感了。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慢腾腾的沿路回去。一走近,就发现洞穴口的地上摆著一堆果子,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兽腿。

刘寄奴暗暗倒抽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她疑神疑鬼,昨夜她也没有听错。

这是怎麽回事?

她只听说过老虎狮子吃人,从没听说过有哪一种动物会送吃的上门的。死死盯著那一摊食物,这是天降恩赐?还是说明了……这密林里,不只她一人?

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莫名在这里醒来,这里是什麽地方,层层树木之外是什麽样的情景,即便有好奇,她却无从得知。

她还在21世纪麽?或者,她是否像瞬间转移一样,从居住的X市一下子跳跃到了一个隐秘的小岛?想著除了自己,也许还有其他人,她是隐隐的有些激动,隐隐有些兴奋的。

但这所谓的“其他人”究竟是敌是友呢?昨晚回来的时候,她被跟踪了麽?可她明明已经很警惕了。在溪边她一问再问,没人现身,现在放下这些吃的,倒底是什麽意思呢?

即便有疑惑有不安,刘寄奴还是把东西收起,支起了树枝点起了火。

洗过了兽腿,拿到火上一烤便滋滋的泛起著油光,她三口两口,啃了个干干净净。

恩,好吃,肉质鲜嫩,虽然没有佐料,但比起身无几丝肉的小鸟,这兽腿是著实的解馋。红红的果子也和她摘的不一样,清甜可口,一点也不涩,不管意图是什麽,她是存著感激的。

就这样,连著五六天,美味的果子和肉,无一天间断。刘寄奴略为安心下来,每次从溪边回来,食物就准时的凭空出现,只见吃的不见人,就像做好事的总不愿留名,她想,此举应该是善意的。

日日有肉加餐,她是很高兴,又是五六天过去,心底的好奇因子开始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她告诉自己,反正相安无事,这个好心人是圆是方,她不在乎,她也不想知道。那一层神秘的面纱,她不准备撩开去看,不看不看……又总觉得……挠的慌。

也许是密林里的日子,真的寂寞了,无聊了。对此,刘寄奴无奈叹息。

阳光大好的午後,她照例走去了小溪。停留了只一会,她四下看了看,猫著腰迅速折回。

选了处离洞穴稍远的树丛,小心摒著呼吸躲好。她睁大了眼睛,眨也不眨,时间流逝,始终不见动静。

在她快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哗哗”响,令她猛的一激灵。

此时此刻,要说她“目光如电”一点也不过分。只见一个人影,正背对著她蹲在了洞穴前。

她果然没有猜错!除了她,这里还有其他人!

这人是男是女,长什麽样子,她拼命瞪眼,可惜实在看不清。脑袋像乌龟似的越伸越长,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下意识的手一撑地,“哢嚓”,碰著了根树枝。
她愣住。

不好……

她好像看到远处的人抖了一抖。下一刻就“蹭”的跳起,逃命般的窜入了树林。

接下来……

万籁俱静啊……

她慢慢的站了起来,望著那人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片刻过後……

“啊!!”

鸟儿惊飞,林子里响起一声沙哑且凄厉的尖叫。

“砰咚”好大一个响动,转眼,地上就横躺了一个女子。

仓促下,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好主意,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刘寄奴暗想。

为了逼真,她就这麽直直的下去,她好像有点冲动了,!……现在後脑勺快要痛死了。

身体按兵不动,心里在乱七八糟,有没有用很快就见分晓。极浅极浅的呼吸声,忽近忽远,小心翼翼的,似乎是在迟疑。

刘寄奴满富耐心,经过了不长不短的等待,终於感觉到了气息靠近。手脚被搬动,身体腾了空,她靠在了一个硬实的胸膛。宽厚的,陌生的,她闻到一股青草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像是温暖阳光的味道。

被放下来的时候,身下是潮湿熟悉的触感,这应该是自己的洞穴。

她依旧闭著眼,一动不动。那人没有离开,大概在她身边蹲了下来。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视线,接著肩膀处被轻轻一碰,带著犹豫,仿佛试探,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还有著若有似无的颤。

就是现在!

刘寄奴倏地出手,睁眼的同时,对上了一双金棕色的眸。

咦?外国人??

她眨巴眨巴两下。

显然,那人被吓了一大跳,往後一弹一屁股狠狠坐在了地上,呆呆对视足有半晌,他慌乱的挣开抓在腕上的小手,连滚带爬的又想要逃走。

刘寄奴迅速的坐起,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大喊一声:“等等!”

神奇的是,那人的脚步竟似硬生生的止住。站在那里,好像经历了一番挣扎,一个粗粗低低的声音,呐呐的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你、你有没有受伤……”

哦?很好。语言交流没有问题。

刘寄奴先惊讶後放松,再飞快的接口:“我知道。”怕他再逃,赶紧继续说道:“我没事。那些吃的是你送来的麽?谢谢你。”

那人似乎在手足无措,好半天都没挤出来一个字,只局促的,用力的摇了摇头。

伸手不打笑脸人,先道谢总是没错的。刘寄奴利落的站起来,这才发现,面前的人极高,虎背熊腰的,目测身高恐怕得有两米。

该说点什麽呢?或者先打个招呼?沈思了片刻,她试探著问:“你叫什麽?”

站在洞穴口的人扭捏了一阵,终於转过身来。




4。他不是人

“苍、苍木。我叫苍木。”

刘寄奴总算见著了神秘人的真面目。

褐色的短发,凌乱的翘,浓眉大眼,鼻梁挺直,下巴上有著胡渣,菱角分明的脸,五官算不上精致漂亮,却是阳刚气十足。

古铜色的皮肤,一身利落的无袖劲装,灰扑扑的,有些旧,但还算干净。领口大敞,可以看见胸前贲起的结实肌肉,他的腰间系著一根像是稻草编织成的腰带,上面还挂了把匕首。
一双金棕色的眼睛好像会发光,整个人是健壮且精神。

刘寄奴打量完毕,微带著戒备点了点头:“你好。我叫刘寄奴。”

古铜色的脸渐渐的涨了红,那人一阵呆愣,继而局促的低下了头。

他的穿著虽不算很奇怪,但与她曾居住的环境还是不符的。他的眼睛,发色,和她不一样,那为什麽她的话他能听懂,而他说的她也能明白?

刘寄奴按下这些疑惑,先问起重要的:“你住在这里吗?请问这里是哪里?还有其他人吗?”

似乎是思考过後,名叫“苍木”的男人迟疑的摇了摇头:“没有……人……”

看来,交流方面并不是完全顺畅。刘寄奴边想著,边放慢了语速:“你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吗?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人?”

闻言,金棕色眼睛里的疑惑之色仿佛更重了。

难道她说的还不够清楚?

刘寄奴皱起了眉,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知道这里是什麽地方吗?你能告诉我吗?”

这回,他应得干脆:“幽水岭。”

幽水岭?原来这片树林是有名字的。

“这里是幽水岭,那幽水岭的外面是……?”她像是老师在耐心的循循善诱,很快,她得到了答案。

“走出幽水岭,就是无城。”

“无尘”?那是什麽东西?地名麽?

“无尘……是一座……城市?”

好了,他又开始呆呆的看她,大概又没听懂。

刘寄奴决定目前先不纠结於这:“那‘无尘’在什麽地方呢?我的意思是……”突然发现,解释形容之类,这会还真有点不容易,“我的意思是,幽水岭和无尘,它们的位置在哪里?它们属於什麽地方?属於哪个国家?或者说……”

乱七八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

面前的男人微张著嘴,伸手抓了几下头发,不确定的出声:“地方……这里是……妖界……啊?”

问她干嘛?她怎麽会知道。

等、等一下……

“妖界??”

他放下手,怔怔的点头。

刘寄奴下意识的张口就来:“什麽妖界?什麽意思?”

苍木的表情是极其的为难:“妖界就是……妖界啊。”

一会儿“无尘”,一会儿“妖界”,都是些什麽奇怪的名字……刘寄奴定了定神,不过对於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她也是早有了准备的。

“你叫苍木是吗?你的家就在这附近吗?”

苍木不好意思的再抓抓头发:“不、不是,我是为、为修行妖力,所以我……”

瞧他一个高高壮壮的大男人,竟然羞涩如此,未免有些好笑。

哦,修行啊,就像和尚僧侣一样麽……

刘寄奴微微勾起的嘴角突然凝住:“你刚才说……妖力??”

“是啊。”

他回的毫不犹豫且自然无比,令她的表情一点一点有了僵硬。

妖界……修行……妖力……

一丝阴寒之气从脚底盘旋而上,全身的汗毛都在列队站直行礼。

不会的,不可能的,太荒诞了,她不会相信的。

面前一双金棕色的眼睛纯净的有如孩童一般,很久很久,刘寄奴都没有说话。

对於这突来的安静,男人一脸的莫名所以。

刘寄奴不著痕迹的後退了一步,平静的问:“所以,你是妖怪?”

苍木楞了楞,偏著头好似在烦恼:“不是妖怪。”

心头一松,才刚悠悠喘出口气,就听他老老实实的补了句:“是熊妖。”

呼吸哽住,刘寄奴再退一步,目光像刀,从上到下,把对方的发梢末端包括草鞋缝里露出的脚趾头都一一看过,令那张古铜色的脸瞬间红的快冒烟。

刘寄奴瞪著他,语气变的古怪且冰冷:“熊妖?”

极其高大的“男人”又开始扭捏起来,此时看在她眼里只觉诡异非常。冷笑一声,重重的重复:“你是熊妖?”

苍木身体力行的附和。只见他的头顶渐渐冒出了两个突起,越变越大,变成了半圆形,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毛茸茸的,与头发一样的褐色。

这是……耳朵……??

即便眼睛都酸了,刘寄奴仍不敢眨眼。

古铜色的脸上带著红晕,头上的两只东西适时的摇一下,再摇一下,像在与对面的女子羞怯的打著招呼。

身周的一切在脑中重归寂静,又是许久许久,她倏地闭上眼,迅速转过身:“我累了。请你离开。”




5。熊妖苍木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宣示著新的一天。

刘寄奴仰躺看著凹凸不平的石顶,眨了眨酸涩双眼,迟缓的望向洞穴外。

一夜未眠。

天亮了,可脑子里仍是乱哄哄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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