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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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醉-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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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他问。

“尽人事,听天命。”涟笙丢下六个字就出去了。

陈世非疲惫地倒在宁书涵床边,他挥挥手让四月也出去。

四月担心地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出去了,刚走到帐篷外面,见到不远处疾步而来的人怔了一怔。

里面,陈世非紧握着宁书涵的手,轻声说:“书涵,你一定要活下去,阿卿还没有见过他的爹爹。”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54章ˇ 最新更新:20111218 22:56:07

在花醉的印象里,唯独那一回在广陵的大牢里见陈世非哭过一次,那一回,她最亲的哥哥抛弃了她娶了别国的女王,从此她必须舍弃自己为别人为陈家而活,那一回,他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哭泣,他心疼。

这一次,是他见到陈世非第二次哭,没有那一次大牢中的嚎啕悲愤冤屈,只是低低的啜泣,却溢满哀伤,那一滴一滴泪落下,他难过。

她为两个男人哭过,没有他。

今年的冬天十分的冷,雪花越飘越大,他站在帐外许久,握着帐门的手最终紧握成拳缓缓落下,他静默看着里面的人许久,直到四月过来小声唤他的时候,他才转身走开,示意四月跟上。

“你在这里照顾好她,没多久,就能回去了。”

“。。。。。。真的么?”四月脸上带着轻微的欣喜,毕竟在这鬼地方困了许久,而且一不小心就会踏进鬼门关,谁都希望能早点离开。

“真的。”花醉话语坚定,神情坦然,让人不得不信。

四月开心地点头,忽然他蹙起眉,带着疑惑地问:“殿下;你要走?”

花醉没有说话,只是往前走,看见蹲在不远处的小胖,他一手牵住马,对他招招手。小胖直起发麻的腿,一拐一拐地拐过来。

小胖撅着嘴,十分委屈的模样,花醉瞧着有些好笑,心知肚明地看他笑话:“被骂了?”

小胖点头,一边小心翼翼地瞄四月,四月对他一瞪眼,他立马垂下头,一副弱小模样。

四月忍俊不禁,拿一根手指头戳他脑门:“瞧你这怂样,还男子汉呢。”

小胖头垂得更低了。

花醉伸手摸摸他的头,道:“我们走吧。”说着翻身上马,等了一会儿,没见人动,低下头,小胖仰着脸,声音虽小,眼神却极亮:“师兄,我要留下。”

花醉没有太多的意外,他劝道:“这里不是可以玩闹的地方,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你看宁书涵不就是。”

小胖眼里闪出怯意,但眼皮眨也未眨,他只是重复那一句话:“师兄,我要留下。”

花醉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四月,四月又戳小胖脑门,嘴里训道:“你还嫌这不够热闹?我现在忙得要死,可没功夫陪你玩。”

“我不会烦着你的。”小胖弱弱的辩解。

“可你是皇上钦封的郡王爷,是名震天下的夙阳王的儿子,你要是出了事,我还不得陪葬啊。祖爷爷,我求你了,放过我吧。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死。”

小胖揪着袖子,咧着嘴,“这样挺好。”

“什么?”四月暴走。

小胖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们要是能死一块儿也挺好的,这样在那边也有个说说话,你也不会太寂寞。”

四月这下无语了,他转头向太子殿下求救,却见到太子也是明显愣住的表情。

但他只是愣了那么一小会儿就笑了,弯身拍拍小胖的肩膀,“小胖长大了。好吧,既然如此,你便留下吧。”不等小胖欣喜,他直起身肃容道:“你要是出了事,四月必须双倍责罚,你要是死了,四月必须殉葬。所以,小胖你要照顾好自己。”

花醉快马而来,又快马走了。短暂的一个时辰,好像从未出现过。等黑夜里再听不见马蹄声,等身边人揪他衣袖的时候,四月才哆嗦地一跺脚,回过神来。

原来竟是真的。

堂堂太子殿下,在这个可能事关他将来能不能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居然抛下朝堂,不惜彻夜狂奔而来,只为见他家少爷一面。四月突然有些感动,他走回帐前,少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完全不知道有一个人为她跋涉千里而来。

“四月。”小胖叫他。

四月回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果然不是梦,这个拖油瓶还在。他甩开他,往自己住的帐子走去。

走到一半,就见涟笙急匆匆地走来,他忙问,是不是有办法了?

涟笙轻轻点头,他欣喜地拍手,“涟笙,你太棒了。”

涟笙波澜不惊,只道:“方法是有,但是具体可不可行,我也不确定。”

四月拍他的肩,一副夫子对学生的样子,“涟笙,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就像戏文中一样,女主角正为着男主角得了某种疾病而伤心欲绝,忽然从天而降一神医,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告诉她哪儿哪儿有什么稀世药草,最后男主不仅活了还愈发的勇猛,每每两人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的时候还要感叹感叹这曲折又美妙的人生。

涟笙给的药方当然不是什么稀世草药,也不用女主跋山涉水摔个残疾或者满身是血的取来,更不用女主用自己几年大好青春或者贞操来换。

涟笙只是开了个看似普通实则不普通的药方,他说,这药一般医馆都有卖,就是贵点,就是我没舍得带。

四月无语。

“反正,死马当活马医。”涟笙如是说。

涟笙又进去看过宁书涵,所幸,他体质强硬,还未生出红斑,总还有一丝丝的希望。陈世非如今守着宁书涵寸步不移,这药方自然是四月去取。

小胖非要跟过去,四月只得拎他上马,令他抱紧自己,一挥鞭子朝村入口走去。

守门的侍卫自是不让,四月一边诅咒他们尽快感染鼠疫一边挥鞭子,突破重围极快地往镇子上跑去。

如今郏西各地,因着鼠疫人心惶惶,医馆的药自是供不应求,幸好涟笙开的那几味药贵得离谱,凑了三四家倒也买全了。

四月很幸运,没有去摔胳膊摔腿,没有去拿自己交换;四月很不幸运,面前一字排开一众黑衣人,在飞着雪的天气里,居然站如松。

四月表示十分佩服,“各位兄台,早啊。”天色灰蓝,黎明将近,四月拎起小胖让他靠着自己,挥鞭如雨,每一鞭都杀气凌烈,招招致命。

他本不需这么急,因为高手过招,一急就会露出马脚,可是,宁书涵等不起,少爷也等不起,他必须速战速决。

小胖背靠着四月,尽量让自己跟上他动作的节奏,使着三脚猫的功夫避开那些人的招式。

可是,这是头一回看见四月真正的身手呢,动作漂亮,姿势优美,神色凛然,好帅气。

小胖发现心脏那一处开始兴奋,开始欢呼。

“当心。”四月惊呼一身,闪身将他抱进怀里。

“四月。”

四月吸一口气,一边挥舞鞭子,一边骂他:“发什么呆呢,白痴。”

小胖很内疚。

四月武功虽高,但少了易秋南的狠厉,陈世非的狡猾,一番下来,以一敌六,到底有些招架不住。

他瞅准一个空档,将身上的药包塞进小胖手里,一手将他扔上马,鞭子狠狠地抽在马身上,马儿吃痛,嘶叫一声就狂奔起来。

“四月,四月。”小胖伏在马背上,紧紧地抓着马鬃,声音散在风里,眼泪合着冰冷的雪花流进嘴中,沁心透骨的凉。

四月擦去嘴角的雪,轻蔑地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小胖将药交给涟笙,不等涟笙说话,他再度翻身上马离开。涟笙诧异地一扬眉,拎着药去帐子里熬了。

沿着原路找回去,雪下的很大,早已在地上敷上了不算薄的一层。

“四月,四月。”小胖揪着马鬃一遍遍地喊着,眼泪已经风干,他揉揉眼睛,想将眼睛揉亮一些,生怕看不清,生怕错过。

地上渐渐出现血迹,他看得心惊,压抑着满心的恐惧下马沿着血迹寻找。

“呲”的一声,剑穿肉体,小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个黑衣人和倒下的马眼里盛满了恐惧。

“呵呵,小娃儿,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哼,夙阳王的儿子,取了你的命,我回去一样可以交差。”黑衣人举着刀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小胖三脚猫的功夫哪能跟训练有素的杀手比?好在,这黑衣人先前也受了些伤,功夫不如从前,他这才勉强躲过。

眼看着黑衣人一刀劈来,避无可避,他脑子里炸开一样,想到两年前在广陵陈府,四月被罚跪,他哭闹着要去陪他一起跪,因为那时候他觉得这样才像一个男子汉。

“四月哥哥,你有相好的么?我做你相好的吧。”彼时他说。

“瞧你这怂样,还男子汉呢。”此时四月说。

“这样挺好的。”他的话就像从脑子里蹦出来一样,完全不受控制,“能死一块儿也挺好的。”

可是,他突然觉得不好了,至少他这一刻希望四月能活着。而如果自己死了,谁带四月回家?

想到这里,小胖快速朝身后墙靠去,动作极快地避开头,那刀就劈伤了左肩,钻心的疼痛袭来,他诡异地笑了,眼前的黑衣人眼睛慢慢睁大,最后“砰”地倒在地上,他的腹部留着匕首的手柄。

这是小胖第一次杀人,一刀致命。

他走过去将刀毫不犹豫地□,血喷溅而出,热热地浇在他脸上,一股子腥味,真脏。

他将匕首在那人衣服上擦干净,沿着血迹继续寻找,终于在不远处的墙根处看到了他心念念的人。

“四月。”他忍着疼痛清晰地唤他的名字。

“四月。”

“四月。”

。。。。。。

没有回答,他手伸过去探到他鼻下,还有呼吸,又按上他的心脏,软软的,还在跳动。

真好,他还活着。

小胖愉悦地笑出来。

四月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他自己简单包扎过了,小胖看了看,脱下厚厚的披风罩在他身上,裹好,动作轻柔地将人背到背上,小心的避开了他腰间一刀长长的伤口。

大雪簌簌地飞,落到脸上冰凉冰凉的,小胖将他的两只手裹在衣服里,一脚一脚平稳地走在雪地上。

“四月,我们回家。”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55章ˇ 最新更新:20111221 22:06:28

涟笙一张脸黑了两天,端着药碗进来直接往某人手里一塞,甩袖走人。

陈少爷被滚烫的药碗烫的嘶嘶抽气,连忙快走几步将药碗搁在几上留着凉一会儿,回头的时候正看见宁书涵撑起半身望着她似笑非笑。

宁书涵是昨日夜里醒了,烧退了发了一身的汗。这厮醒过来看到陈少爷坐在他床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活像鬼门关前走一遭的人是她一般。他瞪着眼与陈少爷对视了半响,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掀开被子往里瞅了眼,继而“呀”的惊叫一声,抱紧被子,泪眼婆娑地说了他重生后的第一句话:“你要对伦家负责”。

可怜陈少爷几日来不眠不休,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往床边一栽,睡死过去。

还没睡安稳,就被涟笙给从被子里揪出来了,出了帐子,冬风瑟瑟冻得她一个激灵,闭着的眼睁了开来,此时人已在四月帐子里了。

“这是——”他瞪着面前的两个血人说不出话来,涟笙在一旁气得脸色煞白煞白的,“现在是什么关头,一个两个的都不要命了?要是想死,直接说一声,何必累人累己,浪费我的药材。”

陈世非的脸色自然也不好看,她推推涟笙:“救人要紧,四月要是出了事,你一辈子别想出金陵。”

涟笙“哼”了一声儿,一边疾步往外走去取东西一边嚷嚷:“这回的账单我回头会送给你。”

四月身上的伤大大小小有好几处,胳膊腿上的都是小伤,主要是腰上那一刀挨的比较重。

这死丫头!

陈世非让外面侍卫烧了热水送进来,拧干帕子替她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擦掉。擦完正要起身去洗帕子,刚一抬手,旁边就有人接了过去。

陈世非也随他,这个时候多个人帮忙也是好的。她动手正要解四月的衣服,忽然想起一事,道:“小胖,你也累坏了,先去我那休息吧。”

没人应声,陈世非转头,就见小胖正站在脸盆前拿着毛巾无意识地拧啊拧。

“小胖?”她又唤了一声。

小胖回头,俨然一只胖兔子了。

陈世非叹气,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摸摸他的头,安慰道:“你且回去吧。”

小胖摇头,哽咽着说:“混蛋哥哥,我是不是很没用?”

陈世非佯怒:“谁说的?小胖很能干,你看,你帮哥哥把四月救回来了。”

她不说还好,一提这事,小胖眼泪流的更凶了。

“我说要像个男子汉的,可我保护不了四月,我不是个男子汉。”小胖哭着说。

“小胖是个男子汉,真的,你要相信混蛋哥哥。”陈世非笑,“你先回去吧,把自己弄干净,你总不希望四月醒了见到一个脏脏的小胖吧?”

小胖抹掉眼泪,跑过去握着四月的手,“四月,你要好好的,我会努力变成男子汉,我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一辈子。”说完他低下头在四月手背上落下羽毛一样的轻吻,“我们盖章。”

等小胖走了涟笙抱着药箱进来,陈世非还在回味刚刚那一幕,一边帮四月擦身上的血一边微翘着嘴角傻笑。

涟笙走过来诧异地看她:“四月受伤了,你这么开心?”

陈世非瞪他:“我是这么没良心的人么?”

涟笙嗤笑。

陈世非撇撇嘴,但还是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喜悦与人分享,“我只是想到一个赌约,我赢了。”

涟笙拿一把剪刀将四月伤口周围的衣服剪开,望着她胡乱包扎的伤口眉头紧皱,“这丫头,枉她跟我学过一阵子,就包成这样。”

陈世非抬眼瞅了下,帮忙将伤口旁边的布料弄开,“不错了,比我弄的好看。”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涟笙没好气道:“我方才可不是开玩笑的,现在这个环境,伤口最易感染了。”

陈世非道:“放心,不用两天,应该就能回去了。”

涟笙眉梢微动。

陈世非一狠心,手下微微用力,将黏在皮肉里的一块布扯下来,昏迷中的四月闷哼一声。

“知道疼就好。”陈世非帮忙止血,被涟笙嫌弃地挥走。

涟笙在四月身上一处点了一下,以长辈的口吻训道:“师姐教了你十多年,你连个点穴都没学会,不知道会不会气活过来。”

陈世非在一边打下手,好心提醒道:“我这门技艺貌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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