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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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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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寄奴与苍木上前,阿魏说的没错,路已到了尽头,眼下,他们正站在悬崖边儿上。

向下望去,有白雾弥漫,阻挡了视线,看不出这处悬崖倒底有多深。

阿魏扫了眼仲法,很有些不放心:“小姐,他把我们领来这儿……不会有什麽问题吧?”

刘寄奴也是怀疑,皱著眉问他:“没有走错路吗?冥王宫在哪里?”

仲法木木的伸手一指:“下面。”说完便转身跳下。

阿魏趴在悬崖边,惊道:“啊??他跳下去了?!”

这下……该怎麽办??

照仲法的意思,冥王宫在悬崖下面?但刘寄奴很不确定,经过一跳她还会不会手脚完好。

犹豫间,苍木把巨型包袱扔给了阿魏,默默的将她拦腰抱起:“阿奴,有我在,你莫怕。”

刘寄奴点点头,抱紧了他的脖子。

苍木安抚般的冲她咧了咧嘴,接著轻轻纵身一跃。阿魏抓起包袱,大叫一声:“哎哎!二愣子!小姐!等等我!”边喊边灵活的跳起,鹅黄色的裙子随风扬开,像飞舞蝶翼,由崖顶翩翩落下。

刘寄奴没敢睁眼,风在耳边呼呼的刮,胸间有一种不断下坠的感觉,好像……还蛮刺激的麽。

待稳稳落了地,他们环顾起四周。崖底平坦,所见是一块块大大小小堆起的岩石,没有花花草草生长。

仲法在不远处等候,苍木小心放下了刘寄奴,跟著仲法继续在崖底行进。

这处地方似乎很大,东弯西拐的,走过的路有时狭窄,有时开阔,偶尔还要爬过横档的大石块。

终於,右边前方,他们看到了一面极高的石壁。石壁中间开了个大洞,有侍卫模样的穿著铁甲守在两边。大洞的上面刻了几个字,阿魏小声的念了出来:“冥涧绝渊……?”

这几个字,一笔一划干净利落,颇有几分冷硬的气息。刘寄奴心想,这里就是冥王宫了?冥王宫是造在山洞里的?入口还没有门的?

正在好奇的观察,衣袖被扯了扯,阿魏凑过来耳语:“小姐,进去就是冥王宫了?”

刘寄奴没有回答。

面前的绿眸女子原本应该身在那城主府邸。她一路陪他们跋涉过来到这个陌生的冥界。冥王宫就在眼前了,之後会怎麽样,谁也预知不了。自己都是抱著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的。

所以如果她现在後悔,回去还来得及。

阿魏扑闪著眼,瞄了瞄仲法,诡密的笑了笑:“小姐,等我片刻,片刻就好。”说完,她轻手轻脚的转向仲法,再轻手轻脚的把他推到侧边的岩石後。

刘寄奴与苍木疑惑的对视,只听岩石後面传出几声闷响,几声模糊的“唔”、“啊”、“哎哟”。不一会儿,阿魏先走出来,一脸释放後的轻松舒爽:“好啦,我们走吧。”

仲法就没那麽轻松了,他捂著腹部,头发有点乱,嘴角有点红肿,眼角有点青,表情有点痛苦。

刘寄奴顿时明了了,看著阿魏,有点忍俊不禁。

这个仲法办事还算妥帖,侍卫看到统领的儿子一脸的青肿虽有些惊异,但对於後头低眉顺目的刘寄奴几个,问过几句便放行了。




(11鲜币)23。冥涧绝渊

黑乎乎的洞口若有似无的吹著冷风,进去没几步,一条长长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岩石砌成的台阶,一格一格的笔直向下,看不到尽头,不知延向哪里。身旁的壁上挂著数支火把,燃照出有限的光亮。

刘寄奴一步,一步,小心的走。手心微微汗湿,每跨一步,仿佛都负著无形的压力。

冥界……似乎和妖界有些不一样。前方的黑暗像是个漩涡,她恍惚记起,其实,她是喜欢黑暗的。而此时此刻,心中升起了忐忑,萌发出了怯意。找到信石的那一天,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会是近,还是远?

“噗通噗通”,心跳不稳,胸口揣著的破天镜好像在发热,好像在与她的心跳相应。没有人说话,兴许是被紧张的气氛感染到,连阿魏也是老老实实闭紧了嘴。耳边只听见“沓沓沓”的脚步声,无停顿的,一阵一阵荡起回响。

一只大手由後方伸来,温温热热,握上她的手指,只一下便放开。无声的给她安慰,奇异般的,令她的混乱思绪缓缓有了平静。

她不是孤单的。

那些求助无门,挣扎绝望的日子已经远离。

正因为不是孤单,每一步更需谨慎,更需仔细考虑周全。

其实,乱七八糟的,她有过许多想法。

能不能找到信石?如果一直找不到怎麽办?如果找到了,怎麽偷出冥王宫,怎麽带回给莫荼?如果在途中,被人撞破了,发现了……她会被抓起来吗?她会被如何处置?

最坏最坏的结果,她也已经想到了。说起来,她算死过一次了吧?如果再经历一次,怕不怕呢?她说不清。

只是,木头,还有阿魏,他们是无辜,她必须谨慎,必须小心,来到这里,身在这里,脚下迈了开,没有退路。

踏下最後一阶,走完一段狭小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山洞里面比崖底大上十几倍,甚至几十倍。曲折小径,小池亭楼,隐约可以看见高耸重叠的檐角。有别於崖底的灰蒙蒙,这里十分亮堂。不是在地底吗?哪来的光呢?

刘寄奴好奇的抬起头,山洞的顶距离地面遥远,乍一看,一片白亮,像挂著无数盏日光灯。苍木拉拉她,指了指旁边的岩壁,刘寄奴睁大眼睛一瞧,原来,有珠子嵌於其中。

珠子在发光,一颗的作用也许不大,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加起来效果可就不小了。

啊……会发亮的珠子,莫非就是夜明珠?天啊,这麽大的一块地方,得有多少颗夜明珠啊?看来,冥界的老大很有钱,很会享受啊……

夜明珠亮归亮,光芒堆聚,却没有温度。说到底毕竟是地下,和外面不同,没有阳光,总觉得阴阴凉凉。

这时,前方有人走来,仲法迎上去,问候客套了些云云。这人大概是冥王宫里的管事之类,他将他们三个粗粗打量过一番,点了点头:“跟我走吧。”

好,接下来,要靠他们自己了。

经过仲法身边,刘寄奴又低又快的说了句:“谢谢你。”

一脸青紫的仲法木木痴痴的站在原地,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隐入拐角,再也寻看不见。

刘寄奴和阿魏成了婢女,管事宫人指派她们去服侍冥王的侍妾。而苍木成了冥王宫里的侍卫,每天的任务就是巡逻,换班,再巡逻。

冥涧绝渊,大大小小的宫殿一座连著一座,有些是婢女能去的,有些是婢女不能去的。刚开始认路,阿魏是得心应手,刘寄奴呢则迷迷糊糊,绕得头晕。

作为一界之王,女人当然很多了。冥王的侍妾虽未到“佳丽三千”,但规模也是不小了。

侍妾们各自有各自住的地方,眼下她们服侍的这位叫娃儿,她住的地方名为拂倚阁。

就和电视里的古装戏一个道理,皇帝身边除了皇後还有妃嫔,皇後是大老婆,妃嫔是小老婆。听说,冥王还没有大老婆,所以一干侍妾都是平起平坐的,称呼起来都叫夫人。

这位是夫人,那位也是夫人,如果硬要比较,貌似拂倚阁的这一位,算是得宠。

刘寄奴以古装戏为范本,以为娃儿一定是个厉害角色。见了才知,这娃儿夫人的年纪似乎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她不是属於豔丽妖媚那一型的,一张瓜子脸,白白净净,圆圆大大的棕色眼睛,眨一眨,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天真。她的个子娇小,那腰啊细的离谱,走动的时候,就像春风里摆动的柳条儿,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的。巧的是,她身边正缺服侍的,她们便被派过去顶了空挡。

阿魏不解的问道:“小姐,你看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说她得宠,是不是真的啊?”

刘寄奴失笑:“谁知道呢。你的意思,弱不禁风就不能得宠了?她是侍妾啊,又不是侍卫。”

阿魏眼珠转了转,若有所思著点点头:“哦,也对哦。兴许冥王就好她这口。”完了,再狗腿的补上一句:“反正在阿魏眼里,还是小姐最好。”

此话一出,刘寄奴哭笑不得。

进冥宫当差,第一次额……做婢女,刘寄奴努力的学规矩,学礼仪,安安份份的守在娃儿身边。

她们的房间在娃儿卧房的侧边。夜深人静,对面床的阿魏早就打著呼睡熟,刘寄奴仍辗转难眠。

按照冥宫的规矩,主子休憩,婢女不能回房,要歇也是歇在外室。以防夜里主子有什麽需要,方便端个茶送个水之类。娃儿的脾气温和,对婢女也不苛刻,所以在她就寝之时便也让刘寄奴阿魏回房睡去了。

刘寄奴掏出枕下的破天镜,握在手里摩挲。

这面镜子,闲时摸摸看看,睡不著时摸摸看看,烦闷时摸摸看看……似乎已变成了一个习惯。

学做奴婢,学著服侍别人,对她来说真的是很特别的经历。从小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算起来,她是半点苦都没有吃过的。

目前,第一步,顺利的跨出了,再过几天,差不多该到外面打探打探了。

不知道木头那里怎麽样了,做侍卫辛不辛苦呢?他楞头楞脑的,不知道有没有吃亏?有没有受欺负?

再怎麽说,木头人高马大的,力气也不小,欺负……应该不至於吧……

信石……会在哪里呢?不对不对,信石究竟是个什麽样的东西?

有人见过吗?会有人知道吗?

冥王宫这麽大……要找的话……该从哪里开始呢……




(10鲜币)24。初迎冥王

这几天过去,刘寄奴没见拂倚阁有访客。

娃儿夫人的娱乐活动也不多,有时抚抚琴,有时绣绣花,有时和她们闲聊几句,剩下的时候便是坐著发呆。呆一会儿,悠悠叹出口气,叹完了,再继续呆坐。

这天晚间,娃儿在刺绣,刘寄奴和阿魏陪在旁边,百无聊赖,阿魏还悄悄打了个大呵欠。

几声唱喏,由远及近,从外面传来,娃儿执针的手一抖,猛的站起身。她扔下了手中的忙活,双眼射出了璀璨亮光,一阵风似的扑了出去:“王!”

刘寄奴与阿魏对视一下,这会儿,精神是为之一振。迅速走到房门口跪下,刘寄奴伏的低低。

听说了娃儿正得宠,不论真假,她也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只不过,来了些时日未见那冥王身影,她是有些松懈了,此时此刻,免不了有著紧张无措。

黑色的衣摆从眼前拖曳过,除了边上绣著的暗金色花纹,没有多余的图案点饰。

同色的锦靴,迈著不快不慢的步子,仿佛一切稳券在握,又仿佛是不甚在意。空气里像是凝起了一股暗流,沈重的,逼迫的,若有似无的,令人无法忽视。

耳边是娃儿颤巍巍的一声:“王……”一个字,带著些许的幽怨,暗含了无限的欣喜。

她没有听到回应,安静中衣料摩擦声响起,伴著娃儿细细的低呼:“呀……王……”

她的语气又惊讶又甜蜜,大概是被冥王抱了起来,不慢不快的脚步声再度稳稳奏响,朝著内室而去,接下来,便有模模糊糊的话语声传出:“王……她们……唔……外面……还未出去……嗯……”

很快的,话语声变成了喘息声,喘息再缠缠绵绵的变成了娇吟。

刘寄奴抬起了头,而对面的阿魏已经直起身,望著内室方向一脸的呆愣。经过了思索,似乎突然明了悟了,她难以置信的转回头,瞪著眼睛,面红耳赤。

跪啊跪啊,不知道跪了多久,内室里的呻吟啊急喘啊,一波一波就如海里的浪,一阵大了一阵小,退了来来了退。

腿都跪得麻了,可娃儿没叫她们起身啊,确切的说,她根本没那时间,顾不上叫她们起身啊,冥王阁下更不用说啦,所以再累也只得继续跪著。

阿魏红著脸,嘴里在无声的嘟囔,看上去颇是恨恨。这番情景,刘寄奴也是第一次遇到,著实那个尴尬。

有那麽急麽?急得半会也等不了了麽?好歹先令她们退下啊,关起门来再忙啊!他愿意秀,她们还不愿听呢。做婢女不光要伺候人,还得被迫欣赏活春宫的??一边累死累活的跪著,一边耳朵受折磨……这叫什麽事儿呢?!

不敢出声说话,只能以眼神交流。刘寄奴和阿魏一来一去,交流著埋怨与指责。

终於,内室里的波涛浪响逐渐有了平息,她们皆松了口气,好了好了,双腿解脱了,尴尬啊折磨啊总算结束了。

冥王从不在侍妾的住处留宿。按照规矩,他欢乐完了,拍拍屁股准备走了,婢女要进去伺候其穿衣整装。

“进来吧。”

听,差不多休息够了吧,娃儿果然在叫她们了。

那麽……刘寄奴正犹豫迟疑著,阿魏撇了撇嘴再对她眨了眨眼,利落的站起,揉了揉膝盖,转身走去了内室。

顿时,刘寄奴又是大大松了口气。原来阿魏看的出,她不愿进去。

对於那样的场面,她忙不迭的只欲避开。即便已不再困於过去,但并不代表那些不堪那些回忆,她能忘得一干二净。

低著头安静的跪伏著,有脚步声渐进,依旧是不疾不徐。

空气里似多了分纵情过後的暧昧味道,又见那抹浓重的黑,难言的压迫感复回,这里只有她一人,心跳如鼓镭,她听见自己呼吸声,很轻,很慢。

“恭送冥王。”她力持镇定的说。

暗色衣摆无停顿的越过了她。许久之後,她慢慢的直起身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手心里已有了点点汗湿。

当晚回房,阿魏很感慨:“冥王宫里的,行事作风都是这般大胆的?那个冥王也忒不要脸了。”

刘寄奴没有说话,只是没来由的隐隐觉出了紧迫感。

她与阿魏商量了一番。娃儿不喜外出,拂倚阁里也无需她们时时随伺在近,留一即可。当然,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留下了,阿魏争不过,只能乖乖听话,呆在娃儿身边为刘寄奴打掩护。

做饭打扫,洗衣整理,总能找到借口的,刘寄奴偷偷溜出去,每次时间都不长,一开始只敢在近处走动。

她碰上婢女侍卫的次数不多,就算碰上了,人家瞧也不瞧她一眼。几番之後,她才敢走远一些。她也准备好了说辞,万一真被问起来,就说是被娃儿夫人指派出来办事的。拂倚阁的主子二门不出的脾性,那些宫人也该是素有耳闻。

她非常认真的看遍假山圆石,小桥亭楼,走在路上,走在廊道里,她还会蹲下来,这里摸一摸那里敲一敲。

冥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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