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的意思是，你看到凶手了？”葛力姆乔皱起眉头，问。
“我想是的。”
“你还记的他长什么样子吗？”葛力姆乔继续问，他想了想，把诺伊特拉没有动过的茶放到雨龙面前，就像在安慰似的。
但是雨龙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摇了摇头，“有印象，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那……”
忽然，办公室中的电话响起，让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乌尔奇奥拉起身接起电话，“鉴识课，乌尔奇奥拉·西法。”
“乌尔奇奥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哦，我是妮莉艾露，诺伊特拉是不是在那里。”
乌尔奇奥拉连回答都没有，就直接把听筒递给诺伊特拉，“妮莉艾露。”他说。
诺伊特拉马上过来接起电话。
“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妮莉艾露上来就问了一句。
“没电了，事情怎么样？”
“在这里，你们马上过来吧——不，不用着急，已经晚了近一个月了，也就不需要着急了。”妮莉艾露说。
“我们马上过去，辛苦了。”诺伊特拉难得的温情一句——虽然怎么听怎么别扭。
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诺伊特拉放下电话，屋里的人都看着他，甚至包括之前一直低着头的石田。
“黑崎一护的尸体找到了。就在你说的医院里。”诺伊特拉对着石田雨龙说。
一瞬间，雨龙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他停顿了很久，终于最后还是低下头，“果然是这样……”
乌尔奇奥拉闻言，一步都没有犹豫，迅速转身提起工具箱，葛力姆乔看情况也提过工具箱。
“你先回去，”诺伊特拉对雨龙说，“一会……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再来认……”
“怎么了？”乌尔奇奥拉问。
“刚刚妮莉艾露说，黑崎一护的尸体找到了，但是如果是4月17日失踪的话，那到今天5月11号几经近一个月了，她怎么能确定是黑崎一护的尸体——要知道他们当时去执行任务时穿的是便装——更何况，妮莉艾露并不熟悉黑崎一护。”诺伊特拉皱起眉。
“她有告诉你在哪里等她吗？”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如果排除妮莉艾露自己就是凶手的情况，能够辨认出尸体也就是说，尸体有明显特征。在医院里，能够让尸体保存一个月的地方——”
“停尸房或者是泡尸池？”
“走吧。”乌尔奇奥拉并没有肯定的回答诺伊特拉，毕竟这只是他的推断。但是此时，他迫不及待的想去了解这个尸体，根据他的调查，再在4月17日之前半个月内，警视厅没有任何人失踪，也就是说，黑崎一护，很有可能就是这起案件的第一个受害者。
事情果然如乌尔奇奥拉所想，妮莉艾露是在停尸房找到被藏起来的黑崎一护的尸体。
“唉……”看到三个人来，妮莉艾露站起身，轻叹一口气，看得出她稍稍有些疲惫。妮莉艾露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使现在将淡绿色的蓬松卷发松垮的挽在脑后，也依然有一种别样的风韵。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诺伊特拉问，虽然很少看到诺伊特拉会关心人，但是乌尔奇奥拉看得出，他现在很担心。
“没事。”妮莉艾露说着拿下发夹，柔软的发丝就这样散落下来。“乌尔奇奥拉？”转而面向葛乌二人，“这个是葛力姆乔？”
“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她又对诺伊特拉说，“现场已经调查过了，与之前一样，没有任何痕迹，看起来的确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
“或者是个对刑侦很精通的人。”葛力姆乔随口说，和乌尔奇奥拉一样装备好，黑崎一护的身体被人捆绑起来，整个身体蜷曲着，就像在母体内的婴儿一般。会以这种姿势离开，其实也是很神圣的吧……
手脚都有勒痕，口也被堵住了，看起来凶手是将他捆绑后扔到这里，最后使他活活冻死。但是这些都要进一步鉴定。
乌尔奇奥拉正在仔细的给尸体做着检查，胸口插着一把刀，伤口处皮肤苍白的翻着。最明显的，他被绑在胸前的双手，只剩下三个手指——左手拇指，食指以及中指。右手的五个手指都被切掉。
“信息？”葛力姆乔问。
“嗯，应该是。”
果然，不正常的虐尸现象从第一起案件开始就有。
“温度，湿度，空气流动程度都记录好了吗？”乌尔奇奥拉问。
葛力姆乔点头，看起来现场的调查到此为止。但是乌尔奇奥拉却一直十分严肃，“怎么了，你？”
“这是虐尸现象。”乌尔奇奥拉说，“但是冻死和其他的方式不一样。”
“凶手等死者死亡后，又返回现场？”
“是的……”乌尔奇奥拉摘下手套，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吗？”
“如果是为了什么特殊的目的的话。”葛力姆乔回答。
那一边诺伊特拉好像和妮莉艾露在谈着什么，大约是在说石田雨龙的事情——毕竟曾经可能见过凶手的他，现在无疑是整个案子的最大线索。
“你想说什么？”葛力姆乔看着又陷入沉默的乌尔奇奥拉问。
“我想说……”乌尔奇奥拉又看了一眼黑崎一护的尸体，红色的尸斑像一朵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凶手到底是想传递什么样的讯息，让他甚至会再度折回案发现场。”
“那么我先回去了。”那边妮莉艾露对诺伊特拉说。
“我送你。”诺伊特拉大约是觉得这么说有些面子上过不去，紧接着又加了一句话，“今天是11号，距离上起案件整好六天。”
“嘛，那到是不用。”妮莉艾露笑了笑，“课里不是已经断定，这起案件大约就是警局内部或者是和警局有很近关系的人做的。石田雨龙见过凶手这条消息你也放出去了，当务之急还是回去保护石田的要紧。”妮莉艾露似乎想了什么，“没事，如果有事情的话我给你打电话。”
诺伊特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想想也是对的，保护石田雨龙确实更为重要——更何况妮莉艾露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女人，直到现在自己也不是她对手。
“恩，有事联系我。”诺伊特拉说，妮莉艾露接着想乌尔奇奥拉两人道别，就带着一堆工作与疲倦离了开。
妮莉艾露刚走，葛力姆乔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葛力姆乔·贾卡杰克。”报上名字这点，葛力姆乔和乌尔奇奥拉倒是很像，“嗯，我马上就到。”
“怎么了？”乌尔奇奥拉的眼神向葛力姆乔询问着。
“我要去取一份材料，先走了。”葛力姆乔看了一眼诺伊特拉，“你先和他回去吧，有事情找我。”
乌尔奇奥拉微微皱了皱眉，“你……”顿了一下，“小心点……”
“哼，”葛力姆乔轻轻一笑，“好了，虽然是11号没错，但是这么多人怎么就真的会那么巧降到我身上？”
“嗯……”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之前那些死者，那些已经逝去的人，他们不也一样。就好像在回家的路上碰到车祸一样，只是意外，不公平的死去，却也最公平。
某种意义上说，凶手已经不是在杀人了，而是单纯的杀戮。杀死他们，只是因为他们是作为人的存在。
“为什么要砍掉手指？”一旁的诺伊特拉正拿着照片喃喃低语。
乌尔奇奥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低头工作，说实话他并不是很喜欢警员在旁边，这会打扰他的工作。
但是诺伊特拉回来后就跟着乌尔奇奥拉一起进了办公室，就好像这里的东西会触发他的灵感似的。
“传递信息……”诺伊特拉还在喃喃自语，“还是说……是一种掩饰。”
“切掉手指……”
“也许他抓伤了凶手，为了掩饰，凶手切掉了他的手指，后面的杀人也只是为了掩饰这些。”乌尔奇奥拉还是低着头，翻着各种档案，随口说。
只是这一句话却好像触动了诺伊特拉什么神经似的，他一步跳起来，打开电脑开始翻着档案。过了一会，大约是没有什么收获，踱了几步，又回到电脑前，迅速的输入了几个字母。
“对了！就是这个！”诺伊特拉突然说。
“嗯？”这回乌尔奇奥拉总算是抬起了头。
诺伊特拉把电脑转了过来，乌尔奇奥拉稍微向倾斜身子，以便自己可以看得更清些。只是他刚刚看清照片时，诺伊特拉就把电脑转了回去，继续输入着什么。
“我当时怎么没想到他呢……从小和爷爷一起生活，结果却在警察执行公务时被波及，虽然当时进行了赔偿，但是上面互相通融，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这样的他自然会对警察有所厌恶……”诺伊特拉猛的抬起头看到沉思中的乌尔奇奥拉，“你在想什么？”
“嗯……我只是突然想起他的胳膊上有抓伤……”乌尔奇奥拉不经意把口中的话说出来，在说出口后乌尔奇奥拉甚至有些后悔，没有十足的证据，将目标如此锁定他认为这并不是明智的行为。
“诺伊特拉你最好是先调查清楚了再说。”乌尔奇奥拉觉得自己不得不警告道。
诺伊特拉被这样提醒时，也终于冷静了下来，“我现在就调集人，去‘保护’石田雨龙，无论他是不是凶手这都是必要的。”
对于陷入几乎狂热状态的诺伊特拉，乌尔奇奥拉没有不自知到去多废话，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废话的人。
不过……
那个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毛毛躁躁，其实从来都没这么狂热过。
从本质上来说，还是很适合做法医的。
“想什么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乌尔奇奥拉吓了一跳，差点打掉了桌上的文件。
“看你紧张的，难道是想我呢？”葛力姆乔笑着说。
“啊……”乌尔奇奥拉轻轻支吾了下，“我又不无聊。”
“切，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葛力姆乔换了副表情，把一个档案夹放在乌尔奇奥拉面前，“诺伊特拉呢？”
“去石田那里了。”乌尔奇奥拉打开档案夹，两张纸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刚从搜查二课那里得到的。”葛力姆乔解释。“你不是说六天是一个周期吗？于是我就调查了一下在黑崎一护失踪前的六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十二天前的事情。”
“？”乌尔奇奥拉看着第一张纸，上面是用电脑打印出的一行字，“YOU’LL NEVER KNOW。”
“什么意思？”
“这个，是在黑崎一护失踪十二天之前，搜查二课收到的。也就是4月5号那天。只是当时以恶作剧而忽视了。”葛力姆乔说。
“接下来这个有点小问题，”葛力姆乔坐在乌尔奇奥拉的桌上，用手拿掉了第一张纸，紧接着是一张几乎和上面一模一样的纸，也是用电脑打印的字：“HOW MUCH。”
“这个，是三天后，也就是4月8号收到的。因为觉得两次太过相向，他们才会把这个也给我。”
“HOW MUCH？”乌尔奇奥拉把上一张纸又从葛力姆乔手中拽回来看了一遍。
“接着，”葛力姆乔又凑近了一些，从档案夹中拿出一张照片，“仍然是三天后，4月11号，没有任何的地方收到信息，也没有任何人失踪，但是……”
乌尔奇奥拉仔细的看着照片，很熟悉的地方，没错，就是鉴识课的停尸房。照片里面的景象一团糟，似乎有人在这里大闹了一场。
“鉴识课的人都知道——当然除了你，那时候你还没回来——停尸房里被人入侵，尸体到处都是，还丢了四具尸体，最后在警视厅的不同地方被发现。”葛力姆乔说，“然后六天之后，黑崎一护遇害，怎么样，你能想到什么东西吗？这些明显的凶手留下的信息。”
“为什么不会是一种掩饰？”乌尔奇奥拉想起和诺伊特拉的对话。
“掩饰？为了杀一个或者几个人所进行的掩饰？”葛力姆乔却突然皱起眉，“不，我不这么认为，恰恰相反，凶手留下的东西就是为了传递信息，如果我是凶手，即使我留下的讯息被人误解也不希望自己留下的讯息会不被人发现。更多的，这是一种挑战，别走错了路，乌尔奇奥拉。”
乌尔奇奥拉又将几个东西放在面前，的确，如果是为了掩饰的话，凶手大可不必再度回到现场，讯息吗……
第一张的讯息到更像是战书，乌尔奇奥拉的目光落在“HOW MUCH”上，HOW MUCH……
是在提示数字吗……
“喂，葛力姆乔，”乌尔奇奥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第三张照片上，“讯息应该是什么，你还记得我当时是怎么教你的吗？”
“本来应该存在却消失了的东西，本不应该存在却出现了的东西。”葛力姆乔流利的说。
乌尔奇奥拉转动座椅，从抽屉中拿出四张照片——从第一起案件到现在的案发现场。
“被切掉的手指，身上穿过的十一根钢丝，被挖走的双眼，以及……”阿比拉玛的尸体，没有被带走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只有被摆成“V”字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
“五。”乌尔奇奥拉淡淡的说，“罗马数字。”
“但是仅仅这样还不够，”葛力姆乔打断，“那么第一个案子是‘3’还是‘7’，第二个是‘11’，第三个是‘2’，第四个是‘5’。”
“不，第一个是这个。”乌尔奇奥拉把停尸房的照片放在葛力姆乔面前，“第一个数字应该是这个，‘4’。”
“这个……”葛力姆乔好像也想到了什么。
“是预告，每一个数字都在预告下一个受害人。”
“这是……死亡告知……”
“黑崎一护的尸体所传达的数字也应该是‘3’——回来解剖尸体时，当时你不在，他的十个脚趾也被切了下来，可以理解为凶手在排除‘7’的干扰。”乌尔奇奥拉放下照片，“呼，可是还是不明白这数字在预示着什么，如果是预示被害者的话，一般就会有预示姓名和预示时间地点几种。”
葛力姆乔从桌子上起来，拿过几个现场的照片，“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应该把每个传递的数字向后顺一位。”
葛力姆乔将照片贴在白板上，拿起一旁的马克笔，“黑崎一护是‘4’，莉莉妮特是‘3’，萨尔阿波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