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区柯克悬念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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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集-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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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说,“那也不能说是他的错——”“不,我要说个痛快,”哈利接着说,“这整
个制度就不对,一些人由另一些人来养活,而且是无限期的养活。不错,任何人可
能都会被解雇,失业一阵子。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会试试别的地方,才不会那么
笨,坐等公司来找我回去。”

  古奇微微一笑,“像我这样的年纪?”他摇摇头说:“没人要我。”

  “你怎么知道?除非你试过。”

  “我试过不少地方,都是一样,嫌我年纪太大。”

  “那么,干嘛不自己做生意?你是个机械工程师,那可是个挺值钱的技术。你
说你有积蓄,怎么,怕拿自己的钱冒险?”

  “不是那样,我——晤,还有别的事牵涉着。比如去卖东西,不错,我有可以
卖钱的东西,但我会是天下最差劲的推销员,我没那本事,也没口才,还有——”
“你不过是在找借口。如果一个人对他推销的东西有信心,谁都行。”哈利摇摇头
,“不过有些人就是宁可像寄生虫那样活着,直到老死——”哈利太太走过来,“
够了,你太过分了。”“我不过是说出大家的想法而已。”

  “不,你不是,你只想证明你最能高谈阔论,还有最粗野,最愚蠢……”“好
了,”古奇打断她的话。“我不想惹麻烦,也许我最好还是告辞吧……”说着,他
转过身匆匆离去。

  哈利不理会在场的人冰冷的目光,举起酒杯,猛吞马爹力。受够这女人,受够
这郊区的村夫,明天到南部,见到心上人……第二天黄昏后,天稍稍暗下来时,哈
利走在通向他金屋藏娇的一条街道上。一切都变得顺心如意。昨天宴会后,他们夫
妻俩大吵了一架。在相互怒吼中,他故意引导她,要她同意找律师,同意离婚。

  那就意味着他不久就可以把他的小情人带出这个贫民窟,住进一坐漂亮的房子
里,那里没人会管你是否结过婚,或者同居。

  前面巷子里一个穿黑衣的人闪出来,挡住去路,他正是对面的那个古奇。

  “你在这儿搞什么?”哈利问。“你太太派我来的。”

  “她知道——”

  “你的小情人?不错,她告诉我她已经知道好几个月了。现在我告诉你我在公
司的名册上登记的是机械工程师,那是不错。不过,那只是挂个好听的名字而已。
我真正的职业是杀手。”“黑社会的?”

  “不错,我工作的公司相当大,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我听你的忠告,自己做生
意。虽然我的推销能力不好,但总算找到第一位顾客。那就是你的太太。我告诉她
干掉你的代价是一万元时,她觉得还不错。那样她就不用等着离婚,也不用分什么
财产了,她可以继承你的每一分钱。”

  哈利张了张嘴,但他的声音全被一声枪响淹没了……


该死的人

    我们四个人坐在木屋里,围坐在桌子四周玩扑克牌。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煤油灯,
壁炉里一堆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仍然散发出一股热气,这热气在这寒冷的夜里是很
受欢迎的。

  木屋不精致,只有一个房间,里面摆着四张小床,一个烧饭用的大火炉。房屋
只是用来避风雨和睡觉而已,如果谁想住得舒服些的话,还有别的地方。

  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位矮胖的名叫黑田的人,他是个成功的律师,深度眼镜陪衬
下,显得很有学问,我两天前才认识他。

  坐在我左边的是娄贝,他很胖,两眼有眼袋,衔着雪茄的厚嘴唇噘着。

  右边是考尔,他的身体显得很健壮,肌肉紧紧的,结结实实。

  在这湖边当了二十年的导游,做着一份比我们三人都健康的工作,这点事由他
的壮健身体来证实。“该你了,南克。”黑田对我说。

  我瞄了瞄手中的牌,三个皮蛋,够赢他们任何人。但有些事情涉及到的不仅是
钱,娄贝是我的老板,他可以让我当广告部经理,甚至副总经理,我不会为这区区
数元美金而惹怒他。我说道:“我不跟了。”

  娄贝拿出两张五元钞票:“跟进十元。”

  律师微笑着:“我看看,跟进十元。”考尔摇摇头说:“我跟不起。”

  我奇怪,为什么这位导游要参加这个牌局,他的经济状况显然不如我们,不过
,他或许一心想赚我们几文,而不考虑钱的来源,黑田和娄贝,牌艺都相当精,尤
其是娄贝。

  星期五下午,一架水上飞机送我们来湖边度周未,钓一次鱼。

  现在周未差不多要过去了,明天早晨,飞机就会来接我们。我一起来,并不是
我喜欢钓鱼,而是给娄贝机会了解我。此行是我的主意,他临行前对我说:“我喜
欢多了解和我在一起工作的人,你知道,这个工作很重要,不能随便找个人。”

  说真的,那不算是真正的邀请,也不能说是命令,但我还是收拾多年未用过的
钓鱼用具,吻别妻子,加入他和黑田的钓鱼行列。

  娄贝把另一张十元钞票推向桌子中间:“我要看牌。”

  黑田摊牌:“两对,一对九,一对小二。”

  娄贝咯咯笑了,他将手中的牌成扇形亮出:“三条四。”

  如同我所预料的,我手中的三个皮蛋准赢。



  考尔背靠椅子,双手抱胸。历经沧桑面孔上的眼睛,呈淡蓝,并逐渐眯起,同
时还露出了邪恶的凶光。我不知道他是因为输钱,还是波恩酒的关系。黑田捡起纸
牌,准备再洗。我站起来,说:“我今晚不再玩了。…

  “去你的,”黑田说:“三人玩不好。”“你俩玩吧。”考尔说:“我也玩够了。”

  黑田扔下手中的牌,说:“上床睡觉太早了,现在做什么好,到火炉边去,讲
故事?”“我有个故事。”考尔说。我们全凝视着他。

  他站起来,走到壁炉前,点燃他的烟斗,他的头顶上有一把老式的枪,油亮地
横放在两只木钉上。考尔给我的印象不是那种健谈的人,自从我们抵达此地一来,
他都不大说话,现在却自动要求讲故事,这显得很突然。

  “什么样的故事?”黑田问。

 “关于一个该死的人。”娄贝突然阴阴地笑了。“那可以包括很多人。”

  考尔不理他。他说:“故事大约发生在二十年前,那时候我很年轻,而且有点
野性。我参加了一位叫蒙利的人所设计的一个银行抢劫案,他要我帮忙。我还介绍
了一位叫莫甘的朋友,和一位叫莎利的女孩参加。我们分配好工作,如抢劫成功每
人可捞到五万元。”

  “那倒是值得去冒险的。”娄贝说:“好多人没有那么多也干。”

  “那时候我也是这么想。”考尔继续说:“我没有做过歹徒,不过,我以为抢
一次无所谓,尤其是我正好缺钱用,抢劫银行似乎很简单,细节方面,我不多叙述
了。重要的是,那一次成功了,到手的钱比预计的还要多。”

  “得手后,我们到蒙利的住所分赃,准备分到钱后,各自远走高飞。”考尔说
:“莎利本来说好跟我走的。”

  我不必猜疑,顺口说:“蒙利独吞了。”

  “比这还糟。”考尔说:“他做得太过分了。他卷走所有的钱怕我们报复,于
是,他抽出枪,出其不意地打死莫甘,然后向我开枪,幸亏没打中要害。我屏住呼
吸,佯装死亡,直到他和莎利离开。”

  “这么说,女孩也被他带走了。”我问道。

  “蒙利是个花言巧语的家伙,莎利又爱财如命。我在警察抵达前离开那儿,在
那个城里,我投奔到朋友那儿治好了伤口。此后我通过报上广告找到了这份工作,
来到这儿后,本打算只停留一阵,结果爱上此地,一住就是二十年。但是我对蒙利
的事从没有忘记。”

  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我的问题是:“他干嘛告诉我们这个?”

  “这么说,该死的人是蒙利。”黑田说:“我的看法是你冒了险,失败,就像
玩牌手气不佳,该退时候,你跟进,蒙利走运,如此而已。”

  “不!”考尔反驳说:“如果他卷走钱,离开我们,我可能会同意你的说法。
他没有必要杀掉我俩,我欠莫甘一份情,不报仇,对不起朋友。”

  “照你的说法,你是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对他说。

  “是的,直到最近。”考尔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他的照片,现在他已成为大
人物,而且做的都是合法生意,我猜想,他是靠那二十万元起家的。”

  “你准备报仇吗?”黑田问:“抢劫的法定年限已经期满,不过,你仍可以控
告他谋杀。”

  考尔摇头:“我赢不了他,他太有钱了。我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报纸上说,
他是钓鱼高手,所以我寄封信给他,邀请他到这儿,提供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机会,
他上钩了。”“他正在这儿?”

  考尔伸手取下头顶上的老枪,镇静他说:“他现在就在这儿。”

  我想,现在我相信他了,明白为什么他要站在那儿,讲述二十年前所发生的事
。当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脸儿一直躲在壁炉火的阴影中,这点我早先没有注意到。
现在,我看见他的两眼闪着凶光,下巴还紧紧箝住烟斗嘴,嘴巴抿成一条极细的线。

  我没有时间去怀疑他准备怎么做,因为突然间,事情如同梦中一样发生了。娄
贝站起来想移动,考尔开枪,娄贝向后倒地,打翻了座椅,枪声在小木屋里像炮轰
声。

  黑田仍旧坐着没动,张着嘴,瞪大着眼,他颤抖着站起来说:“你该死!你知
道你做了什么!”“我知道。”考尔说。

  “你的余生将在狱中度过。”

  “不,”考尔柔和他说,“那不是我的计划。”他将枪口转向黑田:“我的计
划是不留目击人。”说着,他轻巧地扣板机,开枪。黑田沉甸甸地应声而倒。

  枪口接看转向我。

  我向后一窜,往地上一滚,滚到门边,打开门,当考尔再向我开枪的时候,我
正好闪进外面的黑暗中,并且以全速跑向树林,一心只想离开木屋。

  我的头部撞上一棵树,被反弹回来,我觉得晕头转向。惊慌中,我四肢着地爬
,不知道要爬向何处,我也不顾了,我只觉得考尔会像杀别人那样杀我。爬着,爬
着,直到自己意识到,我发出的沙沙响声正好可以指引考尔时,我才停止。我张嘴
喘气,喉咙干燥,胸部一起一伏。

  林子里了无声息,我观察了一下,黑暗中有盏黄灯,木屋门敞开着,考尔并没
有跟出来。

  我跪在那儿,恐惧使我汗流浃背,额头冷汗淋漓。如果不是我反应快的话,连
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娄贝死了,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没够逃生。他是否就是考尔所说的蒙利,或
者只是考尔单方面的想法,现在都无关紧要。很有可能,考尔的说法是对的,没有
人知道娄贝的过去,他从一家小小的店铺发展到八十家店面的连锁企业。二十万元
应给人一个很好的开始。那么看来,蒙利这人太残酷,为了创业,竟如此残忍地杀
人。说真的;我不喜欢他,但是同事中,他不是我第一个不喜欢的人,重要的是,
我认为自己可以应付他,和他相处得很好。凭他付给我的薪水来说,他即使是魔鬼
,我也能忍耐。一旦有良机,再当垫脚石一样利用,跳上更高更好的一层做别的。

  黑田可能也死了,娄贝邀他来钓鱼,纯属友情,没有别的理由,此刻的我,由
于同样的理由,生命也岌岌可危。

  考尔有些疯狂,那是二十年的积怨所造成的。当他发现娄贝就是二十年前的蒙
利时,他一心想找个计谋干掉他。他的计谋得逞了。只是,明天上午水上飞机的驾
驶员抵达时,他将如何解释!

  我不知道,不过,有件事是肯定的,我必须想办法生存到水上飞机抵达时。

  我跪在那里,脑子由于震惊,差不多成为空白,而想不出下步该怎么做。我想
到妻子,她舒舒服服地呆在家里,以为我正玩得痛快,岂不知她要正成为一位美丽
的年轻寡妇。

  一个黑影正站在门前,他拿着枪。

  “南克!”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回响:“你逃不掉的,南克!我们这儿五十里内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没有地方去!朋天天一亮,我就出来追你,如果你跑的
话,会留下痕迹的。”

  我知道,他说得不错。“如果你正在指望明早的飞机,算了吧!

  我来告诉你会怎样吧,我会连驾驶员一起杀掉,然后把尸体全放进去,再把飞
机拖到湖中,放把火,然后告诉人家,你们起飞时失事。

  你想他们会寻找什么吗?”

  我的血液比夜空更冷,疯狂的考尔真会那样做,他有杀死四个人的机会,并且
可以逃避罪行。

  我有麻烦了,不过,至少我还知道大祸临头。飞机的驾驶员不会知道有什么祸
事,直到考尔拿枪对准他。即是说,他飞抵此地时,考还没有杀死我,他还是可以
先杀死驾驶员,将尸首放在飞机里,再去执行他的计划。至于我,他随时都可以干
掉。如果我的尸体不在湖里的话,没有人会想到别的,因为湖面宽阔,深不可测。

  考尔返回木屋。

  我颤抖。寒夜开始侵人肌肤,当我冲出木屋时,身上只穿着很少的衣服。这种
季节,这些衣服是不足以抵御寒冷的。难怪考尔不急于追我,反正天亮前我就会被
冻得行动迟缓。我必须保持温暖。

  我在黑暗中清点口袋,里面有一些零钱,打火机,皮夹,钥匙,一条那天下午
我用来绑蚊钩的绳子,两根雪茄。还有一样武器,如果可以称作武器的话,那是多
年前我太太买来送我当礼物的小刀,上面有刮鱼鳞的小刨子,退钩器,和枪相比,
它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躲到看不见木屋的地方,我就可以生一堆火,使血液正常循环,以便想出
一个逃脱的办法。我确信考尔不会在黑暗中追击我,那样的话,要暗击他易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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