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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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飞歌-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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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便有了新的身份,浣衣奴。管事宫女,大家称她子阑姑姑,年龄并不大,约有二十五岁的模样,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番,目光停留在我脸颊的伤疤上,神色复杂,也许她认为我一定是在宫里犯了错误,受刑被贬,这样的事情在宫中并不稀奇。

身上的绸衫被换下,穿上统一的灰蓝色布衣,头发全部绾起,那只青铜簪被我揣在怀中,贴身存放,它是霍去病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蜷缩在狭窄的木榻上,从破旧的窗户中,看到了如墨的夜空,无月无星。

“摇光…”我默念着,它到底在皇宫的什么地方?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飘渺幽怨的歌声,从巷子深处隐约传来,凄迷悱恻,是谁会在夜里唱歌?我循着歌声,走出门去,歌声戛然而止,站在巷口,万籁寂静,冰冷的夜风吹落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进宫了~~~……

看大家的留言,有喜欢小霍,有喜欢小刘~肿么办呢~~

O(∩_∩)O~希望大家都喜欢~~~

灰走~~虽然收藏还是很少,但是看到大家留言俺觉得好幸福~~乃们是我最大的动力,握爪~(≧▽≦)/~




36

36、一梦惊别雁初过——夜歌 。。。


躺回床上,握着青铜花簪,我哭了一整个晚上,把所有的眼泪流尽,从此以后,再不会软弱。

第二天清晨,有宫女来催我,我这才发现我的作息时间已经不适合如今的生活了。

来到浣衣房时,水池边站满了人,她们见我姗姗来迟,皆投来审视的目光,这些女子年纪尚轻,我礼貌地点头微笑,人群中却发出不屑的声响,我充耳不闻,径直走到属于我的位置。

三具椭圆型的木盆中,堆满了衣服和被单,从水池中舀来一盆清水,倒在木盆里,挽起袖子揉搓了起来。

“瞧她那副狐媚样子,洗衣都不会。”旁边一个高挑的女子讥笑道。

“手笨眼拙!”另一矮小宫女走到旁边,撞了一下我的木盆。

狐媚?宫里女人的思维果然独特,若是狐媚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了。我不抬头,使劲揉着衣服。

“这些也归你了,今日要做完!”说话间,高挑女子将她盆中的衣服,塞进我的盆中,本来就已经很多的衣物,挤满了落在地上,我静静地抬头,那女子娥眉微扬,长的还算清秀,只是神态嚣张。

“我只做我该做的活。”我直直地站起来,将那些衣服重新放回她的木盆。

“这就是你该做的!”她尖声喊了起来,大家纷纷围了过来,仿佛看好戏一般。

“模样不大,性子不小。”有人趁机讥讽道。

高挑宫女堵在我面前,我们两个中间放着那一团衣物,谁也不让步。新人又怎么样,我可不吃欺软怕硬这一套。

“婉莹,你教教她规矩。”一名瘦小的女子挤到她身旁,努嘴说道。

叫做婉莹的高挑女子不屑地嗤笑一声,转身从池子里舀来一盆水,猛地泼在我身前。

**的水从我脸上身上滴落,大部分水泼在我身上,一部分泼在盆中的衣物上,秋风吹过,卷起一阵阵凉意。

“唉哟,这盆里的衣服都湿了,要赶快清洗!”婉莹得意地瞥了一眼,对周围人笑道,转身走了回去。

我长吁一口气,伸手捋起落下的发丝,一步抢到池边,舀起满满一盆子水,轻声唤道,“婉莹!”

就在她回身的瞬间,我将一盆尽数泼出,扔下木盆,转头走去。只听身后一片叫喊声,我继续蹲在地上,若无其事地清洗衣物,不理会她们的指指点点。

最后子阑姑姑过来,才算平息。我抬头看见同样湿漉漉的婉莹,她正忿忿地盯着我,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我冲她微微一笑,她表情怪异地扭头,嘴里嘟囔着什么,不过她倒是再没来找我的麻烦。

这些女子也着实闲的发慌,我想她们这样,也是在百无聊赖的奴役生活中自娱自乐罢了。

白天受了风,我窝在被子里,不停地咳嗽起来,揉了一整天的衣服,浑身酸疼。困倦疲惫中,靠在床头睡了过去。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

幽怨的歌声又飘了出来,我从梦中转醒,不知不觉已是午夜。

我披上衣衫,悄悄走了出去,循着歌声,我绕进一条小径,前方黑漆漆地一片,歌声又停了下来。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一双手轻轻拍在我肩头。我猛地回头,心脏几欲跳出!

来人圆圆的脸庞在月光下隐现,一双眸子此刻亮闪闪。

“有些地方,你不该来。”子阑姑姑沉声说道。

“我听到有人唱歌。”回头望着前方漆黑的房屋。

“没有人在唱歌,跟我回去。”她一把拉住我,径直走了回去。

“子阑姑姑。”我开口。

“何事?”她淡淡地说,并不回头。

“你知道宫里有什么人或者物叫做摇光么?”我望着高高的宫墙。

她回头,定定地开口道,“不知。”

我深深呼吸,举头四望,为了这样一个飘渺的预言,囚在这深宫内,到底是对还是错?

在浣衣房的日子单调简单,其实自己做活的感觉也很充实,一日三餐,晨起晚归。

那些女子从起初的排挤我,到现在视我于不见。因为她们的冷嘲热讽对我没有任何作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昨天一名宫女,因为不小心揉破一件尹夫人的衣服,被带到曝室挨了鞭子,送回来时连哭声也没了。

当我从小山般的衣堆抬起头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晚霞,又是一天将要过去。走在青石路上,静静地看着云霞翻滚,天色转淡。

晚上正要躺下睡觉,子阑姑姑却叩门而入,这间窄小的房子,几乎没有外人踏足。

她将一枚小陶罐轻放在桌案上,“这是治疗风寒的药茉,每晚和着水服下。”

“谢谢。”我接过药瓶,对她点点头,虽不知她的用意,可至少对我无害。

她见我神色疏离,走到门前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苏林当初送你过来,便嘱咐我好生照拂你。”

苏林?我无奈地笑,真不知道刘彻如何作想,既然爱美色,我已无容貌,却又不肯放我出去,是了,我违抗他的懿旨,他可以处死我,或者留下来折磨我。

自从来到永巷,我竟然再没有做梦,我是那样思念他,可却连梦都不得一个。在边塞可好,是不是依旧那样拼搏厮杀,军中帐营内,谁在陪他渡过一个又一个晨昏。

骠骑将军,霍去病,那是你的归宿,你一定很高兴吧,我知道我不可以那样自私,因为只有战马上的你,才是那个我爱着的男子。

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子夜刚过,歌声准时响起,我再一次循声而出,也许在深宫内放纵好奇心绝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可我仍然要去。

藤蔓交织下的低矮屋檐,长久失修,很是破败,木门上了锁,我趴在门上仔细倾听,那女子声音起起伏伏,不一会便停了下来,静夜无声。

“午夜来此,所谓何事?”屋内女子忽然开口,声音细微。

我一窒,到底要不要说话?

“是陛下派你来的么?”她似乎有些激动。

“不…我是循着你的歌声而来的。”我如实解释。

“永巷之中,知我音者,久未有闻。”她的声音飘渺,苍然一片。

“你的歌声很美。”我隔门而对,里面传出她低低的笑声,再无话语。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

我恍恍惚惚地走回房间,幽谧的歌声回荡在耳边。

第二天,我心里仍惦记着那个神秘的女子。午饭过后,我悄悄来到那座冷宅前,却见一名宫女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心下一动,在她刚打开门锁时,我踉跄着跑了过去,和她撞了个满怀,食盒翻倒,也溅了她一身。

“对不起!”我急忙伸手擦拭。

“这可如何是好!”她责备地看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食盒,粟米饭菜散落一地。

“你先去膳房再拿些回来,我帮你把剩下的先送进去。”我将剩下的饭菜收进盒子,故作焦急的看着她。

“也好,你先帮我看着!”说罢,小宫女急急跑了出去。

“快些回来!”我佯装喊道。

转身快速地走进了院子,推开木门,一股尘土旧败的气息扑来,似乎很久没有人整理。踏着地上的枯叶,我走入屋子。

和猗兰殿相比,这里摆设简陋,地方狭窄,完全没有皇宫的气派,永巷冷宫果然是如此不堪。

“放在桌子上罢。”说话的正是昨晚那女子。

我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慢慢地走进内室,十分好奇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穿过帘幕,矮榻上斜靠着一名女子,灰色的衣角散在床旁,我缓缓走出。

那女子闭目而坐,侧脸削瘦,当她转过头来,一张清丽绝俗的面旁映入眼帘,带着恹恹的病容,我从未料到竟是这样一位美貌的女子。

她慵懒地笑着,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昨晚是你陪我说话。”

我点点头,还没有说话她便能猜透,这样一个剔透聪慧的女子,刘彻也舍得将她囚在永巷里,我不禁一阵发寒。她只坐着不动,向我摆摆手。

“听声音便知,定是你样的妙人儿。”她额前发丝微乱,却平添了一份柔媚。

“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我轻声唱起她的歌,缓缓走到榻前,“这是你作的歌?”

她笑着摇摇头,眸子里晦涩暗淡,“这是当年司马相如,为陈皇后做的赋。”

原来这首便是长门赋。昔日陈后失宠,一掷千金买人做赋,可她不知,这首长门赋再动人,也挽不回故人心。刘彻只爱江山,阿娇永远不明白,因着她的身份和地位,注定要被废弃,即使没有卫子夫,也会有有别人。

“她幽居长门终此一生,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我忽然悲悯道,卫子夫盛宠之后,落得比阿娇凄惨万倍的收场。

那我呢?照这样下去,历史上便不会有李夫人了,也许那只是后人一种美好的向往。可我真的甘心老死在永巷中么。

我心中一动,“你在宫中时日已久了吧。”

“过了冬日,便是七年。”

“那,你听说过这宫中有什么东西叫摇光么?”我小心翼翼地打探。

她转头盯住我,忽而恢复常态,轻轻伸出手臂,指向窗外道,“夜晚的天空中便有。”

听到这话我又泄了气,她指的是摇光那颗星星。

“女子,我瞧你和别个不同,他日定能…”她忽然间重重地咳了起来,我赶忙端起水杯,一面拍着她的背,她痛苦地捂着被单,抬起头,上面是点点猩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了佳推~~小小激动一下,本周日更~飘走~~~

瑶歌滴宫廷生活正式开始~

漫漫宫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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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子衿青青不嗣音——美人 。。。


“你这样咳血有多久了?”我出于医生的本能问道。

“记不清了,过一日便算一日。”她苦笑道,伸手擦拭着血迹,她只挪动上身,下肢纹丝不动,帮她拉被子时触到双腿,僵直没有弹性,我一惊,原来她已是残疾。

“你这是肺病,用陈皮、黄芪配上茯苓熬成汤药服用就可以!”我仔细回想着能够治疗肺炎的中药,中医课的老教授曾经说过这样一副汤药。

她摇了摇头,“不必了,此乃天命。”

“生病就得治,人的命在自己手上。”得了肺炎也要扯到命运上,我有些无奈。

“陛下极爱我这副好嗓音,比卫后也不差,只可惜…”她虚弱地靠在墙上,目光游离,自顾自地说着。

她不想治,因为心已死。

“如何称呼?”她柔和地望着我。

“李姬,你呢?”我伸出手去,摆出握手的姿势。

“希望日后还能再同你叙话,李姬你走吧。”她纤细的手覆在掌中,然后迅速抽离,别过头说道。

“晚上再来听你唱歌。”送饭的宫婢正好进门,我跑了出去。

自从第一眼见她,就对这个女子有了好感,也许是她的歌声感染了我,也许在这宫里实在是太过寂寞。

一下午,我的眼前都是那女子的影像,此乃天命…天命么?也许吧,深宫女子大多如此。

我正机械地揉着衣服,只听那边一声呼喊,她们全都跑了过去,顺着人群看去,远处走来一名黄门打扮的人,瞬时被宫女团团围住。

“这个孝敬您,不知陛下何时从这经过呢?”

“下次您去中宫送衣物的时候,带上我吧!”

她们急切地闲着殷勤,盘算着如何能见上龙颜一面,脑海里闪过刘彻的俊脸,转眼就被霍去病的笑容取代,我心里酸的发紧。

“子阑姑姑。”中谒者尖细的声音响起,只见子阑走了过来,对他一礼。

“何事嘱咐?”子阑淡淡地应对。

“陛下特意吩咐下来,明日送一匹雪绢到猗兰殿,莫做耽搁…”中谒者仔细交待,我也无心再听,过了一会他稳稳地走了出去,那弓腰弯倍的姿势恰到好处,步伐也规律有致。

什么也没打听出来,众人讪讪地散去,我百无聊赖地继续洗衣服。

“你们听说了么,陛下前些日子新封了一位李美人。”婉莹努努嘴说道,旁边几名宫女都凑了上去。

我竖起耳朵,李美人?刘彻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自然知道,听闻那女子样貌极美,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不是我大哥所做的曲子么?若我当初知道是给皇帝献舞,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去的,悔恨万分,手上一个用力,盆中的水砰地溅了我一身。

“有人不自量力,还妄图攀上枝头去呢,也不瞧瞧自己的模样!”婉莹她们挤兑着说道,看着我掩袖嗤笑了起来。

“陛下一连七日都留宿猗兰殿,比之前的王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她们继续津津有味地八卦着,我心里面却是烦乱无比。

李美人、猗兰殿、佳人曲,这难道都是巧合?我不禁联想到自己,可转念一想,当日刘彻愤怒地将我赶出猗兰殿,那厌恶的眼神我是亲眼所见,况且我深居永巷,再没见过他一面,李美人定是另有其人了。

晚上我依旧去旧宅那里听她唱歌,渐渐的我也可以同她一起和唱,深秋的夜晚凉意丝丝,周围漆黑破败,我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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