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曹操- 第282部分

等昏迷的朱桓好不容易醒过来的时候，早有参军清点人数，目前营地中只剩下垂头丧气的两万名士兵，这一白天足足有一万人倒在了大潭城下，死尸连成一片厚实的、血腥的地毯

朱桓又狂喷一口鲜血，现在他吐啊吐啊也就习惯了。长叹一口气后，朱桓低声下令：“封锁消息，暂时不要告诉潘将军；宰杀五十头牛，犒劳大家；组织千人收尸队，前往战场收尸，将尸体全部焚烧。”

参军领命而去，古代战斗后双方都会派出收尸部队，将尸体拖后焚烧，要不然很容易产生瘟疫，导致大规模非战斗减员。再说了，大潭前面的这个狭小战场，如果再不收尸，那下一次攻击时士兵们只能踩着同袍的尸体前行，这对军心来讲，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朱桓虽然下令封锁消息，潘璋还是得知了攻城战的大体情况。不过潘璋没有下令撤除朱桓的官职，因为潘璋已经顾不上他了，据可靠情报，关羽已经展开行动，其主力来到了盖竹正面，正在对盖竹大营展开猛攻。

好个围魏救赵，可是潘璋不得不加以救援，毕竟盖竹大营里只有三万士卒，如果大营有事，那囤积在大营中的粮秣可就全没了。潘璋命令吴军、会稽军两军回援，自己则带领临海军、建安军留守营寨。

潘璋不得不防，此时朱桓那里士气低落，战斗力受到严重影响，万一关羽来个调虎离山展开突袭，那朱桓那边定当一败涂地。反正自己这边虽然只有两万士兵，但是大营工事齐全，外面挖有深壕，埋有尖刺；里面广布鹿角，拒马林立。如果关羽对大营展开强攻，那自己绝对有信心将他拖垮拖死

不过关羽可没有想过和他硬抗，就在这个夜晚，关羽已经精选出一万士兵，命令他们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前往大潭为关兴解围。不同于曹军方面，有大量牛羊肉肝脏可以吃，关羽这样肉食摄入严重不足，很多士兵都有着夜盲症，一到晚上就看不清东西。所以南方的部队，无论是关羽方面还是潘璋方面，夜里基本上都是偃旗息鼓睡大觉。

马良端着油灯，看着舆图说道：“主公，斥候说今天朱桓对大潭城狂攻一天，光在战场上就留下了万余具死尸。他死了这么多人，城上咱们的守军损失应该也不小啊”

关羽轻轻颔首，“咱们没想到潘璋居然在盖竹悄悄打造了这么多攻城器械，还以为他要耗费好几天呢，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幸好，这次我军动员速度很快，而且后勤物资充沛。”

马良手颤了一下，一滴滚烫的灯油滴在了他的手上。他环顾左右，见只有自己跟关羽两人，便低声说道：“主公，我听说诸葛孔明正在往蜀郡方向移动，可能会趁着曹军与江东战局胶着的机会快速入蜀，咱们要不要从中分一杯羹呢？”

关羽摇了摇头，同样低声说道：“目前，江东孙绍、陆逊正在对峙，曹铄早就收缩兵力，免得两人搁置争端一致对外。曹军久经训练，战力非常，肯定不会让诸葛孔明如此轻易得手。何况，咱们还要对付潘璋、朱然他们，实在是力不从心啊”

马良点了点头，突然有了个想法，“主公，不如密令少将军（关平）在孔明主力撤离后，立即出兵抢占他的粮草仓库。既然他急着入蜀，肯定不会与咱们翻脸。据说孔明把那两郡治理地人人安居乐业，正是为我军积蓄了粮秣财物啊”

关羽犹豫了一下，他和诸葛亮虽然关系不佳，但是一直也算是盟军，这样算计他未免有些个不厚道。不过想想关平小小年纪，就为了处理政事累出来白发，关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立即派出信使，连夜前往关平那里传令。

等到第二日一早，关羽留下马良协助关索指挥大军，自己带着寇封等人，领着一万精锐士兵悄悄离开。等离开盖竹守军视线后，关羽留下百余精锐骑兵封锁消息，命令部队打出旗帜，大张旗鼓地前往大潭。

很快，潘璋就得到了消息，关羽率领精兵一万，即将进入大潭。潘璋心中暗笑，哼，一万士兵，纵然都是精锐，又有什么用处。我只要带着临海、建安两军死守大营，关羽能耐我何？等击退了关羽的进攻，我再携大胜之势攻击大潭，那大潭城已经被朱桓耗没了守军，必将被我一共而下。朱桓啊，朱桓，你真以为我会将你官复原职？我处心积虑的并吞部队，可不是为了给你打拼等我把这十万大军牢牢控制住，再击退了关羽，就可以转身威逼朱然，到那个时候做个江东侯，也不是不可能的。

“报”斥候这时跑进帐来，对潘璋匆匆行了一礼，大声说道：“禀告将军，关羽所部一万人，已经来到我军大营前。”

潘璋挥了挥手，“好，仔细侦查，若立大功，我定厚厚封赏”见那斥候离开，潘璋随手取过披风，系在肩上，手扶宝剑走出大帐。大战将至，他要到望楼那边去看看情况，不能憋在这小小的帅帐中。

少顷，潘璋站到望楼之上，就见关羽率军绕过自己的大营，径直扑向朱桓方向。怎么可以，你关羽也是一时良将，怎么可以冒着腹背受敌的危险去攻击朱桓？你有没有念过兵书啊，你懂不懂策略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潘璋抱怨归抱怨，可是拿关羽却没办法。自己留下战力较弱的临海军、建安军，本来是打算用坚固的工事来抵挡关羽的进攻，却没想到人家关羽根本不理他，直扑朱桓大营。如果主动出击，虽然有夹攻关羽的好处，但是工事都没了用处，而且士兵们的战力不足，不一定能攻破关羽的防线。但是如果不出击，可自己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威信可就没有了，而且那朱桓部士气低落，很可能被关羽一举击败。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算是保住临海、建安两军又有什么用处？

潘璋咬牙下令道：“建安军留守营地，临海军随我出击咱们与朱桓呼应，定能将关羽一举击败”

……

就在潘璋想尽办法做着战前动员的时候，关羽也领军冲到了朱桓营外。还没靠近，就能够闻到朱桓营中的尸臭味，还有那焚尸后的糊味。在这样的气味下，朱桓营中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朱桓又打又踹，好不容易才集合起一万人马，剩下的一万士兵就四处乱窜，甚至还有士兵丢下了兵器，跪倒在地，乞求着关家军的仁慈。

朱桓再次狂喷一口鲜血，最近他吐血的密度越来越大了，他怒吼着：“给我顶住，给我顶住”

士兵们苍白着脸，哆哆嗦嗦地握着兵器上前，很快就被寇封率领的前锋击退。朱桓不断地组织部队反击，却不断被寇封击败击退。如果不是关羽率领三千士卒一直没有投入战斗，朱桓根本就撑不下去。而且朱桓在反击过程中悲哀地发现，就连寇封也没有投入全部七千人，而是以五千人紧守半边营寨，以两千人不停地反击。朱桓也是明白人，他稍微一想，就知道了关羽、寇封的打算：坏了，关羽的胃口太大了，他不仅是盯着自己，而且还想要攻击潘璋派出的增援部队

朱桓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命令部队，派出信使，提醒潘璋。他还没有下令，就有部下欢喜地冲到他跟前，“将军，将军，潘璋将军亲自率领援兵来增援了”

什么？唉如今之计，也只能是拖住那寇封，为潘璋全歼关羽所部创造机会了，希望这一次夹击能够见效。朱桓不顾满头的大包，带上头盔，又命令下属为他取过甲胄穿戴完毕，然后亲自带领三千名心腹士兵，冲着寇封所部，发动了决死反击

这三千士兵是朱桓前几天挑选出来的督战队员，各个心狠手辣，而且他们还没有参加这两天的攻城战，基本上没有体力消耗，可谓是养精蓄锐。

朱桓指着营中昨晚刚送来的军饷吼道：“兄弟们，要是让寇封这个小咋种打进来，咱们一文钱也捞不着；要是咱们反击成功，我这次一文钱的空额也不吃，全部发下去，而且我还会向潘璋将军保举立功将士，加以重赏是喝西北风干咽吐沫还是拿着军饷吃喝嫖赌，自己自己选”

朱桓的这一番话，彻底激起了这群士兵的斗志，士兵们挥舞着战刀，嗷嗷叫着冲了上去。沿途遇到退下来的溃兵，士兵们，蒙头就砍。溃兵们被断了后路，又见主将朱桓拎着长枪策马冲在最前方，倒是起了几分困兽犹斗的心思，跟着朱桓又冲了回去。

寇封也打出了火气，大声叫道：“来得好兄弟们，跟我把他们杀回去”

他已经接到了关羽的命令，命令他全力反击，不用顾及关羽方向。寇封对自己的主帅关羽奉若神灵，既然他说不用担心那边，那关羽那边就绝对没有问题既然如此，寇封就将七千人全都压上，与朱桓开始以攻对攻

“报朱桓将军发动全线反攻”

“报敌将寇封发动总进攻”

“报敌将关羽率领三千人拦在我军前方，是否进攻？”

三千人就想要拦住我去路，关羽啊关羽，你也太小瞧我了既然如此，就用你的人头来见证我的功勋吧潘璋大声下令：“传我命令，全军进攻，斩杀关羽”

关羽骑着花重金从草原走私来的照夜狮子白，穿着鹦鹉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站在高处慢慢打量。就在他的前方，潘璋率领万余士兵，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吼叫着冲了上来。前锋已经与关羽所部三千人撞到了一起，喊杀声不断。

关羽稍微活动一下伤口迸裂的左臂，虽然还是有些个不适应，但是也勉强能够活动。只要手持青龙偃月刀，哪怕我关羽就剩下一根手臂，也能够斩杀面前的所有敌人。

他清啸一声，声振寰宇，双脚轻叩战马，照着潘璋就冲了过去。关羽并没有带队冲锋，因为没有任何战马能跟上他的速度，他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进潘璋的临海军这块大*酪中

几十名利令智昏的小卒，贪图潘璋对关羽的赏格，挥舞着兵器，不自量地冲了上来。

关羽猛一挥刀，大吼一声：“神鬼乱舞”随着关羽的吼声，青龙偃月刀上的风洞在关羽的舞动下，发出呜呜的鬼啸厉声，那雪亮的刀刃上血丝浮现，随即消散，就像是在吞噬鲜血一样。其实最主要的是关羽舞刀速度极快，青龙偃月刀质量太好，那敌人身上的鲜血根本在刀上挂不住，好不容易留下点血丝，很快还被关羽甩了出去，消散在风里。

仅仅一招，十余名小兵全部斩杀。在这呼啸的风声中，剩下的士兵们都失去了斗志，抱头鼠窜关羽再次催马，冲向潘璋

刚刚冲上去的那群小兵可都是潘璋从孔武有力的屯将中提拔出来的，这样的十余名百人将居然不是关羽一刀之敌潘璋本来还想用手里的大刀，跟关羽较量一二。可是看着关羽的威势，潘璋哪里还有胆量上前，只能够催促着士兵接连冲上，试图用人海战术抵抗关羽。

好个关羽，根本就不为敌军所动，仍然对准潘璋的帅旗处冲锋。青龙偃月刀呼啸着，翻腾着，在潘璋最精锐的亲兵中掀起一层层的血雨腥风。眼见着离潘璋越来越近，那些小兵还在聒噪上前，关羽也有些不耐烦了，一摆青龙偃月刀怒声吼道：“青龙升天”

整个世界清净了……

第七卷　秋风秋雨　第九十五章　长驱直入（续）

话说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胯下照夜狮子白，奔着潘璋的帅旗就冲了过去。潘璋虽然心中胆怯，不敢上前迎战，却不时督促自己的亲卫们上前截击。这些亲卫，各个都是从屯将一级选拔出来的精锐之士，人人都是百人将，可是合在一起，竟挡不住关羽的一招

其实关羽此时也有些个吃力，左臂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再次崩裂。血顺着袖筒留了下来，幸好关羽身上溅了不少敌人的血，大家并没有意识到关羽的左手已经失去了战斗力，只能够单手抡刀。士兵们都没了和关羽对阵的勇气，颤抖着，胆怯地退到一边，将潘璋的大旗露了出来。

潘璋看着自己剩下的几十名亲卫，居然被关羽仅用一招打败，心中也没了与关羽对战的勇气。他悄悄催动坐骑，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混入人群。

这个时候，关羽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后退的潘璋。关羽左手执着缰绳，右手反握青龙偃月刀，奔着潘璋就冲了过来。

潘璋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与关羽交战的情景，每次都会想到自己穿着这身金灿灿的铠甲，带着镶嵌宝石的头盔，挥舞着精铁打造掺杂有黄金的金枪，再配上一席大红色的披风，不知要迷倒多少花季少女。可是真等到潘璋与关羽对阵的时候，他的第一想法居然是逃，逃得越远越好

于是潘璋逃了，可耻地逃了，关羽的照夜狮子白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没有追上潘璋。倒是潘璋军中护旗的牙将没有后退，站在帅旗之前，绝望地看着关羽。

关羽催马往前行了两步，那护旗的牙将颤抖着，却是坚定不移地挡在了关羽面前。就听见那护旗牙将口中可可作响，上牙床和下牙床不断打颤，愣是说不出话来。但即便是怕成这样，他也没有后退半步，仍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潘璋的大旗

“好汉子，可惜了”关羽手起刀落，在那护旗牙将绝望的眼神中，将他拍到一边，并没有伤他分毫。而后关羽催马上前，将青龙偃月刀挂在得胜钩上，右手猛一用劲，将潘璋的帅旗从地上猛地拔了起来，倒置于手。

远处士兵不明真相，看着潘璋的帅旗倒了，还以为潘璋战死，顿时没了战意。一边丢下武器往回跑，一边喊道：“主帅死了，快点逃啊”

关羽手下也看见自己主帅夺了帅旗，大喜过望，一边奋力向关羽方向冲去；一边推波助澜，大声喊着：“潘璋已死，降者不杀潘璋已死，降者不杀”

潘璋正迷迷瞪瞪逃出去二十余米，被这喊声所惊醒。他不仅为自己刚刚的胆怯行为而羞愧，连忙喊道：“潘璋未死，休得妄言”

他这一出声，就被关羽盯住了。关羽随手将潘璋帅旗扯下，塞进鞍下，拎起青龙偃月刀，奔着潘璋就冲了过去。

潘璋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我这不是犯贱嘛明知道关羽离我这么近，我怎么还大声喊话，这不是找死嘛既然逃了一次，潘璋再逃起来就没有心理障碍。他立即催马往营盘方向跑去，只要保住自己的小命，部队没了还可以再招揽嘛

关羽就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个时候，关家军的一个骑兵屯也趁着关羽杀出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