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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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飞歌-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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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地合上竹简,胸中激荡不已,梁公子正在院子里舞剑。他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阴柔的男子,抚琴只是他的掩饰,真实的他永远藏在笑容背后。

这段日子,我最大的收获就是学会了篆体字,看着如同符咒一般的文字,终于有了熟悉的感觉,现在看来,竟然觉得篆字颇有韵味。那些柔和的线条,徐徐向我展示着大汉朝古朴繁荣的气息。
他告诉我明天将有客人来访,让我一同会面。我心中好奇不已,他会客时我一个女子在旁边多有不便,而且不大符合礼数。
当我向他反映着疑惑时,他微微笑着,似乎并不在意。等我说完,他只交待了一句话:巳时之前要过来。

这个家伙就会故弄玄虚,不过只要他不介意,我当然乐意奉陪,反正我没有损失便是了。
我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心里装不下事情,以致整晚都在期待明日的会面,客人是男是女,是老还是少?不停地在猜测着客人的来头,梁公子能认识什么人,又想起他神秘莫测的笑容,更加好奇起来。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过来,坐在镜子前一阵摆弄。平日我懒散惯了,去见梁公子也多是随意着装,更不会费心去绾发。可今天要见客人,怎么样也要体面一些。

“这日头可是打西边出来了么?”我一大早出现在小宅门前,梁公子看了看我,扬头望天,打趣我道。
“嘁~”我白了他一眼,大步踏进屋子里。
锦月正在收拾房间,将帷幔拢上,屋子正中搁着案台,两侧摆着四个软垫。她看我来到,微微一笑便退身走出门外。
“李姬,过来。”他跪在一侧的垫子上,冲我招手。

“我们这是要见什么人呢?”我盘着腿坐在垫子上,坐姿很不雅观,不过梁公子也不是外人,他早已习惯我的不拘小节。
“再等等便知。”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手指轻轻在桌子上叩着。
阳光从窗外泄了进来,一束柔和的光线映在桌面上,细小的灰尘浮动着。
他拿着一副竹简,张开了又合上,来回摆弄着。我等的昏昏欲睡,趴在桌案上,闭目养神。
笃笃的叩门声将我唤醒,只见梁公子起身理了衣衫,缓缓迎出门去,看来是客人到了。我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顺手将垫子摆放整齐。

我站在屋内看着梁公子开门,心里有一丝的紧张和期待。
“公子请!”“请!”门外进来两名男子,随着他们的说话声,由锦月引着,三人徐步走入屋内。
那两人看到我立在门边,皆是微微一愣,我好奇地打量着来人,也顾不上应有的礼仪。
两名男子一高一矮,高个子的男人留着胡须,步伐铿锵有力。矮个子的男人一副书生打扮,布冠束发,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真是有意思的两个人。

等到他们就坐,我慢慢踱了过去,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他身旁,四人面对而坐,锦月沏上热茶后便带上了房门。
“这位是?”矮个子书生盯着我,转头向梁公子询问,高个子男人也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无妨。”梁公子淡淡一笑,端起茶杯向两人示意。
我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是客人么,怎么感觉阴森森的。我只好讪讪地拿起杯子,抬起袖子,掩面饮了一口,眼角偷偷瞟着那两人。

“公子,您要的东西。”矮个子书生从袖中拿出两幅竹简,放在桌子上,往前轻轻一推。抬起眼眸看着梁公子,手还按在竹简上没有离开。
我盯着桌子上的竹简,更加疑惑,这是什么见面礼?
“淮南公反叛证据,参与谋逆的大臣名单,皆列于此书。”高个子男人向前倾着身子,双臂支在桌子上,伸头看着梁公子。

淮南王?梁公子怎么会和淮南王有关系!我又记起上次在府中撞见的密会,而那次宴会后非礼我的男人,他叫刘建,也是刘姓子孙,这其中又会有什么关联么?
“雷兄,伍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梁某在此谢过了。”梁公子起身,深深一躬。
“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是居人门下,未能早日看透,实是惭愧!”那矮个子书生也起身对拜,表情很是谦恭。

“淮南公庶孙也到过长安。”高个子男人转头看向梁公子,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透出一股笃定的神色。
“是叫刘建么?”不知为何,我脑子里突然想到那个男人,此言一出,他们三人同时看向我。
“不错,怎地姑娘认识?”矮个子书生接着我的话道,一手捋着衣袍。
“不认识…呵呵,以前…久仰大名呢…”我干笑了两声,赶忙端起茶杯,不再开口。
“刘建乃草包一个,谈何大名!”高个子男人不屑地说道,好像从鼻子里挤出的声音。

确实很草包,而且还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主,不过他竟然是淮南王孙子,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梁公子一直坐在旁边,低头仔细地看着送来的两份竹简,良久,啪地一声合上竹简,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稳稳地放在桌案上。
“请。”他扬手示意,仍旧是微笑着,但眼眸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
那二人对视一眼,高个子男人一把抓起匕首,“规矩自是要办的。”说着一刀切在自己的食指上,用力过猛,一股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淌下来,滴在桌子上。
梁公子并不做声,展开那副竹简,铺在他身前,那人重重地按下一个指印,接着矮个子书生也同样按下一个血手印。

看来按血手印这种方式汉朝就开始了,我心里琢磨着,看着这两人倒是爽快,一点也不含糊。
后来摆上午饭,我们四个吃了起来,酒过三巡,气氛逐渐热烈起来。那二人也没了刚才的拘束,侃侃而谈。原来他两人都是刘安手下的门客,因为发现他的不轨之心而弃暗投明。那个高个子男人端着酒杯,忿忿地讲起他的经历。
前年他和淮南王世子比剑,不小心赢了他,世子便一直怀恨在心。而后他请求加入卫青部下,参加对匈奴作战,刘安却认为他有了反叛之心,将他免职驱逐,他一怒之下决定告发刘安。看来他也是借此报仇罢!不过刘安心胸如此狭窄,定然不是成大事者。

临走之前,梁公子塞给他们一个钱袋,那两人推脱了一番就收下了。
“你为什么会和淮南王有关?”他们刚走,我就拉住梁公子问道。
“也和你有关。”他坐了下来,拿起那两幅竹简仔细看了起来。




18

18、琴瑟尚御绿竹漪——病榻 。。。 
 
 
“你说清楚啦,就知道吊人胃口!”我揪着他的衣服,这个人总是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
“快了,到时候你便知道。”他仍旧低着头,手指在那一长串名单上滑动着。
真是越来越乱了,我怎么能和淮南王扯上关系呢?不论我怎么问,他都只笑着不回答,存心要把我急死了!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我才慢慢走回驿馆,还在不停地想着今天的会面。梁公子毫不避忌地让我参加,无非是想让我也知道,但是为什么又不讲清楚呢?
樊辉依旧是那副古板的模样,看到他我一阵心烦,又想起霍去病,他就从不会像梁公子这样隐讳,总是爽快利落。自上次一别,却是很久不见了。
我坐在房中,让樊辉找来一块布帛和笔墨,端着毛笔思索着将要怎么下笔,准备给霍去病写信。

窗外偶尔经过一只飞鸟,入了秋,鸟儿也要飞往南方过冬吧。大漠中的苍鹰,是不是不会贪恋南方的温暖呢?它们应该会一直守在那里,不论春夏和秋冬。
有太多的话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送到军营的信不能太啰嗦。思考了半天,我认真地写了四个字:安好,盼归。生涩歪扭的字体出现在布帛上,篆字写起来真是很难。
我反复读着这几个字,心里一阵暖意,简单的四个字却含着满当当的情意,霍去病也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署名应该怎么写呢?我灵机一动,大笔一挥,在下面写上“木瓜”二字!谁曾想,那个误打误撞的木瓜,却成了我们两个爱情的见证,人生总是有这么多想不到的意外。
兴冲冲地跑去找樊辉,他却不肯帮忙,说前方战事正紧,连家书都不方便寄去。并且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说服我,最后我负气而回。坐在床上,握着手里的布帛,不争气地掉下了眼泪,习惯了现代密集的联系方式,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思念的煎熬,多么想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我靠在墙上,心中郁郁不得排解。梁公子!我猛然坐了起来,他能获得前方的消息,也一定能帮我的!
我将布帛整齐地叠起来,装进一个竹筒里,整个晚上我都在做梦,梦见霍去病给我回信,说:等我回来。
当我拿着竹筒递给梁公子时,他的神色有些异样,却也并未多说些什么,倒是比樊辉爽快多了,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寄出去的。不禁心情大好,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计算着日子,等待着回音。

如今已是深秋十月,这一仗又打了两个月,从梁公子给我的消息上来看,霍去病神勇无匹,率领八百精骑深入匈奴腹地,斩杀两千余人。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越战越勇,而后又俘获了匈奴的相国,独闯匈奴营寨,杀死了大单于的祖父!
显然包括梁公子在内,众将士都没有想到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将,会有如此功绩,敢打敢拼,打仗也是会有天赋和遗传因素的,这方面他可一点也不逊于他舅舅。
这一功不可小觑!我在心里暗暗喝彩,这便是日后的骠骑大将军,祁连山上的雄鹰展翅待飞,翱翔九天!

枯叶遍地,我倚在窗前,秋日的的天空格外的高远,苍穹无垠。这几天我身体不舒服,总是感到十分疲倦,每天睡得很早起的很晚,吃了饭就又想睡觉,昏昏沉沉的,情绪也很低落,说不清原因。我想我是感冒了,季节变化,身体一时不适应。
樊辉看我一副霜打茄子的模样,急着要给我找郎中诊病,被我拒绝了,我自己就是医生,这些小病还难不倒我。
我窝在屋子里,让樊辉送来三大陶罐热水,于是我就开始和感冒做斗争。我们生理课教授曾说过,感冒发烧的最好办法就是不停地喝水排毒,既不用吃药冒着副作用的危害,也不用输液那么麻烦,效果肯定而且安全,百用百灵。一碗一碗的热水下肚,身体暖和起来,紧接着就是不停地往茅厕跑。樊辉表情怪异地看着我穿梭于房间和厕所之间,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可是几天下来,我的病情没有好转,却是更加疲惫了,做梦也越来越频繁,梦里总是无尽的山头和草原。
几次都是樊辉过来送饭将我唤醒,米饭和菜食吃不完,后来干脆让他给我煮些清粥。我心里也暗自纳闷,不是说感冒是一个自愈的过程,就算不治疗一个星期也就好了么?自从来到这里,我并没有发觉身体有什么异常之处,就算那时候被匈奴人掳走,靠着干饼和剩水过活的日子,不也挺过来了么?
午饭过后,我又昏昏睡去,身子一阵阵发冷,我紧紧裹住被子。梦中出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我伸手想去抓住她,可她回过头来却是含着泪水的双眼,我的心头一紧,竟然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只觉得心里很委屈、很难过。

挣扎着醒来,发现枕头上全是大片的泪渍,抹了抹脸颊,心里闷闷不快,一定是在屋子里憋了太久了。
我穿好衣衫,双腿软软地,像是踩在棉花上。用冷水洗了把脸,感觉是清爽了一些。晃晃悠悠地来到小宅,自从生病了以后,很多天没有来找梁公子,也不知道霍去病的回信到了没。
开门的是锦月,她正在整理房间,真是一个勤快的女子。我靠在软垫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无所事事,梁公子出门去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书房中一阵声响,哗啦啦地竹简碰撞声,不一会就见她抱着一摞竹简走了出来。刚走到门口,一个竹筒就从她怀抱中落了下来,我看她吃力地弯着腰,赶忙跑过去帮她捡起来。
拿着那个竹筒正要递给她,却忽然发现这个竹筒很眼熟。

猛地记起,这个竹筒就是我要寄给霍去病的书信!我急忙拆开,一片布帛掉了出来,布角卷起遮盖住了文字,可我还是看见了下方的两个字:木瓜。
他没有帮我寄信!一瞬间被欺骗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怎么可以不守信用!我还傻傻地等着回信,霍去病的回信是我坚持下去的信念,支撑着我苦苦等待的心弦。
我狠狠地将竹筒扔了出去,锦月诧异地看着我,连忙跑到院子去捡。我攥着那片布帛,快速冲了出门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心口堵得难受,让我喘不上起来。

“李姬?”只见梁公子在马车内望着我。
我不顾形象跨步上前,扒着车窗,一把将布帛扔在他身上,“你这个大骗子!枉我将你当朋友,你不想帮忙就算了,为什么要骗我!”
我越说越难过,浑身的力气像被人抽走,整个人趴在车壁上,双腿一软,顺着车窗滑了下去。
他看到我的样子,急忙跳下车来,将我抱起,路旁的人们都在看着我们,可我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只是觉得身子很累,迷迷糊糊间他把我抱上了车。

“郎中说你气血失调,怎的这般不爱惜身体。”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觉得很踏实,好像谁在说着什么,翻了个身子,向他身上靠着,“霍去病,你终于回来了…”
那人却推开我的身体,温暖的大手也松开,我顿时感到一股冷意,睁开双眼,却看见梁公子坐在床边,眼神中有心疼也有怒意。
“是你…”

“你病了。”他拉了拉被单,轻轻拂着我枕边的碎发。
我歪头,避开他的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嗯…郎中怎么说?”
“说你的病因劳倦、情伤所致。”他定定地看着我,幽深的眼眸像要把我吸进去一样。
情伤…我哪里只是情伤,更多的是无力改变命轮的悲伤,要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向终点,何其残忍?
“你为什么骗我?”我忽然抬起头,想起那封没有寄出的信。

“你清醒吧,李姬!”他忽然抓住我的双肩,摇晃着我的身子,头脑发蒙,使劲扳开他的手,他这是怎么了?
“八月大军休整于雁门之时,廷尉张汤之妹张姬不远千里赶赴雁门,众人皆知,在军营中已经传为一段佳话了!待凯旋而归,你以为结果会如何呢?”
我傻傻地看着他,仿佛没有听清楚这些话。张姬…雁门?霍去病还来看过我,他说让我等他回来的!

“你骗我。”我猛地抬头,极力想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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