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上位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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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上位手册-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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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口渴,偏生云瑞为她斟的茶不是被嫌弃太凉了就是太烫了,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捧着杯温度适宜的茶来,岂料修仪只喝了一口,就将那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
“这是什么茶?又苦又涩,你诚心气本宫的是不是!”
云瑞委屈极了,想辩解,却又不敢开口。
这茶是内务府今年才送来的,听说只有三品以上的主子才有,前些日子主子喝了一次,明明还说甘甜可口的,怎的今日就变成了她口中的又苦又涩?
如今容真成了容嫔,雁楚因犯了错被郑安送到了浣衣局,整个元熙殿里就剩下她一个贴身宫女,其余两个都是打杂的。
偏生皇上生着主子的气,内务府那群见风使舵的家伙就明目张胆地偷起懒来,也不知派新的宫女过来,伺候气头上的主子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她一人肩上。
修仪肚量小,难消气,见云瑞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随随便便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着她砸去——当然,这准头还是刻意有了点偏差,不至于真的砸到她身上。
可是这阵仗也够把云瑞吓得两眼发直了,她猛地跪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道,“娘娘饶命,奴婢知错,求娘娘不要生气……”
修仪听着这哭声烦得要命,正要喝止时,却听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容嫔求见——”
她倏地朝门外看去,只见台阶下缓缓走上来一个宫装女子,素雅的打扮难掩从容气度,面上裹纱也遮不住秀丽的容颜。
容真笑吟吟地踏进大殿,声音里透着春日的和煦气息,“修仪姐姐这是在发哪门子的气呀?大老远就听见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呀,这不是去年姐姐生辰时,皇后娘娘送的金玉红梅花瓶么?”
修仪的脸蓦地一僵,这才注意到自己随手砸了的东西竟是皇后赏赐的,偏生容真曾经在元熙殿待过,对这些东西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冷冷地望着容真,“怎么,如今你春风得意,打算来看看本宫这个输家是如何狼狈的么?可是称心如意了?”
容真收起笑意,走到了云瑞身边,轻轻扶起了她,“姐姐说的哪里的话,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了姐姐的福。若非姐姐当日将妹妹送去太妃身边,今日又怎会有妹妹踏入后宫的一天呢?”
她望着一地花瓶残骸,不无可惜地叹口气,“姐姐这又是何必呢?若是心里有气,大不了再把妹妹叫来,掌掴几下也就消气了,这花瓶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的,如今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叫有心人传了出去,你说……皇后娘娘会怎么想呢?”
修仪的脸色蓦地一白,忽地冷笑着指着她,“好,好,好……本宫以为你是个温顺乖巧的人,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把你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如今你就是这样报答本宫,威胁本宫的,傅容真,你真是不简单!”
不简单?容真笑意浓浓地望着她,若不是当日她将自己从尚食局里带出来,她也许真的就只是那个简简单单盼着出宫的小宫女了,家人不会死,日子不会这般惊心动魄,也无需一辈子在这杀人不见血的后宫暗不见天了。
眼下事已至此,她心里已然没有恨意,只是既然了无牵挂,索性与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要当宠妃,要当奸妃,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自然要学着去做。
若是不做,恐怕她的从容谨慎第一个就会引来沐贵妃等人的忌惮。
示威的话说得差不多了,容真也不拖泥带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修仪,“妹妹本来念着姐姐身子骨不好,从皇后娘娘那儿回来以后就直接来探望姐姐了,岂料姐姐如今中气十足,看着花瓶摔得粉碎的,恐怕气力也是有的。既然姐姐没什么大碍,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以免皇上记挂着妹妹这伤,万一早朝以后直接来了我那惜华宫,见不到人就不好了。”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元熙殿,大老远的都能听到云瑞带着哭音在喊,“娘娘,娘娘您别生气啊,气坏了身子不值!您还有大皇子要照顾,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容真倒是不知道修仪又怎么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了,只是嘴角噙笑地摇了摇头,今日修仪的模样只告诉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在这宫里不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谨慎为上。
不为别的,就为这辈子都不要落得个修仪这般狼狈的模样。
华严殿。
顾渊早朝归来,按惯例批阅起奏折来,右手边是另一个御前宫女在研墨,规规矩矩的,大气也不敢出。
他看了眼窗外的石榴树,前阵子吩咐郑安找工匠来做了些处理,如今树上已结出小小的果子,怕是再过些时日就能吃到石榴了。
嘴角很自然地扬了起来,他又埋下头去继续阅览,只是看着看着,唇边的笑意蓦地一僵。
四王爷淮相王在西北私自练兵?
眼眸微眯,他不动声色地合上折子,沉吟片刻。
“郑安。”
门外的人赶忙推门而入,“奴才在。”
“让六王爷进宫,朕有要事与他商榷。另外,传朕旨意,让内务府传召去西北,就说朕邀四王爷一同狩猎,望他早日赶来。”
“奴才遵旨。”——
第三十七章
宫里风平浪静了几日,容真每日按规矩去给皇后请安,照例看着妃嫔之间的口舌之争,自己乐得看戏。
毕竟这后宫日子太乏味,若是没有这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为调剂品,恐怕所有人都会闷得发慌。
也不过几天功夫,立冬已至,宫里上上下下都忙着布置,该换的摆设得换,床单被套得换,就连妃嫔们的衣服也得跟着换。
惜华宫里的摆设也给换了全新的,因着闲云比较熟悉这些事务,就带着几个宫女去库房里挑了些金银铸的饰物出来摆着,将那些个翡翠玉石的都给收了起来,说是冬日里应该看些金碧辉煌的颜色,玉石属寒,等到来年再摆出来。
太监们则忙着跑腿,既要去尚衣局领些厚实的衣物,又要去内务府领这个月的份例。
看着一干宫女太监忙得不可开交,容真坐在那儿当真是闲得手脚发慌。
从前累起来的时候,经常羡慕主子们的悠闲生活,真的到了自己当主子这天,才知道原来这种日子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过。
皇上近日也没有来后宫,许是政事繁忙。
倒是容真取下纱布的时候对着铜镜仔细瞧了瞧,右脸只剩下些许淡淡的血丝,不仔细看倒是看不出来。她松了口气,估摸着下一次皇上来惜华宫的时候脸伤也就痊愈了。
三日之后,淮相王顾桓抵达京城,为替皇弟接风洗尘,顾渊设下家宴,六品以上的宫妃皆位列在席,六王爷顾知也来了。
先皇有七子,大皇子喜爱山水虫鱼,虽在京城有府邸,却常年在外;二皇子体弱多病,英年早逝;三皇子顾渊乃当今圣上,不必多说;四皇子顾桓倒是个可造之材,有能力,有担当,只可惜比之顾渊稍微还缺少点为君风范,因此在顾渊即位后就被封王,并派去西北驻守,名义上是镇守边疆,实则也是避免了朝堂之上两虎相争、兄弟相残的场面;五皇子和七皇子资质平庸,也被封王,各自去了不同的地域当个土皇帝;唯有六皇子顾知与顾渊素来交好,拥有真正的手足之情。
当晚,容真来得不早不晚,穿着打扮一律走简洁大气风,毕竟有皇上的手足在场,穿得过于娇媚贵气实在扎眼得紧,有些不妥。
妃嫔除皇后外一律坐在左侧,两位王爷坐在右侧的最前方,其次是些举足轻重的得力朝臣。顾渊自然坐在最上方,在他身旁两侧的位置,分别坐着当今太后和皇后。
宴席开始后,顾渊笑着举杯,“四皇弟在西北镇守已久,朕甚是想念。如今冬日初到,幸得百兽尚未冬眠,朕忙于政事已久,想要趁此机会前去围场狩猎,因此召你回来。今晚特地设宴为你接风,四皇弟在边疆守卫已久,这杯酒是朕代替天下子民敬你的。”
话说完,他十分干脆利落地仰头一饮而尽。
顾桓也连忙站起身来,端起桌上的酒杯,朗声道,“皇兄心系天下百姓,整日忙于治理天下,臣弟不过是在西北过着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罢了,哪里值得皇兄如此赞誉呢?皇兄谬赞,臣弟实在惭愧。”
六王爷顾知笑吟吟地开口道,“三哥四哥都莫要谦让了,要我说,最清闲自在的人还是我这个当弟弟的。不过有了三哥这个天下第一明君,又有了四哥这个天下第一好臣子,我这个六王爷也只好闲着了。”
顾渊的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敢情你偷懒,不务正业,罪过都在朕和你四哥身上不成?”
“咦,臣弟可没这样说,皇兄你莫要冤枉人,臣弟口拙,说不过你。”顾知自顾自地斟了杯酒,含笑饮尽,“好了,闲话不多说,臣弟因挂念着今晚这宴席,可是饿了一整天了。若是还不动筷子,恐怕一会儿得劳烦皇兄请太医来为臣弟把把脉了。”
众人都笑起来,宴席开始。
其实看上去,帝王之家似乎也不似传说中那么冷漠无情,至少目前看着倒是一片和乐融融的场景。
宫中的乐工与舞姬都陆续进了殿,两侧是饮酒吃食的主子,中间的大片空地便留给他们表演。
妃嫔们对这样的表演倒是没有太大的热情,毕竟常年看着的;而朝臣们碍于皇上在场,个个心里都不曾放松,注意力自然也不会全部集中在这些舞姬身上。
反倒是容真看得津津有味,毕竟她从前只是个小小的宫女,成日待在御膳房里,几时看过这样华丽非凡的歌舞呢?
顾渊的视线在人群里转了一圈,落在容真面上时顿了顿。
她倒是看得很开心,嘴角噙笑,稀里糊涂地喝着杯子里的葡萄佳酿,看样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的是后劲多强的酒。
在场的人都有些拘谨,唯有顾知一副和平常一模一样不拘小节的潇洒样,还有容嫔聚精会神看表演的认真样。
顾渊时而打量着顾桓,他倒是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观赏大殿中央的表演,只是那模样太过稳妥,丝毫挑不出错,反而令人看出他的刻意为之。
剩下的目光多半分给了容真,因着她眼里的光芒太过生动,不似其余妃嫔的淡然木讷,全然没有被这宫闱浸淫过的深沉与复杂。
在看到她手里的酒杯已经第四次空了的时候,顾渊在心里叹了口气,侧过头去吩咐了郑安几句。
郑安得令,默默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有宫女快步走到容真身边,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什么,容真一惊,看了眼自己手里的酒杯,面上忽地一红。
那宫女是郑安叫来提醒她的,说是这酒后劲极强,再多喝几杯,怕是就没法子清醒地坐在这儿了。
容真忙放下杯子,下一刻,似有所察觉地抬起头来朝大殿之上看去。只见那个最高位上,顾渊正静静地看着她,隔着这样远的距离,两人的视线碰在了一起。
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她面上越来越红,颇有些尴尬,十分局促地又垂下头去,美人微醺,目露娇憨,这模样当真是十分趣致迷人。
站得高,看得远,这个道理是亘古不变的。因此皇后和太后自然也注意到这一幕了。
皇后倒是默默地低下头去捻起一颗葡萄,好似什么也没看见;太后则是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
如贵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断注视着皇上的动态,自然不会没有注意到有宫女来提醒容真少喝些酒的举动。稍微一想,也能猜出是谁吩咐的,她眼神微暗,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容真。
她还道皇上只是图个新鲜,这才晋了这个容嫔的位,没想到从目前的情况看来,皇上对她还有几分上心。
瞧着身侧的沐贵妃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淡淡地看着表演,间或抿上一口酒,如贵嫔侧过头去娇笑道,“贵妃姐姐,听说这佳酿是西域进贡的,姐姐觉着味道可比得过中原所产的葡萄酒?”
沐贵妃目不斜视,唇角轻扬,“西域的日照充足,所产的葡萄自然甘甜多汁,酿出的酒也香醇可口,不若中原的那般苦涩,妹妹难道不知?”
这话正中如贵嫔下怀,她端起酒杯轻轻尝了一口,赞道,“果然甘甜浓郁,难怪容嫔妹妹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连皇上都忍不住让郑公公去劝她莫要贪杯了。”
她笑容满面地看着对方,果然,端着酒杯的沐贵妃手上一僵,但随即就放下了杯子,擦了擦嘴,“这酒后劲足,但胜在味美甘香,也只有懂得品酒的人才会多喝。看来容嫔与本宫一样都是识货之人,妹妹你可要多学着了,毕竟在这后宫,光靠容颜难以维系长久的盛宠,须知个人修养才是长盛不衰的依据。”
如贵嫔的笑意一下子隐没在嘴角。
她欲讥讽沐贵妃恩宠不敌一个小小的容嫔,皇上关心容嫔多于关心她这个贵妃;可沐贵妃却反过来将她一军,指出她个人修养不足,以色事人,难以长久。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姐姐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懂的事情自然也比妹妹多,在这方面妹妹自愧不如。但是妹妹也是知道的,容颜再美,也有人老珠黄的那天,真到了那天,恐怕妹妹也只能学着姐姐这样多多注意内在修养,以免成了既无貌也无德的黄花了。”如贵嫔收回目光继续看表演,不冷不热地留下这么一句讥讽的话。
这一次轮到沐贵妃恼怒。
她无非是在暗示自己人老珠黄,所以才靠着德行取胜。
沐贵妃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紧,视线却是缓缓地移到了容嫔面上,那个恬淡安静的女子比谁都要怡然自得地看着表演,听着小曲。没了美酒,她就剥起花生来,面前的碟子已经有了一半的碎壳儿。
不过是个安于现状的女人罢了,从前是宫女,如今是容嫔,就算是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骨子里的卑微却没有变。
给她些安逸生活,她便自得其乐地活了下去,这样的女人在后宫一抓一大把,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看了眼身侧因成功膈应了自己而十分得意的如贵嫔,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相比起容嫔,这个自大狂妄却容颜娇俏的女人恐怕才是自己最大的劲敌。如今淑仪失宠,蒋充仪又平淡似水,勾不起皇上的兴趣,只有自己和如贵嫔蒙受眷顾的机会最多,若是叫她先于自己有了孩子……——
第一更
晚宴快结束的时候,顾渊邀四王爷和六王爷三日后去围场狩猎,又钦点了几位年轻有为的朝臣同行。
“朕不胜酒力,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明日还要早朝,大家这便散了吧。”
所有人都站起身来,齐声道,“恭送皇上。”
而顾渊又朝着太后行了一礼,这才从左侧往殿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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