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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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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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之听了无语,只是拈着胡须沉吟。半晌方说道:“再看吧,总要找个好的,才能称了心。”
夫妻二人又商量了半日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

、丹青难绘深闺梦  催妆更惹女儿情

二六回
丹青难绘深闺梦催妆更惹女儿情
七夕过后便是中元,青娘抄了《尊胜目连经》用以祭祀生母。
连日抄写,又祭祀先人,青娘虽少有身世之感,却也心中惆怅起来。
想着自己虽见过母亲容颜,却因年纪太小不记得丝毫,不免心中悲苦。
又想着正值青春年华,如意的珠子还没操在自己手中。虽有父母做主,可人生之事难知定数,一天没有结果就一天不能安心。
加上连日的阴雨,赏不得花,观不了景,围不了棋,理不了琴,竟是茶饭不思百无聊赖了。
刘妈妈等人只道她抄写佛经累着了,不去打扰。王氏半个月内就张罗过了两个节,身上不免乏累,也只在屋里歇着。
青娘斜倚着隐几,托了腮细数着窗外雨打芭蕉,口中不觉就说了出来:“一滴两滴三四滴,五滴六滴七八滴,九滴十滴十一滴,滴到地上汇成溪。”
雨儿正端了茶从外间进来,听青娘嘴里念念有词,便笑道:“姑娘说什么呢,十滴十一滴的”。青娘看是雨儿,也不答话,只自言自语道:“往常明水也是下雨的,只是比这里还大些,却是下过就停,哪像这儿,没完完结的。”
听青娘这样说,雨儿便问:“姑娘可是想明水了?不是奴婢多嘴,现如今姑娘一家团聚,又到了这最最繁华的地界,想那灰不溜的明水做什么呢?”
青娘看了一眼雨儿说道:“原也不觉得明水怎么好,刚到京都一看这天子脚下的气派,更是欢喜得不行。现如今日子长了,也不知怎的,不管是好与不好,竟都成了好的,让人觉得亲切得很。”
雨儿将茶放到几上,笑容越发深了:“姑娘想明水,依奴婢看也只能想想罢了,如今老爷在京做官,姑娘日后也是要长长久久的住在京里的,明水却是不容易回去了。”
青娘听了也觉得这话有道理,双亲都在京都,即使以后自己嫁了人,左右也离不开的,明水也只能想想罢了。
想到这就命雨儿:“把砚滴注了水来。”
雨儿知道青娘这是要写字了,应了一声便自去布置。
铺开纸,青娘却没有急着落笔,只是在一只白釉大盘里用水调墨。
雨儿便问:“姑娘,墨调的这样淡,写出来的字能好看吗?”
青娘也不抬头,反问:“谁说要写字的。墨色分五彩,你又忘了?”
雨儿这才会意,却见晴儿拿了颜色来,便笑道:“还是让晴姐姐侍侯吧,奴婢去帮刘妈妈分线。”说着便轻轻退了出去。
青娘提了笔,细细勾勒了几块山石,又拿舔干了笔蘸了淡墨仔细皴了,再将远山、溪流几笔带过,末了又添上几株小树以显生气。
随后便调了极淡的墨,用湿淋淋的笔先通篇染了一回,待到纸张有了七八分干,才又将花青、石绿、赭石用水调了,一遍遍地染。
染过三四遍,通篇便有了些山水的意思。 
却见青娘又将纸翻转过来,将透过来的远山、溪流用清水又染了一回。
晴儿本不是多话的人,青娘每逢写字作画也都是她在身边侍侯,因此并不像雨儿那样见着什么都要问上一问。
此时她见青娘所画的心中不免好奇,笑着问道:“姑娘这画画得,只觉得眼熟。倒像是咱们明水的莲蓬山。”
青娘笑道:“说得不错,正是此山。”
晴儿便又问:“姑娘画得是雨中的莲蓬山吧,不然怎么这么多的雾气。”
青娘笑意愈加深了,说道:“正是。想咱们在明水时,站在楼高处就能望见莲蓬山,若是遇上下雨,远远望着更觉雾气氤氲。”
晴儿笑道:“姑娘画的就是这个意思,看着离得不远,可要去够,却是远远地,够也够不着。”
听了晴儿这话,不免又触动了青娘的心肠,她略一思索,便提笔在画的右上角写了起来。
晴儿细看,却是一首七律:
早把清魂寄远山,何来烟雾惹人烦?
也知慧眼凭高处,更晓浮云去又还。
心皎皎如江上月,身幽幽若谷中兰。
今朝风雨今朝梦,别样诗情一样天。
青娘写罢,只觉柔肠百结,终是没个着落。将笔一撂,说了声“收拾了吧”, 便又去了里间。
这一天终是雨过天晴,王氏与青娘早早梳洗了,赶往王府。原来钰娘的婚期将至,晁氏迎亲的人已经从澶州到了京都,就住在一位族人府里。
这天正是送“催妆”的日子。
王氏与青娘的几位舅母在老夫人房里说话,青娘便同各房的姐妹们去了钰娘房里。
屋里没有长辈,在坐的又都是至亲骨肉,还有几个是出了阁的,就有那嫁了人性子泼辣的说从没见过这晁公汝长得什么样,就撺掇着要去前厅看新鲜姑爷。
闺阁里的女子平日里除了看书理琴就是绣花调脂,这样的事一年也难碰上一回,姐妹们听了哪有不愿意的,就连素日稳重的锦娘也是紧紧跟着。
青娘也想去,却生生把这个念头压下了,自己到底是客,年纪又不老不小的,还是老老实实在屋里稳妥。便含了笑说:“姐姐们去吧,咱在这陪着钰姐姐说说话。”
众人见她如此,也不勉强,几个说说笑笑径自往前面去了。
适才青娘见钰娘端坐着,脸上含了浅笑,全没有往日的活泼跳脱,还道是她沉着老练了许多。不想,众姐妹一走,钰娘就跳了下来,一面揉着脖子,一面又吩咐人换了新茶来。
青娘笑道:“姐姐一直坐着,乏了吧,看适才的情形,竟像变了个人似的。”
钰娘笑道:“还不是有姐妹们在,胡乱做做样子罢了。”
两人正说着,就见有丫头上前来奉了新茶。
青娘随便一看,竟是个杏眼桃腮的,寻常衣裳穿在她身上也有弱柳扶风的意思,不由心里纳闷。
便端了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说道:“怎么以前没觉出来,姐姐这儿的茶竟是越来越好了。”
钰娘听了这话,神色却是不善,她压低了声音:“连你也觉得这茶煮的好吗?”
注:无题诗两首乃作者原创。
作者有话要说:

、贺新婚青娘又添心腹事  得消息孟氏欲娶凭栏人

二七回
贺新婚青娘又添心腹事得消息孟氏欲娶凭栏人
青娘不明就理,说道:“也说不上,只是觉得比往常的更可意些。”
钰娘就含了冷笑:“连你都觉得可意,不怪男人们见了都念念不忘。”
青娘更是如坐雾中,“姐姐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钰娘唉了口气:“从何说起,从眼前这个人说起罢。”
钰娘凑近了青娘,低声道:“妹妹不知这里的原故。这丫头原是三叔带来的,说是上峰为谢他写的文章,送他的。
问这丫头会什么,只说除了煮茶、煎茶,其余一概不会。三叔屋里的人本来就不少,又来了这一个,三婶子心里更不痛快。
其中曲直咱也说不好,只知祖母出面,说像这样从小在显贵人家服侍的丫头,见惯了大场面,置办的都是大席面,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求富贵只求平安,如何能留这样的人在家里?
便要将她打发了,是三叔一再肯求,说上峰的美意不好拂了。
祖母便说咱身边缺少人手,正好将她带到澶州去,或去或留都随意,也就图个眼不见为净。”
青娘听了也不知该怎样劝慰,只是说:“晁氏是望族,又是礼仪之家,到了那里她这些手段自然是没处使的。”
两人正说着,只听外头说笑声传来。钰娘便又正了神色,稳稳地坐好。
却见人影一闪,四舅母并众姐妹都走了进来。
四舅母还未说话,先上上下下打量了钰娘一通,只见她面如满月,唇红齿白,比往常更端庄稳重,只觉容色又添了几分。
四舅母便念了一声佛,笑道:“咱们钰娘如此一来,竟比那仙女还要标致。”
钰娘让四舅母这样一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泛红。
四舅母却不以为意,又对众人说:“你们真是年轻不省事,前厅人那样多,竟还敢去看新鲜姑爷。要不是让咱在花园碰上,不定还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就有带头的陪着笑说道:“好婶子,咱们哪敢就直着往里进呢,原想走花园的角门,从后门进了正堂,躲在屏风后面看看的。谁知刚到花园就让您给卷回来了。”
四舅母笑道:“刚才那晁家兄弟两个来拜见太夫人,咱却也仔细看了。”
众人就眼巴着四舅母,听她往下说。
四舅母却是特意拿着深沉,只将眼睛将姑娘们一个个看来,末了才笑道:“不是我说,咱们钰娘与那晁公汝竟像是观音座前的善财与龙女,真真是金童玉女,再合适不过了。”
青娘听了这话,便去看钰娘,只见她似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愈深,却还要忍着,面色不由越发红了。
京都与澶州相距三百里,快走也要四五天的路程。
此番晁氏兄弟并族中长辈来京只为来接钰娘,婚礼则要等到了澶州再行。
众人知道四舅母与锦娘是要随着一起去澶州为钰娘铺房的,便也不提新鲜姑爷的事,只细细说些帐幔备了几领、毡褥缝了几条、四季衣服并布匹置了多少套这样的话。
这时便有丫鬟禀报,说太夫人、太太们已看过晁氏送来的催妆,现送将过来,还有要给晁氏回的礼一并拿过去。
四舅母听了忙指挥着人将催妆的东西安置了,又帮着找出早就准备好的公裳花幞头交给了那丫鬟,由她送到太夫人那去。
众姐妹趁着四舅母忙着,早将那案上的冠帔花粉、五子二女的扇子看了一回。
青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曾有个比较,只能听着别人议论。
这个说读书人家出来的东西就是不同,连这扇子都比别人的家多墨味。
那个说那冠帔做得也精致,却不像新媳妇穿的,倒像是诰命夫人的样子。
青娘听到这不由暗想,身为女孩儿终是都有这么一天的,钰姐姐这样性子的人还要如此忐忑,不知到时候我又该如何?想到这,脸上不由一红,忙喝了口茶,才遮掩过去。
等青娘母女们回到李府,天已将黑。刚进二门,却见刘妈妈正在二门里站着。
青娘以为刘妈妈见天色晚了她许久不回来,心里着急。便嗔道:“妈妈怎么又到这来等呢,怪热的,您也不怕受不住。”
刘妈妈只含了笑,说在屋里坐着也烦闷,正好出来逛逛。两人遂辞别了王氏,到了屋里。
长灯时分,青娘卸了妆歪在床上想心事,却见刘妈妈走了进来。
青娘诧异,问道:“妈妈怎么还不睡?”
刘妈妈便在脚榻上坐了,对青娘说:“其实日前妈妈不是去闲逛,却是和风儿在那里说话来着。”
青娘见刘妈妈神色有些扭捏,便笑道:“妈妈,您就奶哥这一个儿子,他也不小了,可是看上了府里的谁?”
刘妈妈听了忙连连摇手,“要是这事,还瞒姑娘做什么,一早儿就说了。”
青娘又问:“那便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了?”
刘妈妈忙说:“他在老爷跟前当差,又有啥事是要他为难的。实在是听说了一件事情”。
说到这,刘妈妈顿了顿,低低地说:“实在是听说了一件事,跟姑娘有关的,却又吃不准,这才费思量。”
“与我有关?妈妈不妨直说,好与不好的,也好商量商量。”
刘妈妈将身子向前靠了靠,才说道:“风儿说前几日老爷与人吃酒。席上有位大人说要与姑娘做媒,将什么孟学士家的公子说与姑娘。”
青娘一听,只觉双耳嗡嗡作响,似听清了刘妈妈的话,却又似没听大明白,迟愣了半晌方说了句:“妈妈再说一遍。”
刘妈妈又细细说了一回,青娘这才定住了心神,问道:“可知父亲怎么说?”
刘妈妈答道:“风儿只说老爷答应回府与太太商量,别的却是不知。”
青娘暗想,父亲既是如此一说,定会与母亲商量的。只是这几日因着下雨母亲屋里也只去了两回,不想却有了这事。
那孟氏长子已成了亲,那日孟府相陪的孙氏便是。至于孟府还有几个男子,都是什么年纪,青娘却一无所知。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妈妈,若是真有这事,为何不曾见母亲露出些影儿来?”
刘妈妈便道:“这种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又怎么会和姑娘说,有那实在娇惯的人家才会在定下前和姑娘支会一声的。老身记得姑娘前阵子饮宴,去的就是孟府。不知这京都可是就这一家?”
青娘点了点头:“在朝中为官的应该也只一位孟学士。”
刘妈妈忙问:“姑娘觉得孟府如何?”
青娘知她问的是孟府的人如何,可自己也只是去了一回,也只和孙氏说了会话,刘妈妈这样一问,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细想了想,说道:“只去了一回,也说不上如何。只觉规矩甚严,连下人都是进退得当的。”
刘妈妈一听,说道:“要是这样,那这府上的主母定是个有手段的。”
青娘便想起了李氏那双眼睛,微微含着笑,看得人周身暖暖的。她想不出这样一双眼睛会怎样的凌厉,又会射出怎样震慑人心的目光来。
刘妈妈见青娘只顾低头不语,便起了身,说道:“姑娘记着有这件事就罢了,这就再让风儿细细打听了,再做道理。”
青娘也起了身说道:“妈妈,打听打听也好,只是机密些,别让人知道了。要是这话从别人嘴里传出来,那咱们还怎么见人?”
刘妈妈说声 “知道轻重,姑娘放心”,便出去了,剩下青娘站在窗前。
初听刘妈妈说那些话,青娘一时也想不那么周全,现在静下心来,倒觉得那人与父亲提的应该是孟家的二公子。
孟家长媳是孙氏,那日宴饮除了李夫人也只有她在女眷们中间张罗,可见她并没有妯娌。
如此一来,孟家就算为儿子娶妇,也是要按着顺序来的。
想到这,青娘长长舒了口气,那日在万胜门外遇见的不就是孟二公子吗?
青娘那日虽未见着他的长相,但听人评说其说话、行事十分得体,确是个好的。
又想起陆双清的话,暗想,相貌应该也说得过去,只是不知人品学问如何。
一时间又是一番胡思乱想。
作者有话要说:

、青娘独自过秋社 季诚又遇梦中人

二八回
青娘独自过秋社季诚又遇梦中人
青娘的婚事还没有眉目,明水那边却传来了大伯父去世的消息。长兄如父,文琪听得这信儿早已是痛哭不已,青娘亦是痛不欲生。她生在明水长在明水,父亲四处宦游是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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