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弦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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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弦晚-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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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不懂他的话,但见白息似乎仍未放弃的样子,她继续问着,这次是问司琏:“不知贵朝可否让我将晚晚姑娘带回夜延皇朝住几天?”
闻言,我全身都绷直了起来,全身僵硬不已,内心的害怕让我手心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司琏面上虽是平静,但口气却已有些不悦:“晚晚自小便在我上溪皇朝中长大,贵朝有何缘由要将晚晚带过去?更何况贵朝皇子初次见面就重伤她,若让她过去,我担心她性命不保。”
这时,白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稍稍让自己平复下来后她又试着问:“那晚晚姑娘,你能够给我一滴血吗,只需一滴便好。”
长溪公主坐在一旁一直不曾说过话,此时却也忍不住开了口:“不知贵朝有何事是与晚晚有关的,既是这般不肯将缘由相告又何须一直询问。晚晚虽是我们在外面捡来的,这么些年却也当妹妹一般看待你,朝中上下也一直当她公主,有何要紧的事需要晚晚身上的血呢?”
白息正要开口说话,却被夜晨抢了先,他语气不是很好:“我夜延皇朝来你上溪皇朝是给你面子,你们当真以为我夜延皇朝国弱兵弱非要与你上溪皇朝结成同盟去对抗弦和皇朝不成?”
他这话说得难听,饶是长溪公主一贯冷静却也禁不住生气起来,她一怒,眼眸中便有了深深寒意,但语气仍是平静:“贵朝兵力如何我上溪皇朝自是不知。只是是你夜延皇朝主动提出的结亲,现在也是你夜延皇朝有事要询问于我上溪皇朝,却又这般藏着掖着,不肯磊落告知,难免让人误会。话说起来,你们皇朝在那日西崖上迎亲之时的所作所为还未给个说法,难道贵朝的意思是想不了了之?”
夜晨正待反唇相讥,被白息制止:“晨儿,你不得无礼。”随即对着长溪公主与司琏道:“今日是白息唐突了,还望公主与皇子不要见怪。只是此事与我多年前不慎弄丢的女儿有关,因此才急切了些,言辞上稍有不当还望贵朝不要计较。至于那日西崖之事,我夜延皇朝自当给个说法。”
“晚晚身体未完全复原,今日怕是有些累了。关于晚晚的事情,改日再谈罢。”
白息望了我一眼,面上隐隐有些担忧,她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我的手此刻已是冰凉冰凉的,不止手就连全身也都是冷冰冰的。司琏将我抱在怀里,自他身上传来的温暖让我觉得舒服,但是心口处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痛了起来。
还未至门口,便有鲜血自我口中吐出来,将胸口处的衣裳染得通红。耳旁传来司琏焦急的声音,他抱着我的步伐快了起来,急匆匆的,应该是在跑。
司琏说我整整昏睡了一日一夜,把他给吓坏了,很担心我这样一睡不起。瞧着他通红的双眼,我便知道他一定是守在我床前寸步不曾离开过。
“司琏。”我叫他,可声音却小到只有我自己才能听见。
“司琏。”我尽量提高自己的声音,心口处又是一疼,这疼痛几乎要把我撕裂了一般。
“晚晚、晚晚。”司琏满目担忧,一声又一声叫我的名字。
过了许久,身上的疼痛才渐渐消失。我对一旁的忧心不已的司琏伸出双手,他搂我在怀中,将我抱得很紧很紧。
“司琏,没事了,我一点都不疼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不断的重复:“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窗前雕花的桌上,溪水清流的玉瓶里插满了我最爱看的柔絮花,这在之前还是没有的,一定是司琏命人摘了花过来插在瓶子里的。
我抬头去看司琏,他正闭着双眼,面上是深深的疲倦。我不敢再乱动,深恐扰了他睡觉。躺在他的怀中,很是温暖,不知不觉中我也熟睡过去,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
我是闻着清汤的香味醒来的,一睁眼便看见司琏双手端了碗我往我这边走来,小心翼翼的,仿佛手中捧的是心中的珍宝。
见我醒了,他脸上便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来:“怕你醒了来肚子会饿,便让人熬了清汤。这才刚端来你就醒了,醒得可真是时候。”
“这汤才刚熬出来,还有些烫,你慢点喝。来,我喂你。”司琏柔声说着,用勺子舀了碗中清汤轻轻吹着,然后才送至我嘴边让我喝下。
我抬眼看他,睡了一觉之后他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倦容满面。
才喝完汤不久,外头便有人高声禀报:“司琏皇子,夜延皇朝白息帝后听闻晚晚姑娘醒了,想要来看望晚晚姑娘。”
一听此话,我便紧张起来。我不想见她,不想见任何夜延皇朝的人。
我紧紧抓住司琏的手,望着司琏慌乱说不出话来。
“没事,晚晚。”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然后我便听见他说:“就说晚晚现在身子仍是虚弱,需要静养。”
“这样可好?”他轻声问我。
“嗯。”我点点头,靠在他的肩上,很是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晚晚妹妹

过了一月左右,我总算伤愈。
从房门中踏出来,所有映入眼中的事物在我看来此时都异常美丽。隔着老远,就看见落花铺满的路上司琏正缓步走来。
清风吹来的时候,小路两旁高大的云芷树上白色的小花瓣便纷纷从枝头洒落,好似下了一场雪。
那些微小的花瓣落在司琏一袭青衣上,映衬得他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司琏!”我高兴的叫他,提起衣裙迎着风向他跑过去。
“能跑能跳了啊,看来是好全了呢。”司琏张开双手拥着我,笑若春风。
“都一个月了,再不好都要忘了怎么走路了。”
“呆在屋子里一月都不曾出过门,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好啊。”
出了皇殿的门口,眼中所见的情景便大为不同。平日里就很少走出宫门,这还是近几年来头一回出得宫门,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我走在前头,司琏就跟在我的后头,什么话都不说就只是看着我笑,仿佛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就只有我和他两人一般。
回到深宫皇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然而宫内却是灯火通明。
路上,遇到了长溪公主,她正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低头侍弄着地上一株开得正好的花。
“姐姐。”
司琏叫道,长溪公主抬头望了我们一眼,淡淡的说:“以后出去玩时记得早点回来。”
长溪公主说完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只是,她面上的神色却总让我觉得她还有什么话是没有说出来的。
“今日的姐姐似乎有些奇怪。”司琏拉着我的手一面走一面说着,却并没放在心上。
路过白兰花丛的时候,他随手摘了一朵白兰插在我的发髻上,月光下他的一双眸子散着月华一样清幽的光芒。
“我的晚晚白天夜晚都好看。”他这样对我说,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快便在空气里头消散了。
“司琏。”我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也很好看。”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但我知道他一定在轻轻的笑着。他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第二日早,我同司琏刚用过早膳,长溪公主就让人传来了话,说是要我和司琏一起前去大殿。
大殿之上,长溪公主端坐着,同坐在大殿上的还有夜延的帝后白息与皇子夜晨。一切如同上次我和司琏进大殿时一模一样,只是殿中的长玉桌上多了一些我从未见过的东西。
我和司琏刚一坐好,白息帝后便一脸关心的询问我的身体状况。
“谢白息帝后关心,晚晚已经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白息帝后一幅放了心的模样却让我心生不安。还未待白息再度开口,一旁的夜晨皇子就站起身向我走来,他的手里还拿了一根银针。
“夜晨向晚晚姑娘借一滴身上的血,不知晚晚姑娘答不答应呢?”
司琏起身护到我面前:“谁都不许伤害晚晚!”
夜晨望着司琏,讥笑道:“不就只是一滴血吗,又不是要割她身上的肉,司琏皇子何苦心疼至如此。真想知道当初司琏皇子是如何狠下心来舍得让晚晚姑娘嫁到我朝来的。”
他此番话说完,我就见长溪公主面上有些不自然,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心中明白,司琏定不会舍得让我嫁去夜延皇朝,一切不过是长溪公主的意思罢了。舍我一人而保上溪皇朝安危,我明白她的苦衷,所以我并不怪她,更何况此前已经有了一个因我而死的人。
“晨儿!”
白息帝后一声呵斥,夜晨便收了轻狂模样,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此事关系到晚晚的身世,司琏你不要阻拦。”
长溪公主淡淡开了口,司琏也只得退开,牵着我的手一直不曾松开。
夜晨便拿了针来,那针扎在我手指尖上,却似扎在了我的心上,微微作疼。
那血滴在碗中,与白息手中滴下的血不过多时便慢慢融在了一起,颜色也慢慢的变得浅了,最后和那清水彻底化在了一起,无色无形。
瞧见是这结果,白息帝后面上便露出喜悦的笑容来,她上前紧抓住我的手,颇为激动:“女儿,这么些年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双手握得紧我费了好些劲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脚步也接着连退了两步,躲到司琏身后,有些慌乱的看着白息。
白息见我这样,眼里划过一丝伤心,定了定神之后他对长溪公主及司琏说道:“晚晚却是我十七年前不慎遗失的孩子,那串雨珠手链便是我在生她之前用了线串起来的,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才使得那手链离了孩子身旁。夜延皇朝中有一溪水,但凡亲人之血滴入水中那血便会交融,颜色也化为无色。方才晚晚的血我的血相融,便证明晚晚却是我丢失的女儿不假。”
“我,我不是。”我慌慌说了一句,紧紧扯着司琏的衣袖,我才不要是夜延皇朝的人。
白息怕大家不相信,便又在自己手上扎了一针让血流入到另一个碗中,然后又在夜晨手指上扎了一下,待到血色变清之后才说道:“像我与夜晨这般,两滴血也会融在一起,最后化为清水。
“你的意思是想让晚晚跟你回去?”长溪公主望了一眼司琏,好久才接着把话说完,“晚晚这么多年都是在上溪皇朝长大的,若让她跟你回去我们心里也是不舍;若不让她与你回去,又白白枉费了你多年寻找女儿的不易。不如,我们让晚晚自己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你着你们回去。”
白息望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皱着,似在思考。
旁边夜晨开了口:“母后,你就让晚晚妹妹自己选择呗。不然你就是把她强带了回去,她也未必住得舒心,更何况她要是天天想着念着司琏皇子想出病来了可怎么办才好?”
白息这才点了点头,她望着我,眼中带着期盼之意,“晚晚,你是想跟母后回去还是想留在这里?”
“我要留在这里。”此种问题,我当然是不作多想,现下我不需要嫁去夜延皇朝,自然是司琏在哪儿我就在哪儿了。
听到我这样的回答,白息面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来,站在那里沉默着。
“母后,你看妹妹这么些年这上溪皇朝中出落得这么水灵,便知他们待晚晚极好。她又不是在流落在街头,没得吃没得喝的,你这么担心做什么,大不了每隔一段时间来看晚晚一次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白息点头,望着我,眼里尽是不舍。
她转了身面向长溪公主和司琏:“连日来多有打扰了贵朝,我和晨儿今日便回去,长溪公主和司琏皇子不必相送。”
一直看她与夜晨走出了宫殿大门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司琏转身老抚摸着我的长发,柔声说:“晚晚,没事了。”
“嗯。”我点了点头,站在宫门口,眼睛望着外面,突然很想出去玩一下。
扯了扯司琏的衣袖,伸手指向宫门外面,司琏便拍了拍我的头,牵了我的手说:“走咯,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别回来的太晚了。”长溪公主叮嘱。
“知道了,姐姐。”司琏应道,拉了我快步走出宫门。我回头看了一眼长溪公主,她的裙摆长长的托在地上,落花缀满了一身,很美丽,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晚晚,晚晚,你看我。”
司琏一直叫我看他,却又不肯转过身来,我只得绕到他面前去看,这一看却把我惊得连连后退:“啊,你,你,你不是司琏!”
“晚晚,晚晚。”面前的人摘下面具快步走向我,正是司琏。
他双手按在我肩头,眼里是焦灼的目光:“晚晚,晚晚,别怕,我是司琏。”他说着,将手中的面具扔了出去,正落在一个小孩的脚边,那小孩子捡它起来戴在脸上,蹦蹦跳跳的从我面前经过,我扭了头不去看,却仍旧是心惊不已。
“别怕,以后我再也不戴这东西来吓唬你了好不好?晚晚别怕。”
司琏不断安慰我,我心里才逐渐平复下来。望着面前司琏愧疚的目光,我冲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司琏原本是想戴着它逗我开心,却没料到反而会吓着了我。这东西我是头一回见到,可是毫无缘由的,我心里面对这东西害怕到了极点。
“司琏,我肚子有些饿了。”
“我带你去吃东西。”
落座的时候,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墨绿色,仔细看时,满街的人群当中穿各色颜色衣裳的都有,唯独不见有人穿墨绿色的。我正疑心是自己看花了眼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晚晚公主,好兴致啊。”
这个声音一出现,我心里便惊了一下。这声音分明是夜晨的,他们还没有回夜延皇朝?我抬头看四周,发现夜晨正靠在门柱子上,那双眼睛望着我,面上带着邪魅的笑容。
“司琏,司琏。”我叫着坐在对面的司琏,看他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听到夜晨说话的声音。
“晚晚公主不用担心,不过作为哥哥来看看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妹妹罢了。”
“怎么了,晚晚?”这时,司琏抬头问我。
“夜晨在那里,他们还没有离开皇朝。”我伸手指向夜晨所站的位置。
这时夜晨大大方方走了过来,在桌子的另一面安然坐下,一手托腮一手敲打着木桌,偏头问一旁的司琏:“闲来无事想要在上溪皇朝四处走走,司琏皇子不反对吧。”
“那是自然,我上溪皇朝随时欢迎夜晨皇子前来观看游玩。”
那夜晨又转了头,望着我,似笑非笑:“晚晚公主,我的妹妹,这面条可是好吃?”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闷着声音说道:“我不是什么公主,我更不是你妹妹。”
“你以为我想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呢。”夜晨道,面上没了那戏谑的神情,却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装病却病

夜晨说的不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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